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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谈公事呢?”
“谈公事,就更好办了!郭某人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您觉得这个条件可以答应,就答应下来。您要是觉得条件太苛刻,大可以不答应。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必拿郭某人的品行说事。”
马元举总觉得郭业这番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让他反驳又无从下嘴。
他沉吟了一下,道:“可是,即便我等答应秦国公的条件。为您正名,需要的时间也不短。现在情况紧急,实在是耽搁不得。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既然耽搁不得,那就请马兄赶紧去安排吧!总而言之,我郭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马元举咬着牙说道:“那你就不怕我等先为您正名,然后等事成之后再反悔?”
郭业道:“在下相信,朝堂衮衮诸公之中,出尔反尔的小人并不多见!”
“那我就不明白了,刚才您还担心大家过河拆桥,怎么现在又觉得大家不会出尔反尔了?”
“这两件事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大不相同。郭某人既然已经成功劝谏了陛下,大家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那以后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过河拆桥!难道郭某人还能按照名单找人理论不成?”
“这……”
“相反地,大家要是先为郭某人正名,然后再反悔的话,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郭某人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去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秦国公好算计!不过,您觉不觉得,为了大唐社稷和我们这样讨价还价,太小肚鸡肠了一点?”
郭业正色道:“不是和你们讨价还价,而是和您讨价还价!”
“那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马兄回去报告的时候,可不能说这是郭某人的条件。而应该说这是您自己的主意!不能因此影响到我郭业的名誉!”
马元都被气乐了,道:“你这不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那却不然!不是郭某人做了婊子立牌坊,而是马兄非要给郭某人立牌坊,我如果不收,岂不是辜负了马兄的一片美意?!”
“此言何讲?”
“刚才您口口声声说能让郭某人能成为大唐第一忠臣。此话言犹在耳,您不会现在就想反悔吧?”
“你……”
“现在我郭业的一世清名,还有大唐的社稷安危,可就全在马兄的一念之间了。到底何去何从,还望马兄谨慎考虑。”
马元举张了张嘴,最终颓然道:“好吧,马某尽力而为,不过情况紧急,等舆论风潮一起,还请秦国公马上行动!”
“郭某理会得,多谢马兄。”
把马元举送走,郭业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群臣的排挤,还真让郭业有了辞官不做的想法。没想到,李二陛下的一套组合拳,竟然让自己绝处逢生了!
事实上,情况并不像郭业对马元举说得那么严重,他刚才所言,的确有些危言耸听了。
天福和尚配制的丹药再牛,也不可能有后世的毒品那么利害。想用这种丹药控制李二陛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算他们真的把那种丹药想办法进献给了李二陛下,所起的主要作用,无非就是慢慢损害李二陛下的健康。
李二陛下都吃了那么多年了,郭业早几天入宫,晚几天入宫,区别不大。
能利用这几天时间,逼着官员们为自己正名,那又何乐而不为?
唯一可惜的是,经过今日之事,自己和马元举之间的裂痕恐怕就越发大了。
马元举的本事的确不小,接下来的几天,舆论开始了惊天的反转!
首先,王圭之死有了新的解释。人生七十古来稀,王圭都这把年纪了,寿终正寝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能牵连到秦国公的头上?
至于王圭的遗书,那就更好解释了。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王圭虽然人品不错,但是他的儿子就太不是东西了。
那份遗书,完全是王圭的小儿子王敬直伪造,想用此讹诈秦国公。怎奈秦国公秉公执法,丝毫不为所动!
大伙受了王敬直的蒙蔽,才把秦国公说成了大唐的第一佞臣。后来,多亏了晋王府长史马周,明察暗访,才令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秦国公真是受了委屈了!
然而就是这么委屈,秦国公还在兢兢业业的为大唐效力,实在是大唐的第一忠臣!
现在,陛下阻塞言路,大唐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正需要秦国公这样的忠臣,不顾个人安危,犯言直谏,劝阻陛下收回成命。可以说,秦国公一身,现在已经干系到了天下的安危。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秦国公不出,奈天下何!
三日之后,郭业换了一身崭新的官袍,抖擞精神,直奔皇宫而来!
第1754章无常
“陛下有旨,宣吏部尚书兼领军卫府大将军,长安令、不良人大统领秦郡公郭业觐见!”
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郭业又来到了熟悉的望北阁中,参拜道:“臣郭业见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李二陛下的声调低沉,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谢陛下!”
坐在了小太监搬来的胡凳之上,郭业微微抬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日不见,李二陛下似乎清减了不少,眼睛似乎也没有了以往那么有神。
还没等他开口呢,李二陛下轻轻咳嗽一声,道:“最近几日,郭爱卿的名声可是大大的好转,这还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这个问题当然不能实话实说,郭业含混应道:“无非是威逼利诱四个字而已。”
李二陛下道:“威逼利透?这么简单?那你再施展一次,把朕的名声也扭转过来。朕虽然不想当什么千古明君了,但是无道昏君的名号,也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郭业眼珠一转,道:“要想扭转陛下的名声,最重要的就是要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如何对症下药?”
“现如今陛下最为人诟病的,是罢免了魏征和孔颖达两位大人。群臣都认为陛下此举是为了阻塞言路。陛下只要把这两位大人官复原职,您的名声自然就会好转。”
“休想!”李二陛下怒道:“朕宁可当一个无道的昏君,也绝不会放这两个老匹夫回朝。郭业,你今日前来,是为群臣做说客吗?”
“微臣不敢!”
“不敢?哼哼!秦国公不出,奈苍生何?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朕解释解释!”
李二陛下亲掌丽竞门,这句话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他。对于李二陛下的质询,郭业早有预案。
他赶紧跪倒在地,道:“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日月可表!您可千万不能中了群臣的借刀杀人之计!”
李二陛下心中一动,道:“借刀杀人?”
郭业煞有介事地说道:“在微臣的威逼利诱之下,群臣不得不说微臣的好话。但是他们口服心不服,仍然欲要置微臣于死地。于是乎,就想借刀杀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借朕的刀?”
“陛下才是天下之主,他们故意说,秦国公不出,奈苍生何。就是想要把微臣和陛下对立起来,让陛下厌弃微臣。陛下英明天纵,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吧?”
“朕当然能看得出来!”
李二陛下的脸上微微一红,道:“朕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破他们的计谋,所以才想考考你。嗯,郭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没有让朕失望。”
郭业听了李二陛下这话,心中暗想,自己刚才那番说辞,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细究起来,并不是毫无问题。
要是往常的李二陛下,肯定会将信将疑,然后再旁敲侧击,看自己有没有说谎。但是现在,李二陛下对自己的话竟然深信不疑!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二陛下的头脑大不如前。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还真是八九不离十。今天依计行事的话,成功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郭业转移话题,道:“陛下,微臣斗胆,想问您一句,您为何如此讨厌魏征和孔颖达?”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魏征和孔颖达乃是一丘之貉。他们一向主张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对于朕的开疆拓土之举不以为然。朕要施行一统天下的计划,怎么能把他们二人留在朝内?”
郭业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可笑群臣还以为陛下此举,是为了阻塞言路。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李二陛下傲然道:“朕的远大志向,岂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等过些日子,朕真正的一统天下,他们才会认识到自己的浅薄。”
郭业愁眉苦脸嘚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微臣还是为陛下抱屈。怕只怕……唉!”
说到这里,郭业忽然闭口不言!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吞吞吐吐地成什么样子?难道你也以为朕是要阻塞言路?”
“微臣不敢。不过,在微臣说这话之前,请陛下先恕微臣的不敬之罪!”
李二陛下冷笑道:“莫非你也想学魏征犯言直谏!”
“当然不是。微臣怎能学魏征那个沽名钓誉之徒?他抓住一点陛下的小错,就对陛下不依不饶的。明面上是为了陛下,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
“说得好!”李二陛下高兴地一拍几案,道:“郭爱卿这几句话,还真是说到朕的心坎里面去了!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道:“那你究竟想说啥?”
郭业又是长叹一声,道:“启奏陛下,微臣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
“不错。昨天晚上,微臣刚刚睡下,就见有两个人来到了微臣的床边。他们俱都宽袍大袖,一个穿黑衣服,一个穿白衣服。一个拿着脚镣,一个手持手铐……”
李二陛下心里一惊,道:“可是黑白无常?”
“微臣见不是好路数,就问了,你们究竟是哪路毛神,竟敢擅闯我的府邸?我乃是陛下亲封的秦国公,你们难道就不怕我请下陛下的一道旨意,褫夺了你们的神位吗??”
“然后呢?”
“他们两个毫不害怕,说我们哥俩一个叫谢必安,一个叫范无咎。乃是阎王座下的鬼差,大唐天子的权势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哥俩的身上!”
李二陛下道:“朕说什么来着,果然是黑白无常!”
“微臣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就问他们,莫非是我郭业阳寿已尽,你们来拘我魂魄的?他们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微臣就问,你们是不是拘错人了?我郭业才二十多岁呀……”
“他们怎么说?”
“那个黑无常说,这就是命!白头老翁堂前站,三岁顽童染黄泉,这上哪说理去?你郭业就认命吧!然后,他拿出手铐,就把微臣给拷上了!”
李二陛下道:“所以,你昨晚梦到的就是无常索命?”
郭业苦笑道:“说实话,微臣也不知道昨晚是在做梦,还是却有其事。说是真的吧,微臣醒来之后还躺在床上。说是梦吧,微臣却记得清清楚楚,宛若亲历……”
李二陛下道:“说不定是鬼神托梦!哎呀,不好……你梦到无常索命,岂不是说你命不久矣?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请玄奘法师来……”
“陛下别急,微臣这个梦还没给您说完呢!”
“那你继续说。”
“微臣当时可不知是梦,于是就奋力挣扎,怎奈那手铐越收越紧,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然后,黑白无常把微臣推推搡搡,离开了秦国公府,忽忽悠悠,就来到了一个大城之前……”
“是不是到了酆都城了?”
“陛下圣明。微臣只见那城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