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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客道:“要是前几天你问老夫这个问题。我还真难以回答。杀了你,恐怕扶桑报复。老夫倒不是怕打仗,但是扶馀国子民何辜,又要被卷入战争之中。一场大战下来,不知要增添多少孤儿寡母。”
“那您把我放了?”
“要是这么容易就把你放了,岂不是说明我怕了你们扶桑?再说了,别看你小子现在低眉顺眼的,回去之后,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报复呢。老夫的宽宏大量,又有什么意义?徒增人笑罢了。”
草壁赶紧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张国主要是愿意放我回去,在下绝对不敢提报复。不仅如此,还愿意拿出黄金十万……啊,不,二十万两,感谢国主的不杀之恩。”
“得了吧!”虬髯客冷笑道:“想当初越王勾践对吴王夫差的承诺,可比你的好多了。人家不仅有奇珍异宝送上,还附赠绝世美女西施一个!结果呢,该灭吴国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客气。”
草壁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您说,如何才能相信在下的诚意呢?”
“嘿嘿,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老夫相信不相信你并不重要。”
“您的意思是?”
“要不要放你,别问我,你得问他……”虬髯客伸手一指郭业,道:“他的儿子,以后就是扶馀国的国主。这扶馀国的未来,还得他来操心。”
然后,他又对郭业道:“贤婿,这草壁皇太子是杀是放,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郭业也不矫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马上就要回大唐了,怎么也不会和虬髯客争夺扶馀国的大权。可以肯定,虬髯客的这个要求是诚心实意,而不是有意试探。
他先是对着虬髯客拱了拱手,道:“遵命!”
又对着草壁微微一笑,道:“皇太子殿下,先别谈您自己。这次你们扶桑的远征军中,有个叫苏我连子的人,您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此人乃是我扶桑的右大臣,跟随本太子一起出征。”
“那苏我连子现在何处?是被烧死了,还是和您一起被俘?”
“哪呀,他跑了!您还记不记得,在大战中,有一支扶桑船队临阵脱逃,这支船队就是苏我连子带领的!”
“哦,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郭业笑眯眯地说道:“草璧皇太子,您起来吧,不用跪着了。另外呢,您看这席面,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您可一定要吃好喝好。”
“这么说,您是愿意放我回去了?”
“你想得美!回去?这辈子您就别想回扶桑了!”
“那您还劝我吃好吃好喝好?”
郭业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管咱们有多大的恩怨,在杀您之前,总得管您一顿饱饭不是?”
“你要杀我?”草壁一脸地不可置信。
别看他之前表现地那么怂,其实不过是演戏,给胜利者一个面子罢了。其实内心之中,并不如何害怕。
按照这个年代的道德来说,无论扶桑与扶馀国有多么大的仇恨,真的把他这个级别的人抓住了,就算不放回去,留一条小命还是没问题的。运气稍好,就是个人的生活质量都不受影响。
比如说颉利可汗,突厥和大唐打了多少年的仗了。结果李二陛下把他抓住以后,并没有千刀万剐,而是被高官厚禄地养了起来。论起生活水平来,甚至比当突厥可汗的时候还要好。
草壁万万没想到,郭业竟然这么不讲规矩,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说道:“秦国公,你可知道杀死本太子的后果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扶桑那个所谓的天皇会震怒吗?那又如何?他难道还敢报复?以扶桑的国力,损失了这么多船只和士兵以后,想要恢复过来,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的。至于三五年之后……”
“怎样?”
“等不到他报复扶馀国,郭某人就要领兵登陆扶桑!”郭业阴阴地说道:“你们扶桑此次联合高句丽灭了我大唐四万水师,难道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么?嘿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草壁道:“就算要杀我,也得大唐天子下旨。你私杀敌国太子,与谋反无异,皇上可饶不了你!言官御史也饶不了你。”
“郭某的安危,就不劳您操心了。草壁皇太子,您就安心地上路吧”
说完了这话,郭业大叫一声,道:“米吉!”
“在!”
“把草壁拖出去,砍了!”
“是!”
草壁这下可真慌了神了,道:“秦国公,别杀我!我可以用黄金赎身,我可以献上美女,我扶桑以后愿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就是改土归流,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呀……”
“聒噪!”米吉一个手刀下去,就把他砸晕了。然后,象拖死狗一样,把草壁拖出了殿外。抽出腰刀来,就要行刑!
“慢!刀下留人!”许丰年赶紧道:“秦国公,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见了血光恐怕不好吧?杀草壁的事儿,是不是改日再说?”
“嘿嘿。不杀草壁,何以祭奠我扶馀国战死的将士?至于说我的婚礼……以敌人的鲜血为贺,不亦快哉?动手!”
“是!”
米吉手起刀落,可怜一代人杰草壁王子,就此身首异处!
……
……
洞房花烛夜,灯下观美人,郭业是越看越爱,不由得满心欢喜。不过眼前的佳人,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娘子,你是不是有心事?”郭业问道。
“心事谈不上,只不过对某人有些意见罢了。”
“你对谁有意见?”
“当然是你!”
第1993章辞美归唐
“我?我没得罪你呀!”郭业挠了挠脑袋,道:“今天岳父大人一提那件事,我当即就允了。这还不够给你面子?”
“这件事你的表现还算不错。不过,我说的可不是这事。”
“那你指的是?”
“无论你今天杀草壁,还是准备来日伐扶桑,目的都不是那么单纯。”鱼暖暖娇哼一声,道:“你是不是为了秦四娘?”
“你怎么知道?”
“你先是问了苏我连子的下落,然后才决定把草壁斩首。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你为大唐报仇是假,追杀苏我连子才是真吧?”
郭业道:“我去扶桑,追杀苏我连子给秦四娘报仇,那当然是目的之一。不过主要目的,还是为扶馀国永除后患。无论草壁是生是死,只要扶桑不灭,他们始终是要报复的。”
“这我当然知道。”鱼暖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一想到你对秦四娘那么好,人家心里就不舒服。”
“她死都死了,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再说了,我家中的妻妾多了,你吃醋吃得过来吗?”
鱼暖暖脸色一黯,道:“说得也是。你就是一个多情种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郭业见缝插针,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处心积虑得要嫁给我?”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存了很久了,直到现在才问出了口。
鱼暖暖对自己有情,郭业是早就知道的。
想当初鱼暖暖回长安,变卖长乐坊大钱庄股份的时候,就曾经问过自己,愿不愿意抛弃一切,跟她远走扶馀国。当时自己婉言谢绝了。
后来,在空空岛重逢,自己就感觉鱼暖暖的情绪很不对头,那股子幽怨之气,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出来。
至于前不久,虬髯客对草壁说自己已经和鱼暖暖定亲,那暗含的意思,自己又岂能不知?
所以,今天虬髯客逼婚的时候,自己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不答应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着这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女子下不来台?
但是,鱼暖暖以公主之尊,为何薄命怜卿甘作妾,自己却一直不明白。
鱼暖暖脸色微红,道:“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实在是太乐意了。不过你给予我的太多,而我能给你的实在太少了。”
“是吗?我可不那么想。事实上,当今世上,堪称我良配的,恐怕还真的非你莫属。”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鱼暖暖道:“不是你有那么好,而是你最为合适。”
“那柴令文和梁二少?”
“他们?”佳人把嘴一撇,道:“别看他们表面上殷勤至极。实际上,我想要的,他们绝对不肯给我。”
“比如……”
“比如入赘。以我现在的身份,要招夫婿,那肯定得入赘。要不然,父王的百年基业,又该交给何人?你觉得他们肯为了我入赘吗?”
“那当然不能。不过,我似乎也没有……”
“虽然你不曾答应入赘,但是你同意我们的孩子继承张氏的香火,那和入赘也就差不多了。”
“原来如……不对,还是不对。”郭业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上张家岛之前,岳父大人就存了这个心思。当时我可没宣布要让咱们的孩子姓张。”
“虽然你没宣布,但是我感觉你会同意的。事实也没让我失望,人家还没要求,你就主动提出来了。”
“感觉?”
“就算是女人的直觉吧。其实为了我的婚事,家父家母可是操碎了心,愿意入赘的我都看不上。我看上的,又不可能入赘。就在前不久,我才想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郭业苦笑道:“你的办法就是,不求入赘,只求孩子跟你姓?”
“是的。咱们这也算英雄……啊,不,夫妻所见略同了。其实这个条件,一般人也不会答应。唯有你,我还觉得有一线希望。也就把这事对父母提了出来。”
郭业道:“怪不得初次见面,他们对我的态度不怎么好呢。敢情是把我当成了上门的毛脚女婿。那当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嘻嘻,说来也真是巧了,人家把这事提出来没多久,你就来了,也难怪他们二位误会。”
“最后一个问题。”郭业道:“给我做妾,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是被父母所逼,还是……”
鱼暖暖轻咬红唇,道:“没有人能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要不然,人家也不至于蹉跎到二十六了。另外……谁说要给你做妾了?你想得美!”
“不是做妾?”
“当然不是了。咱们成亲以后,我会留在扶馀国做我的公主,并不会跟你一起回大唐。在我的眼里,你是我扶馀国的驸马,可不是什么大唐的秦国公。”
鱼暖暖这话就有些掩耳盗铃了,不过郭业也不揭破,道:“这样可是苦了你了。”
“我却不觉得有什么苦。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还不是过来了?没有男人,难道女人就活不下去?再说了,咱们只是聚少离多,又不是生死离别,比那些有情人难成眷属的,可强多了。”
“话虽如此,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鱼暖暖娇媚地一笑,道:“还是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你还等什么呢?”
……
……
尽管已经与鱼暖暖成亲,但是郭业不可能再在扶馀国度个蜜月什么的。为了这场大海战,已经耽误了半个月。再耽误久了,恐怕家里和朝廷上出了什么变故。
人走茶凉,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当然了,他可以派人送信。不过,大唐官员见的不到真人,光凭一封信,恐怕起到的作用不大。
所以,也就是在十日之后,他就提出告辞。鱼暖暖理解她的心情,也就允了,只是要他来年再到扶馀国团聚。
就这样,郭业在虬髯客和红拂女不满的目光中,带着米吉一行人,扬帆出海,直奔大唐去也。
这次出海倒是风平浪静,没费什么劲,郭业等人就到了莱州港。
莱州港也叫虎头崖军港,乃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