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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时候发现长孙无忌他们都没有出来反对,显然被李靖先捧崔鹤年出任礼部尚书,再举荐郭业出任礼部侍郎的手段给搞懵了,而且也搞得无话可说了。
因为李靖先前就推荐了崔鹤年,如果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这个时候跳脚出来反对李靖,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李二陛下看着此时朝堂上的气氛,说句打心里的话,他很乐意见到关陇世族的这些臣子们吃瘪。
一时间,他对李靖和虞世南的这一手暗赞不已,心中叹服道,高,真是高啊!这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他也乐得成人之美,毕竟有士林清流系的郭业在礼部掣肘关陇世族的崔鹤年,这也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随即,他大手一挥,遥指着站在下面的崔鹤年道:“好,就这样定了,礼部就交给崔卿了。”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对众臣道:“至于擢升扬州刺史郭业回长安,出任礼部侍郎一职,朕也一并准奏。哈哈,卫国公的这番举荐甚合朕意啊。郭业能力出众,却行事孟浪,有崔卿在礼部看管着,朕也就放心了。老少配,老少配,干活亦不累,绝配了哈!”
“皇上圣明!”
皇帝独断乾坤,群臣只得山呼配合。
唯独崔鹤年站在殿堂中,神情木讷怔怔发愣,他为郭业这个杀子仇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下属而感到愤怒,也为李二陛下挂在嘴边的那句“老少配”而感到怨恨。
老少配?
崔鹤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两鬓,暗恨道,我才五十不到正当盛年啊,哪里会是垂垂老朽啊?郭业,既然老天都让你与我撞到一起,那我们便走着瞧吧……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第848章卸任
由北至南辗转将近十来天,郭业顺利从长安折返回扬州。
回到扬州还没三两天,长安那边的圣旨便接踵而至,关于郭业调进长安,出任礼部侍郎一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府衙内外、满城皆知。
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飞旋而开,不出三五天,凡是扬州地界儿上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那便是——
郭刺史,高升了!
不过李二陛下这次很给郭业面子,虽说一纸诏书将他迁任长安礼部,却也给了他将近一个月的缓冲期,让他趁着缓冲期在扬州安排和解决完手头上的诸事,然后再行回京赴任述职,并没有让他见旨速回长安。
既然离开长安已经是铁板钉钉不争的事实,郭业索性用这一个月的缓冲期来安排和解决后顾之忧,他可不想将好不容易控制在股掌之中的扬州,再拱手让给新来的刺史。
这世上只有郭小哥捡别人瓜烙、摘别人桃子的份儿,还没人能够从郭小哥手中抢走胜利果实。
接下来的日子,他相继找来陈集涛、关鸠鸠、刘振轩、陈浪等人谈话。
这些人是他留在扬州的骨干力量,他在离开扬州之前必须将这些人安置好,不然的话,他甭想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安还能遥遥掌控着扬州。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让陈浪与刘振轩继续在折冲都尉府搭班子,将扬州府兵的力量掌握于手中。
而关鸠鸠呢,继续让他留任盐运衙门盐运使一职,有了扬州都尉府这边的协助,加上盐帮及周边江湖帮派的配合,关鸠鸠这个盐运使对于扬州盐税这块基本稳如磐石,轻易无人能够动摇。
当然,郭业也对关鸠鸠再三嘱咐,莫要对盐税银子生出贪婪之心,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扬州盐税是充盈国库的主要途经,郭业虽然爱财,但却不想将它归为自己的私人钱袋子,因为扬州盐税越是富得流油,说明朝廷之上盯着的人越多。只要关鸠鸠一伸手,肯定会被人捉了短处。
几人之中,唯独陈集涛最难安置。
说句真心话,他非常想让陈集涛继任扬州刺史一职,继续替他牧守扬州这一亩三分地。
奈何陈集涛的资历离刺史一位太遥不可及了,既不是科班进士天子门生出身,又没在地方县衙任过县令,没在长安六部衙门中历练镀金过,仅仅是从举人,县衙吏员,县衙县丞,州府六司佐官,再到扬州府郡丞,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爬上来。
换句话说,资历和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别说扬州刺史,就连一个偏远贫瘠的州府刺史都难以承继。
而且,从李二陛下的圣旨中郭业也听出来了,朝廷这边有意重新再委派一位新刺史来接任。
所以,陈集涛虽然得力,但终究没有刺史的命。
但是,郭业若要离开扬州,又想将扬州一亩三地牢牢掌于手中,又离不开陈集涛坐镇刺史府中替他盯着。
不仅是盯着新来刺史,还要替他协调关鸠鸠、陈浪、刘振轩三人间的搭班子,同时还要替他稳住扬州下辖诸县县令的人心。
因此,委实缺不了陈集涛这么一个中枢纽带的存在。
思前想后,也只能扶陈集涛一马,让他从郡丞位置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击扬州别驾一职,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扬州二把手。
他曾经允诺过陈集涛将其扶正,而且主管天下官帽子的吏部尚书孔颖达那边也打过招呼,这一点不难办到。
他权衡左右,殚精竭虑十来日之后,终于将这番局面给安置了下来。
那么他离去之后,扬州官场就会形成另外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将会以陈集涛为中枢纽带,军方有刘振轩、陈浪把持,盐税有关鸠鸠掌控,地方各县有向他归心的诸县令。
当然,这个圈子的核心始终离不开他,他不仅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也是这些人锦绣前程的倚仗。
自此,这个圈子一旦形成,那么他便可以远在长安遥遥指控,且高枕无忧。
届时,任凭新来刺史如何背景显赫,如何天子门生,都无法抢走他在扬州打下来的盘子,也无法撼动他在扬州的话语权。
众人终究在郭业的一番操作忙碌下,总算是求仁得仁,历时将近二十来天,一切皆已安置了下来。
月落星沉,旭日东升,轮回更替,时间一日又一日地缓缓而去。
李二陛下留给郭业的缓冲期也差不多到头了,他不日即将动身离开扬州。
即将离开扬州的第三天,朝廷委派赴扬州的新任刺史也终于抵达。
不是冤家不聚头,新来的扬州刺史郭业也认识,居然就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
郭业暗暗感到好笑,看来长孙无忌还是对扬州这块地不死心,确切地说以,应该是对扬州盐税不死心,不想拱手让给士林清流系。
这次居然下如此大的重本,连自己最为得意的长子都派下来了。
不过对于长孙冲到任,郭业并未有多加为难,相反,他还与对方和和气气、顺顺利利地交接着事宜。
一他念着对方是长孙羽默的兄长;二他与长孙冲曾经也有过友谊,特别是当初在魏王府醉酒作诗之时,对方还给自己誊抄过诗作来着。
桥归桥,路归路,他与长孙无忌的矛盾始终只是政见不和,而且长孙冲并未与他有过结缘。
尽管他很清楚对方这次奔赴扬州,就是想重新夺回地盘,就是想将盐税抢回关陇世族的手中,但是郭业还是以东道主的身份设宴款待了对方,还与之顺利交接。
郭业的这番礼遇也是长孙冲始料未及的,而且郭业这般对待和交接的如此顺利,反倒闹得长孙冲有些汗颜了。
当然,郭业之所以如此大大方方,还有自己最后的倚仗,那便是卸任的缓冲期之时,他早已做好了妥当的安置与筹谋。
只要扬州有陈集涛等人的小圈子存在,长孙冲即便顺利接任又有何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刺史,只要长孙冲稍有逾越,他始终在扬州要被孤立。
大将再强,再运筹帷幄,若是手中无兵亦是无用。
历时三天的交接,包括府库司库的盘点,还有人事的调动,皆已顺利完成。
卸任缓冲期,即将结束。
郭业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翌日一早,他并未通知留任扬州的所有人,而是携着妻子吴秀秀,在王八斤、张九斤还有将近四五十个益州侯府的亲卫,悄悄地出了城。
上一次来扬州赴任,他行踪低调,这一次离任扬州,他也选择有始有终,继续低调离去。
风风光光也好,低调隐晦也罢,对他而言这都是次要的。反倒是他离开扬州之时觉得安安心心,他认为这才是最好的。
一行人出城行走五里地,到了东门码头渡口,上船乘舟即将北上沧州府。
“起风啰……出发哩……”
船上艄公一声嗓子壕起,舵手桨夫们纷纷下了船舱,各司其职起来。
郭业与吴秀秀走上船头,来到甲板之上,感受微风拂面,聆听着衣袂猎猎作响……
夫妇二人瞩目着缓缓离岸的渡口码头,远眺着渐行渐远的扬州城头,彼此无言,默默地注视远望着……
启程动身,下一站——
帝都长安!
第849章携妻回长安
时隔八九天后,郭业一行顺利抵达长安。
如今时节,春江水暖鸭先知,已是四月末五月初。
长安城外,风吹垂柳摆弄腰,枝桠青青绿盎然,俨然一副春暖花开之景。
入来城中,一行人有车有马走在朱雀大街之上,因为天气变暖的缘故,朱雀街景及两旁铺面熙熙攘攘,引得车内的吴秀秀不时掀开车窗帘布,频频探出头来赏阅。
这是她第一次来长安,自然也是她头一遭见识这帝都气象。
郭业看着妻子一副好奇宝宝的雀跃模样,没来由地想起了她的身世,心中不由一痛,秀秀出生帝都豪门驸马府,却时隔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踏上长安帝都的土地,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他暗暗琢磨了一下,既然如今秀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霍国公柴绍也班师回朝人在长安,再加上长孙皇后又搀和了一脚进来,不如趁着此番回长安就将秀秀之事一并解决了吧。
若是柴绍肯放低姿态,秀秀自己心里也无疙瘩,就让他们父女相认,也让秀秀认祖归宗。
若是柴绍还是一副自命不凡的嘴脸,哼,那就别怪我郭业不给面子,纵是长孙皇后亲自来游说,那也不好使。
他一路想来,吴秀秀这一路赏目下来,意犹未尽,而马车及扈从大队也缓缓驶进了太平坊,停驻在了益州侯府前。
郭业率先跳下马车来,然后将吴秀秀挽掺下车,站在府前,指着金碧辉煌的侯府大门口,笑道:“夫人,这便是益州侯府,今后就是咱们在长安的家了。”
此时,早有府中仆役和丫鬟站在大门两侧,从门口一并排成队伍到台阶下,两侧下人拢共二十来号人,冲着郭业与吴秀秀弓腰齐声喊道:“欢迎侯爷回府,欢迎夫人回家!”
吴秀秀纵是在陇西,在扬州见过世面,但初来长安,再见到眼前这气象万千的益州侯府,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如今已在长安置下如此大的家业。
正错愕间又遭逢两侧几十号下人这么一喊,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忍着怯场强作镇定地连连挥手道:“免礼免礼!”
这时,郭业发现大门口方向站着张九斤、王八斤两兄弟,心中立马明白过来,感情儿是这两个活宝快马加鞭回府,通知了府中下人摆出这幅场面来。
郭业冲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对下人喊道:“大家都进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今日的表现本侯和夫人很满意,回头月底结银钱的时候每人各赏五两银子。记好了,这是夫人赏你们的!还有今后凡侯府一应事务,皆唯夫人之命是从。都听清楚了吗?”
一众仆役和丫鬟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