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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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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贤点点头,“把船起锚吧。”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众秀才毫无顾忌地嗤笑起来。

笑声未落,便听楼船上的差役们,高声唱出最后一个名字:

“第十位,富阳县令史王贤!”

“呃……”笑声戛然而止,一众秀才惊得合不拢嘴,女眷们更是掉了一地下巴,只有小银铃在那里又蹦又跳,欢呼道:“赢了,赢喽!”

西湖上也是一片安静,各船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令史’是书吏的尊称了,难道这第十位,竟然是一名书吏?这让自诩才高的浙江士子们,把脸往哪搁?

一片复杂难言的气氛中,富阳县的画舫向楼船驶去。

富阳画舫上的气氛,更加复杂难言。本来么,这种诗词比赛,又不真是科举,被唱名自然是莫大荣誉,可没被唱到名字,也没啥损失,是以各县士子们尚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为被取中的同乡喝彩。

但富阳县这一船上,秀才们是存心为了作弄人,才把王贤拉到船上来的。而且成功验出了他的成色,逼得他颜面扫地,得靠两个女人来护驾。

就在前一刻,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把他当成个笑话,谁知这一刻,他竟狠狠扇了他们的耳光,让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成了笑话!

对富阳秀才们来说,不被唱名也没啥,县城来的就是跟省城、府城的有差距嘛。但是被唱到名的是王贤,之前的嘲笑岂不成了笑话?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这,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越靠近楼船,画舫就越密集,能清楚听到临船上秀才们的议论声:“有这份才学,还当胥吏作甚?”

“就是,一个胥吏能有啥才学?”又有人道:“莫不是他想要扬名,找人捉刀的吧?”

“或者是老大人们看错了?”众秀才们半是冒酸水、半是难以置信,的确,若是才华能盖过阖省的生员,又怎会跑去当小吏呢?

“就是,一个书吏怎么可能被选中?”刹那的震惊后,秀才们心情复杂地渐渐统一口径,他们不能接受被一个小吏骑在头上。“不如,我们请求老大人们说明一下!”

“都住口!”一声断喝从楼船的二层传来,众秀才一看,是个一身锦袍、三缕长须的中年人,赶紧齐齐行礼道:“宗师!”

那中年人正是本省提学道徐观,阖省生员都是他取中的,因此‘宗师’之称当之无愧。对生员的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起来。

他一开口,场中一片安静,众生员都俯首帖耳,乖乖听徐提学训斥道:

“我问你们,之前见过王贤此人?抑或此人之前可有何劣迹为尔等所知?”

“这……”众秀才无言以对。

“事不目见耳闻,便臆断其有无,可乎?!”徐提学又问道。

“不可……”众秀才答道。

“这般心性,枉读了圣贤书!”徐提学哼一声,放缓语气道:“尔等可曾听过,‘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听过,不是无名氏所作么?”

“哪个混账说的,”徐提学冷哼道:“就是那王贤所作!”

“吓,他一个小吏……”众人还是难以置信。

“小吏怎么了?”徐提学冷笑道:“藩台老大人还是吏员出身呢。”

“这……”秀才们顿时不敢多言了,心里却大不以为然,洪武朝时科举停了十几年,才有大把吏员窃居高位,早晚要把他们都清理掉!

“都好好反省反省吧。”徐提学说完,拂袖而去。

这时候,画舫也靠上了楼船,王贤朝众秀才抱拳笑笑道:“失陪了。”

李寓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勉强抱拳回礼,满嘴苦涩道:“押司要替我富阳争光。”

“不给你们丢人就不错了。”王贤淡淡一笑,但这次,谁都认为他是在说反话。

那厢间,刁小姐其实没晕,只是装死而已,不过这下差不多要真晕了……

攀着梯子上得楼船,穿越一层层戒备森严的楼梯,待到眼前豁然开朗时,王贤看到让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无比宽阔的平台上琼香缭绕,灯火缤纷。屏风纱幔下,几十名身穿轻纱的舞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四周摆设着一圈楠木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摆着珍馐百味、异果佳肴,就是王母娘娘的瑶池会,也不过如此吧。

“来了来了。”一名身穿锦袍,满面虬髯的大汉哈哈大笑道:“人来齐了,快停了这鸟舞吧!”

边上的一众文士心里暗叹道,真是对牛弹琴,这么好的霓裳舞,却说是鸟舞……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叫停了舞蹈。

舞姬们款款行礼,鱼贯而出,将中央位置让给王贤加上九个秀才……

第八十四章王乐天

王贤这辈子头一次,体会到了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他是个不吃亏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冷静的,但今晚却被那帮秀才彻底惹火了,甚至等不及日后再报仇。于是抱着出口气的想法,写下了那首诗。但那陈镛一走,他便后悔了……要是被叫到楼船上,进一步考这考那,自己岂不露了馅?

他当即决定脚底抹油,谁知老大人们在处理闲务时,效率竟出奇的高,害得他没来得及走脱,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撑下来,能装到啥时候算啥时候了……

懵懵懂懂地跟几个秀才一起,朝几位老大人行礼。按说他是要跪拜的,不过沾了秀才们的光,只是深深作揖。

“今日上元诗会,尔等十人出类拔萃,有幸得胡学士亲口指点,还不快谢过学士?”众人行礼后,那徐提学便沉声道。

众人再次向那捻须颔首的胡学士行礼,“谢学士指点!我等洗耳恭听。”

“呵呵,指教不敢当,我等相互切磋罢了……”胡广四十开外、气度雍容、十分有文坛盟主范儿。他对众人温和笑道:“人说浙江多才子,果然不假,诸位的诗作或是婉约、或是大气,或是清丽、或是考究,对你们这个年纪来说,实在算是不错了。”顿一下道:“譬如那句‘瑶空涌出秀芙蓉,宝树参差近九重。’还有那句‘正怜火树千春妍,忽见清辉映月阑。’就颇有小李小杜之风,很是不错……”

能考中状元的,果然是非人类,胡广只是看过一遍,就能把那些拗口的诗词,记得七七八八,点评起来也是让人信服。

“不过有一首,却要胜过余子一筹。”待将九个秀才的诗点评了一遍,胡学士点评起最后一首,而且头一次背诵全诗道: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观灯女,画舫笙歌乐销魂。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胡学士抑扬顿挫,贴合着整首诗的意境,一气呵成地背诵下来,便将一副热闹的西湖上元景象,活灵活现展现在众人眼前。众秀才闻之无不心服,暗道,确实非吾所能及……

在座众位大人,已然品评过这首诗,但此刻再听,却又有新的感受。起先他们觉着这首诗平白直叙,谈不上炼字和雕琢。但才气顺流而下,浑然天成,令人耳目一新,大呼过瘾。此刻再品,他们更真切感受到诗的意境空灵高远,却又极有人间烟火气息,那似乎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东西……

诗词发展到明朝,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在国初四杰被太祖悉数弄死之后,更是落入了万马齐喑的境地。几十年来,诗人们一直寻求突破,但穷尽辞工者难免流于浮艳,返璞归真者往往失于直白,整个诗坛陷入漫漫黑夜,找不到方向。

再加上这次作诗的都是在校的生员,生员们以举业为要,并不放多少精力在诗词上,是以水平都是一般。

这就不难理解,胡广与诸位老大人为何会看得那么快了。换成谁,翻看那一摞摞临时抱佛脚,堆砌典故辞藻的玩意儿时,都没有心情仔细品味,不过是应付公事罢了。

也就不难理解,他们看到一首超凡脱俗的诗时,会是何等的兴奋了。真如大夏天吃到了冰镇酸梅汤、在黄土塬上看到一丛绿一般……

“唔,好诗好诗。”最早发现这首诗的,是杭州知府虞谦,他拢须赞道:“诸位快听我念这首,我为大明朝发现了个白乐天。”

众人闻言大感兴趣,都抬起头,听虞知府缓缓念道:“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虞谦念完之后,众大人回味良久,才纷纷叹气道:“这份才华,天造地成,我等难忘项背……”

“解学士当年曾说,‘高才不需用典,才气绰绰有余,何需寻章摘句?’”胡广也大加赞许道:“今日听闻此诗,才知道解学士所言诚然。”说着高举酒杯道:“当为诗此浮一大白!”

“当浮一大白!”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干杯之后,有人笑道:“仅凭这一首诗,我大明第二才子也当得。”第一才子自然是关在牢里解学士了,仅凭其修《永乐大典》之功,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是啊,此等高才,不当籍籍无名。”胡广重重点头,兴奋道:“吾当为其扬名!”说着问虞谦道:“不知诗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虞知府光陶醉去了,这才想起去看那名字,见是自己治下的,便很自豪地答道:“富阳小吏王贤……呃……”说完就愣住了。

众人也都愣了,难以相信一个小吏,竟把浙江的秀才全比下去了……

“不会是开玩笑吧?”众人问道,“越是有才的秀才越孟浪,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新,这才出声道:“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他作的。”

“哈,原来是铁寒公亲封的‘江南第一吏’!”众老大人恍然道:“难怪难怪!”既然之前有过佳作,老大人脆弱的小心灵便容易接受一些。

“如此才华,为何甘愿作吏呢?”有人不解道。

“不是谁都有钱读书的。”周新对王贤的印象很不错,而且他用王贤的法子,将了都转运盐使司一军,果然让盐司不敢再乱来,取消了浙东西贩盐的限制。

此举不仅解救了盐商,更让浙西盐价大降,惠泽无数百姓。为此周新一直很感激王贤,此时自然要替他说几句话了,“这王贤的父亲叫王兴业,因为当年的秀才杀妻案,而被冤枉下狱数载,耽误了他读书。去岁他父亲平反,富阳知县才照顾他进县衙,当上了书吏,这才解决了生计问题。”

“原来如此,”听了周新的解释,众大人纷纷叹气道:“可惜可惜,如此才华却沉沦下僚,真如明珠暗投啊……”

“没什么可惜的。”那徐提学心中一动,笑道,“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他还不到十七岁,现在督促他认真读书,未尝不是又一个苏明允!”他对此事极为上心,听到有质疑声,还专门出去替王贤解释……

见他如此热心,周新一愣,旋即明白了徐提学的小算盘,不禁眉头轻皱,自己好像帮倒忙了……

楼船上,就着王贤的诗,胡学士摆足了天下大宗师的派头,教育诸生道:

“这首诗平白直叙、谈不上炼字和雕琢,但琅琅上口,美不胜收。为什么呢?因为它如琴瑟叮咚而无杂响,如行云流水而无阻滞。”顿一下,胡学士看了一圈,才想起件很重要的事道:“哪个是王贤?”

“小人在。”王贤不是读书人,自然没法自称学生,赶紧出列行礼。

众人见他眉目清秀,根骨清奇,浑没有衙门里刀笔小吏的庸俗劲儿,心里的疙瘩登时去了不少……若这种诗的作者,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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