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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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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该回来。”

如果不回来,我还能骗自己说他是爱我的。

他没再说话,手伸进外衣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着污渍的半透明的塑料盒子,没有任何标签,隐约可见里面淡红色的膏状东西。
我正好奇,他侧身坐远一点,俯身托着我的脚放在座位上,小心翼翼帮我脱去鞋袜,卷起牛仔裤……

我用力咬着嘴唇,眼眶有点湿润。

“怎么了?”他问:“很疼?”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可是脚上清晰地传来他手心里的温度,原本疼痛的脚踝被他轻柔地揉到热了,烫了,麻木了……

眼泪终于从刺痛的眼眶中悄然落下。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帮我擦擦眼泪。“一会办完离婚手续,我带你去一个老中医那里看看,他最擅长治这些跌打损伤。”

“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有些话我一定要问,就算问完后会更加失望。“为什么要安排Lucia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这么……”
他头都没抬,冷冷地回我一句:“不要明知故问!”

惊诧之余,我忽然想起凌晨时的电话,昨夜站在酒店外等待的他,扣错了的纽扣。

还有展灏酒店外那唯美的电梯……

那是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我:尽管我们有过悲伤的回忆,思念还在继续。他依旧在想着我,等着我,等我踏上那为我一个人准备的电梯,回到他身边…… 

他不是一个喜欢口口声声用“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挽留女人的男人,但他做的一切都在清楚地表达着这三个字。

我回来了,不但在电梯前停住脚步,还在跟他一度缠绵后提出离婚,更残忍的是,让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电梯里公然接吻……

电梯外,他握着我的手那一紧一松就是在告诉我,他爱我,所以他愿意尊重我的选择。

我差一点就抱住他,告诉他:只要你还爱我,我们再开始一次!

也许这一次会有个好结局,至少不会比前两次更难熬!

脚上的刺痛唤回我濒临坍塌的心防。

我想起刚出国的时候,好多次夜深人静时都克制不住对他的想念,甚至决定脚伤一旦治好,我就回国找他。

脚伤治好那天,我的主治医生跟我说过:你的脚能正常走路,不代表伤已经痊愈……任何一点微弱的刺激都会让它复发,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所以你时刻都要记得:你的脚有着无法治愈的骨伤!

两年来,我从未忘记:我们的感情存在无法治愈的骨伤。

我们二次错过幸福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我现在能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我也不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不会因为某种特殊的刺激再在他心口举起枪。
我更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某种误会,怀疑我在他身边的目的。

我的仇恨和他的多疑,注定了我们的爱情充满矛盾和猜忌,试多少次都是个悲剧收场。

凝滞的气氛中,司机似乎有意打开音乐,替我们舒缓一下情绪。

CD因为长时间的磨损音质模糊,不时还会发出尖锐的划碟声。。。。。。

每一声刺耳的划碟声都像在划着我的心,尖锐地割开愈合的伤疤。我偷偷揉揉心口,抬眼看向微微蹙眉的他。

我听一会儿就受不了,也不知他听过多少遍。

如果当初我知道自己留给他的这张CD,是一把尖锐的刀,每天在他将要愈合的伤口上划上几遍,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看着他,心绪又一次被他蛊惑。

假如骨伤都能治好,爱能不能再让我们再碰触一次,我若抛开仇恨,他能不能放下多疑,重新开始一次……

“我们……”我正想和他好好谈谈,看似很远的地方,转眼间就到了。

车停在当初结婚曾走进的大门前,他毫不犹豫开门下车,我任性向后蹭蹭:“我脚疼,我……”
他没懂我的意思,伸手把我抱出车厢。

靠在他安全的怀里,我紧紧搂住他的手臂,我很想说:“我不想离婚了。”
可是昨天晚上提出离婚的是我,现在哪有脸说不想离婚。

真是的,昨天他要对我这么温柔,我至于赌气说离婚嘛!

走进离婚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看见韩濯晨抱着我进去,有点茫然,特意强调一句:“这里是办离婚手续的。”
“知道。”他说完,轻轻将我放在桌前面的椅子上,扯扯风衣袖子上的褶皱,坐下。

“感情破裂吗?”工作人员问得很公式化,估计每一对都是这么问的。
我们看看彼此,沉默。
这种状况算不算感情破裂?

“性格不合吗?”
我坚定地摇头,虽然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好像挺合适的。

工作人员又问:“你们为什么离婚?”

他看向我……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因为他是我的仇人?因为他把我丢在医院,不许我在见他?因为我们已经分居两年?因为我说一万遍我爱他,他都不信?
都不是,因为我以为他不爱我了——但那是昨天的事。

工作人员看看表,有点没耐心了。“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我看向韩濯晨,他尴尬地清清喉咙,问:“离婚协议书?”

我能理解,谁让我们是第一次离婚呢。

“就是关于孩子抚养权,财产分割等事情的协议。你们不是没有吧?”
“我们的孩子……”他看了我一眼,才说:“我们没有孩子,也不用财产分割,我已经请律师帮我公证过遗嘱,一旦我有什么意外,她是财产继承人。”

工作人员用怪异的眼光瞄了我一眼,眼神好像在问我: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你还要跟他离婚。
哎!虽然不在乎遗产,可他的做法实在让我心潮起伏。

工作人员无奈地说。“既然这样,那把你们的结婚证书拿来我看看。”
“结婚证书……”韩濯晨又看向我,似乎有些为难。

“你不是没带吧?”我小声问他,看他的表情有这种可能性。
他摇摇头,说:“我两年前就撕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撕?”
“重要?!”他伸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反问我:“你觉得那东西能干什么用?”

“……”我正心潮澎湃,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工作人员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断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们要下班了,我看你们回去想清楚再来。”

“好的。”他慢慢站起来,态度百年难得一见的谦恭:“很抱歉,耽误你下班。”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两年没见他,他的脾气改了这么多?

……

************************************************************

已经被他抱到车上,我还在盯着他看。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适,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你若是坚持要离婚,我们周一再来。”
“结婚证都撕了,离不离婚也没什么区别……”我的话说出口,自己听着都有点别扭,结婚证撕了和离婚怎么看都有很大的区别。

我向来都是逻辑思维混乱。

“那你和孟勳……”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你让他看见那一段抵死缠绵的亲吻,也什么都没了。”

他将脸转向车窗。

转头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很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久得我早已忘记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是多么迷人……


  第 35 章
车开离了市区,驶进我从未来过的一个街区。

低矮破旧的楼房上挂满脏乱的招牌,横幅,本就不是宽敞的街道显得有些压抑。
有些楼房连个阳台都没有,洗干净的衣物直接挂在窗口,那洁白与肮脏的矮楼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恰如艺术于生活,梦想与现实!

车子在也不知怎么七转八绕,在一条很窄的街道边停下。

他一打开车门,外面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乱作一团。

“这是什么地方?”被他抱出车时,我问。 
“我长大的地方。”

陌生的地方即刻变得很亲切,我立刻好奇地四处张望,街边摆着乱七八糟的摊位,所有的东西都是廉价的货物,却还有人在不遗余力地讨价还价。
几个学生穿着邋遢的校服,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从我们身边过去。

我不由得幻想起他年少时的样子,他的十七岁也是如此青涩吗?

想来想去……没法想象出来!

他抱着我走过半条小巷,进了一间连牌子都掉了的店面。

弥漫着中药味道的黑屋里,一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收拾着东西,他身边还有个老婆婆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婆婆一看见我们,忙跑过来。“是小晨吧?好久没见你了。”
“您身体还好吧?” 

“好!”婆婆上上下下看看那他。“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是好多了。”韩濯晨附和着,声音听来也有点迷茫。

“婆婆知道你被学校开除心情不好……可大麻这种东西以后千万不能沾!”
“我以后……不会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脑子有问题。

老婆婆又瞧瞧我,兴奋地指着我:“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女朋友啊?”
他低头温柔看看我,笑着说:“是我老婆!她的脚扭伤了,我来请吕伯伯给她治治。”

老婆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我先是一呆,随后觉得中药味如鲜花的芳香,光线黯淡的房间温馨。

“老婆?”婆婆用粗糙的手摸摸我的脸,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你这么快就娶老婆啦!你妈妈要是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韩濯晨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语气还是很轻松地说:“是啊!”

那个吕伯伯放下手里的药,过来拉了拉婆婆:“很晚了,你快点进去做饭吧。”
“还早呢,我跟小晨再聊一会儿!”

“我饿了。”
“哦!”老婆婆很听话地走开,临走又回头问了一句:“小晨啊!婆婆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快点回家吧,你妈妈很担心你……”

“我会的!”他说话的时候睫毛垂下,从我的角度里刚好能看见他眼底浓浓的内疚。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对他的妈妈心存愧疚。

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想要给他一点安慰,可是什么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对我苦涩地笑笑,小心地将我放着椅子上。
吕伯伯抱歉地说:“你别往心里去,她最近总是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
“没关系。我老婆的脚好像伤的很重,麻烦您看看能不能治好。”

吕伯伯挽起我的牛仔裤,用力地转了一下我的脚踝,我紧咬嘴唇,疼得额上沁出汗滴。

韩濯晨握紧我的手,表情看起来比我还疼。“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肿成这样,我也不好说。这样吧,我先给她敷个消肿止痛的膏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见韩濯晨痛苦的表情,笑着说:“你被人打得一身伤的时候,我也没见你疼成这样。”

韩濯晨掩口轻咳一声:“她要多久才能走路?”
“最近不要走路,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我给她换药,视情况而定。”
“嗯。”

吕伯伯帮我敷完膏药,帮我去拿药,韩濯晨悄然走到陈旧的柜台边,把钱包里的现金放进抽屉。
吕伯伯转身时,看在眼里却未多言,看样子早已经习惯。

。。。。。。

离开的时候,吕伯伯跟他说:“听说前几天你继父从澳洲回来了,想把你妈妈的骨灰带走。”
“嗯,他给我打过电话,说在那边太孤单。我让他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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