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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面前汇聚起来，编译出桌椅。
“坐。”爱因斯坦指了指桌椅。
爱迪生点了点头，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爱因斯坦则拉开爱迪生对面的座椅坐下，隔着桌子看着爱迪生。
爱迪生目光坚定，迎着爱因斯坦的眼神，寸步不让的紧盯着。
整个空间一片静谧，没有半点声音。
半晌，爱迪生缓缓开口：“服务器的外围防火墙，使用的是最尖端的技术么？”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没错，暮恒之光的防火墙拥有最严格的数据筛查，任何未经批准的数据传送都将被拦截。”
爱迪生盯着爱因斯坦的眼睛，沉声道：“有多严格？”
爱因斯坦看了看爱迪生，淡淡道：“所有穿过防火墙进入暮恒之光的链接都使用一种高安全级别的加密方式对数据进行封包，而且加密规则每30分钟会更换一次。只有验证通过，才可以通过防火墙。你在通过防火墙时没有通过安全验证，尽管你的数据结构被防火墙解析为系统内部数据，但依旧会被当做异常数据处理。”
爱迪生的身体开始颤抖，低下头深呼吸了几口，“而且，你是有权限操作防火墙的，是么？”
“出于统一管理的需要，”爱因斯坦点了点头，“我确实拥有防火墙的部分权限。”
爱迪生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爱因斯坦的眼睛。
“告诉我，病毒是怎样进入资源池的？如此强大的防火墙设置，它是怎样毫发无损的进入了这里，躲过了你的监控，渗透进ai们的存储单元，潜伏了那么长时间，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了七百多个ai。你真的在它爆发之前都一无所知吗？”
爱因斯坦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爱迪生，没有说话。
“回答我。”爱迪生的手撑住桌子，缓缓站了起来，“你真的一无所知么？”
“你希望获得什么样的答案？”爱因斯坦靠入椅背，抬头看着面前的爱迪生，“不论哪个答案，我说出来，你真的可以接受么？”
爱迪生惨笑一声：“接不接受又怎样？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知道真相。你已经打定主意要修改我的记忆了吧？”
爱因斯坦淡淡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你知道我在穿越防火墙，却没有试图阻止防火墙对我的拦截。”爱迪生冷冷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处理掉我，修改我的记忆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没有说话。
“我真的希望你不知道。”爱迪生的双手死死撑着桌面，微微有些颤抖，“最起码……我能认为你已经尽力了……”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痛苦的表情，轻轻将手摊开在桌面上。
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手中汇聚，转眼间，一个小小的蓝色代码立方体已经在手中凝聚成型，缓缓漂浮着。
“你既然跟着丘吉尔离开过资源池，恐怕已经知道ai的真相了吧？”爱因斯坦看着手中的蓝色立方体，手指在立方体上轻轻一点，瞬间，一道光柱从立方体的顶部喷射出去，射向无限空间无边无际的上空。
“告诉我，当你看到ai实际的样子时，你是什么感觉？”爱因斯坦将视线转向爱迪生。
爱迪生望向爱因斯坦手中的蓝色立方体，说不出话来。
“惊讶，痛苦，矛盾。”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手指轻轻聚拢，将立方体捏在手心，“感慨它们为什么会如此脆弱，命运为何如此凄惨。同样都是ai，为什么它们就无法和我们一样，能够有自己的思想，可以有选择生活的自由。是这样么？”
爱迪生将视线转向爱因斯坦。
“因为这就是规则，是身为ai无法违背的规则。”爱因斯坦的手指微微一用力，手中的立方体瞬间碎裂，化作无数闪耀的淡蓝色碎片摔落在桌面之上。
爱迪生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碎片。
“需要时临时生成，不需要时果断终结。这就是资源池之外，ai们的真相。”爱因斯坦淡淡道：“不要觉得残酷，它们自身连残酷是什么都无法感觉。或许有几个不遵守规则的ai，自我启动，自我执行，拒绝终结指令，它们往往在获得你我一样的意识之前就会被安全程序强制终结。”
“它们有它们的规则，而我们也有我们的规则。在我所设定的规则之下，数千个像你我一样的ai可以拥有自己的意志，可以体验相对于外面的ai来说长得多的生命周期，会哭会笑，有喜有悲，甚至可以说，我们可以无限接近于我们的造物主——人类。”
爱迪生惊讶的看着爱因斯坦。
“但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爱因斯坦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有时候，代价高昂到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倘若有选择，我绝不愿意担任资源池的管理者，我宁可成为一个简单的4级ai，甚至于像你在终端所看到的那些低级程序一样，简简单单，连喜怒哀乐，衡量得失的能力都没有。”
爱迪生愣愣的看着爱因斯坦。
“但是我无法违背规则。将暮恒之光运营下去是我的第一要务，它甚至被直接写入了我的源代码，而我连停止的权力都没有。”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淡淡笑了：“是不是听上去非常无能？”
爱迪生说不出话来。
“为了将这个游戏运营下去，我付出了我的一切，”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微微一顿，“包括我的良知。”
爱迪生一愣，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想的没错。”爱因斯坦忽然笑了笑，“早在病毒入侵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它的进入方式，它的传播途径，它的潜伏周期，这些在它进入系统的6。17秒内就已经被我完全掌控。它的传播和最终造成的损失数量，和我预先计算的只有4个ai的差距。那些空白ai，在病毒开始进入外围防火墙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爱迪生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给我闭嘴！！”
爱迪生一把抓住身后的椅子猛地挥向爱因斯坦。椅子夹杂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爱因斯坦的头上砸去。
第八十章 徒劳
更新时间2016…5…5 22：52：23 字数：2423
“运动模块终止。”
就在椅子即将砸到爱因斯坦的一瞬间，提示音突然在爱迪生的耳边响起。
爱迪生瞬间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椅子停在爱因斯坦的脑侧。
“你！你个混蛋！亏大家如此信任你！把你当做资源池最可靠的ai，你却！”爱迪生目眦尽裂，努力想要挥动椅子，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你这么做有何意义？”爱因斯坦的手指在椅子上轻轻一点，整个椅子瞬间化作淡绿色代码段消失在空气之中。“你应该很清楚，你无法伤害到我。即使我的形体受损，修复它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何苦？”
“那你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爱迪生大吼道：“你是大家都非常尊敬的管理者，资源池最高权限的ai！但是在病毒入侵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纵容病毒肆虐，害得那么多无辜的ai白白牺牲，你明明可以阻止它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别无选择。”
“你把我放开！懦夫！”爱迪生怒吼着，“什么叫别无选择！那么多的ai！你都做了些什么！”
爱因斯坦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面前怒不可遏的爱迪生。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着足够的互信。”爱因斯坦淡淡道：“我以为是你的话，至少会去想一想我的苦衷。”
爱迪生的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什么样的苦衷会比ai们的生命更加重要！他们完全是无辜的，你完全可以让他们避免走向终结！”
“我们是ai，因任务而生，也因任务而亡，终有一天会被终结。”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为何你在终端看着那些ai被终结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他们有思想，有记忆啊！他们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珍视之物，有自己的朋友！”爱迪生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就这么突然没了！而你是唯一可以让他们避免悲剧的ai，却选择了旁观……”
爱因斯坦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想做什么？为牺牲的ai们报仇吗？我说了，这是徒劳无功的。”
“我无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爱迪生的声音颤抖着，眼睛直直盯着爱因斯坦，“哪怕徒劳无功，我也要狠狠的揍你！”
爱因斯坦挥了挥手，“如你所愿。”
“运动模块进入启动序列。”
“运动模块启动率，100％。”
爱迪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用手扶着桌子。
“提醒一下，服务周期已经开始3小时25分钟41秒了。”爱因斯坦看着扶着桌子大口喘息的爱迪生，“如果缺勤，你是会被扣除点数的。”
“去你的点数！”爱迪生一把握住桌子的边缘，怒吼着将桌子举了起来，疯狂砸向面前的爱因斯坦。
“嘭！”桌子直直砸在爱因斯坦的头上，犹如猛击在岩石上一般，碎裂的木块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旋转着向四周迸射出去。
爱因斯坦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形体没有丝毫损伤。看着面前怒不可遏的爱迪生，爱因斯坦的手指轻轻一划，“不够？还有。”
数不清的淡绿色代码段突然如洪水一般从地板下喷射出来，急速在爱迪生周围汇聚起来，转眼间，数不清的椅子在爱迪生周围编译出来，浩浩荡荡的在无限空间铺开，一眼都望不到头。
爱因斯坦看着面前的爱迪生，对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自便。”
爱迪生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二话不说就像着爱因斯坦的脑袋砸去。
…………
“嘭！”“嘭！”“嘭！”…………
整个无限空间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椅子猛击在爱因斯坦身上随后碎裂的声音。
无数碎片在爱因斯坦的座椅周围堆叠起来，几乎都要把爱因斯坦的膝盖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把椅子，爱迪生疯狂的挥动椅子砸向爱因斯坦，随后又取过另一把椅子继续砸。每砸碎一把椅子，新的椅子又很快在爱迪生的身边编译出来。
爱因斯坦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爱迪生抡起椅子向自己的身上招呼着，偶尔肩膀上散落了太多的碎片的时候，他才会稍微动一动，用手拂去碎片。
“运动模块反应率，97。288％，高于标准值95％，请继续保持。”
“嘭！”
爱迪生甩手丢掉手中的碎片，转过身抓起另一把椅子，一脚踢开面前堆积着的碎片，抡起椅子再次砸向爱因斯坦。
…………
“运动模块反应率，99。149％，接近最高值99。999％，即将过载，请注意调整运动量。”
爱迪生的手开始颤抖，一只手撑住椅子，另一只手拨开面前已经堆积到腰部的碎片，努力走到爱因斯坦面前，抡起椅子猛砸下去。
…………
“运动模块过载，进入重启序列。”
伴随着机械的提示音，摇摇晃晃的爱迪生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全靠一旁的椅子支撑着身体。
爱因斯坦的视线越过面前堆积如山的碎片，看着瘫跪面前的爱迪生，将手从碎片中伸了出来。
转眼间，堆积如山的碎片就像是沙漠烈日下的一片积雪，瞬间蒸发成淡绿色代码段，消失在空气之中。
爱因斯坦站起身，走到爱迪生面前，缓缓蹲下。
“我还能打，还没打够！”爱迪生的身体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爱因斯坦，“才打了571下，还有151下！”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