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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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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曾国藩上任之前,曾经和他说过,官员能力高下,总要在任上得以展现;而僚属的德行,更加不能听信彼者一言而决,你身为两江总督,军政共管,特别是政务之事,更加要多多上心注意,一旦发现有人借公务之便,上下其手的,不必管他是谁,也不必管涉及到哪一个衙mén,都要具折实参——万万不能让因为彻查桂良一案之后,方始有点起sè的两江吏治,重又回复旧观。曾国藩自然是奉命惟谨,一一答应了下来。

到了任上,曾国藩才知晓,两江俗称天下第一膏腴,不是没有来由的,旁的不必提,只是偶尔政事闲暇,换上一袭便装,行走于长江两岸,看着江面上往来如织的大小商船,遮天蔽日之景,就可以看出端倪。命新任江宁、江苏两藩司,把这一年以来,任上种种收益之数汇总报上,数目连曾国藩自己都吓了一跳:合计超过了三五千万两之多

“怎么这么多?”

两江两藩司,一个江苏藩司郭嵩焘,一个是江宁藩司储德灿,山东人,字宣云,是和崇实同科的进士,不过位在三甲,不能入翰林院,任职河南、历任知县、知府,后调任广西臬司,两江案发之前,皇帝调崇实任职松江道,和崇实说话的时候,经他提起,决意调其履任两江,任职江宁藩司。

郭嵩焘少有才名,但遗憾的是,科场晚达,一直到道光二十年之后方始中士,他和曾国藩是多年老友,这一次任职两江,彼此又是上下僚属,往来多有问切,关系比之在京中,又更近了一步。听他居然说出这样童稚之语,郭嵩焘和储德灿相视一笑,“大人,何出此言?莫不是大人还会嫌钱多吗?”

曾国藩自失的一笑,“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斯之数。一年以下,两江种种款项,便几至万万之数……,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呢”

“除却厘金之外,其他更有江宁、上海、苏州所开的jiāo易大厅,为饷源第一所出之地。等日后大人得暇,到此处去看一看,便知究竟了。”

jiāo易大厅之设,曾国藩也是知道的,这本来是为两江等地越来越多的洋夷商贾,就近购进中华各种特产,集中整理,便利民生所举的,据说是皇帝南幸的时候,召见当时任职松江道的王有龄和一个叫胡雪岩的海关处总办,让他们两个人牵头cào办起来的,想不到两年以下,居然做得这样的风生水起了?

“可不是吗?”储德灿接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胡雪岩在jiāo易大厅初具之后,即刻请辞了官府的差事,转而经营起丝茶贸易,并cào办起了一家名为阜康的大钱庄。两年以下,生意遍及海内,如今在苏州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财主了。”

曾国藩大感讶然,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吗?放着官家的事情不做,转而去做生意?还开什么钱庄?只能以人各有志来解释了。转念想想,也未必就是坏事,像自己、甚或如翁心存那样,做到位极人臣,朝中首辅,又有什么用了吗?还不是面对君父一纸诏书,惶悚得体如筛糠?这个念头一经兴起,便如野草般疯长起来:皇帝登基十年,国势日上,固然可喜,但于此之外,皇帝威权越重,当初自己在北京的时候,每每临朝,总有惴惴之感,哎,伺候这样一位主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连厅上议事的两位僚属的存在也忘记了,还是府中幕僚罗泽南从后堂出来,才让他惊醒过来,“哦,老夫只顾思绪,倒怠慢了。”

储德灿和郭嵩焘自然客气几句。曾国藩转头看向罗泽南,“仲岳兄,可有所得了?”

“这是学生草写的奏稿,若是大人看过,尚觉可用的话,就请大人誊录一份,即可上呈行在了。”

曾国藩接过来看了看,这是李光昭一案的复奏文字。李光昭自咸丰九年逃离北京之后,隐迹匿行的藏了些时日,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惹出的祸事非常严重,不比以往诓骗来华洋人,等风头过去,就可以依旧故我,可以说,大清朝国土之上,再无他立身之地,故而想取道两江或者两广,最好能够躲到国外去,方才是最美。

但此行到两广,路途遥远,可能等不到地方,就给沿途捕获,递解入京了。也只好选择两江之地,找个机会,那里洋人往来辐辏,若是好运,搭一艘驶往别国的商船,未必不能。于是,他一路小心的,从北京逃到了江宁,谁知道到此不久,就为人所纠查了出来。

也真正是该当他命中有此一劫,李光昭当年在香港,和一个国商人,议定购置木材,其实仍旧是行以哄骗的手,从国商人手中骗了三万多两银子,然后就如神龙不见。国商人吃了一个大亏,但身在异乡,只能自认倒霉。这一次这个国人到江宁来,办理采买之事,冤家路窄,给他见到了李光昭,双方立刻扭打成一团,报请当地官府,一查之下,李光昭的形迹全数暴lù

李光昭是钦案要犯,一定要归案的,jiāo由省内臬司审理一番,过往情事,逐一招认,然后便要递解进京,便是在这个时候,罗泽南出面劝解曾国藩,“大人以为,李犯之行,当以何罪处置?”

“以巧饰言辞,瞒哄朝廷,总不外乎枭首之罪。”曾国藩曾经任管刑部的大臣,律例即便不及赵光等人那么jīng通,也还是知道一点的。

“那,依大人所见,这李光昭,是留在江宁,等诏旨到来即刻处决的好呢,还是押赴北京,由刑部问讯一番之后,再行处置的好呢?”

曾国藩心中一动,这是不消问的。钦命案子,哪有不解回北京,在所捕之地,就近处置的?实际上也是有的,不过那种情况,一般而言是指流窜江湖,作恶多端的人犯,而且另有党羽,未曾归案,朝廷怕递解的路上,会出现什么闪失,才会有便宜处置。而李光昭,完全和以上的情况不搭边,罗泽南为什么这么问?脑筋一转,他大约的明白了,“仲岳兄是说,若是押回北京,问讯之下,种种关碍之处,难以料理?”

为李光昭的案子一发作,既有煌煌上谕严办,则引进经手的人,岂能没有责任?所以湖广道监察御史,江苏仪征籍的陈彝首先发难,严劾内务府大臣‘办事欺méng,请予处分’。接着是陈彝的同年,山东潍县人的江南道御史孙凤翔,上了一个奏折,说‘……李光昭呈请报效木植,及此次呈进木植,皆系现任内务府大臣明善署理堂郎中任内之事;该员ménghún具稿呈堂,并与李光昭jiāo通舞弊,请严加惩处’。

这两个折子已由皇帝批jiāo吏部议奏,处分在所不免。同时李光昭假意报效,实为贪一己sī利的经过,已成为传遍九城的新闻,有人说停止园工也是迟早间事,所以不但内务府的人悄然罢手,就连园工的包商,亦不能不停下来观望风sè——这件事不但内务府倒霉,皇帝也大受其累,nòng得肝火愈盛,好几天的时间里,招对臣工,都无jīng打采,文祥、阎敬铭几个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罗泽南赞赏的点点头,“大人请想,李光昭此等行径,固然难逃国,日后若是问讯之下,吐lù出与内务府一众人往来之事,大人明明是为朝廷办差,却无端得罪了内务府的奴才,说来该有多么不划算?”他说,“而今只要大人一纸奏折,即可保全内务府的脸面,又可jiāo好上下,群情恰然,岂不美哉?”

曾国藩理学出身,君子立朝,心中很是不愿意和内务府那群奴才打jiāo道,但也不得不承认,罗泽南的话是对的: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若是自己仍自在军机处,自然无惧,到了外省,总要和京内官员,打好jiāo道才是的。此念一起,无语半晌,“也好,先……看看吧。”

罗泽南心领神会,自去办差。今天到堂上来,正是为此。这一篇复奏的稿子是这样写的,“……该犯冒充园工监督,到处诓骗,致洋商写入合同,适足贻笑取侮。、核与诈称内使近臣之条相合,自应按照诈传诏旨,及诈称内使近臣之律问斩。两罪皆系斩监侯,照例从一科断,李光昭一犯合依‘诈传诏旨斩监侯律’,拟斩监侯,秋后处决。”

这篇文字虽然很称短小,但立意极深首先说,李光昭奉旨严行审究,照例惩办,即为钦命犯人,应该在审明实情之后,解送刑部定罪,而径以一省长官的资格,定为死罪,而且文字中并不请示可否,且不照‘诈称内使近臣律’定罪,而照‘诈传诏旨律’拟刑,回护内务府的意图,便是跃然纸上了。

其时皇帝已经起驾西幸,奏折呈报到行在,皇帝一看就明白,这是因为,若是依照前例拟罪,则明善等与其同办一事,亦脱不开干系,而依照后者定罪,则系一人之过,不涉及旁人——实际上,却是根本行不通的。洋商并非清朝皇帝的子民,没有遵奉诏旨的义务,即令李光昭是在‘诈传诏旨’,亦并无作用——从这样的角度来说,说李光昭无罪,也并不是虚妄之词。

皇帝接到两江的奏报,苦笑了几声。君臣心照,也不必过多纠察,但在朱批的文字中,还是难耐小xìng儿,刺了曾国藩几句,“览。依议。尔到省年余,公务清晰,甚慰朕心之外,此等与人为善之,倒真正是日有所进,令朕钦佩。”

曾国藩捧读谕旨文字,吓得脸sè发白,却又大感无可奈何,难道还能再上条陈,向皇上请罪吗?还是等到来年再说吧。倒是罗泽南,不以为意,“圣明无过皇上,这点小心思,学生原也不曾想过méng蔽圣主。其实,这等做,在学生看来,也是皇上心中所想,只是不能求诸言行罢了。怎么呢?”

他自问自答地说,“上一年的五月间,肃顺回京,随班祝暇皇上万寿,倡议皇上,于圆明园中景致大有更张,后为李光昭之事,nòng得一团luàn麻,内务府、甚或连皇上自己,也成为京中百姓口中的笑柄,园工也不得不为之暂停,你想想,皇上本来很高兴的,无端为事此所阻,便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偏又无可发作,心中如何积郁?”

“……这一次李光昭落网,大人提请于治下惩处,皇上嘴上不说,心里是认可的。为什么呢?因为李光昭一旦被押回北京,与内务府上下勾结的事情爆发开来,则圆明园大工,就休想达成了——为此考虑,皇上也会俯准大人所请的。”

“那,这朱批文字,又是为何?”

罗泽南笑了一下,“这还不简单?”他说,“疑心大人有擅专之意了呗?”

曾国藩一愣,若是让自己在两江所行,在皇上那里留下这样的印象,终究是极为不利的,“那,仲岳兄以为,我当如何呢?”

“学生愚见,大人什么也不必做。正如我刚才说的,皇上于大人所请,心中是首肯的;唯一不谅的,便是这等行事之而已。但大人请想,皇上将这两江之地jiāo付大人,要是日后处处请旨,事事奏报,又何必要大人这样一个军机大臣出京任职?”罗泽南笑着说道,“大人日后入京述职之时,不妨将此情奏陈皇上,我想,以皇上雄才伟略,自当有所谏纳,而绝不会为此责罚的。”

“你这话倒也并非无理,我只是怕朝中有人以临事决断,为臣下者擅专为由……”

“这一层嘛,就要靠大人您自己临机把握了”

曾国藩捻髯思量良久,终于以为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多承仲岳兄相告,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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