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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上的瓦尔登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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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我不觉得自己会真的开心。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心底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个申请。有一天,冻脚镇的答录机里传来鼻音很重的加拿大口音——留言是给我的,打电话的是航行者鲍勃。我立刻给他回电话。

“那么,这个夏天你愿意加入吗?”鲍勃问。

“你的意思是?”

“你懂的。你想和我一块儿夏天去航行吗?”

“你是说我通过测试,可以当船员了?”

“当然。”

“真的吗?”

“对。”

我乐得又叫又跳,满屋子蹦跶。“好,好,我当然会去!”我喊道。

我本来得留在冻脚镇,再当一个季度的导游,一门心思继续还债,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好机会,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机遇。我不确定自己的体力能不能支持整段航行,但我确定自己的财务状况良好,欠妈妈的钱已经全部还清,欠政府的债也提前了好几个月的还款进度,所以,这个夏天只属于我。

我在网上查了机票价格,发现光回家的单程票就得600美元,真叫人郁闷。“这可是整整两个星期的工钱啊。”我咕哝道。

2007年5月,离开冻脚镇的前一天,我把一堆家当送了出去——几双鞋子、几件冬衣和一叠书。还用得着的衣服和书被我装进箱子寄回了纽约州的爸妈家。我翻出第一次登蓝云峰用的大号背包,把帐篷、睡袋和野营装备一股脑儿塞了进去。我向营地的人一一道别,还抱了抱乔希(他回到冻脚镇接替我成了导游),祝他登山顺利,还债顺利。

我再一次凝望布鲁克斯山脉。它们是如此鲜活。融化的雪水掠过山脊倾泻而下,涨满小溪,一条条小溪欢快地奔向科尤库克河,让绅士一般的河水发出了豪迈的咆哮;偶尔还会有一只麋鹿透过翠绿的云杉树丛好奇地打量我。这里连空气都是鲜活的,一呼一吸都让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充满清爽、惊喜的活力。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初来乍到的我曾是那么新奇,现在,它开始给我一种家的归属感。过去的几个月,我一直摩拳擦掌地准备离开这儿,今天终于要走了,心里却有些不舍。我记得自己曾经对智叟村的猎人杰克说,这个地方已经在我身上扎了根。他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家。”那时我没听懂他的意思,现在我懂了。我默默许愿,一定会回家。

春日的午后,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我紧张、害怕,却也兴奋得几乎发抖。我走上道尔顿公路,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石道,它一直通向大陆另一头的国度,我长到23岁,还没去过那个地方。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半拖车转过弯道,卷起一团尘土,吭哧吭哧地朝我开来。那时,我回忆着在阿拉斯加度过的日子,想起了智叟村、杰克,想起了北极光、冬季的酷寒,想起了梭罗和詹姆士的雪佛兰“巨无霸”。阿拉斯加教会我: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生活的方式不止一种,工作、居住的方式也可以五花八门,酷寒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它告诉我,在现代社会,虽然海洋不断被石油污染、城市郊区时刻向外扩张,地球上仍有旷野存在。我想到第一次攀登蓝云峰时,自己是怎样战战兢兢地迈出第一步,踏进一片全然未知的领域。今天,我要敞开怀抱,拥抱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

时至今天,我只是一个学生、一个打工仔。在北极圈的极夜里,我曾仰望漆黑的天空,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我不想只是找一份固定的工作,领一份糊口的薪水,建立一个稳定的家。我不想当“消费者—资本家机器”上的一个螺栓,也不想混一个无聊的博士学位。当我望着闪烁的繁星时,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道路。我想做一颗划过天际的彗星,不受任何规范支配、不被任何人的期望所左右,我想凭自己的心意走自己的路。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使劲儿控制住颤抖的双手。这辆车要去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它会去哪儿。我慢慢地举起胳膊作势招手。我转动手腕,咧嘴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脑子里想到的是曾经低声萦绕耳边的三个词。





第二篇 流浪汉


不受债务拖累,

努力过上自由生活





第八章 搭便车的背包客


2007年5月6日

北美洲

负债:16;000 美元

我坐在沙发上。这里是斯特林村的一间小平房。斯特林村隶属加拿大育空地区,是个只有450人的印第安小村庄。屋子的主人托尼已近中年,这时,他正歪歪斜斜地倒在躺椅上,睡眼惺忪地握着遥控器不停换台,直到真人秀《好友对对碰》出现才停下来。

这是我搭便车流浪的第三个晚上。

电视机前的躺椅上塞满了坐垫,这是屋主人的专属“宝座”。“宝座”上的托尼头发乱成一团,汗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肚皮上还摇摇晃晃地立着一个啤酒罐——活像落难的特林基特人'27' 首领。中年人本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终日泡在电视机前的酒鬼,懒懒散散,除了“生产”一堆脏衣服什么也不做?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一角,浑身紧绷,手臂死死地扣在膝盖上。一个体重三百多磅的印第安女子紧挨着我。她叫夏琳,年近三十,说话时臀部总是有意无意地擦过我,好像停靠在码头上的船舶,摇摇晃晃地,时不时轻轻碰撞临近的船只。四个小时前,我在村子北边的白马市搭上了夏琳的顺风车。

“托尼,”夏琳说,“你得听我的话,出门走一走,你待在屋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我还在软禁期,”托尼回答,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路过的警车,短短一个小时,这已经是第五辆了,“唉,他们还盯着我呢,我可不能出门,我真不想再蹲大牢了。”

“托尼……我们就到附近的沃森湖走走,办个派对什么的,你也喜欢吧。” 夏琳留恋地补了一句,“你再想想,大伙儿聚在一起拼酒有多痛快啊……”

夏琳讲到一半,便举起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驾轻就熟地搭在我的腿根上,离禁忌的地方只有几厘米远,吓得我一哆嗦,赶紧悄悄转移阵地。看来,咕咚咕咚地吞了那么多酒,夏琳的那点儿自制力早就所剩无几了。她一进门就扫荡了六罐一箱的葡萄酷乐鸡尾酒,紧接着又干了一瓶龙舌兰,好像烈酒才是润喉的甘露,现在又一罐接一罐地痛饮托尼的科卡尼牌啤酒。

“这么办吧。”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酒(真奇怪,酒精既没有把她的舌头泡肿,也没有灌晕她的脑子,恰恰相反,她越喝越精神了),“托尼,下次警车从窗口一经过,你就出门往树林里钻,溜到村头等我们。”

托尼凝神听完,好像突然醒了酒。

“我们会开车接你去沃森湖。”夏琳继续劝说,“真是个好主意,对吧?”

“夏琳,我不能开车,”托尼坦白道,“他们把我的驾照没收了。你也不能开,你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喝六罐酒了。”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家伙,托尼的谨慎真令我刮目相看。

可惜夏琳无视托尼的反对,聚精会神地描绘她的美好计划。我坐在一边,默默地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摊上这种事的?大半夜的,我为什么会困在育空区,跟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酒鬼混在一起?

“托尼,我保证不开车。”夏琳说。

“好吧,那谁开?”他问。

夏琳和托尼不约而同地扭头盯着我。我瞪大眼睛,简直要崩溃了。

把托尼“偷”出斯特林村的任务稀里糊涂地落在了我身上。

加入鲍勃的“复古航行”计划之前,我打算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搭便车从冻脚镇回到5;000英里外的尼亚加拉瀑布城。5月一个晴朗的午后,我走出冻脚镇,站在道尔顿公路边。伸出大拇指的那一刻,我心里酝酿着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搭便车回家不仅是一段新奇的冒险,而且能省则省,不用花多少钱。冻脚镇已经把我打造成了多面手:大自然的爱好者、能干的厨师、出色的导游——最最重要的是一个抠门的混蛋。免费的食宿、免费的理发、捐助箱里的免费衣物把我惯成了一个专业“食客”,蹭吃蹭喝手到擒来。那么,蹭车应该也是无师自通的本领吧?

离开冻脚镇前,我把一项艰巨的任务托给了乔希:万一我失踪了,打电话给我妈妈。要是我不幸言中,他们的对话也不难想象:

乔希:伊格纳斯太太……呃,我有件事必须告诉您。

妈妈:(沉默)

乔希:肯……呃,他,咳咳,搭便车回……然后……

妈妈:什么?!!

乔希:……他在加拿大的育空区失踪了。

(我妈的反应堪比一颗越来越亮的超新星,炫目的光芒过后,超新星在地球上空爆炸了,我们的世界——理所当然地——毁灭了。)

我想了想,觉得只要带够野营装备和干粮,即使迷路、失踪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我把足够撑一星期的干粮塞进了运动包,又把野营装备统统装进了背包,这里面有我新买的单人帐篷、睡袋,还有三条牛仔裤、三件翻领上衣、一件雨衣、洗漱用品、一盒蜡笔、一本《鲁滨孙漂流记》、一把六英寸长的猎刀、一本护照、两百美元现金,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上面印有白色“冻脚镇营地”字样,以及三份地图——阿拉斯加地图、加拿大地图、美国本土四十八个州的地图。假如我一直在路边搭帐篷过夜,用野营炉做饭填肚子,基本不用花半美分就能横穿大陆,回到纽约州家中。

顺利回家固然重要,但我仍希望一生之中能有几周不同寻常的经历,比如,和一些前科犯打成一片,手握猎刀勇斗大灰熊,又或者在旅途陷入爱河。我渴望洗去眼中的懦弱和矜持,彻彻底底地融入未知世界。公路对我而言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未知数,至少在我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从没搭过便车,也没遇到想搭便车的人,一个都没有。我想知道,我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能不能凭搭便车辗转回家。

在如今的社会,“搭车客”听起来就像一件布满灰尘的古董,只存在于美国人的记忆里,它和拓荒者、朝圣者、流浪者和西部牛仔一样,象征着更为自由的过去,却也只是种象征,还不如小孩子玩的兵人真实。在欧洲、新西兰和地球上的其他地方,人们大概还能在路边看到搭车客的身影,但在美国,举着大拇指示意搭便车的旅行者已经寥寥无几了。我猜测,原因不是单方面的:第一,从法律上说,有许多州明令禁止搭便车;第二,恐惧心理作祟,许多B级恐怖电影和骇人听闻的报道把人们洗脑了,好像搭上陌生人的车就一定会遭遇强奸、谋杀、分尸(顺序不定);第三,许多年轻人不愿意离开手头的工作,也许是出于还债的考虑,也许是不想失去到手的医疗保险。

我算是幸运的,既没有工作拖后腿,也不在乎第一个和第二个原因。我渴望冒险,什么都不能阻挡我的脚步。但我的的确确害怕未知的旅途。我像其他“Y”一代'28'的新人类一样,自呱呱坠地那天就吮吸着恐惧之神用妄想症调制的乳汁,时时刻刻疑神疑鬼。我们担心——确切地说是深信——自己有一天会遭到猥亵。我小时候要是稍稍露出忧愁的神情,妈妈就会帮我仔细察看一番,还紧张地问:“肯,是不是有人……摸了你?”大人们时刻不忘提醒,如果有陌生人接近我,给我糖果吃,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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