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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上的瓦尔登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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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欠了55;000美元的学生贷款。

四年大学结束后,乔希也不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所以,他和许许多多摸不着方向的年轻人一样继续深造。乔希选择了有全额奖学金的特拉华大学,攻读历史学专业的博士学位。可是一年以后,他在读研和飞涨的学生贷款利息(已经累积到58;000元)之间权衡再三,最后决定退学找工作。

乔希和我并非个例。很多大学生像我们这样,满以为毕业后等待自己的是拯救世界的高薪工作,即便听到学长们“求职碰壁”“一毕业就失业”“大材小用”之类的恐怖传言,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年代已经找不着“拯救世界”的工作了(如果它们真的存在过)。到2009年,约1740万美国大学毕业生所在的岗位根本不需要大学文凭,其中的五分之一从事零售业,拥有学士学位的收银员约36。5万人,服务生31。8万人,还有超过10万的大学毕业生成了看门人(全美有5,057个看门人拥有学术型或专业型博士学位!),1。8万人在超市推购物车。我听说有人花了好几年、好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时间才还清学生贷款!为了赚钱还债,他们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每周上五天班,一年里有五十五周都在工作,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度过一生!

去阿拉斯加之前,我觉得自己注定会沉闷无聊地度过一生。人到中年的时候渴望买一辆红色跑车,或者搞一段婚外恋,弥补自己被迫压抑的青春激情;经年累月的乏味生活,让我不得不以畸形的性幻想排遣郁闷,想象自己每个月以参加“保险宣讲会”为借口,背着妻子出轨;又或者一头扎进报告、备忘录和文件堆里任劳任怨地工作,参加一连串职业培训,听有关企业多元化发展、预防性骚扰和工伤的讲座,一边自我安慰: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总有一天我会还清房贷,存一些现金退休,重拾年少的梦想周游世界(只是年迈的我即便有能力买一辆“巨无霸”型的房车,却再也找不回健康和青春了)。

我一边想象着自己的未来,一边联想到“家得宝”的老同事们。他们看起来总是那么无精打采,眼里透着一股悲哀,就算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家得宝”,也得天天按时上下班。有些人是走投无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一份医疗保险困在了“家得宝”。但大部分人并非没有别的选择,只是不敢离开。他们宁愿忍受沉闷麻木的劳动,只因为沉闷麻木的劳动不费脑子,也没有风险。离开熟悉的环境,踏进未知的领域去追逐看起来虚无缥缈的梦想,这才是他们真正害怕的事。

我想,我和他们不同。也许一年以前我像他们一样胆怯,一样安于现状,但去年夏天的阿拉斯加之行彻底改变了我。我还记得自己和保罗开车横穿加拿大,那种自由奔驰的感觉才是我们想要的。这种随心所至的流浪并不能帮我在职场上得到晋升,但它却能为我展开一张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上面不难找到180°的大转弯、公路入口和出口,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改变生活的轨迹。

我觉得自己天生就要过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跳上一列火车,一路搭便车旅行,爬山、观光、漫游……以前别人问我今后想做什么,我总觉得不知所措,但现在,我终于弄清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想重温登顶蓝云峰的感觉,想念攀登布鲁克斯山脉的经历。我想驾车重返阿拉斯加。我想浪迹天涯。

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职场,任劳任怨地干活,一还清债就走人。我会耐着性子在一家家企业和机构组成的“现实世界”中挖一条密道,等钻出密道的那一天,我的身体不再备受束缚,我的灵魂不会继续麻木。

我的目标简单明了:尽快还清欠债。

眼看毕业的日子逼近,工作依旧没有着落,我只好给冻脚镇营地的经理打电话,碰碰运气。之前听说有个导游明年夏天不打算回冻脚镇了,我便问经理能不能让我顶上。经理答应了。我深深松了口气,赶忙道谢。

回阿拉斯加看起来是迫于无奈,我这样说服自己:冻脚镇的工作环境非常适合还债。因为连最近的购物中心都在250英里开外(完全打消了我购物的念头),没有手机信号(话费全省下了),而且包吃包住(不必花伙食费、房租和水、电、取暖费)。听经理说,当导游还有机会挣小费呢,虽然时薪才9美元。如果乘飞机直达冻脚镇,在那儿多待一段时间(不止几个月),省下频繁往返的交通费,也许——只是推测——我能攒一笔可观的收入还债。

被二十五家报社拒绝后重返冻脚镇,表面上看是形势所逼,但我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是一个令人心喜的巧合,即便冻脚镇地处偏远,薪水又不高。

导游。听起来不错。

“我要去阿拉斯加当导游啦。”我告诉爸妈,语气挺自豪的。

“哦,不,你不是认真的吧……”他们一点都提不起兴趣,“你要正正经经地找份工作啊。”

可我根本没有“正经”工作的机会,即使有,也太晚了,而且冻脚镇之行让我兴奋雀跃,那里可没有狭窄的办公室隔间。我能带着游客一览道尔顿公路沿途的风光,乘筏子顺着科尤库克河漂流。我畅想自己领着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旅行者翻过陡峭的山峰,穿过急流险滩,在崎岖的山道上七拐八弯,招呼他们立刻回旅行车避开危险的岩崩……真希望偏远的环境、冒险的工作和我曾经效力过的冻脚镇小营地能让我体会到一种近似自由的感觉,让我暂时忘却债务的烦恼。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5月的一个下午,我正式毕业了。典礼主持人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演讲。我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更不想把学士帽高高抛起——那是胜利的欢呼,是重获自由的庆祝。对我而言,大学毕业绝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解脱,只是我刚刚履行完的一项义务,紧接着我又要面对另一项义务了。我望着前面的路,心里既害怕,又犹疑。

隔天,我登上飞机直奔阿拉斯加。





第四章 冻脚镇的导游


2006年夏

阿拉斯加州,冻脚镇

负债:32;000美元

摊开手掌,缓缓地抚过北极圈的地形图,你能看到平缓的绿色山峦滑过掌心;湿润的苔藓与莎草时不时掠过指尖;云杉树这儿一丛,那儿一片,把指腹扎得痒痒的。你很可能会停下来,好奇地打量一个突兀的小点,它就像颗丑陋的怪痣,莫名其妙地点在北极圈雪白的大地上。这就是冻脚镇。

时至今日,冻脚镇仍然只有一家轮胎店、一间餐厅、一个小小的邮局、一个家庭经营的丛林飞机客运站、一个国家公园管理站,当然,还有一家名叫“页岩溪”的汽车旅馆。去年暑假,我和保罗在那儿打扫过五十二间客房。这家旅馆的住宿条件简陋得很。每次打开房门,随和的客人会一笑而过,暴躁的则会忍不住地低声咒骂。客房的所谓设施包括石棺大小的洗手间、被烟头烧得千疮百孔的地毯、纸卡一般薄的木板墙,床罩的颜色是早已过时的“迷幻”橘红。

旅馆的布局很怪,房间以一种古怪的角度延伸出去,随意得就像高空坠下的废弃物。旅馆周围还遗留着工业时期的废旧建筑,处处可见破败的采矿设备、生锈的挂车和卡车。汽车旅馆和餐厅之间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场,停车场的地面坑坑洼洼,满是烂泥,里面并排停了好几辆半挂车,看起来好像一串串法兰克福香肠。20世纪80年代,一些卡车司机会把没用的空车厢丢在冻脚镇,结果那些车厢成了现在的餐厅。乍一看,这样的建筑还挺有特色,但掩饰不了营地里丑陋的工业残迹。

数千年来,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在布鲁克斯山脉自由地漫步、宁静地生活,直到淘金热兴起,阿拉斯加的土地上才建起永久性住房,城镇乡村拔地而起。怀揣着发财梦的冒险家们纷纷涌入育空河的支流——克朗代克河,闪闪发光的金子为这条曾经默默无闻的河流赢得了“财富源泉”的盛名。来晚的淘金客只好深入到阿拉斯加的荒野,渴望发掘新的矿脉。他们的探险催生了许多新兴城市,1898年建成的冻脚镇就是其中之一。

全盛时期的冻脚镇有七家酒吧、一家赌场、两家紧靠公路的旅馆、一间邮局、十家妓院。到了1912年,淘金客把能挖的金矿都采光了,只好拆掉木屋,把木材沿河运到17英里外的新聚居地——智叟村,现在还有人在村里长期生活。

20世纪70年代,荒废的冻脚镇再次焕发生机。石油企业斥资,在阿拉斯加修建运输管道,并且在冻脚镇附近建了一座营地安置工人。石油管道起于普拉德霍湾油田,绵延800多英里,通往阿拉斯加南部海岸的不冻港——瓦尔迪兹。为了方便施工,石油企业还修建了一条416英里长的土路,取名为“道尔顿公路”,它连接着费尔班克斯和普拉德霍湾。冻脚镇就在两地之间,自然成了最理想的卡车停靠站点。现在,北极圈内一年四季都有人居住的地方屈指可数,冻脚镇就是其中之一。

在游客众多的夏季,冻脚镇的常住人口约有35人,是其他季节的三倍。这些人大多是来打工赚学费或者还学生贷款的大学生、研究生,也有少数四处漂泊的中年流浪汉,他们靠打季节性零工谋生,干几个月就换一个营地。

等夏季工到齐之后,我们聚在河边,用一大堆草席和浮木升起篝火,拿起廉价的威士忌“对瓶吹”。去年夏天共事的伙伴们都回来了,其中就有乔丹。他30多岁,体格粗壮,皮肤黝黑,是营地的维修工。乔丹出生在印度,在阿拉斯加长大。他有22个兄弟姐妹(其中15个是领养的),都在冻脚镇南边的小村子乔伊村长大。

洗碗工雷也回来了。他就住在我隔壁房间,今年三十出头,是来自德克萨斯州的老挝后裔。雷是个酒鬼,还有些神经质,不论早晚,不管几点,我都能听到他大口吞咽威士忌时候自言自语的声音。每天晚上,他都会醉醺醺地踢开走廊的门,双手好像各扛了一挺隐形机关枪,嘴里还“突突突”地模拟着枪击声,随意“扫射”。

我的另一位邻居是18岁的服务生艾弗里,他来自犹他州的城郊,去年一整个夏天都沉迷大麻,萎靡不振。和雷相比,艾弗里待人亲切友善。他偶尔弹拨吉他的乐音、抽水烟时枪吞云吐雾的声音稍稍抵消了雷令人不安的噪音。

我们的木匠名叫科诺,他留着络腮胡,肌肉发达,活像从漫画《大力水手》里跳出来的人物——大力水手的情敌布鲁托。科诺几乎把自己的私家“军火库”搬到了冻脚镇,还常常带着自动武器到营地后面的土堆“秀”枪法。

同为导游的查德今年33岁,留着一把红色的胡须,他机智风趣,人见人爱,就像家喻户晓的喜剧《欢乐时光》里最酷的人物方兹。他也是极少数一年四季都待在冻脚镇的居民。旅馆后头是查德的“狗场”,那儿住着30头阿拉斯加哈士奇,入冬以后,查德会乘着狗拉雪橇出门。

娜塔莉亚是营地为数不多的女员工之一。她21岁,是来自厄瓜多尔的留学生,在旅馆当保洁员赚学费。有一天,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来宿舍找我,问我想不想练习西班牙语。

冻脚镇一带还有几个住户,但最让我好奇的却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他叫詹姆士,是国土管理局的员工,负责清扫道尔顿公路边的户外洗手间。我有几次起得早,碰巧看到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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