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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辛稼轩不有的有些困扰的微微叹了口气,
“照常开正门拜案相迎罢了……”
“另外交代下去……”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赶忙嘱咐道
“也不要太过兴师动众的,令城中兹扰过多了……”
“军民百姓尚有愿往观瞻者,一切悉听尊便,”
“但城中各处署衙和营房,就不许耽误了正常的公务和操练……”
毕竟,自从国朝后方决定让那位淮帅尚以公女之后,朝廷的中官和外使臣就多次往来不绝于南北之间,都让人有些麻木和机械了;而光是各种名目的加恩和赏赐的正
式宣旨活动就多达四、五次,以至于相应的迎送陪同接待活动和礼仪花费,都变成徐州城内一种潜在的烦扰和繁务了。
却不知这一次使臣前来,却又是为了什么样的情由,用的是什么新名目呢。但不管心中是如何的抱怨和杯葛,处于某种基本礼数和仪式,他还是在短时间内着急了城
中可以叫过来的各部官属和军将,提前迎候在了敞开的府衙大门之内。
这时候太阳也已经升起来老高了,虽然又廊下和门檐可以遮阳,但是随着日光暴晒而间接真疼起来的热气,不多久就让人穿着正式官服的身上,间接蒸出一身细细的
汗水来;好在随着远处敲锣打鼓的清道声,高举着各色旗牌和仪仗的使臣队伍,也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口当中。
只是稍稍让为站立的辛稼轩意外的是,这次前来宣旨的使臣队伍似乎有些过多了,光是衣着朱红浅绯的官人就都拉出了半条街道,而穿着深浅紫衫袍的贵官,更是
多达十数位之多;堪称得上是一个大大的使团了;他不有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6务观,对方也是一脸不知情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见6务观转身去询问身边的参事官,
“为什么与当初海州登岸时,所申报的人等严重不相符……”
“行人司和奏近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朝廷使团入境的人手,都能搞出这么大的纰漏来……”
说到这里他愈有些严厉起来,
“还有,是谁安排的门关交接,让朝廷使团这么多人都进来了……”
“难道不应爱先安排在宾馆里歇息和暂待么……”
而对方也只是诺诺以对,却是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然而这时使团也已经到了门前,6务观也只能暂且收束了追究和职责下去的心思,将其押后而示意鼓吹班子
奏起迎宾的礼乐来。
还是例行的宣旨以及各种赏赐和犒食的名目,但随即辛稼轩马上听出后续内容中的不对劲来,这次啊国朝居然宣布要再行加恩,赐予淮镇上下各州军民百姓一体,免除三年田赋和五年户稅;这岂不是拿淮镇的利益和资源,来替朝廷慷他人之慨的收买人心么。
“敢问一声贵使……”
这时负责政事已途的6务观,亦是主动站出列开声道。
“朝廷可有打算为此拨付一分一毫的钱粮么……”
“自当是让你们多加体谅朝廷的困难,”
这名中使不慌不忙的左右而他顾道。
“暂且自行解决一下了……”
“那恕臣下愧不敢受命……”
6务观不有呛声打断道
“你这时打算要抗命不遵了么……”
这名中使微微变了颜色,却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
“下臣身系淮地这数十万黎庶,”
6务观却是不为所动的道
“一分一毫都乃取用于民,实在不敢有所擅专……”
“所以还请贵使代为呈请,让朝廷暂缓其事才好……”
这时候,6务观身后的文职官属们,也像是齐声响应一般的附和道
“还请暂且收回成命……”
“也罢了……”
这名中使却是没有更多坚持和申斥,却又是转手拿出另一份招领来。
“还请淮地军民文武继续接旨……”
“臣谨奉上喻……”
再次一片有些残差不齐的回应声,却是没有最初的那种热情和力度了。
“上同中书门下曰:自有罗氏藩下有德君子。表德优贤,昔王令典,庸勋纪绩,列代通规。”
“为国开镇北地而治隆卓重,……拒虏拓业,生民治军,颇有效绩……”
“静难齐民,元功懋德,可为海内臣藩范,宜普颁示,咸使知闻,”
“膺兹重望。可授位枢密知事,晋淮北道都督府事……”
然后他的话锋突然一转。
“既大婚成礼之后,当即往赴广府面呈君上,奏对北地军情要务……,”
“什么……”
这句话再次激起一片意外的反响和哗然,显然这个计划外安排让在场主人不免有些措手不及。然后这名中使却丝毫没有理会和在意,而是自顾自的乘热打铁的继续宣布道。
“次曰:淮北设道凡一应军民皆有迁举……”
“以辛稼轩除制置副使、经略衔……转授淮北副都督,知大参事府副都管……暂守留后府事……”
“以6务观除观察使,转任淮北道布政使……”
“王贵除制置副使,余下转河南采访处置副使,知毫宋经略使”
“崔邦弼除制置副使使,余下转河北讨捕大使兼德沧防御使……”
“韩良臣除行营右护统制官,改任江宁防军都统……”……
然后,还没有等已经被这一番突然下达的人事任命,给震惊的脑中一片混乱的大多数人回应过来,就已经有人抢先喊出声来。
“臣赵秉渊领旨……”
先出列的,居然是第三兵马使兼兖州都监、行营右护军统将赵秉渊,也是如今徐州城内,军中实权排行第三的人物。
他竟然会站出来,顿时让许多人不免大吃了一惊,也有些人心哗然骚动起来,要知道他可是追随淮镇顺位第四的大统制官崔邦弼,在广府参与起兵成军道身陷徐州死地,也依旧不离不弃的
然后就像是触动了某种后续的连锁反应一般的,参差不齐的有人人相继起身出列口称受命,而站到了赵秉渊的身边去了。
虽然身后依旧占据这大多数人,但辛稼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同样变色的还有他的搭档6务观,因为当场6续站出去的认识人数量并不算多,但好些居然都是他两的旧属和部众,甚至是世代家将一般的角色。
这不由让他有些悔恨交加和自责噬心起来,当初他们还是过于心软和顾念旧情,只是严正警告和调离这些有所异论的部下,以避免她们扇子卷入这些是非当中,但是结果显然未尽人意,反而就留下了这些个祸患和麻烦了。
但让辛稼轩更加心惊的是,偌大一个留后府当中至今尚未有军士和守卫站出来,负责维持场面和压制这种形同反乱的异动。而那些随行的仪仗和礼官,却是已经隐隐的包围了过来,将他们堵在了留后府的前庭当中。
显然在王贵、崔邦弼澄其他几位淮镇的军事主官,都相继轮值在外主持一线的情况下,负责坐镇在徐州城内的自己两人,居然会成了对方眼中好揉捏的软柿子和突然动起来的突破口了。
“恭喜副都督了……”
这一刻,那名中使已经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封诏书递低到了他的面前。
“还请马上谢恩吧……”
“显然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然后,对方又看了一眼已经站在一旁的赵秉渊,继续劝诱和威胁道
“还请都督能够顺天应人,自此长享荣华富贵才是啊……”
“老奴已派人去贵府上接夫人过来,一同见证这广大门楣的时刻啊”
(本章完)
………………………………
第1196章 江宁变10
兖州与徐州交界的辛安县,丰林驿,
刚刚从辽地回来,正当是风光得意的秦长脚,身边也再次迎来了一位熟悉的说客,却是他太学同年当中交好的故旧兼同僚,官拜秘书监侍学士的陈经济。
“我知道会之还在介怀的事情……”
“国朝之大未免有所不肖……”
“难道会之,就不想扬眉吐气,衣锦还乡么……”
“只要勤于王事而有所表现……朝廷自然是不吝加恩给禄”
“就算是那个女人和区区候第的子侄又算什么……”
“还不是送到你前来面听凭处置……”
“就算是日后的宪台之尊,还是馆阁大学士的崇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啊……”
然后他就如期看到了秦长脚脸上露出的凝重和挣扎之色。
“这实兹事体大,让我再想想好么……”
“那会之可要及早把握住机会啊……”
陈经济意味深长的道。
“错过了此番之后,难道还想背着如此名声,继续苟且得过下去么……”
“这么个名不符其实的御史里行,真的就是会之你想要和所求的么……”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公文来,赫然就是他最熟悉的式样。
“只要会之交代下去,让尊属在这两天保持现状,一切维持不动就好了”
“其他的事情,自由人会去继续完成的……”
“我……知道了……”
秦长脚不由的重重吐了一口气,就像是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下来一般的叹声道。
“我会马上告病,暂留在此的……” ……
徐州彭城,留后府前庭,
虽然日头高升蝉声习习而越发的卖力起来,但是许多人却是只觉得冷汗不断浸透了颊背,而浑身凉飕飕的充满了寒意。
首当其冲的人群里,辛稼轩看着面前仿若是万钧之重,而缓缓地送过来的朱黄诏旨,以及下下包围过来的使团卫士。
就在听到对方威胁和牵涉自己妻子的那一刻,仿佛是听见和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潜藏的最后一点东西,就此破裂掉的声音,辛稼轩突然只觉得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徐徐然的站起身来。
这一刻像是无数电光火石的片刻和过往种种,像是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闪烁而过,许多想不明白和纠结的地方,都像是豁然开朗一般的顷刻间迎刃而解了。
然后,就见他在万众瞩目当中毫不犹豫的接过诏书,然后甩了甩一把丢在了香案旁边的熏炉里,溅开一片火星和烟灰,也顿时激起一大片哗然大惊和骇然的表情。
“你……”
“大胆……”
“放肆……”
“该死……”
“住手……”
无数的声音如同汹涌海浪一般的在他面前炸响起来,却又像是清风拂面一般的,让辛稼轩根本不为所动的反声喝斥到。
“来人,还不给我将这矫诏假传上意的贼子拿下了……”
“什么……”
“你敢……”
“混账……”
迎面的宣旨使团当中,已经从一片惊愕和震怒,变成了无比暴怒和跳脚起来。但是辛稼轩却是愈发镇定和从容的迎着对方下放挺举的刀枪朗声斥责道
“自古未有闻……大敌当前而敌虏未平,而假以恩赏之名”
“行以诡谲手段擅易其帅,私乱其军,又分其地者……”
“尔辈竟敢假称这是朝廷内旨……又是何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