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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辽东藩军逐步接防了之后,第四军剩余的部队也可以集结和抽调出来,作为对于河北的后续打击力量了。而驻留在幽、蓟一带的第一军,则作为应急的总预备队,以对应南北两路的需要。
这样短期内,就不用再征发和抽调来自淮北道的力量,或是追加更多的物资和民役的投入,而影响到诸多新占地区的后续占领、拓殖的效率和进度。
这亦是身为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大军主帅,根据手头掌握的情况和讯息,所能做出最中规中矩的判断和对策了。
接下来送到我面前,却是关于河南道十五个县的产出和最新人口简括数据;
经过这两三年的经营和拓殖,河南五州境内开拓和复耕的田亩已经达到了三十四万倾,而收录在籍的赋税人口,也达到了八万多户,二十七万口有余。
虽然还是相对的地广人稀,而且城邑市镇当中居民甚少,百业凋敝而市面不旺,以至于很多民生所需的资源,都还要依靠当地建立的各级供销系统,获得来自淮北道的调剂和补贴;但是作为早期营田和垦拓,还有兴修水利的成果,已经可以产出大量的粮食和其他果蔬油料禽畜等,最基本农副产品的盈余了,
而且,在同样的田亩产出和户口劳役基础上,由于少了原本大小地主为首阶层的田租压榨,和众多传统胥吏、亢员的层层剥削和过手的人为摊入成本;实际上在军管体制和编管地逐步演变过来的基础上,作为官府最基层的办事人员和协差,已经可以征收到田地基本产出的六成,而依旧让相应农户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
而相比传统政权不下县,而诸事委以乡贤、豪强、大户的旧式官府组织,只能拿到实际征收物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甚至更少的比例,就能算是勤政爱民和吏治清明的成果;
从编管区直接发展和演变过来的淮式地方政权的执行力和效率,无疑能够得到更加事倍功半效果,最终入库的比例起码能够达到,实际征收物的过半甚至七八成;
至于剩下来的部分倒也不是被贪墨或是虚耗掉,而是按照路途远近的需要,提供必要饮食的消耗和力役的补偿,以及截留公用开支的一成。
当然了这么大个摊子铺设下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多吃多占或是其他营私舞弊行为的行为;但是在回避本乡本土的随机派遣与轮替制度下,绝大多数没有能够持续多久,或是没能形成风气和群体,就已经被所在编管地给纠举,或是肃反会的人给查获出来了。
因此,就算是遇到了新占领区内,也是如法炮制而先从一个个屯垦区和编管地开始实行,再逐一的推广到地方残余散布的民户当中去。
好在这些年已经积累了大量基数,受过文书读写和术算基础教育的人手,用来充作基层人员和行政执行的触手末端,也就算是勉强胜任了。
这就是初级工业化带动下,工业社会货币资本扩大再生产的作用,相对优化和先进的社会资源分配,所能够解放出来的富余人手和生产资料结余,连带对于教育资源普及,所带来的最基本的好处与加成。
在在这个纷乱不止灾荒连年的外部环境下,淮镇手中所能够掌握的大量粮食及其衍生产品,以及大片成熟的农田水利基础上,可以预期的稳定产出和增收趋势,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为强有力的武器了。
只是,随后从彭城后宅里送过来的一则消息,则让我有些烦扰和困惑起来
“涉及到我身世的消息?”
“这又是搞什么鬼啊。”
。。。。。。。
与此同时,
潼关以东的大片原野之上,无数挥汗如雨的人群正在金灿灿的麦田里奋力收割和劳作着;而沿着各条河渠道路分布着,一座又一座麦秸和麦穗堆垒而成的尖垛,则代表了他们这些日子的成果。
一些顶盔掼甲的身影往来巡曳在道路上,却是也难掩满是期许和欣悦的表情;有了这些麦收,他们这只外来的客军之属,在这北地之间就不再是无土之木、无水之鱼了,而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藩镇一方。
虽然为此他们已经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包括用大量的财货和当地物产、人口,从黄河下游的淮镇换来各种良种、农具和其他的援助,乃至请人前来指导相应编管户口与集体耕作的技术和经验。
现在这一切,终于到了全面收获成果的时候了。不但能够填饱军队和地方一整年的肚子,而不用再特定的月份忍饥挨饿;还可以以此为凭仗,支援邻近的山南道和河南、都亟道,或是从黄河下游的淮北道,换来包括铳炮子药在内的更多好东西。
但是天边突然冒出的烽火,却是打破了大多数人憧憬和遐想。而且这一次的烽火却不是在他们所习惯的西方,而是在一直就没有听闻过战事的北面。
而在数日之前,河东道的群山之间,一只从太原集结出发蜿蜒南下的大军也在仓促行进着,沿着山势之间曲折盘旋,或是跌宕起伏的谷道,在时不时冒出的浓烟与烈火之间,相继攻破和陷没了一处处散步在山峡、河谷之间的城垒和堡寨,
最终随着阳凉南北关中的上千守军,在拼死奋战之后的彻底覆灭,横夹在吕梁山脉与太行山脉之间的汾河平原南端临汾盆地,就此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了这只军队的面前。
思路突然卡住了,就暂时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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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新章5
胡天八月即飞雪,虽然还没有飞雪连天的月份,但是冷风肃杀的景色,却是无所不在的充斥在天地之间的广袤视野里。
而在满地枯黄发白的塞外草原上,一只出塞的铅灰色调为主的队伍,正在沉默而肃杀的气氛当中,沿着跌宕起伏的山边地势和蜿蜒回转的河流,向着西面驾车挽马排成长长的阵列,埋头行进着。
一时之间,除了成片踩踏而过的沙沙声之外,只有呼啸盘旋在旷野之中的风声呜呜,才是他们最好的伙伴和同行者。
至少在这临近边墙的塞外坝上草原行军,就像是行进在荒漠上一样的,得不到任何的补给和人力上的协助,除了聚落和帐围的废墟外还是各种其他的废墟。
那些曾经商旅往来络绎的道路,那些曾经人声鼎沸的河口集镇和路边野市,全部都被埋没在了深深的荒草当中。没有任何的人烟和行迹,一路伴随的只有时不时在草丛里被惊窜起来的走兽,或是燕雀大雁等飞鸟惊慌失措得扑腾而过的些许动静,
在往昔的这个时节,塞上的草原当中早就充斥了成群结队,形形色色的迁移人群、帐车和牛羊畜群所灰机而成的大片潮流了;毕竟,如果不能赶在第一场下雪之前,就近抵达位于河口或是低矮丘陵之间,各种城垒和土木围子所构成避风防寒的过冬营地,或又是赶赴到相对温暖一些的边墙附近和山脉内侧;那就意味着整个漫长的严冬之下,来自大自然的残酷淘汰与无可避免的人畜减员。
当然了,在大唐声威与版图最为强盛的时代,如同潜伏的血脉、经络一般横贯在草原上的这些关键节点,都已经被沿着河流与道路的走向,星罗棋布拔地而起的大小城垒、军寨所控厄住,而给辗转生聚在期间的形形色色游牧部帐,也由此被套上了再也无法自由迁徙和流转,而只能就近仰仗鼻息付之以生计命脉的牢笼和噱头;
而这些遗产又被分藩在塞外草原的诸侯们,给更进一步的继承下来,乃至让他们在足够武力、经济的代差和优势下,继续游刃有余的驾驭和奴役、教化着这些,自愿或是不自愿半定居划的游牧部族,世世代代的与那些来自更北方乃至极北地区,更加蛮荒不化也更加穷苦潦倒的,稍有些变故就很容易走投无路,而南下剽抄寇掠以求生计和出路的北域番胡,世世代代的对抗与斗争下去。
因此,在大唐声威犹存的年代,朝堂的君臣们可以十载、数十载不用为边患而操心劳虑,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用这个庞大帝国财富微不足道的极少部分,每年对于塞外诸侯的些许扶持和补助,乃至以秋防练兵为名的例行支援,就可以一劳永逸式的将这个纷扰和杂音,隔绝在了诸多边墙之外。
而在此期间,生聚在延边草原上的番胡汰换了一波又一波,归化了一批又一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久不闻兵戈的边墙和城垒上所拼命蔓生出来荒草,络绎往来不绝的商旅所踩踏出来的密密道路、阡陌纵横。
直到大唐的权威在惊变和内乱当中轰然坠地之后,这些塞外的诸侯们在各自拥护阵营和立场倾向上,也发生了分歧和裂变而再次陷入一个亢长的纷乱征战、相互侵并的肆意时期;随后北唐时代的确定,才重新让这片塞外的混沌局势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只是由此萌生的野心和嫌隙却是再也无法弥合,一部分塞外诸侯顺应了时势,而在优抚和功名利禄的代价下,重新成为北唐新朝的屏藩;而另一部分人决定于大唐的僭越者势不两立,而成为年年烽火高举的边患;还有一部分则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由此成为了顺势而动的墙头草。
但是,无论是墙头草还是时代的边患,或又是忠心屏藩的存在,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风吹雨打去了的时代大潮当中风流散尽了;他们不是在数度入关的迁徙大潮中消失殆尽,就是在宿元景引兵复扫荡草原的过程当中,成为了时代的最后绝响了。
也许在新的部族发觉这里的空虚和留白,就此迁移过前来之后,又重新生聚上数年时光才会有所改变和复兴。
而如今,这些陌生的军士策马行走在过膝深到齐腰深的枯败荒草之中,时不时还能踏到潜藏的人畜骸骨,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是去年或是前年,或又是更早的时间所留下来的结果;经过了数次的迁徙、扫荡和摧残之后,这些曾经以肥美富饶著称的延边草原地带,已经变得十分的荒芜与枯寂。
因此,在这段形同无人区的范围之内,就只能靠他们自带的军资和口粮来维持沿途所需了。
骑在马背上的张宪哪怕是裹着棉裘和加绒罩衣、毛呢的大氅,已经可以感受到慢慢渗透进甲衣的透骨寒意,毕竟已经是塞外的八月了。
待在山后的这段时间他并不是毫无作为的,在肃清地方残敌和安定次序的同时,他也不断地对塞外派出侦查的人手,而逐步探摸和测绘出边塞地区的概况和山川地理图形来。
因此,在初步受挫于蔚州和新州之间的白晋峪、松子口一线之后,他并没有继续贸然的强攻下去,而是在第一批后援抵达之日起,就果断带出一只精干人马而别处蹊径进兵塞外;以降顺的故边军旧属为向导,找出一条北向迂回而击的进军路线来。
“这儿就是胡土白山了。。”
骑着一匹干瘦老马而满面风霜的向导,指着远方一座泛白而植被稀疏的低矮山丘道。
“有前朝的大烽燧台和宣府藩的居邑所在,只是现在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而往前十七里之外就可以抵达延边故塞——燕子城(今河北省张北县附近)了”
“从燕子城再往南,就是野狐岭(今张家口附近)到断云岭之间的边墙了。。”
“那里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