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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因为南北对峙的纷乱与割裂,很多北地常见的东西,却是南方难求的媳物。
而胡静水显然属于第三类。
长期往来的结果,就是某种比金钱还要珍贵的信誉和人脉。因为每次的手笔都比较大且资金回笼及时,很多人愿意稍低于市价,直接先佘给货物再回头收钱。
因此,虽然比不得之前做战利?生意起步时,那样容易捡到漏而一夜暴富起来,但也胜在相对稳定而踏实,就是要往来奔波的多辛苦一些。
“吃饱喝足了这一顿,”
“我们就要抓紧时间往内地走一趟了……”
打着肉味熏天的饱嗝,胡静水站在租来的车马前,高声吆喝到。
“除了看船的少许人,其他都要随我去……”
“不要怕这点儿奔波劳苦……”
“做完这一摊子。喝酒吃肉找粉头俺全包了”
“拿了积余后,你们自少可以逍遥上好几个月了……”
相对于带着车马四散到地方的各船伙计们,胡静水则直接被官椎局的相应人等,轻车熟路的带到了青州(今潍坊市)与淄州(淄博市)交界之处,一个位于临淄城郊,牛山脚下的大型仓坊前。
“还有新货色么,”
“有的……有的……”
“不是秘色瓷,也不是所谓的宫造御件……”
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整个仓库,通体雪白的货物,闪耀这某种洁莹的光彩。
“这是。”
胡静水有些不确定的吐出几个字眼。
“刑白?……”
“对,正儿八经的刑白……”
负责牵线的人,很有些自豪的道
“各种式样都有……”
“就算放在整个北地里,恐怕你别想再别处见到,这么多刑白物件了……”
“不知道,打算怎么发卖呢……”
胡静水稍作思索片刻道。
“还是老规矩,二选一”
那人颇为干脆的道
“是你承运一大部分,然后择选两成作为运价……”
“或者是直接承买回去,我可以给你个包销的最底价……””既然你是老主顾了……“
“其中一半的货款,还可用来年的指定物产输送来折……”
胡静水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就拍板要下了大件三千,玄一万的配额。也没有去讨价还价,或是刻意打听什么。
像他这种做灰色生意的人,想要求财的话,最重要的就是口风紧,尽量不多节外生枝,也不多去关注无关的东西。
而企图讨价还价多沾点便宜,或是试图贿买相关人等,打探内幕尽量压价的手段,在这里很容就惹上一身骚而弄得血本无归。
至少淮东方面,对此拿捏的颇为严厉和谨慎的。不过,对于这些刑白的来历,胡静水多少也有心中有数。
因为,在与河北的人**易中,夹杂了数百号出自河北刑州产地,硕果仅存的陶匠、瓷户。再加上淮北、河南当地的流民中,那些陶工、制瓷行当的相关人员,也足以形成一个相应的官办产业。
为了他们的生计和日后待遇,可谓是绞尽脑汁的几项成果之一,就是鼓捣出这种算是山寨版的仿刑白窑的东西来。因为有真正官窑出身的老人,因此甚至连相应的铭记都做的纤毫不差。
因为,淄州这里盛产可以用来制瓷的细末高岭土。从理论上说,天然的高岭土层颗粒越是细腻,烧制出来的陶瓷制品,就越是精细美观,也更便于工艺修饰。
当然,如果拿起一件来揣摩和仔细观察的话,与世上留存的那些正品,还是有细小的差别的。
作为北方瓷器发展历史中,巅峰时期的成就,刑州的白瓷与南方越州的青瓷,并成为前朝两大名瓷产地,暇闻宫廷而佌声海外,成为盛世年代最大宗的外销品之一。
只是因为战乱的破坏与流离,再加上瓷土原料的锐减,而逐渐萎缩下来,
作为普通民间日用品的话,显然过于奢侈,肯定要赔的底朝天;但是若是作为中上层的消费品,乃至奢侈品的话,却是有数倍之利的。
如果是销往海外诸侯各藩、城邦和域外之地的话,那就价值骤增不止了,而且他们多数也分不出来这点细微的差别,
因此,这个生意只要跑得够远,还是相当有利可图的。而且航路都是现成的,风险相对小得多。
而事实上,在胡静水所不知道的地方,有更多古董形制的器物,在手工流水线上成批塑形,再入窑烧造。其中的一些的原型和样本,明显来自出土的三彩瓷、陶俑、陶件等殉物明器。
只是为了赚钱的缘故,而从河北各地被纷纷盗掘出来,然后成筐成箱的通过某种渠道,而卖到了淮东之地,然后又变批量仿制成成了各种山寨品,而继续销往南方。
乃至再通过岭外,转口到更加遥远的海外各地区去。
在唐人大扩张时代所带来的文化辐射范围之下,这些代表天朝上国形制的器物,在那些番邦土王、外夷各族之中,同样拥有大量赏玩收藏日用的需求和市场。
虽然经过数百年的行销和经营,海外通贸转口的生意,已经不复过去一船瓷出去,随便就换回等重的一船银子的,奇货可居和悬殊暴利。
但是只要有足够的特色和花样,轻松获取倍半之利乃至数倍的收益,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而且在这个时空,淮东治下还有一个大杀器,就是来自上层直接指导的,只存在于近代的化学做旧手段。
要知道,原本的仿古做旧的器物,都是放到尿液或是动物血里面去,用数年十数年积累的天然氧化反应来获得,某种陈旧性的外观浸染。
但在以及拥有三酸两碱的初级化工规模的淮东,直接将配比好的酸碱稀释液,浸润或是浇淋上去,就能迅速取得想要的作古效果。
就连那些金石古玩字画,也没有例外。虽然广府当地相对成熟的高端消费市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畿外的众多州府,以及两海道的各藩,还是有不少潜在的消费对象和市场潜力的。
只要能卖出一件,都是数十倍上百倍楸进益
而在青州的益都,
摆在我面前的,则是几件半透明的斑斓琉璃制品,
正所谓那些穿越者通常要搞“钢铁水泥、肥皂玻璃”的基本路数,这一项倒是我最晚实现的。
还是因为有了初级的酸碱化工,及其衍生物和副产品,才得以诞生的。
就在临淄不远处的博山一带,后世乃是中国最大的琉璃制品产地,其烧造历史直接贯穿了明清两代。
在集中资源重点解决,初步缓和了民生的压力之后,现在有了闲余的产能,自然是充分利用起一切现地的资源来,为淮东政权争创效益了。
虽然已经是穿越者前辈玩剩下的故智,南朝也有相当成熟,并且推广普及的琉璃,乃至澄净白琉璃(原是玻璃)的生产工艺,但是经由海路运过来的成本,却是不可忽略的。
而相对于民用的花式毛玻璃制品,高精度和纯净度琉璃的顶尖制造工艺,却是一直垄断在国朝手中,属于宗正寺和宫内省,双重管辖下的皇家产业和高端机密。
因此我短时间内,倒也没有奢望过能够挑战国朝的垄断,只是期望作为南朝琉璃制品的山寨货,在工艺设计和用途拓展上可以下点功夫,然后利用相对低廉的生产成本和地理位置,增加一个收入来源而已。
尤其对于绞尽脑汁恨不得挖地三尺来开源节流的我来说。乘着这几年时间能赚一点是一点。
…
第六百零七章 怅怀7
重新踏上泉州港的土地,淮东第一兵马使兼御右第一营正将风卷旗,却有些茫然若失的感觉
昔日高不可攀的上官和相应的官属,用一副阿谀亲善的表情,欢迎着他这些远征北地威名赫赫的国朝栋梁之师。
为此,由同姓自称本家的当地长史牵头,在州府里办下的接风酒席可谓是极尽所能的海陆珍奇汇聚,还请到了兴明居、宝味斋、广聚园等数家大酒楼的名厨,亲自炮制佛跳墙、醋鱼。烧姜鸭、水陆鲜跢等地方风味名菜。
但却让他有些食不知味,也记不住那一个个无比殷勤的面孔,所反复介绍和报出菜名。因为这些用心烹制出来的精美菜色,甚至还不如当初他在山中驻地的伙食,所留下的深刻记忆。
虽然,那时候的驻地里条件颇为艰据。因为是驻留内陆山地矿辰近,防备尚未驯服的山哈和其他土族豪强的二流部队,按照惯例层层吃过人头和空饷之后,他们所在军寨每次领到的米粮,从成色到分量上都不够,只能从就地想办法补足分量。
因此,在寨管的带头下,把数量有限的珍贵米面,拿去换成物美价廉量足的红薯和芋头,就成了某种持续不断的权宜之策了。
从烤薯,薯干蒸饭,到红薯杂粥,再到薯叶饼子。光是各种红薯制品,就已经吃的让人从嘴巴到肚子都在泛酸了。
因此,偶然吃上一碗油煎肉燥子盖粗米饭,配着咸味十足的芋梗汤,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享福了。
如果有机会去州城公干,凑上几个大子,吃上一顿蚵仔煎和牛滑羹,再买些便宜的米果、油面、鱼卷、海带干之类手信回来,那就是让人津津乐道上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在他的回忆里,
老军户出身的管寨,是个谨小慎微的老好人,只是因为在军中的年资实在够久,才顶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位置。虽然武备操训样样稀松,但在日常上很少克扣和排距他们这些远戍客兵,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会带他们去狩猎和采青,然后从过路的行商手里换取盐巴、铁锅、针线,再从相熟的土族那里,换回可以继续支撑上一段时间的日用。
而不是像其他军寨一样,公然把军械报损而偷偷卖掉,来换饶善生活的酒肉。因此,在分驻闽北的诸多军寨中,保持了相对完好的战力和士气,也是意外伤亡和战损率最少的一寨。
但在山中漫长的驻守生涯,无疑是单调而枯寂的,特别是像风卷旗这般受过一定教育,也开过眼界的老广府后裔来说,无法长久的耐住清苦和寂寞。
因此他穷则思变,想办法找了恰逢其会前来巡视矿场,所谓老校友的渊源,被从山里调换到了沿海地区,做了一名给人跑腿的军中小校,也将身上名为志向的菱角,在迎来送往的苟营奔波和蹉跎中,消磨的七七八八而变得油光水滑八面玲珑起来。
但也因此,距离心中的理想和憧憬越来越远,而愈加有些破罐破摔起来。曾经攒够一笔钱然后回广府,是他最后的指望,哪怕为此失去军籍和出身也在所不惜。
直到重新抓住那个偶然的机会,而遇上现今的上司,才得以从名为庸碌到令人绝望的日常里挣脱出来。
既然现在发达了,他多少也有心想要报答一下,曾经管寨及其他的家人,随便帮助一下当年的同袍,只是他询问之下,只有遮遮掩掩的为难表情,或是私下直言不讳的噩耗。
内陆各州的下辖矿场,基本都已经沦陷贼手,只剩下几个相对坚固的城邑,还在苦苦坚守着。因此,他所需要的消息,自然也是音讯渺茫了。
事实上,在他所见码头市面的繁华喧嚣依稀之下,是某种难以掩饰的人心惶惶和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可以看到港区外,打着淮东旗号的几个收容点,已经挤满了等待装船起航的人群,他们主要是从已经大多沦陷的内地,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