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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雨水和潮湿的缘故,北朝的那只火器部队——神标军的火铳倒有大半都打不响,反而被城下来自淮军的铳手和炮队,用精准而密集的攒射和此起彼伏的轰击,给打的各种抬不起头来;
故而给了他们这些选锋健儿,冲到近身去搏杀的可乘之机。由此,在第一轮的战果当中,他们就一鼓作气夺得了至少上百步范围的城墙和两处箭塔;然后才隔着对面北军在城墙过道上,仓促堆起来路障和工事,杳然对望着蓄势待发,等到下一轮攻势的休整和补充完成。
而他们在休息和进食的时候,城墙上零星的铳击声却还一直没有间断过;这是躲在箭塔上端来自淮军的精准射手,在对城墙另一端的进行骚扰和牵制性的狙射。
任何在城墙上活动的身影和动静,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和靶子;因此,对方被撩拨的防不胜防,也有人试图用弓弩进行反击,但是显然是收效甚微,反而被引得暴露出身影,一发铳子打死打伤了好些人。
在雨水过大而飞舟无法升空监察战场的情况下,眼力出众而配备了咫尺镜等特殊器材的他们,同时也是最好的戒哨。
在战斗过程中,至少已经挫败和示警了两次以上,来自敌阵迂回到城区内的突袭和反击。
而淮军的炮队同样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虽然进入战场和展开前的准备,让人觉得有些漫长,但是一旦这些粗大笨重的家伙开始发威,那种响声和动静,似乎就仿若是天上的雷鸣阵阵都要给盖压过去了。
而在北军驻守城墙上,甚至没有能够反击和威胁他们的手段,因此,慢吞吞的每发一炮,都是城头守军的可怕灾劫和惨痛的杀伤。
被巨大的铁弹轰砸过的地方,无论是土木、砖石还是成条的青石板,连同已经不可分辨的人类肢体一起,砸碎捣烂在一起;
而当十多门大炮合力一齐往一处轰打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玉石俱焚而惨绝人寰的结果了;几乎是整片整段城墙边沿和垛口、女墙都不见了,都被打得稀烂而露出里面光秃秃的内层墙芯夯土来。。
因此,从始至终能够得到这些淮军的协力和支援,索超觉得真是一件幸事,也是自己的运气。
君不见,北伐的十几个军序之中,还有谁人等够得到如此的战力支援力度呢。
。。。。。。。。。。。。。。
而在城北的战场当中。
雨幕下的潜袭进攻最终还是失败了,横七竖八倒在泥水里的尸体,流淌红黑色的污浊地面,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为什么雨天还能用。。”
这是大多是战死者最后一刻的想法和疑问。
对方根本就是准备充足而严阵以待,所以一照面就在外围不明的轰鸣声中,将寻找破绽的偷袭变成了集中重点的强袭,然后又将强袭变成了不计代价的正面硬攻。
等到发射散弹的炮声响起来之后,就在没有什么然后和可以的选择了。
踩着满脚的泥泞,在视野不清的雨幕当中,依靠血勇和简单声音的引导,前赴后继的一片片被打倒掀翻在营垒前,又尸横枕籍在壕沟和铁丝拦网之间;最后总算有人摸到了栅栏和胸墙之下,却又在。
相比之前被排射连片打倒壕沟前,或是被喷子和大铳打烂城筛子的北兵,被预设好角度和方位的炮击,所波及的下场就更加惨烈了,几乎连完好一点的尸体都没有办法找到。
匍匐在污水里慢慢变冷的尸体间,虽然还有一些尚未断气的伤员,挣扎蠕动在泥水当中,但是被击穿身体后迅速的出血和失温,依旧在慢慢的夺取他们的性命。
直到最后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伴随着零星的铳击声消失在雨幕中之后,这才等来成群结队挺着刺刀打扫战场的身影;一些还有气息的伤员,被粗暴的拖放到板车上,总算有了一线活下来的机会。
而在城墙上,暂时接替了杨可世在城外指挥权的,副都部署兼琅琊节度使项元镇,也难掩如丧考批的表情,看着那些三三两两仓促逃回到城墙下来的身影,
在来自大元帅府的指示下,他奉命整整组织了五路出击的人马,针对覆城渠沿岸失陷的据点进行了偷袭和反攻;但是最后只有三路带着溃败的消息,而逃回来一堆残兵败将。
这个结果让他不由有些难以接受,却又心慌意乱起来,作为山南军中出身的他,能够暂时顶替拒绝主动出击的杨可世指挥权责,乃是自信可以复制对方之前的成功而已。
因此,距离稍远的另外两路直到现在还渺无音讯,却又让他还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再派人去探查。。”
“一定要把剩下的兵马。。给联络上”
“或许只是雨中迷路和走失方向而已。。”
这样的话只要有一路取得成功,他有都底子在大元帅府那里宣称,取得对”满万不可敌“的胜利和成果了。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就连那些败兵带回来关于“淮军火器基本不雨水影响”的另一则关键消息,都暂时的忽略了。
只是,在几乎同样的手段在有过教训之中,又怎么能够指望一次又一次的总是成功呢。
“损失情况如何。。”
而在金墉城,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前来报告的虞侯。
“遇袭的丰成戍、宝成垒、广口寨还有光河口都损失甚微,”
“唯有后阵一营兵马驻留的泗门渡,有两百多的损伤。。”
“不过随后,就被附近赶来的防戍第五营,给包抄后路击溃当场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结果基本在我的预期当中,在布置好的火器阵地当中想要进行偷袭和突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不过,刘延庆所部的模范后军没有见过战阵的新兵还是太多了一些。因此,在遇敌偷袭之后居然还出现了局部的混乱和逃跑事件。
处理完这些突发事件的手尾之后,一个呈报的突发状况让我我有些小困扰。那个派来随军的中官吴穆,居然自我感觉良好的跑到前线去了,说是去代表朝廷宣慰士气云云。
毕竟正前与在安全的中军是不一样的,被他看见一些不好解释的东西还在其次;要是死在前线的话只怕又是一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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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惊破14
洛都北面,易手未久又遭到攻击的丰成戍。
刚刚结束的战斗现场,还散发着雨水也冲甩不掉的烟火与血腥的味道。但是一个与战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人,就已经踩着满地的泥泞,迫不及待穿行在拒马与壕沟的背后。
“这就是火器之师的威势么”
名义上的监军内官吴穆,挺动着有些小胖的身躯,大声的赞许到。
“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可否让咱家也试试……”
陪同在左右的风卷旗和张宪不由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无奈却复杂的眼色之后,还是让人取来了一只最常见淮造零式马铳,交到吴穆的手中,指点着如何装药填弹,调整好夹着燧石的簧轮,然后粗做瞄准的举动就是信手打发出去。
“果然是个好家伙……”
吴穆揉着被震的发麻手腕子感叹道。
“真是无坚不摧,洞石穿金……”
虽然不出意外的一连几发不是脱手就是打空了,但他显然毫无恼羞成怒的自觉和其他情绪,反而是饶有趣味的自嘲道。
“杂家这也算是在阵前开了荤了不是”
然后又讨了几只手铳、喇叭铳和其他式样的火铳,接二连三的在阵前亲手试射起来;也让他他这一番举动,看起来很有些自娱自乐的味道,
然后,他又主动来到主战营团所属的散射小炮和转轮大铳之前,有些赞不绝口的端摩起来。
好吧,这些轮到负责炮队保养和维护的材官,露出某种苦恼和困扰的神色了。
与此同时,
坐镇在城门中的北面副都部署,兼琅琊节度使项元镇,终于等到了最后的噩耗和败汛。
没有幸免也没有意外,五路潜袭的人马,足足一万三千名战兵;连一处被夺的营垒都没能打下来,就在淮军火器轰击之下纷纷败下阵来或是铩羽而归,然后中途又遭到了地方骑兵的截击和追杀。
最后能够逃回来的尚且不足四分之一,连稍大一些的建制都没法保全了;
而据说这些淮军的主力,却同样在城东的方向打得是热火朝天,炮石齐飞之下城东隶属与另一位都部署麾下的守军,已经是焦头烂额而连连告急了。
这不由让他几度陷入严重的沮丧和绝望当中,这可是一万多切切实实的战兵啊,不是那些仓促草就的本城团结兵,或是临时应募补充进军中的青壮年;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赋予厚望的枢密院诸公呢;
直到败兵之中给他带回来的一个消息,才让他从这种煎熬的情绪中振作起来。
“你是说,横塞城里的安东兵反乱投敌了……”
他如获至宝的狠狠瞪着面前这名,满身污泥而狼狈不堪的军校。
“不但开门迎敌,还袭击裹挟了张镇守使。”
“千真万确,卑下愿以身家性命作保……”
“太好了……”
他心中狂喜的吼叫起来,这样之前的战线崩坏与现今的偷袭惨败……一切的失败和不利的可能性与结果,就有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缘故和可以归咎的对象了
只是满肚子的心思,以及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
“来人备马,我要去大元帅府面陈事宜……”
“其中涉及重大干系和事端……”
“下令军中禁口和戒严……只等我回来专门处置” ……
而在一片萧条空寂的皇城大内,
羽林孤儿出身的射声军左将,兼殿前都虞候张恭行,也略微恭敬的接过了一份附着上谕的枢密院文书。
接到这份命令之后,他没有更多的质疑和盘问,而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排上更好的用场了,而不是在这里变相监视和手尾一个小女孩。
虽然对方有着一个严重名不符其实的天子之名。
事实上,自从天子权威日堕以来,作为皇家最后的体面和排场,大内班直的规模和编制就在不断的缩水,只剩下个他手下一个不满员的散手班,与外殿站朝的若干执金吾一起,留在在天子身边轮流执事。
平时实在是寡淡和无聊的很,特别是听着城内城外厮杀连天的情况下,就更加是度日如年了。现在,总算可以被京营都尉的职责给替换下来了。
“且不知城外战局如何了……”
他一边交割着手中的引信和军符,一边信口询问道
“可否给某说说看……”
“情况委实有些不大好……”
继任的这位京营都尉,表情沉重的摇摇头到
“城北的战局一片糜烂。虽然军中有所讳言和噤口。”
“但在多日前南逆的淮军投入战场之后,就在没有过捷报和好消息了……”
“杨都管的所部已经退进成来了,而宿太尉的人马,却始终没有消息……”
“城中的疫情才刚刚压下去,前日起东城之敌又发起攻战了……”
“北郭的安喜门和延光门一带。已经往来厮杀成一片了……” ”大内开始向外调集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