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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摞倒了一大片,又去势不减的穿透了前后好几个人的身体,而带着痛苦挣扎的人体钉在地上。
这时候余下这些反应过来的水贼才哗然炸了开来,怒吼狂呼着爆发出剽悍性情而操起兵刃反冲上来。
“不讲信用的狗贼……”
“狗官去死……”
“救回当家的……”
“杀他个娘的……”
然而在远离了他们所熟悉的水面之后,这些看起来占据数量优势且久战已疲的水贼,却是总也冲不破官军这段,由大车和强弩组成的区区防线,反而在严整有序的杀伤面前,尸横累累而堆积如山。
当他们有人自觉不妙想要反向脱离战场跳河遁逃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河面上也出现了官军的旗帜和船只。竟然是暗中多面合围的死局。
持续的喊杀声很快就变成了呼朋唤友的奔逃声,又变成了哭天喊地的告饶和哀求声,乃至垂死挣扎的怒吼声,然后这些声嚣和嘈杂也渐渐的消失了。
而在远方,匆忙带兵赶来的种师道,也只能对着已经被血水染红的河巷,和顺着水流冲刷而下的尸体,大声顿足叹息道。
“真是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对他乃至他背后的江宁行在而言,这些反复无常的水贼固然不是不该去死,但是却不应该死在当下的;只要把他们收降之后,日后在体制内有的是慢慢炮制的手段。
但是现在却在投降后,马上就被当地的官军给泄愤式的有组织屠杀了,败坏掉的却是朝廷的剩余和口碑;日后还要想招安和诱降这些地方乱党,就在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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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 夷变5
江宁行在,愈发寒冷和萧疏的天气当中,终于等来了让人稍微振奋一些的消息。
“恭喜君上。。”
“荆湖之乱已然初步平定,陷贼各州一举光复。。”
“最终五路行司并讨击军部,于复州杀获贼势各数万。。贼首法氏以下千余头目皆已伏法”
“为患当地多年的云梦水贼,亦是受此重创,余皆星散不复为乱了”
“自此,来自山南各道兵马约十万,已经抵达饶州而沿江水陆并进南下”
“急待地方组织的粮饷缁用,以便沿途供给。。”
“传令江西、荆南转运司,现地调发粮税就近以犒军食。”
随后,因为这段时间就没法睡个好觉而有些形容憔悴的监国就批复道。
“一亦抵达郴州,就地成立讨逆前沿行司,”
“以大参事府总纲,抚军大将军孙静邦为招讨总管。。署岭内平定事宜,编列五军”
“以枢密签事,洛阳少尹并中州留守王端臣为招讨副总管。分领东路招讨诸事。编列三军。”
“署五路招讨总管宁冲玄,为江北各道殿后留守事。。编列四军并二十五军府。”
“署前淮南行营总管刘绍能,为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并江西都督。。”
“传令种师道的三路讨击军即刻归建。。”
“于江宁设御营宿卫司,以殿前、御营、神机、防军各部编列五军,随我亲征南下,”
“着御营后军统制徐庆为先锋兵马使,优先补足所部而先行前出韶关,伺机夺回韶南各州。。”
这时候,汇报的流程却出现了一个停顿,然后才有人吞吞吐吐的道。
“闽中制置使急报,夷洲生变,”
“有贼人以前澄海世子为名,于岛上啸聚作乱而连陷数州。”
“亦有藩家为其所蛊惑而置身从贼,是为对方糜烂不可收拾。。”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监国顿然脸色一冷,紧接着又质问道。
“前澄海世子不是还禁在宗正寺里思过么。。”
“回禀君上。。”
一名通事舍人硬着头皮回答道。
“夷洲地方渡海求援,辗转至今方才送抵行在。。却是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而前澄海世子,亦是在此之前就放还回家。。”
另一名通政官也接口道
“还是以澄海公在大府那儿,所求的恩典啊。。”
“尤为可恶。。”
监国脸上顿然冒出怒气来。
“这一家子的狼子野心,竟然是蓄谋已久了。。却成了我的一时之患了”
“可是澎湖和翁山的水师呢,还有幕府和东海社在当地那么多的营生和眼线,”
“怎么就没有发挥一点儿用处,轻易让贼势就此做大了。”
“以这东海之大,难道就无人可以替我分忧了么”
“君上息怒。。还请保重身体”
左右急忙劝说起来。
“夷洲毕竟还相隔了一个作乱的闽地,眼下是在有些鞭长莫及啊”
“眼下为岭外平定计,已经拿不出跨海而征的船运和军力来了,”
这时候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纷声扰动。
“淮北奏进使转呈报曰,近闻夷洲有变而淮地甚为所虑。”
“是为大军后路输供计,多日前已经由留后罗候引兵前往平定了。”
“什么。。。”
在片刻的静默和失神之后,才听见监国有些嘶哑的声线道。
“好,真是干得好。。”
“居然是淮镇出兵了。。还是罗候亲率的”
“果然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恭喜君上,安得此干城。。”
虽然私下里不免会猜测纷纷,这出兵其实是不乏那位私心和利欲在期间,但是在这种形势和氛围之下,殿中各位近臣和官员,还是得在明面上做出一致歌功颂德的姿态来。
在这一片全力吹捧的气氛当中,监国也总算想起来应当采取的后续处置手段,而当即宣布道。
“来人拟诏,追加淮北留后为夷洲、闽中制置路,全权善后处置大使。”
“总其戎务而暂摄军民,待到平定夷洲之后,就近移师酌情光复闽地。。”
虽然身为习惯总揽一切的上位者,在事后被迫接受既成结果并不总让人愉快,但是在家国存亡的大位危机面前,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基本取舍,也多少明白和知晓对方行事的动机和理由。
既然对方有这个的需求和必要,那就干脆用这个相对整体大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过程来作为驾驭手段和后续引导好了;至少这样处置下来的话,也算是将这只有些棘手的局外力量给充分利用起来;
无论是孤悬海外的夷洲,或又是相对地理封闭的闽中,在数年的短期之内,都不至于对大陆上的局势产生什么实质影响的边角之地,正好用来羁绊不怎么安分的淮镇多余的力量。
乃至让他们不至于无所事事之下,又别生出更多的事端和变故来;还可以给正在肆虐两浙之地的大云贼势头,足够的牵制和威慑才是。
身为上位者的眼界格局和机变权衡,就再次充分体现在了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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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西北沿海的平原上,一阵阵海上吹来的湿润凉风,掠过整齐划一地田野。而在寂静一片的旷野当中,战火留下的痕迹依旧时不时的,突然出现在行路人们的视野当中。
“多好的田土啊。。”
走在一只小小的队伍当中,来自淮地的农官裴宣大声的感叹道
“若是都种上三季稻的话,只怕还可以多养活数倍的人口呢。。”
“就算是种上豆薯,每亩也可以收它个六七石把。。”
想到这里,他手里摆弄着大车上沿途收集来的土样,继续感叹道。
“真是白瞎了这上好的地方了。。”
作为裴宣出身的体系,与广府京大的思农院一脉相承的淮东农学和农官,算是淮镇体系一个独树一帜的存在;甚至在联校当中所获得资源和扶持,也是仅次于武备和吏务分院,而与财会、拓殖诸科并列的大科目;
而农学和农官系统出身的人,同样也占据了基层人员中的相当比例。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和经验,最为贴近小民百姓的实际需要,而在上下呈达之间具有某种天然的优势。
而裴宣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这一队人特别放下手中的差事奉命渡海前来,协助进行的乃是地界测绘兼土地成色评估的工作,为的是将来淮军长期占领和经营做准备和打基础。
事实上,夷州之地在地形上呈南北长而东西窄的长梭状,中央为连绵起伏的山脉所阻隔和分割成若干片地域,而溪流纵横密布其间。
至于事宜人口聚居和农耕开拓,而比较连贯的大平原地带,都主要集中在岛西靠近大陆的这一边,而构成了大约十三个州的地界,而大多数州下既有直接管民的县治乡里,亦有分藩诸侯领有的城邑和乡社聚落。
而这一片长条地带上,正可谓是沃野数千里而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而人烟富集的繁华富熟之所在,只是其中朝廷的直管州县,主要集中分布在靠近海岸线的沿海沿河地带;而夷州分藩们的领有,则在靠近内陆山区的东部地带。
作为曾经统领过东海道各藩四大公室之一的澄海家,因为历史的变迁和重重缘故,沿袭如今虽然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宗藩之家和夷州总管领的身份,而不再实质管理和干预地方事务。
但在夷州当地还是存留了大量,以俸料地为名的田土产业和形形色色的权益,虽然历代下来已经被削夺和侵占了不少,但是剩下的部分在宗正寺派驻机构的代管下;每年依旧为远在广府的澄海公一族,提供着优厚无虞的奢华生活所需。
而其中光是分布在夷州北部,这大片俸料地名下的田亩和山林,加起来也有足足上万倾之众,在正常年景之下,每年足以提供五六个上县的钱粮产出。
因此,在短期内不方便对地方势力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这些个挂在澄海家名下的俸料地,就成了淮镇第一步可以下手和开刀的对象了。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地方的产出,同样也是被指定拨转专供淮镇以资军食的,但是需要假于人手而不得不默认既成体制下,层层流转损耗所获得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经营和直接管理下的产出效率呢。
而且,裴宣他们所见所闻的这些土地上,大多数还是在驱使藩奴的早期耕作手段下,以一套相对粗放简单的生产运作模式,维持着日常的产出;况且由于某种体制积弊日重之下,这些宗正寺管理下的田庄聚落,在生产工具和耕作手段上明显缺乏改进的动力,于水利设施也失之于老化落后。
完全没有能够发挥国人在土地上精耕细作,而竭尽所产的传统,而充分把这些地力优势以及降水和气候所带来的好处,给发挥出来了。
因此,现在淮军以夷州善后处置大使为名,没收和接管了这些逆产之后;经过合理的丈量和规划,完全可以再轻松编管和安置上数万口民;再稍加用心的营治,预期来年大可以轻松翻上一番的产出,以及其他资源的收获,也是不在话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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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夷变6
虽然暂时身在夷州,但是对于淮地的遥控和掌握却并没有落下多少,只是不免在海路上稍有延迟而已。
自从入冬以来,淮镇治下的各州供销系统,除了计划内的供给指标外,每天还要额外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