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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连忙点了点头,“没错小姐,今天全宫上下都在忙着祭天祈福的事情,这会儿听声音前殿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不过这祭祀仪式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小姐您怎么突然想着问起这个来了?”
骆心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微微勾起嘴角,“以前的确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有关系了。”
说着她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看了一眼完全状况外的两人说,“你们两个去收拾东西吧,记得一定要手脚利索,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等我出宫之后,会有一批影卫来接应你们,毕竟我们主仆三人目标太大,今天必须分开行动。”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宝珠和宝珍两个人都傻了,张着嘴巴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姐您……您说什么?出宫!?”
“嘘……”骆心安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两个人赶紧捂住嘴巴,但仍然遮不住满脸的震惊,压着嗓子说,“小姐您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出宫又是怎么回事,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了?”
骆心安闻言一笑,“你们不用听懂,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照做就是了,难道你们愿意一直留在这宫里?如果真是如此,我也不阻拦,走还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奴婢当然要追随小姐一起啊!可是……这事怎么这么突然,您事先说一声,让我们做点准备也好啊。”
“准备什么?这宫里有什么是值得带走的?要我说连准备包袱都是多余,钱财本是身外之物,那些穿的用的以后也可以再买,只有人出去了才是天高海阔。”
说到这里骆心安顿了一下,打趣般看了两人一眼,“至于为什么现在才跟你们说嘛……你们瞧瞧,我现在才刚跟你们说,你们就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了,要是我提前说了,你们岂不是要在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要出宫’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啊?”
这话一出,两个丫头顿时红了脸,她们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也就自家小姐能这么沉着冷静,要是换了她们指不定得失态成什么样子呢。
“那……那小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就算今天是祭天大典,这皇宫也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啊。”
“等。”
“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天黑之前,成或不成在此一举。”骆心安抿住嘴唇,目光锐利的盯着远处那仿佛悬浮在雾中的邀星台,紧紧的攥住了手指。
聂毅走上邀星台的时候,满朝文武百官已经悉数到场,远远看到太子走来,全都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蟒袍,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八条金龙,一顶朝冠金碧辉煌,八条南海珠串垂下来,配上腰间拿一把锋利的天子剑,衬托的他器宇轩昂,高大挺拔。
他像是天生就适合黑色一般,这一身朝服穿在他身上,仿佛与他本就锋利逼人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一般,让人心生肃穆,这本是按照天子祭天的规格量身定做的蟒袍,但因为他到底还是只是太子,所以所有用龙装饰的地方都由九条改成了八条。
虽然完全不影响气度和美观,但却像一把刺进心口的钝刀一般,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聂毅,你不是皇帝,哪怕你穿的再像,那遥遥在上的天子之位也不是你的,更何况……他现在甚至连太子之位都徒有虚名,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让面子好看的傀儡罢了!
幸好这只是开始,最后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压下心里克制不住的戾气,他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向邀星台最顶端的祭天台,远远的他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聂暻。
今天他破天荒穿了一件红色的蟒袍,上面游龙走兽,衬得他那张刀削斧凿的脸更加面如冠玉,他一向打扮随行,都是些舒适淡色的长衫,突然换上这件华贵的朝服,浑身的贵气再也遮掩不住,像是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打扮。
摄政亲王的地位与太子将近,于是聂暻与聂毅的衣服上都用八条金龙,若只是一人身上也就罢了,毕竟再怎么说聂毅才是今天祭天的主角,可聂暻这一身衣服在别人眼里看来,不亚于与太子分庭抗礼,犹如双龙戏珠一般,震慑着全场。
在两人碰面的一刹那,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甚至连气都不敢喘了。
而聂暻只是恭敬的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臣弟向皇兄请安,祭祀事宜已全部安排妥当,请皇兄上座主持大典。”
聂毅冷冷一笑,“六弟,哦不,现在应该叫摄政亲王了,有你全权张罗祭祀大典,本宫可是一点心也没费,本宫这里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这句冷嘲热讽无疑在讥讽聂暻现在手握大权,又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可聂暻就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般,淡淡的说,“父王病重,将此重托交付在臣弟身上,这自然也就是臣弟的分内之事了,皇兄不必言谢,这时臣弟应该做的。”
聂毅的脸顿时一僵,气的死死地咬住了牙?,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径直走上了祭天台阶。
他的身后跟着长长地侍从,但离他都非常的远,只有一个心腹伴随左右,这时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殿下放心,已经全部就位,就等您一声令下。”
聂毅冷笑一声,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抬头望着邀星台那仿佛通天的遥遥长阶,和那把放在最顶端象征着权利最巅峰的龙椅,他的眸子里掀起了铺天盖地的风暴。
“过了今晚,一个全新的大晟朝就要来了。”
第185章 瞒天过海
祭天仪式是个冗长又乏味的过程,但历朝历代帝王却从不敢轻视这一重要的活动,因为这代表着天赋的皇权,也证明了皇帝对天下的绝对统治,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子民心甘情愿臣服。也为了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所以从天还没亮开始,一直到了天色渐黑。祭天大典仍在继续。从迎帝神、行献礼、送帝神到望燎,每一个步骤都不敢松懈,这整整一天,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片刻清闲,更不用说代老皇帝祭祀,每一个礼仪都要面面俱到的聂毅。
可他脸上始终不见一点疲色,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等到天色渐沉。礼官高呼一声“礼成!”的时候,在群臣高呼的万岁声中,聂毅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下面的聂暻,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六弟,对今天为兄的‘表演’还满意吗?”
他一张口就是刀剑一般锋利的话语,聂暻面不改色的躬着身子说,“皇兄此话何意?臣弟有些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聂毅当即冷笑一声,“今日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你一手安排,你会听不明白?今天祭天的所有流程都是你设计的,所有祭词也都是出自你手,我不过就是按照你写好的剧本原封不动的演一遍,你现在倒问起我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说出来的话除了旁边几个心腹根本就没有人听见,而此时他说到这句话突然向前靠了一步。贴着聂暻的耳朵阴冷的说,“六弟,你心里其实很恨我吧?明明整个仪式都是你一手安排,而你却只能站在台下眼睁睁的看着我受万人敬仰,还得对我三叩九拜,你心里早就恨不得取而代之。甚至若不是局势所迫,你连这东宫之位都要抢走了是么?”
这话每个字都像啐了毒一般刺进聂暻身体里,聂毅等着看聂暻失去分寸或者被戳破心思的狼狈,可他仍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皇兄这话说的,臣弟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我自己本身就这样十恶不赦,还是将臣弟想得如此阴暗的皇兄您才是这样的人。”
聂毅猛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直接撕烂聂暻的嘴,他沉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抬起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了起来,“一句玩笑罢了,六弟不是当真吧?”
聂暻报以微笑,“当然不会,臣弟也在跟皇兄你开玩笑呢。”
这话说的颇有意味,好像在讽刺聂毅的虚伪嘴脸,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用“一句玩笑”一笔带过,那么之前王家倒台,太子被禁,也都可以解释成他对聂毅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很显然聂毅读懂了他的意思,猛地眯起眼睛问道,“那一会儿六弟会去参加群臣宴席吧?为兄在宴会上等你。”
这话分明是暗示聂暻已经被人监视了,不要轻举妄动,聂暻眉毛一挑,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臣弟绝对不会让皇兄‘失望’。”
听完这话,聂毅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他盯紧聂暻之后,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旁边的礼官赶忙拦住他,“殿下这要去哪儿?接下来晚宴时还有群臣祭天祝酒词,您还得到场主持大局啊。”
“是啊殿下,没了您这晚宴还怎么往下进行?”
“殿下,祭天仪式还没完成您现在要去哪儿啊?”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搞懵了,纷纷七嘴八舌的开了口,这时聂毅回过头来,脸上谦和的笑容取代了方才阴冷的表情,“本宫正是知道一会儿有群臣吟咏祭天祝酒词,所以现在才要离开。”
这话让所有人一阵疑惑,纷纷看向聂毅,闻言他勾起嘴角朗声说,“历朝历代,都是天子主持祭天大典,与群臣共饮吟诵祭祀铭文,非天子者名不正言不顺,本宫今日虽代父王主持这祭天仪式,但说到底真正的真命天子还是父王。”
“父王一生为我大晟鞠躬尽瘁,担得起顶天立地四个字,如今他老人家碍于重病无法负荷祭天这高强度的重担,但如今仪式已经举行完毕,到了晚宴时间,本宫理应退居后位,让父王本人来主持大局。”
“诸位如今口口声声说没了本宫这仪式进行不下去,又将父王放在了什么地方?说句大不敬的话,父王他老人家还没殡天呢,一些有心人就盼着他去死不成!?”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说下来,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给砸傻了,如果这个时候谁敢说老皇帝身体不适不宜出席这样噪杂的场合,哪怕是忠心为主,岂不也成了盼着皇帝早死太子早点登基!?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给在场所有人上百个脑袋也断然不敢说出口,可偏偏又说不出反对意见,因为聂毅说的句句有理有据,这祭天大典本来就是天子的任务,现在天子没死,谁也没资格代替,
所以一众人只能沉默的站在原地,哪怕有不少人心里都持反对意见,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聂毅一挑眉,居高临下,环视全场,“诸爱卿还有反对本宫去请父王的吗?”
全场鸦雀无声,聂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诸位就随本宫一起去接驾吧。”
说完这话,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背过身的一刹那嘴角勾起一抹隐藏极深的冷笑,群臣面面相觑了片刻,接着纷纷跟了上去。
而这时,在滚滚人潮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站在最醒目位置的聂暻,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
窗外的鼓乐响了一天,夜幕终于降临,将整个大地笼罩在夜色之中。
骆心安接到纸条的时候,正是晚上进餐之时,那时她正在屋子里懒散的歇息着,送餐的小太监不紧不慢的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一直以来敛华宫的饭菜都是他一个人来送,所以整个宫殿从里到外都对他非常的熟悉,一路毫无阻拦的到了内殿,他一边从善如流的布着菜一边还不忘跟宝珠和宝珍两个丫头逗了几句闲话。
末了临走之时,他走到骆心安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端着盘糕点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