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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夭-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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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这个感受讲与叶子鸿说,叶子鸿笑着摇摇头说,真是个迟钝的女人。

其实我并非迟钝,只是我的心中唯有你,记忆与否,都是一样!

众多亲戚好友都来休憩室或先睹为快或合个影先,有知道我原是杜云影的,也有不晓得的。晓得的大都是关系甚为亲密的,比如说白闲的舅舅一家。

婚礼之前我携着叶子鸿和叶蓁蓁特地拜访舅舅家,并与他们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自然他们对于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表示相当地震惊。舅舅对于我们要隐瞒我身份这事表示不赞同。因为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最后传言不断,不如早些坦白告知。还有就是白闲迁坟这事,如果不将我与白闲身份易位之事公布与众,如何送白闲灵位回去?我原本是想我死之后直接将白闲与我的骨灰调换,白闲长伴于她父母身边,而我则安置于原来白闲的墓地里。只是现在想想也确实不妥,我现在若是做为白闲嫁给叶子鸿,死后没道理还葬在父母身边啊!舅舅最后说的话着实让我感动,他说,孩子,你也该认祖归宗了!

这话如果出自于我爸爸这边的亲戚我倒不觉得意外,可是这话出自于白闲舅舅的口,就显得甚是珍贵。

最后我们决定做一个VCR短片在婚礼上播放,稍微隐去长辈的一些恩怨细节,只说是有些误会导致的分离,从而导致了我与白闲的同父异母这样一个结果。重点自然是讲述我与叶子鸿这一路走来的路程,以及后来与白闲鬼使神差的角色互换。后的各自生活,最后奇迹般地再度重逢。中间我自然隐去了与白闲妈妈冷薄的母女状态。

其实对于白闲的妈妈,这个我喊了十八年妈妈的女人,对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我经常想着,我对她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还有一件事我总是纠结着,做为一个妈妈,她没理由认不出我不是她的女儿,即便我没了记忆易了容貌。可是她仍旧不亲不热地与我做了十八年的母女,直到生命终结。舅妈说,或许她是疑心的。如果,如果她知道的话却将我隐藏了十八年,那么,我想,我应该恨她才是。

可是,世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言善是因为心善。我想我应该是带着一个爱着所有人的心离开这个世界才是。所以与其恨她,不如让我相信,她原是不知道的。其实归根结底,她才是最可怜的一个女人。因为只有我知道,爸爸这一生爱着的是我的妈妈。而她却在那一天,同时失去了她爱的丈夫和她的女儿。

杨浦拖着他的妈妈进来的时候,我正恍惚想着这些事。没穿白大褂的杨浦,怎么都让人想像不出来他的职业原是医生来着。哎,可惜了这一副魔鬼身材啊!想着他小时屁颠屁颠流着鼻涕跟在叶子鸿的身后,没想到长大了也会是美男一个。其实看杨浦的妈妈也知道,美人生的儿子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杨浦的妈妈,叶子鸿的姨妈,妇产科主任医师。我随叶子鸿唤他小姨。我生叶蓁蓁都是由她一手包办,所以生得颇为顺利。十八年前,我告诉叶子鸿说去医院做产后检查,为了谎言不被拆穿,我先去杨浦的妈妈那里做了检查之后才去看我的父亲。当日杨浦的妈妈因为在另一栋医务楼,所以躲过那一劫。白闲被炸后面目全非的尸首就是她与叶子鸿一起找到的。叶子鸿凭白闲手上的那枚戒指认定那是我。当然这不怪他认错,因为事情巧合成这样,料谁也没想到。

我泪光闪烁地喊了她一声小姨,她拉着我的手感叹着说,如果那时再仔细检查一下就不会弄错了。

杨浦叫了我一声嫂子,然后笑着说:“我就说嘛,感觉就是我们家的人!”

叶子鸿的姑姑一家也来了,带着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子。姑姑拉着我的手说,活着就好,你看我们家姑娘,也长这么大了。

我听叶子鸿说过,这个小姑娘是在孤儿院抱养的。抱养过来的时候才两岁,黑黑的胖胖的,怯怯地不敢跟人说话,姑父说不漂亮不要,可姑姑就认定她了,抱回来养了几年,白白胖胖甚是可爱,遇人也不怯了,小嘴巴甚是会说。小姑娘甜甜地叫了我声表嫂,笑着跟蓁蓁说话去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突然就想到了白闲。想她如果后来没有死,也应该会是这个样子。

莫琼琼一再提醒我吉时已到,该去行礼了。而我却固执地一拖再拖。叶子鸿知我是在等什么,宽容地容许我一刻刻地拖延着时间!

陆漫,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这一个婚礼,如果有陆漫在,该是怎样的空前绝后啊!

可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愿,在我做为白闲到了那年老色衰的时候,已经不奢望能有一场婚礼了,只是今天我有了这场婚礼,有了位至死不渝爱我极深的男子,甚至有了一个滴滴亲的儿子,这一切,对我来说,是以往想之不敢想的幸福!

陆漫,不管你在哪里,我的这场婚礼都将与你同在!

婚礼进行曲中,在我身后,叶蓁蓁在左,程南乔在右,陪伴着我一同走向叶子鸿。

父亲,视我为生命的父亲,护我似珍宝的父亲,您的女儿今日正由你牵着手走向她至爱的男子。这场婚礼,请您见证!

母亲,爱我似生命的母亲,疼我如珍宝的母亲,您的女儿今日终于与叶子鸿成婚了!这场婚礼,请您见证!

我看着对面向我伸手且微笑着的男子,将手递与他的手上,彼此紧握,从此再不分离!

我愿与你为夫妻,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甚至死亡都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第22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们都想要奇迹发生在自己或者周边人的身上,可是,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奇迹。当奇迹不再,我们只能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我很快就要油尽灯枯,与世长辞了!

从医生告诉我的那一天起,他说我至多活半年的时间,中间可能随时死亡。可我今儿掐指一算,已经活过了半年的时间了。

我对叶子鸿说:“我们赚了!”

叶子鸿抱着骨瘦如柴的我说:“赚什么啊傻瓜,我要与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

奈何,天意弄人,哎,天意弄人!

疼痛的频率越来越勤,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只是无论什么时候疼痛,叶子鸿总会递上药丸,不管我在什么时间醒来,叶子鸿总在我的身边,微笑着对我说:“醒了?”

我回以一笑说:“醒了!”

可是终有一天,我再也不能醒来,从此长眠!

陆漫终于在我有生之年回来了,在飘着雪的冬季!南方的S市甚少下雪,可是在这被指为暖冬的季节,在日日晴好的天气里,这天夜里,却下起了雪。

仿佛听到飘雪的声音,我从睡梦中醒来。入眼处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那是我日思夜想陆漫的脸!这情景,真像十八年前,我从昏迷中醒来,陆漫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

我哼哼地骂,我还没死呢,你就来哭丧啦!

陆漫连哭带骂:“我到底是叫你丫白闲还是杜云影啊!丫的,我才避了几个月,你丫的居然连身份都换了,连婚都结了,而且居然离谱到连儿子都是生了的,生了就生了,可为什么要死啊……”

预料到的反应,这就是陆漫本色。

亲爱的陆漫,不管我是白闲还是杜云影,我都是你的那个闺蜜!

我不怨苍天不公,它至少给了我两次生命,一次是杜云影,一次是白闲。我感谢当我做为白闲时遇到这许多至交,陆漫,萧飞扬,杨君,还有潘海洋,还有许许多多在我那段生命中出现过的人,这是我做为杜云影所不能遇到的。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上帝是为了让我与你们相识相知才安排了这一段的人生邂逅!

陆漫略略说了她的避难经历。她用狐狸精做为故事的开端,零零落落地讲着事情经过,在我问了一系列问题之后,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那狐狸精就是先前被陆漫捉奸在床的女人,我实在没办法这样称呼,所以就用那女人代替。那女人原本在跟陆漫老公之前就与一男人好过,可能觉得那男人只是个普通小民警,前途甚是渺茫,所以弃明投暗,跟了韩冷也就是陆漫的老公。不料想那小民警被那女人抛弃后转了性,竟钻研起了为官术。首先是泡得局长的女儿,然后成功当上东床婿,再后来竟得到了局长之位。这位新任局长觉得新官上任怎么也得点上几把火才是,自然这第一把火于公于私都得放给夺他所爱的韩冷身上。于是,一场恩怨情仇就此轰轰烈烈展开。陆漫带着一双儿女跟随陈近北奔逃,随着一同避难的还有那个女人。这一路上,俩个女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就只差刀光剑影了。陆漫说如果不是碍于这一对儿女,她是会跟那个女人拼命的。陆漫并不细说她的逃亡生活,不过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种日子肯定是极不好过的。韩冷这种江湖人自然是惯了的,只是苦了俩个孩子和陆漫,还有那个女人。按理说,俩个孩子应该和陆漫一样仇恨那个女人才对,可偏偏这三个人相处得很是好,陆漫气得直跳脚。最后一行五人辗转去了南非,我感叹韩冷果真不是普通人,在那样一个形势下居然还可以跨国界避难。原本这样也挺好,可是这俩孩子竟不适应那边的水土,从到了南非之后就开始隔三差五发烧,一烧好几天,吃药打针之后好上几天,没几天就又烧上了。 发烧的时候,那个女人会帮着照顾俩个孩子。陆漫一人照顾不来,也只好任由着她。如此反复烧上几次之后,陆漫哭着对韩冷说,你自己做的孽,凭什么让孩子来承受,我们要回中国去。韩冷说,如果得到线报不是说不放过我陈家任何一个人,我也不会带着你们一同跑路,这会儿回去,你是想我老陈家绝后吗?

我问陆漫最后怎么就大摇大摆回来了?

陆漫扯了扯嘴很不情愿地说,因为那个女人。

她没说那个狐狸精。

那个女人与那局长做了交易,她回到那局长身边,换陈近北一家平安回来,且不得再动他分毫。那局长答应她的要求,不过她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不得让正房知道一丁点消息,想闹想上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然,他想动还是会动。白道真正想对付黑道,总是会有办法的。

陆漫说那日听到那个女人的交易电话很是震惊,可是那个女人冷冷地说,我不想过这种鬼日子。

可陆漫实在没看出她在过鬼日子,这个女人像根强劲的野草,似乎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一路的逃难,除了跟陆漫争锋相对,其他时间总是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很满足这样呆在韩冷的身边。

陆漫望着远方说,我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我望着陆漫说,我也不知道。

或许我们心里知道,只是嘴里不肯承认。

雪化之后,天空一片澄明。

南方的雪来得快化得也快,才不过半日工夫,积在树上的雪已化得一干二净,仿佛那一场雪不曾有过。

我跟陆漫说,我们去看看白闲吧!

我被叶子鸿包裹成一粽子模样,除了眼睛露在外面看路,其他地方皆被包着。其实我觉得眼睛也大可不必露,因为根本不需要我看路。从车上下来,叶子鸿就一路背着我来到白闲的墓地。

陆漫在我身后跟着,时不时用手托我,生怕我会掉下来。

在婚礼过后不久,我们把白闲送了回来,把她安置在了她父母的身边。虽然买这块墓地费了些周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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