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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夏浔拒绝摩罗所赠美女,想起夏浔夸那十六天魔舞的领舞魔女美貌、舞姿俱胜一筹,心中甜丝丝的,竟没了一点不耐。
这情之一字,不论男女。不动情时波澜不惊,一旦打开情关,便如涨潮一般,不知不觉之中,暗流汹涌,待你惊觉时,那潮水早已一发而不可收拾。
小樱恰是这种状况,她早就对夏浔暗生情愫,只因那心结不解而放不开,结果情感积累愈深,如今一俟觉得芳心所属,对方也并非不为所动,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哪怕是想起曾经在他手里吃瘪受气的情形,都觉得特别开心。
别人在那里大口喝酒,小樱坐在那儿回忆往昔种种,亦如小酌甘醇,不知不觉,那眼波就醉了,哪还在意走是不走。
夏浔敬了一圈酒回来,见小樱脸色红红地坐在那儿,不禁诧异地道:“你也喝酒了?”
“哦,没有,我……我再出去一下!”
小樱不知怎地,一见到他竟然有些心慌,急忙找个理由便往外走,夏浔向舱口一个侍卫递个眼色,那侍卫连忙跟上。
这时节,玄武湖周围已一片沉寂。
玄武湖原名后湖,又名练湖,东晋以来,成为风景名胜之地。宋代时候渐渐干涸,只成为一方池塘,其它地方都变成了农田,等到明朝初年,重新疏浚,引入活水,再度化为一座湖泊。湖中有些高地,变成旧洲、新洲及龙引、莲萼等洲。
金陵城最有名的两个湖就属莫愁湖和玄武湖了,莫愁湖赐给了当朝第一功臣徐达大将军,玄武湖就成了实际上的皇家院林。皇上想要携妃嫔荡舟游湖,除了这里别无去处。所以,尽管泥腿子出身的工作狂皇帝朱元璋从来没到这儿玩什么诗情画意,建文帝朱允炆整天忙着跟叔叔掐架,也没来过,可这玄武湖毕竟是属于皇家园林。
而且这湖中的龙引岛上,还建有一座皇家图书馆,名叫黄山库,专门贮放天下图籍,因此这里也不是小民敢轻易闯入的地方,一到晚间,周围灯火全无,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今天算是例外,梁洲上住了客人,洲上有灯火,梁洲不远处的画舫,更是灯火通明。
苍茫的湖面上,只有这艘画舫灯光明亮,就像夜色中的火炬一般,吸引着几只“飞蛾”向它扑去。
那几只“飞蛾”是几条蜈蚣快艇,每艇可乘坐十余人,五十七个杀手分乘五条快艇悄然向画舫靠近。
夏浔坐在厅中正纵声谈笑,突然一蹙眉头,晃了晃身子道:“奇怪……怎么有些迷糊了……”
摩罗一帮人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见他摇晃,不禁大笑道:“国公醉了!”
倒是那礼部拨来侍候的仆役下人一见,连忙赶过来扶住他,夏浔大着舌头道:“不对,不是喝多了,本国公的酒量……我心里有数,这酒……这酒……”。
这时,小樱籍口方便,躲到暗处稍稍站了一会儿,平息了砰砰乱跳的一颗心,脸色也不再发热了,这才赶回来,一进大厅,恰见一个仆役扶着夏浔,忙也赶过去搀住他,只听他道:“这酒……这酒……”
小樱还以为那些人如方才哄劝孟侍郎喝酒一般,又逼夏浔喝酒,以致叫他喝的醉了。小樱心中一急,劈手便将酒杯夺过,一仰脖子喝个干干净净,对拍手大笑的摩罗等人用突厥语非常豪爽地道:“国公已经醉了,这杯酒我替他喝!”
夏浔两眼发直地看着小樱,舌根发硬地又吐出两个字来:“有毒……”
“啊?”
小樱没听清,扭头问道:“什么?”
话犹未了,一支利箭突然“呜”地一声破空而来,“笃”地一下钉在舱壁上,箭羽嗡嗡作响。
舱中众人惊愕地看向那枝利箭,愣了刹那,突然有人喊:“有刺客!”整个船舱顿时乱作一团。这“有刺客”的喊声有用突厥语喊的,也有用汉语喊的,分别属于大明和帖木儿帝国的侍卫武士,他们纷纷抢上来,保护自己一方的官员。
小樱反应极其敏捷,见此情景,拖起夏浔就往一旁闪,夏浔急得大叫:“孟侍郎,快救孟侍郎!”
两个持刀侍卫贴地滚出,一把拉起孟浮生,便往舱中死角里拖。
那孟侍郎当真好福气,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出气儿吹得胡子飞扬,愣是没醒。
小樱扶着夏浔,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
夏浔突然一错身,伸手抄起一个用作舱中点缀的花盆,往小樱屁股后面一挡,只听砰地一声,花盆炸裂,瓦片泥土撒落一地,花盆中盛开的一蓬菊花受这一箭震撼,花瓣顿时炸成碎屑,漫天飞扬。
夏浔惊道:“好悬屁股开花!”
第915章 荒唐一梦
“胡说八道,什么屁股开花……”
小樱被他的话弄得羞窘不已,可眼下这混乱场面,实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夏浔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背后,挡在她身前,摇摇欲坠地站定,口齿不清却大义凛然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行刺大臣,不知这是杀头之罪吗?来人呐,随我擒拿刺客,一个都不可放过!”
说罢闪身就要冲上前去,小樱一把将他拉住,急道:“你都喝醉了,怎么能……”
刚刚说到这儿,“嗵”地一声,舱口有三个侍卫倒飞进来,重重地砸在舱板上,随即七八个黑巾蒙面、一身玄衣的刺客,手持弯刀阔剑、短矛铁槌等各式怪模怪样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夏浔一见,立即改口道:“侍卫,拦住他们!保护孟大人,我们走!”说罢转身就逃。
小樱本来是要扯住他,不叫这醉鬼冲出去拼命的,不想他胡吹大气,一见刺客人多返身便逃,自己现在反被他扯住,立足不稳地逃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此时,画舫上已乱作一团,到处都有刺客,到处都有厮杀,摩罗的武士、夏浔的侍卫、礼部的士卒,与突兀登船的杀手混战作一团。歌女舞姬充份展示了她们嘹亮优美的声音,尖叫声此起彼伏。下人仆役、膳房的厨师、掌船的水手都只是挣口饭吃,犯不着为了人家拼命,只顾到处寻找着藏身之处。
船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唏哩哗啦的器皿破碎声,有的地方碰倒了火烛,已经烧起火来。
小樱被夏浔拉着手,在一个个船舱间狼狈逃窜,后边两名贴身侍卫紧握刀剑,严密保护着。又跑一阵,小樱只觉心跳气短,两腿发软,脚下不觉慢起来,娇喘吁吁地道:“我……我跑不动了。奇怪,才跑一阵,怎么就体力不支了?”
夏浔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么,刺客在酒水茶水中下了毒。”
小樱惊道:“什么毒?”
夏浔两腿发软的样子:“应该是软骨乏力的药物,我……我也浑身无力……”
这时“轰”地一声,一扇门板被踹飞了,里边冲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来,一见夏浔和小樱,挥刀就上,夏浔身边两个侍卫闪身迎上去,双方铿铿锵锵地战在一起,兵器交击,崩出一串串火花。
小樱这时觉得手脚愈发无力了,倒是夏浔体力足,还能支撑得住,一把挟住她的腰肢,拖着她便逃,同时发狠道:“若非我也中了毒,周身无力,定要把他们一一擒住,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言犹未了,前方火苗乱窜、浓烟滚滚,隐约可见几个帖木儿帝国的武士正在火光后与黑衣刺客捉对儿厮杀,夏浔身形一转,拖着小樱又逃向一间舱室。房间不大,布置倒还雅致,壁角一张卧榻,临窗一张桌子。夏浔无暇多看,伸手推开窗子向外一望,大喜道:“下边就是湖水,快跳下去,一入了水,便追不到咱们了。”
小樱探头一望,恐惧地道:“我……我不会水……”
夏浔道:“无妨,我水性极好,快些,快些!”
小樱没法儿,又被夏浔连连催促,只得战战兢兢地爬上桌子,探头往外一看,船上火光映着下面湖水,金蛇乱舞。小樱胆子本来极大,可是人对陌生事物的恐惧乃是一种本能,倒未必是因为怕死这才恐惧,一瞧那湖水不比白天看得清晰,心中更加害怕。
夏浔在后边一迭声地催促:“快跳,快跳,有我在,断不会淹着你的。”
小樱无奈,只好往外钻,可那窗子是内平开的一扇窗,就是《水浒传》里小潘同学在楼上开窗,要拿竹杆儿撑着的那种样式的窗户,向外一推,展开的幅度并不大,小樱因为紧张,身体又有些僵硬,竟尔卡在那里。她爬不出去,身子半悬在船舷外,眼看着几丈之下一片湖水荡漾,心中更加害怕,只是叫:“我动不了啦!”
夏浔一瞧她被卡在那儿的模样,不禁好笑:“你低一点儿,腰塌下去,别弓着背啊,身子放软!”
小樱只是“哦哦”着答应,双手死死抓住船舷,身子绷得紧紧的,死活就是不动。
这时药性上来,小樱渐渐抓不住了,不禁带着哭音儿哀求:“我动不了,我没力气了。”
夏浔没好气地道:“你屁股太大……不是,是翘得太高,卡住啦!你动一动!你矮一点成不成?”
小樱哪里敢动,就在这时,一个黑巾蒙面的刺客举着一柄血淋淋的弯刀从舱口狂奔而过,眼角梢见舱中情形,已经冲过去的身形突然又转了回来,一瞧夏浔模样与孙头领秘示给他们的画像上的那个目标一模一样,不由大喜若狂。
他们来时接到严命:只管厮杀,不发一语。可是这时喜极,竟脱口说道:“找到正主了!”说着便挥刀如风,向夏浔当头劈来。
夏浔站在那儿本来一副东倒西歪、力尽不支的样子,这时突然身形一正,腰肢一扭,一个侧踢,左腿就像一条鞭子似的狠狠抽出去,却像一根棍子似的点在那个刺客的胸口。
这一脚又疾又很,时机堪堪选在那刺客扬刀、下劈,力已用尽的刹那,可速度却比对方快了一倍不止,那刺客想要撤招闪避都来不及。
夏浔这一脚正点在他的心口,那刺客啊地一声惨叫,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舱壁上,把舱壁都撞裂了。他软软地滑到地上,蒙面巾下鲜血从上下两端蔓延出来,糊住了口鼻,眼见是不活了。
可他被踹得身形如弓,倒飞出去时,手中刀虽然力竭,却也落下,夏浔明明可以闪开,居然未动,只是一吸气、一缩腹,任由那刀在自己胸口划出长长一道刀痕,连衣袍都一股脑儿划破了。
小樱本就害怕,迟迟不敢下水,听见动静,正好有借口缩回来,她一塌腰杆儿,就要缩回来,同时问道:“怎么啦?”
夏浔一巴掌拍在她圆润的臀部上,大喝道:“刺客追来了,快走!”
女儿家要害被他个大男人这么一拍,一惊、一颤、一羞、一软,小樱便手舞足蹈地滑了出去。
“救命啊……”
小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沉到了一个非常恐怖、非常恐怖的所在。
四下里黑漆漆的无边无际,脚下轻飘飘的浑不着力,而头顶上的天空中,却有一道道火一样的流光不断闪烁,天要塌了似的,不断地摇晃着。
太诡异了,她在草原上,头顶是广阔的天空,脚下是浑厚的大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孤独、这样无助的感觉。
这感觉叫她窒息,她真的窒息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