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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是巨人重锤下的巨响，直刺耳膜，然后是稍弱的声响，莫少寒的力道比张潇晗要大，但是和巨人比起来，也是天上地下。
单调刺耳的声音继续传出去，所不同的是两个高低不同的声音。
一连十几下，莫少寒的额头开始见汗，握着重锤的手被震得发红，举起的重锤不再那么高，也不再那么有力，速度也慢下来。
终于，他停下来，他的双臂就和张潇晗刚刚一样的在发抖，汗水将他额头的发卷全都打湿了，脸色也不自然地发白，那是脱力的后果。
二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苦笑，他们的身体早就适应了灵力的洗涤，这般纯粹力量上的动作，谁都不适应。
打铁铺子里还在不停地传出单调的当当的声音，张潇晗和莫少寒对视了一会，忽然都笑了。
在莫少寒的身上，张潇晗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子，而莫少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九域，莫少寒也该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吧，谁知道竟然能看到他双臂颤抖，脸色发白，大汗淋漓的样子。张潇晗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这个地方，不论是什么样的修士，失去了一身灵力，就是凡人。
张潇晗缓和了这一会，双手不是抖得那么厉害了，便弯腰推动了一下风箱。伸手握住了大锤。
莫少寒的眼神里闪过惊讶。接着是一丝赞赏，张潇晗没有看到，她注意到巨人正重复着单调的动作。没有再从头开始，看来，每一位修士进来，巨人只会示范一次。
当！与其说是张潇晗抡起重锤砸下去。不如说是重锤带着张潇晗的双臂自由落体般落下去，张潇晗双臂被震得差一点握不住重锤。但是她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她必须要闯过这一关的，必须，不就是力气吗。不就是把力气用尽吗，只要她还能举起来重锤，她就不准备停下来。
她学着巨人的呼吸。一吸到底，使劲再抡起了重锤。当，震动顺着双手往手臂上蔓延着，她好像看到手臂的肌肉在衣袖下被震得起伏了一下。
她的速度极慢，每一下都要停顿呼吸几口，然后再深吸一口气，使劲举起重锤。
莫少寒默默地注视了一会，也深吸一口气，重新抓起锤子。
铺子里当当的砸铁声终于只剩下完全不受干扰的一个，张潇晗和莫少寒二人完全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两个人的手臂似乎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以不自然的姿势垂落在两旁，从肩旁到手指都在自己抖动着，让他们的身子就像个木偶一样。
“哈哈，从来不知道累到极致是这个感觉，要是有酒就好了。”莫少寒笑着，任凭汗水从额头流下来，从下巴一滴滴落在衣襟上，他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中午都没有到啊，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酒馆，我饿了。”张潇晗觉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并且，她真的觉得饿了。
“应该有吧，走，我们去看看。”莫少寒说着试图站起来，双臂使不上力气，第一下竟然没有站起来。
“你那个样子不行。”张潇晗瞧着莫少寒还想要依靠腰腿的力量站起来，嘲笑道：“你形象已经没有了，还保持着做什么，你腰要是还有力气，能坐在地下？”
张潇晗挣扎着半跪起来，喘了一下，两条腿艰难地支撑住身子，她刚刚脱力了，全身的力气全都释放出来，这么站着，双腿都好像要发抖。
莫少寒看着张潇晗狼狈地站起来，却得意地向他笑着，不服输地哼了一声，他自然不肯在张潇晗面前半跪着，可心底也不得不承认，那般站起来确实要容易些。
张潇晗知道莫少寒心里的想法，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双腿抖抖索索地向外迈步，才走几步就斜靠在一根立柱上，她真想顺着立柱出溜到地上坐下来。
莫少寒从身后也站起来，也同样歪歪斜斜地走到张潇晗身边，“来，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他挣扎着抬起手臂想要扶着张潇晗，手臂是抬起来了，手掌手指却抖得不像话，张潇晗瞧着也笑起来，也伸出手臂，两人酸软得没有半分力气的手臂搂在一起，互相依靠着，歪歪斜斜地走出去。
小镇不大，铁铺的斜对面不远，一个酒幌子斜挑出来，二人依靠着歪歪斜斜地走过去，进门的门槛差一点难住两人。
还是张潇晗先不顾形象靠着莫少寒，蹭过去一条腿，被莫少寒推着，另一条腿也越过去，莫少寒也用同样的办法进来，在看到餐桌和长条凳的时候，二人就像看到了亲人。
从来不曾这般狼狈的姿势进来，当坐在长条凳子上的时候，两个人相视而笑，彼此这么一番扶持，心底都对对方大有好感。
若他们还都有灵力在身，是断然不会允许对方如此接近自己的身体的。
还没等开口，二人的面前就多出饭菜出来，小酒馆里就一位伙计，也不见掌柜，他也不出声，只是在张潇晗和莫少寒的面前摆上一模一样的饭菜。
一小碗浑浊的酒酿，一大碗粗糙的米饭，一大碗带肉的炖菜，香味立刻就涌上鼻端。
两个人都亟不可待地要伸手抓起筷子，可右臂一抬起来，却发现连那么轻的筷子都握不住了，手抖个不停，红得就好像鸡爪子一样。
都尴尬地瞟对方一眼，张潇晗狡黠地一笑：“莫道友，想来你在水域也是颇有身份的修士，不同于我这样一路跌打滚爬过来的飞升修士，你得注意你的形象啊。”
莫少寒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些，不明白张潇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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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3章 都进来了（和氏璧加更）
张潇晗说了这话，见到莫少寒不明所以的样子，却一低头，直接用嘴衔起离她最近的酒碗，一仰头，一小碗酒酿尽数灌倒嘴里。
好冲好烈的酒酿啊，张潇晗低头之时就有心理准备，这口酒入嘴，没有急着一口咽下去，而是将牙齿稍稍一松，任凭酒碗滚落在地上，才微微把头直立，分了三次将嘴里的酒咽下。
辛辣的酒水入腹，腹中就如火烧一样，但力气也好像随着酒酿进入到身体内，接着火烧火燎的感觉涌入四肢，尤其是手臂，酸痛仿佛都被缓解了一样。
莫少寒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潇晗就这么咽下了一碗酒，简直难以置信，再看到张潇晗被烈酒瞬间染红的面颊，嘴角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酒水中带着的笑意，然后看到她竟然颤颤巍巍地用手臂将大碗的菜肴推得距离近点，再次低下头。
他完全被张潇晗不顾形象的动作颠覆了，这么也可以喝？吃？
可张潇晗真的喝了，吃了，甚至还在冒尖的米饭上啃了一口，然后得意地望着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笑着，待饭粒咽尽才说道：“我的形象是毁尽了，也就不差这点了，莫道友得保持形象啊。”
莫少寒知道张潇晗说的是先前站立的一幕，可让他像张潇晗这般嘴里叼着酒碗灌下一大口酒，这个形象……真的……
却见张潇晗的右手似乎不那么颤抖了，竟然抓起了筷子，虽然是抓，姿势难看，但是毕竟可以抓住了。莫少寒再也顾不得形象了，一低头，学着张潇晗先前的样子，叼起了酒碗。
张潇晗笑着看着如此英气逼人的修士被逼得和她一般如此的动作，奇怪的是这个动作看起来也不违和，她左手抖抖索索地放在桌子上，将饭碗几乎是搂在怀里。右手的筷子直插过去。勉强望嘴里扒拉着饭粒。
米饭看着粗糙，入口的感觉也不好，可咽到腹内。就立刻有种火热的感觉，蔓延到四肢上，力气就渐渐恢复了，张潇晗吃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正常的姿势夹菜了。
莫少寒喝了酒，形象反正也没有了。这一放开，吃饭的速度便立刻加快，几口米饭吞到肚子里，立刻便有了力气。一拿起筷子，风度，气质。形象这些词便立刻回到了他的身上。
二人风卷残云般，将属于自己这份饭食吃得干干净净。看到空空的碗筷，想起刚刚的狼狈，不由都笑起来。
“张道友虽然身为女子，却能屈能伸，真大丈夫！”莫少寒不由赞了一句。
张潇晗翻了一个白眼：“呸，我才不是能屈能伸，我最讨厌能屈能伸这个词，不过是吃一顿饭，恢复了力气，什么能屈能伸的，顶多是不顾形象。”
莫少寒眼里闪过诧异，立刻修正：“是我说错了，张道友虽然身为女子，必要的时候却可以抛弃不必要的形象，真……真……”
“喂喂，什么叫抛弃不必要的形象，你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那啥。”张潇晗也不管莫少寒听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莫道友，我吃饱了，我要走了。”说着站起来，身上还有些酸软，但是力气回来了不少。
“你走，上哪里？”莫少寒下意识问了一句。
“打铁啊，还能哪里。”张潇晗理所应当道。
莫少寒笑笑：“好，一起。”
这般出去，二人就不用拉拉扯扯的了，回头看一眼酒馆，唯一的伙计正收走空空的餐盘，想必这里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程序。
下午的打铁，二人分明就都比上午有力气多了，休息的时间都减少了，但与上午同样的一幕还是很快就来临了。
张潇晗牢记着她修炼时候将灵力全都消耗掉，再修炼就是三倍的效率，打铁也丝毫不吝啬力气，不将力气耗尽，瘫倒在地上就不肯离开，莫少寒终究是男子，比张潇晗的力气要大很多，耐力也强，二人再一次离开铺子吃饭的时候，莫少寒就没有像张潇晗那样瘫在地上。
小镇里没有黑夜，除了酒馆和铁铺，没有一个人影，二人吃了第三顿饭之后，第三名修士才突兀地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第三名修士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在铁铺里见到张潇晗和莫少寒之后，只拱了拱手，既没有询问二人的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观察了一番，就握住了铁锤。
同样精疲力尽之后，第三名修士还保留着一丝体力，没有向张潇晗和莫少寒开始那么狼狈，随着第三名修士进入，小镇内进来的修士慢慢多起来，小镇也热闹起来。
还是这么一个铁匠铺子，每进来一位修士，就多一座火炉，巨人就重新演示一次，从外观上看，铺子还是那么大小，可是里面逐渐多了四五百个火炉，也不见拥挤。
进来的修士中也不乏女修，谁也没有叫苦，但是这么多修士五百余人同时在铁匠铺子里打铁，谁也不肯将力气完全使尽。
第三天的时候，张潇晗双手握着铁锤，才掌握了一点打铁的节奏，她不再死命地用力砸下去，而是顺势利用腰与腿的力道，每一下都不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不知道她这个姿势在旁人看起来竟然有种美妙的感觉，仿佛抡起重锤的不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而是一位充满着力量的人。
修士之间渐渐熟悉起来，也许彼此之间有本来就相熟的，火炉离得近的都习惯了互相打个招呼，大家彼此都被封印了灵力和神识，彼此都要依靠自身身体的强壮来完成任务，互相客气中也暗暗较劲。
知道了食物可以增强体质，快速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