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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也挺不容易。”锅里的东西已经煮开了，顾航夹了些羊肉放到叶歆颜的盘子里，“先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抛开刚才的一点压抑，两个人开始吃东西。火锅的味道不错，但凡顾航介绍的地方，就从来没有错过。
吃了一阵，叶歆颜放下筷子，拿着饮料慢慢喝着。
“饱了？”顾航将手擀面下进去。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桌上的菜已经吃掉了大半，叶歆颜的食量本就不大，现在也已经有八分饱了。
“等会吃点面。”顾航继续解决剩下的东西，“火锅这东西还是吃辣的舒服，和莫扬来得点鸳鸯锅，每次面条都不能下太多，有时候会粘底。”
莫扬不喜欢吃辣，这点他们都很清楚。
“你们这几年一直在奇界工作吗？”叶歆颜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几年她没有任何莫扬的消息，难免希望多了解一些。
“我是毕业直接进奇界的，当时黎哥手上正好缺编程的，他找到我，正好又是专业对口，我就直接去了。”和其他同届的学生相比，顾航找工作可谓顺利得多。搅了下锅里的面，顾航接着道：“莫扬实习的时候回C市找的工作，也是做营销的。后来黎哥看中C市的发展势头，在那边开了奇界的分公司，需要有经验的人做市场这块。”
“我和黎哥都觉得自己人比较信得过，正好莫扬也在C市，我们就联系了他，把他挖来奇界在C市的分公司。当时他原来的老板还开出优厚的条件挽留他，不过，这边毕竟是我和黎哥，这小子也够意思，二话没说就跳过来了。”
顾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一边饶有兴致地和叶歆颜说，边回忆着当时的事，“莫扬来了之后，虽然说是做营销，但几乎整个公司都在由他管。他做的也的确不错，在分公司待了两年半，这次奇界这边的总公司要扩大规模，现在你看到的那个大厦还是半年前才搬过去的。所以黎哥把莫扬调到了总部这边。毕竟分部基本已经稳定，莫扬留在那里有点大材小用了。”
沉默地听着顾航的话，叶歆颜可以感觉到莫扬这几年很辛苦，但她也很清楚，莫扬一直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不是喜欢坐在办公室整天无所事事的，也许这样忙碌且有成绩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将煮好的面盛进小汤碗里放到叶歆颜手边，顾航脸上多了些许郑重，“如果你还喜欢莫扬，就再试试吧。我也不清楚你们之前到底为什么分手，问他他也不说。如果是误会，解开就好。”
“谢谢你，学长。”叶歆颜低头拨弄着拌了芝麻酱的面，“我再想想吧。”对着顾航，叶歆颜没有了对着金霖时的那种刻薄，就如同大学时一样，只是个有点小骄傲的学妹而已。
她和莫扬的事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莫扬的态度似乎也不想听她多说什么。在偶然相遇的惊讶过后，面对莫扬的冷淡，她也需要了好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再想以后的事。
顾航没再说什么，所谓当局者迷。叶歆颜和莫扬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再遇之后的关系，做朋友的也只能希望有个完满的结果就好。
吃完饭，两个相互留了电话。顾航要回公司继续工作，叶歆颜回了家。
将钥匙丢在鞋柜上，叶歆颜脱了外套，躺到沙发上。回来的路上，她脑子里不停地出现莫扬的样子，那个人又像原来一样，占据着自己所有的思绪，不想挣扎，不想甩开。有点安慰，却也有点难过。
从心底腾起的疲惫感占据了身体的感观，叶歆颜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些认识莫扬时的片段不停的跳出来，晕染着回忆的色彩。
安静的空间被手机铃声打破，叶歆颜睁开眼，伸手摸出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机，看到苏婳的名字，接通电话。
“喂？”
“到家了吗？”苏婳那边有一点吵，想来现在编辑部那边应该还是休息时间。
“嗯，刚到家。”叶歆颜拖过一个抱枕枕着，看着雪白的屋顶出神。
“怎么样，谈得还顺利吗？”苏婳有点兴奋的问道。
“嗯，还不错。”她不得不承认，奇界给出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
“那就好，其他的再有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听她说谈得顺利，苏婳也挺高兴，不过……“你怎么了？听声音挺累的。”
和叶歆颜认识这么多年，这点直觉苏婳还是有的。
叶歆颜这边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地开口道：“婳儿，我今天……见到莫扬了……”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苏婳，她的沉默显然是因为惊讶，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也好，询问也好，此时都显得很无力。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着，没有挂断电话，用安静体会着一种心情，也是一种关心……
第03章 初见
叶歆颜和莫扬第一次遇到，是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燥热，叶歆颜独自拖了个大箱子，提着个旅行袋到学校报道。叶家父母因为那天有事不在B市，所以叶歆颜只能自力更生。当时，D大正在提倡学生独立自主，所以家长来送孩子的车都被迫停在学校大门口，不得入内，这也让叶歆颜心里平衡了些。
其实叶歆颜家就在本市，本不需要带太多东西，但她又喜欢把东西一次性带齐，不愿意将就，所以拖着一米多高的行李箱，感觉比外市来的同学行李更重。
好容易在学生处那里签了到，领了寝室钥匙和开学的时间安排表，叶歆颜又带着自己的东西往寝室区走。
寝室区离教学区有些远，走过去得需要二十分钟，这让原本就热得很烦的叶歆颜有些不郁闷，不过她还是扬着下巴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走在地砖铺成的人行路上。一个女孩子，自己拖着那么沉的东西，天气又热，这些倒还能忍了，但最要命是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凉鞋，这路走下来，脚都疼了，还没有一处可以遮荫的地方。
这让她不在怀疑，这学校是不是只会收学费，连个会种树的人都没有。
脚上这双鞋她今天第一次穿，试鞋的时候没觉得，但一路走下来，还是证明了这双鞋的角度真不怎么地，她也第一次开始想念压在箱底的那双运动鞋。
迈着“淡定”的步伐走进寝室区，叶歆颜从门口的分部图上找到自己寝室楼的位置，又带着自己的行李向寝室楼走。寝区里除了他们这些新生之外，还有许多结束暑假返校的其他年级学生，攘攘的人群显得有些乱，但却有着大学生活中特有的热闹。
沿着步道往上走，在楼区转角的地方突然冲出一辆单车，原本在车上笑闹的人说了句小心，话音还没落，就直接撞上了叶歆颜拖在身后的大行李箱，让她也被带着向旁边晃了一步。
莫扬骑车载着顾航去学生会，因为寝区离教学区的确有点远，很多学生都会买辆单车代步。顾航坐在后座上，正好收到一个学妹发来的笑话，就讲给莫扬听，结果两个人一笑，莫扬的方向就把成了S型，一出转角来不及变向，就直接撞到了叶歆颜的箱子上。
幸好莫扬的长腿一踩地，稳住车子没让自己和顾航摔着。但叶歆颜的箱子显然就缺少这种幸运了。原本好好一个行李箱，叶歆颜也没料到它这么不抗撞，下面的轮子居然折了一个。如果单轮拖下去，可能不到寝室另一个也要断了。
看车子撞到别人的箱子，顾航从后坐跳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叶歆颜本就火大，这下箱子撞坏了，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没事。是我事先没警示自己要从这路口过，不然你们也不至于笑得看不见我。”
顾航尴尬地笑笑，虽然眼前的女孩表面很淡定，但看得出眼里已经快冒火了，“抱歉，是我们没看到你。”
叶歆颜将歪到一边的箱子扶正，她当时买箱子只觉得这个够大，能装东西，也没在意质量，从家到学校能有多少路，再不济也应该能坚持到，结果却发生了这种意外状况。
“谁上这箱子不是金属外壳，说不定还能和单车比比硬度。”叶歆颜的话说的有些刻薄，但这种情况的确让她情绪好不到哪儿去。
“你住几号楼？”一直没开口的莫扬问道。
“七号楼，五楼。”叶歆颜看着眼前一个讪笑，一个冷漠的男生，她不否认这两个人的样貌非常出众，想必在D大应该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但现在再帅的脸也不能解决她面临的问题。
莫扬拍拍顾航，说道：“你先去学生会，我帮她把东西搬过去。”
“行。”顾航点了头，转头对叶歆颜道：“不好意思啊。我叫顾航，大二计算机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这是莫扬，金融的。”
既然人有肯帮她搬，叶歆颜的气也消了小半。现在她脚疼得难受，能有个人帮她抬东西是求之不得。
“叶歆颜，大一，中文系。”
“嗯。”顾航帮莫扬将行李箱放到后坐上，“我还有事先走，改天请你吃饭。”
叶歆颜不置可否的笑笑，毕竟对方是学长，大学也是一个小社会，搞好关系是很必要的。
顾航没再多说，转身快步向教学区走去。
“走吧。”看顾航走远，莫扬推着车子向七号楼走，“把你的行李袋也放上来吧。”莫扬目测了一下她的行李袋，估计也轻不到哪儿去。
叶歆颜将行李袋放到箱子上，说了声谢谢，然后两人一起往寝室楼走。
有单车可以推行李，两个人都轻松，莫扬一路上也什么话，叶歆颜也不想说什么。莫扬的步伐不快，像是在迁就叶歆颜的速度。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七号楼下，莫扬停好车子，帮叶歆颜把东西搬进去。这幢楼里住的都是今年大一的新生，走廊人来人往，搬行李的，打水的，打电话……因为是女生宿舍，所以可以看到很多女生是带着男朋友来做苦力的，当然，还是陪同前来的家长居多。
莫扬提着叶歆颜的箱子走进楼内，让她在宿管阿姨那里签了到，领了暖壶。阿姨看看莫扬，又看看叶歆颜，笑笑地让他们快上楼去，帅哥和美女站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赏心悦目。
莫扬一直把叶歆颜的行李搬到507寝，期间自然引来不少关注和探究的目光。莫扬没有太在意，叶歆颜自然也不会在乎。
D大的寝室还是相当不错的，寝室基本都是两个人，不会像罐头一样，六七个人挤在一个小屋里。D大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学生能有更好更安静的学习空间。
将行李放在床边，莫扬拍拍手，“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毕竟女生寝室，他留在这儿总也不太方便。
同寝的人还没来，空荡的屋里感觉有些冷清。叶歆颜打开行李袋，拿出一瓶从家带来的矿泉水递给莫扬，“谢谢，麻烦你了。”
莫扬微微扬了下嘴角，接过矿泉水。刚才还话里带刺地说他骑车不看路，现在又礼貌地道谢，他不知道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多变，“不客气，走了。你收拾吧，再见。”
“嗯，拜拜。”将莫扬送到寝室门口，叶歆颜关上门，挑了下眉，开始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
那个上午，干燥的阳光中，叶歆颜似乎还可以问到莫扬身上那种清爽的味道，干净，纯粹。
如同阳光一样，照进她的窗子，单纯的自然……
阳光转过窗子的直角，离开沙发，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叶歆颜躺在沙发上，脑海里不停地出现她和莫扬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样一个上午，也许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走到一起，也不会想到，以后会变得如此陌生。
耳边的电话持续着沉默，轻浅的呼吸点缀着午后的温暖。
良久之后，苏婳才问道：“怎么样？说什么了吗？”叶歆颜和莫扬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清楚，包括莫扬走后的那一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