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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这些商人的所作所为。
他们既然愿意将家产质押给刘彻来换一张纸。
那么,有了这个先例,未来,他们将自己的财产存到少府衙门,拿到盖有刘彻玉玺的存单,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慢慢的,社会就会接受这种形式。
最终,催生出近现代的银行体系。
而正因为如此,无盐氏及其为代表的子钱商人才必须死!
因为他们可能妨碍甚至可能成为未来的大汉银行的竞争对手。
这金融可是必须也一定要牢牢抓在国家手里的权力。
若是私人控制了金融,掌握了货币的发行,那还了得?
大汉帝国岂非要变成伪装成国家的财团了?
“将此模型刻印成图,旬日之间,布告百姓罢……”刘彻吩咐道。
“诺!”刘舍深深低头领命。
……
两日后,一张由少府和内史共同布告的“长安新图”贴到了长安城各个闾里的露布之下。
与其他公文不同,这种简单直白,用图画表达的公文,哪怕是不识字的百姓也能看的明白。
一时间,整个长安的所有阶级都轰动了!
“圣天子啊……”底层的百姓们,在看到了自己的闾里和家宅都将被重新建造,并且配备完善的地水排污渠道、生活垃圾处理场所,还将有官吏和衙役定期巡视。
立刻,这些人就激动了起来。
传言变成了现实,天子真的要给大家建新家了!
卫生、干净、明亮、安全的新家!
这对于多数普罗大众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尽管,为此,他们都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
但公文上说的很清楚,允许“以工待赋”,只要参加重建工程,那新家的换购费用,就可以在工钱里直接抵扣。
甚至,说不定,还能有结余呢!
这可真是大大的善政!
要知道,在过去,像类似这种重建长安城的工程,国家肯定会征发大量徭役。
服徭役,不仅仅没有工钱,还得自带干粮!
今上即位后,关中地区就取消了许多的徭役,特别是危险和繁重的工程类徭役几乎全部取消了。
人民只需要服公共卫生和安全类的徭役。
譬如,打更啊,清理河道啊,整修渠道啊。
距离都不远,大部分在家门口,不耽误农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那些危险的工程,则基本上是由对外战争的战俘和奴隶来进行。
像现在的茂陵工程,除了技术类的工匠外,整个工程,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匈奴战俘。
更让关中人民啧啧称奇的是——这些战俘,居然做着这样的繁重工作,还乐在其中。
许多人的工作态度甚至积极的让人怀疑人生。
而在广大中下层之外,中低层的官吏们在看到这个计划的草图和具体方案后,也都激动了起来。
今日长安的九卿各衙的大多数中低层官员,尤其是从两百石到六百石之间的这些官员,基本上都是考举士子出身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是关中人。
他们的家,远在关东。
而居长安,大不易。
哪怕天子在俸禄之外,额外增加了各种津贴和补贴。
但说老实话,假如不捞外快,妻小想要过上相对较好的生活,那是做梦!
而现在,天子颁布的长安重建计划里,给他们这些人发房子。
而且是免费的房子。
按照级别,两百石、四百石、六百石、一千石,享受不同等级的住宅。
而即使是最低的两百石官员,也可以分配到一个一层的住宅。
足够将他和他的妻子、父母都安置妥当!
于是,在这个政策一公布,整个长安的官僚系统瞬间士气Max,忠诚度直接翻倍!
第1397章 权贵下场
商人们的反应,则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方案一公布,无论是关东还是关中的豪强、富商,全部目瞪口呆。
“这一手……”无数人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官府公文,公文上,未来长安的布局已经清晰可见。
长安九市,将全部搬迁,并且搬迁到九卿各衙附近。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九市商铺,从此就将寸土寸金!”
商人们眼睛不瞎,当然意识得到,当长安九市如此靠近人口密集的长安核心地带后,所能产生的爆炸式的盈利前景!
于是,一时间,无数人闻风而动,纷纷驱车,前往少府。
甚至,就连许多士大夫家族也跃跃欲试。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然而,当人们赶到少府官衙时,却被自己的眼睛吓坏了。
“平阳侯、舞阳侯、复阳候……”
一辆又一辆奢华的马车,将整个官衙前方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一个又一个声名显赫,权柄赫赫的家族,整整齐齐,排列在人们的眼前。
而这仅仅是在官衙门口排队的情况。
在官衙门前的停车场内,更显贵的大人物的影子,也在若隐若现。
“天哪!”有人指着停车场内的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尖叫了起来:“那是护濊将军、安东都护府都督薄世的同产兄弟薄治的车辆!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薄氏外戚,现在最显赫的就是那位安东都护府都督了。
而这位安东都护府的都督,世人皆知,是薄太后的侄子,他这一系,除他之外,仅有一个兄弟,就是这位薄治!
薄治平时向来很低调,一直深居简出,避免在外面给乃兄惹祸。
而此刻,他的马车却出现在此。
很显然,他不是来随便玩玩的,极有可能,他承载着的是整个薄氏外戚的利益!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
“我刚刚看到了故郎中令周仁的亲弟弟……”有人尖叫着指着一位显贵的大人物的马车说道。
故郎中令周仁是先帝时期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传说,先帝即使幸后宫妃嫔,也不避开周仁,由此可见此人在先帝心里的分量。
如今,周仁虽然致仕,但作为先帝的肱骨和心腹大臣,却一直担任阳陵令和阳陵内史的职位。
是故,其权柄虽失,但地位依旧显贵。
至少,比一般的五千户列侯的地位要尊贵得多。
很显然,周仁的亲弟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来此,必有所图。
而让人吃惊的是,无论是薄世外戚的代表还是先帝的元老大臣,这些人的马车竟然只能停在少府门口,而没有资格被恭迎入内。
可以想象,在少府官衙的院子里停的马车,又该是何等显贵的大人物?
“走吧……”看着这个情况,原本意气风发的田广叹了口气。
“田兄这是何意?”无盐冗有些不解,连忙问道。
“吾今日方知……”田广叹着气,说道:“吾辈之卑微啊……”
“所有的计划,都必须重新开始了……”田广皱着眉头说道。
“嗯?”无盐冗隐约猜了出来,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说道:“田兄的忧虑,该是不可能的吧……”
他望着这满箱子的马车。
每一辆,都是一位两千户食邑以上的列侯或者两千石以上士大夫、将军的家族的马车。
虽然来得都是旁系,在法律意义上来说,属于布衣的成员。
然而,这些人终究是帝国贵胄啊!
大抵是不可能的!
田广却是笑道:“贵平君和奉仁君都可以经商,何以外戚的兄弟不能做买卖?”
“况且,财帛动人心啊!”田广低声说道:“今日之封君,纵然食邑千户,岁收不过二十万!而列市贾肆,贩卖货物,一岁可得之利,十倍、百倍于此……彼辈又握有权柄,持有资源,若真个下场,吾等恐怕……”
其他商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终于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事情是最可怕的了!
真正的威胁根本不是来自关东,而是就在长安城内,就在戚里和尚冠里之中的列侯外戚。
他们若是可以下场经商了。
以他们的资源和人力物力、握着的权柄,商人们拿什么去跟他们竞争?
他们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
哪怕做生意做不过自己,也可以将桌子一掀,改变规则。
寻常人,压根就不是这些家伙的对手。
哪怕是根深叶茂的田氏、无盐氏,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引发这一切结果的,却偏偏是他们这些商贾。
在现在,田广和无盐冗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怂恿和鼓励儒家出来制造声势,自己还出钱组织了地痞无赖帮忙宣扬。
结果彻底惹恼了未央宫的主人。
放关东商贾入场这是第一步。
真正的杀招,就在这里呢!
列侯外戚士大夫们要亲自下场了!
只要想想,这些恐怖的家伙带着他们的权柄和人力物力财力入场,所有人都是不寒而栗。
因为游戏规则将会被彻底改写。
靠山再硬,能硬的过当朝九卿?手握枪杆子的两千石大将?
呵呵……
而偏偏,这些人是因为关中商贾自己的缘故才能解禁。
在今天以前,贵族士大夫是不能经商,也不可经商的。
无论是舆论还是法律,都牢牢的捆绑住了他们的双手和双脚,即使再贪婪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涉足商业活动。
因为,上有国法,下有舆论谴责。
长久以来,天下人也都习惯了士大夫清贵,列侯外戚尊崇,不涉贱业的设定。
从未有人设想过,有朝一日,贵族士大夫们会丢弃他们的清高和身份,更不曾去想,国法和舆论、道德等桎梏会消失的可能。
但……
现在,一切都可能改变!
“吾辈作茧自缚,自受其咎啊……”田广哀叹道。
在他眼里,事实就是如此:关中商贾们不自量力,企图想与天子掰手腕!
然而,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不曾想过,当今这位天子,可是自证天命的圣王!
就如那传说中的尧舜禹一般。
天心既我心,天意即我意!真正的口含天宪,履则乾坤,动合阴阳!
当今天子,既可以证天象,预言灾祸,也可以口封山神河伯,赦令三山五岳、四海六合。
就像秦始皇帝当年在和氏璧上所铭刻的文字一般——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在这样一位天子面前,所有挑衅和挑战,都是蝼蚁憾大象。
更糟糕的是——蝼蚁挑战大象,大象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当一回事。
而,当今,或者说刘氏皇帝的整个世袭,从高皇帝以来,每一个都是小鸡肚肠,睚眦必报,尤其爱算旧账的主。
刘氏相信的道理,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想到这里,田广就手足发冷,浑身战栗。
因为他想起了他前两日听说的一个事情——法家的张恢,写信给儒门的董仲舒、胡毋生、申培、韩婴等巨头,要求儒家各派解答和定义“直躬案”“三北案”。
由此重新点燃了儒法的战争硝烟。
在今天以前,田广并不关心这场战争,谁胜谁负。
但在现在,田广已经明白了。
这场战争,一旦儒家一路溃败,再也守不住自己的核心价值观。
那么……
没有了“与民争利”的舆论谴责和道德束缚,这贵族士大夫们就可以赤膊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