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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由其一手包办的。
毫不夸张的说,在某些方面,申屠嘉这个丞相甚至是能和天子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申屠嘉的权力,一方面来自于先帝孝文皇帝,另一方面,则来自于他的出身——他是迄今为止最后一个活跃在政坛上的开国元勋,是跟着高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五朝元老。
在后世的天朝,如此资历的老人,一言一行都影响政局,何况在这两千多年前的封建社会?
而申屠嘉恰恰是晁错的死对头。
在前世,半年之后,申屠嘉是被晁错气的吐血而亡的。
而此时,申屠嘉身体健康,活蹦乱跳,自然能为刘德分担一部分来自晁错的压力。
所以,刘德才能全无顾忌的跳出来踩晁错,捞取政治资本。
否则的话,他就只能等到晁错死了之后,才能拿出这推恩令,只是那时候可能黄瓜菜都凉了……
第8章 家宴(上)
当然,贸然上书议论国政,这种事情对于所有的皇子来说,都是有风险的。
特别是如今储君未立,很容易就会被人牵扯着戴上一顶觊觎储君的帽子。
所以,刘德才要拉上刘阏联名上书,最大程度的减轻来自这方面的指责。
只是,这些事情不用跟刘阏说的太仔细。
刘德转头看向外面,接着道:“皇弟,我等皇子将来都是要封国家建社稷为我大汉羽翼的,若因害怕畏惧得罪朝臣,便畏首畏尾,将来何以称孤道寡?”
此话却是半真半假了。
前世十几年藩王生涯,使得刘德很清楚汉室的藩王重量。
即使是吴楚之乱后,藩王的权柄大大降低,寻常的藩王也照样拥有自己的军队,能任命一些千石官员。
而在此时,诸侯王的权柄更加庞大,不止能拥有军队,而且还能拥有庞大的财权与事权,像吴楚等国,事实上已经是一个半独立的割据政权。
所以,刘德的话,得到了刘阏的认可。
前世,刘德这一代的皇子们的质量和素养都是不错的。
像是刘非,军事才华横溢,刘端,权谋手段与心机都一等一的;刘彭祖也差不到哪里去,就连整天喝酒吃肉玩女人为乐的刘胜,都有着很高的文学造诣,写过一些漂亮的诗赋。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家常,说了些以前的事情。
这时候,一个宦官进来禀报道:“奴婢拜见二位殿下,天子有旨,请二位殿下去宣室殿用餐……”
刘德点点头道:“知道了……”
然后他转过头对刘阏道:“走吧,别让父皇母后等久了!”
……
刘德刘阏兄弟联袂来到宣室殿时,大殿之中早已满满当当的坐了上百人。
刘德的随意的看了一下,发现基本都是宗室或者外戚,因此心知这次估计是家宴性质的聚餐。
“我记得前世我被软禁之时听说有次家宴出了大事……”刘德心里寻思着回忆着:“应当不是这次罢!”
天家所谓的大事,自然跟储君有关。
刘德记得当时宫中传言,窦太后想让她的小儿子梁王刘武在天子百年后接班,等刘武死后再还给天子的儿子,此事好在被窦氏外戚中窦太后的侄子窦婴所搅合。
否则别说刘德了,刘荣、刘彻都可以歇歇了,这皇位肯定轮不到他们兄弟了。
这是因为梁王刘武的梁国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而刘武一旦做了所谓的皇太弟,背靠着窦太后,想要拉他下来基本不可能。
只是……
想着前世听到过的各种版本以及便宜老爹的为人,刘德低笑了一声:“那八成可能是我那便宜老爹的欲擒故纵之策……”
若真如他所想,那便宜老爹可真是太阴险了。
一句酒后失言,哄得梁王刘武为其的削藩大策流血流汗。
再往深里想,前世吴楚七国叛乱,围攻梁国,打的昏天地暗,血流成河时,周亚夫与窦婴的大军却按兵不动,直到双方僵持不下时,才出兵断了吴楚叛军的归路与粮道。
这其中即有战略考量,也未尝不是便宜老爹借叛军之手削弱刘武的策略。
毕竟,梁国太强了!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便宜老爹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不过……
貌似自高皇帝刘邦以来,刘德家就以出影帝而闻名。
譬如已故的太宗孝文皇帝刘恒,便是放在后世天朝,所谓的仰望星空与之相比也是弱爆了。
“想做皇帝的话,我还需要多多学习……”刘德心里感慨一声:“多观察观察便宜老爹的言行举止吧……”
前世十几年的经历与在天朝二十七年的岁月,让刘德深深明白,做一个影帝对于政治家特别是上位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像是历史上所谓的暴君杨广。
其实才华与才能都是一流的。
但就是因为在影帝一道上造诣不高,结果落得身死国灭,还要被人在史书上骂上一千年。
还有蒙元那帮蛮子,满脑子除了打打杀杀没有别的,结果一百年都不到,就被人给赶回沙漠了。
而满清就比蒙元有脑子多了,起码在舆论控制与自我吹捧上,充分的吸收了前代的经验教训,连康麻子都能被吹成千古圣君,乾隆成了十全老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刘德跟着刘阏坐到了殿中为他们准备的席位前。
“母妃!皇兄!”在哪里,刘德见到了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的粟姬与低着头充耳不闻一切的刘荣。
刘荣见到刘德兄弟勉强抬头应了一声。
粟姬却是板着脸,低声道:“刘德,你眼里还有母妃啊?”
刘德嘴角抽动一下……便宜老妈的这个模样,在前世他就见惯了,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他还是顾着面子,低头道:“儿子不孝,惹得母妃生气,请母妃原谅一二……”
其实刘德也知道,他这些话都是白说。
便宜老妈眼里从来都只有长子刘荣,至于刘德跟刘阏,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状态。
刘德倒是能够理解粟姬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刘荣作为皇长子,天然的具备了当上太子的修为。说到底,粟姬就是一个有些势力的贵妇人罢了。
后世大天朝这样的妇女多的是。
只是作为生母,粟姬这样的表现,让刘德很是寒心,前世更是伤透了心。
但凡粟姬表现的稍微好一些,不那么偏心眼,刘德也不至于会考虑过继给薄皇后的问题。
刘德看的开,刘阏却是看不下去了,他看着铁青着脸的粟姬,道:“母妃,皇兄也没做错事,何必如此?”
粟姬这才脸色稍微好些,道:“坐下罢!”
兄弟俩这才跪坐到粟姬的后面。
坐下来后,刘阏柔声对刘德道:“皇兄别太在意了,母妃一向如此,皇兄也不是不知道……”
刘德点点头,嘴角却是忍不住讥笑起来。
一向如此,确实是一向如此啊!
此刻,他终于确信,过继到薄皇后名下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第9章 家宴(下)
这顿饭,刘德吃的很没意思。
不只是因为跟粟姬闹了别扭,更多的是因为,这饭菜实在是不怎么样!
国丧期间,酒肉是想都别想,一碗粟米饭,两碟咸菜加上些时令蔬果,就是这顿家宴的全部内容了。
“若是能有一碗牛肉面就好了,撒点辣椒油,啧啧……那味道简直无法形容……”刘德放下碗筷,叹息一声,怀念起后世的美食来。
不过刘德也知道,像这样的一顿饭,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算的上美食了。
寻常的小康之家,一年到头,连荤腥都未必能吃几次。
即使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的三餐,也不过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样,不过是比平民吃的精细些罢了。
所以也难怪后来刘德堂叔淮南王刘安好好的国君不当,跑去发明豆腐了。
总之,这顿家宴就在刘德无穷的怨念之中渐渐步入尾声。
坐于上首的窦太后已经放下了筷子,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退入后殿。
刘德看到,他的便宜老爹朝左右的宦官使了个眼色。
一个宦官点点头,碎步走下台阶,朝着刘德等皇子的坐席走来。
“陛下有旨,皇子刘荣、刘德、刘阏入后殿听太后吩咐!”那宦官先是走到刘荣、刘德刘阏三兄弟身边传达天子的旨意。
刘德、刘荣、刘阏兄弟连忙起身,朝着后殿而去。
进了宣室殿的寝殿中,又有一个宦官前来传达窦太后的旨意给兄弟三人:“太后有命,请三位殿下先在此候着!”
兄弟三人等了一会,寝宫中又走进来一人。
却是老四刘余。
“刘……刘……余……见过……过……三位……”刘余见了三位兄长连忙问安,只是他说话结结巴巴的。
刘德看他说的辛苦,连忙拉住他的手道:“皇弟,你的意思我们知道了……”
“皇……皇……兄……”刘余努力的咬着字问道:“您知道……父皇……叫我们来……来这是什么原……因……吗?”
刘德点点头道:“大概是因为考校我们的功课吧……”
刘荣也道:“大概就是如此了……”他年长一些,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因此解释道:“先帝之时,每有诸侯来朝,先帝必召在京未封王皇子前去考校功课,并问以天下之事!”
这大概算是刘氏皇家的一个优良传统了,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没太多时间监督皇子们的学业,于是,通过这种考校来鞭策皇子,使其不至于太过草包。
“荣儿说的没错……”窦太后拄着拐杖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从内殿走出来,一边走边道:“只是今次有些不同……”
“儿臣等问皇祖母安!”见到窦太后刘荣带头,兄弟四人连忙跪下问安。
“都起来吧……”窦太后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摸索着做到上首的主位上,同时吩咐着:“来啊,给四位皇子赐座!”
少时,便有侍女抬来坐席与案几,让刘德等人坐下。
待得四人坐下,侍女回禀之后,窦太后才接着道:“今次皇帝特别嘱咐哀家,要哀家来给你们兄弟四个交代一下,今次的考校非比寻常,你们四个都要拿出真功夫来,为社稷江山效力!”
“诺!”四人自然轰然而应。
只是应完之后却难免有些犯嘀咕。
身为长兄刘荣起身问道:“敢请皇祖母赐教!”
窦太后沉吟了片刻后悠悠然道:“皇帝要削藩的风声,想必你们兄弟也都听说了!”
“这要削藩,东方强藩肯定会有不满,那吴王濞仗着自己辈分高,先帝在时,就已经敢不朝长安了,这削藩的刀子下去,哀家看着吴王是肯定要反的……”窦太后接着道:“他反就反吧,刘家的江山就凭一个吴王还动摇不了……只是其他诸侯却是要稳住了,等皇帝收拾了吴楚两国再说!”
刘德听了长叹一声,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前世吴楚七国一起兵,整个长安都乱作一团。
只看这窦太后的话,就知道,显然,便宜老爹和晁错预料到了吴楚会反,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叛乱的规模。
晁错自不用说,作为削藩的力主者,他肯定会用各种说辞与手段,将削藩可能的危害降低。
现在看来,便宜老爹是相信了晁错的言辞,认为最多只有吴楚反叛,甚至只有吴国一家起兵。
作为过来人,刘德不禁摇了摇头。
便宜老爹终究还是只做了一年多皇帝,经验比起先帝来稚嫩太多了。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