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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明仁惊叫起来。
随从们吓得脸色惨白，不知道怎么办，浑身抖得不行。
“殿下，你已是国家储君了，要为帝国扛起责任来，不能总让陛下为你遮风挡雨……作为男子汉、皇太子，关键时刻要勇于站出来！”堀悌吉淡淡一笑，“等会打开电台和所有广播，让将士们聆听你的训话，你要劝说他们服从命令、忠君爱国……连命令都不能服从，这样的军队要来干什么？”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明仁一听又有些兴奋起来，原来老师是要把自己推出去：自己长大了，可以替父亲、替帝国履行职责了。他显得非常高兴。
“你可以的，我先和他们说几句，让他们保持安静！”
“好的。”
标志性的声音很快通过电台和广播在珍珠港码头响了起来：
“诸君，辛苦了！我是帝国国策顾问堀悌吉！”
“是长官，是长官！”
“是堀枢密！是堀枢密！”
码头上顿时骚动起来。
“力主做出交还决定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堀悌吉，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将来尽可以发泄，但现在应该服从上级、遵守命令，更不必说今天皇太子殿下也在舰队中，等一会他要发表讲话，表达他对诸位的感谢之意……
战争已结束了，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作为军人，首先要深明大义，服从指挥，恪守武士道精神，从夏威夷撤退并不是我们被打败了，而是我们为日后更好地处理国际关系，更好地实现帝国前途，更好地为子孙后代谋求一个安定和平的环境而做出的决定，这不是耻辱，这是光荣地撤退！为国家、为民族、为历史、为子孙后代着想的撤退！
表彰诸君的勋章和功绩、授予诸君的军功田已准备好，诸位的乡亲父老、父母儿女已翘首盼望，诸君，对美战争结束了，回去吧，我今天特意带联合舰队来是为了向诸位表示，帝国从未忘记你们的功勋，让我接你们一起凯旋而回！
如诸君愿意服从命令，请向西转，对着帝国的方向，三鞠躬！”
码头上一片哭声，但终于没人敢闹事，一个个向西转，在失声痛哭中鞠躬……
“请皇太子殿下训话！”
“板载！”
第70章 通向铁幕之路（73）
“众将士……”
当明仁的声音从电台里传出后，场面更是沸腾，明仁上次有过在坦克里对着“天诛国贼”官兵将话的经历，这一次只是对着麦克风说话，再加上年纪又大了一岁，更是放松，讲起来近乎滴水不漏，他巧妙地回避了为什么日本打了胜仗还要从夏威夷撤军这种难堪的、难以忍受的问题，而重点谈了世界和平，各国都签署了和平条约，日本同样如此，要尽快恢复国家正常生活。
在讲话最后，他还不忘点了点皇室劳军的主旨：“……劳军物资已由联合舰队专程送至，诸君可畅饮家乡清酒、享用味增汤、紫菜饭，各家书信一应俱全，还有全国民众等待诸君凯旋的旗帜！”
“立旗！”
随着一声令下，大和号面向港口的一面迅速涌现出几十名手执竖旗的官兵，每个人都举着硕大的、有无数人签名的旗幡，如同战国时代各大名高举绣着家族徽章的旗帜一样高高起竖。
“北海道热诚欢迎忠勇无敌之皇军将士凯旋而归！”
“青森県翘首盼望天下无敌之皇军将士回国庆功！”
“岩手県……”
“宫城県……”
“秋田県……”
“板载！”
“老师，我讲得怎么样？还得体么？”
“殿下讲得非常好，非常鼓舞人心。”堀悌吉笑笑，“你看，士兵们都山呼万岁，现在还会有人不奉诏么？”
明仁小脸上掠过一阵笑意：“这样就好，能帮到老师、帮到父皇就好。”
“请殿下下船吧，不要让将士们等急了……”
“好的……”
明仁欢天喜地地准备下船——他也是第一次来夏威夷！
堀悌吉扭过头看了看松田千秋，叹气道：“日本国民精神正常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这一天了。”
松田千秋有些错愕，随即便重重地点头：堀悌吉刚才扔掉裕仁讲话唱片的一幕他全部看在眼里，此刻想着堀悌吉的话，再看着刚才扔掉唱片的大致位置，忽然眉头一皱，把自己的副官叫到一边吩咐道：“派几个得力的潜水员下去，刚才这个地方掉了张皇室唱片，有点不敬，把它捡起来……注意不要让太子的随从看到，免得滋生其他事端。”
“我马上去办！”
珍珠港水深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就是30多米，松田千秋认为这张唱片是可以捞上来的——裕仁居然出发前瞒着长官把一张唱片交给明仁，这里有很多疑点，需要为长官考虑考虑。
趁着明仁下船接受众人觐见的时机，堀悌吉找到了山本五十六和谷正之。
“你怎么突然来了。”山本五十六不满道，“还带了这么大架势，我以为你又要来天诛国贼了。”
“怕你们完不成任务……”堀悌吉微微一笑，“还有谁是国贼啊……我看差不多了吧。”
“你说呢？”山本五十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堀悌吉也不以为意。
谷正之可不敢这么大胆，他心里很清楚，堀悌吉虽然卸任了枢密使的职务，但国策顾问这个帝师头衔还在，对海军甚至陆军的影响力还在——就看刚才这番话，他和山本五十六苦口婆心劝了几天都没让守军听进去，堀悌吉一出场就把整件事敲定了下来。
“把所有反对撤军的佐级军官召集起来，我要给他们讲话。”
“讲话？喂，你别乱来啊……”山本五十六一脸紧张。
“你也来吧……这么信不过我的话。”
“好！”
“码头的一幕我都看到了，诸君想法我也清楚，这个决策基本是我确定的，尽快与美国停战。”堀悌吉神色冷峻地扫视了紧急集合起来的100多个中、少佐，“需要我向你们谢罪么？”
“不敢！但是……”
“没有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能打折扣。”堀悌吉心平气和地说道，“但我可以和大家讲一讲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的原因。”
“长官，是因为怕我们打不过美国人么？”
堀悌吉摇摇头：“怕我是不怕的，打美国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我们能在这块土地上举行仪式，本身就说明了帝国的强大。”
众人都点头。
“相信我，没人想抹杀诸位的军功，你们夺取并占领夏威夷的功劳始终都在的……”
“可我们最终把它丢了……”一个少佐哽咽道，“死我们不怕，打输了也能认，可这么不战就把夏威夷丢了，我们心痛啊！”
“陆军很多中下级军官从中国撤军时也是这么说的……”堀悌吉淡淡地分析道，“没有当初断然从中国战场撤军，没有断然缩减战线、跳出泥潭，我们应付得过来么？能南下印度么？”
众人都沉默了。
中、少佐们不是糊涂蛋，恰恰相反，这是日本通过院校选拔的最出色的年轻军官，是部队的骨干！他们当然能明白从中国撤军以及后续战役才奠定了获得印度的基础。只不过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好受而已。
“被迫从已占领的土地上撤退，已不是第一次了，50年前，三国干涉还辽诸位听说过么？”
所有人眼前一亮，很多人一下子明白了。
“现在新时代已来临，这是综合国力更高层面的比拼，战争进入了喷气时代、进入了原子弹时代，日本什么也没有……喷气机问德国买的，原子弹绞尽脑汁想造造不出来，而美国人不但已经有自己的喷气机，他们的原子弹也比我们快，更重要的是，美德停战后，美国可以把全部力量压在我们身上，作为一个钢产量比帝国多7倍，石油多8倍，国民收入多15倍的敌国，再打下去，等着我们将是什么你们清楚么？”
堀悌吉拍着桌子吼道：“诸位，如果你们真想要夏威夷，那就拿出勇气来，拿出耐心、拿出决心来，用2…3代人把日本建设成和美国一样强大、甚至比美国更强大的国家！到时候你们可以再问美国要，不要可以再打！现在你们都不怕，50年后你们会怕么？忍耐50年能做到么！连死都不怕的你们，能忍50年么？”
“能！”一大群中、少佐泪流满面，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大吼道。
“老师……”冷不防明仁走了进来，“您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讲得实在是太好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
“要举行一个简短的劳军仪式，结果没发现您……他们说您再给年轻军官训话，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听到这么有激｜情、有理想的话。”
堀悌吉点点头，把明仁推到前面：“殿下是国家储君，希望你们能牢记这番话，在殿下面前不忘初心！如果相信自己能做到、相信帝国能做到，你们向殿下鞠躬致敬作为表态吧。”
所有人的腰齐刷刷地弯了下去。
明仁笑了：“诸君的心迹我已经明了，让我们一起努力，早日完成老师描绘的目标。”
明仁一开始对堀悌吉成为老师感到害怕，觉得没武田攻贴心，接触之后发现，堀悌吉虽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更不会像武田攻那样偶尔逗自己乐子，但说出来的话极有威严、极有气概，他非常喜欢。更要紧的是，堀悌吉说话有分量有人听，武田攻的话顶多在近卫师团管用，可堀悌吉的话却在整个日本管用啊……
第71章 通向铁幕之路（74）
“阁下，基本可以确定了，日本方面没有恶意……”尼米茨汇报道，“日本拍来了电报，还让我们把收音机调到指定频道，收听发言，刚才堀悌吉、日本皇太子都先后对部队讲了话，让他们服从命令，光荣撤军！”
杜威松了口气：“堀悌吉说话还管用？”
“管用，他把对美和平、交还夏威夷的决策揽到自己头上，他在日本威望极高，甚至超过皇帝，他公开说话，他们是不会把矛头指过去的。”
“安抚住就好，安抚住就好……”
“那等会会面？”
“我陪您一起去吧，我认为没事……”尼米茨想了想，“对方提议举行一次日美海上列队巡礼，表示友好和互信……作为邀请，他提议我们出一艘军舰，日本出一艘军舰，共同展开观舰式，然后下午再谈一谈，如果谈得好，他可以提议先把珍珠港还给我们。”
“当真？”杜威高兴起来了，按照约定珍珠港是最后交还的，现在珍珠港如果提前交还，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我就和他谈一谈！”
听到堀悌吉训话结束、再收到美方愿意按日本的请求举行观舰式时，山本五十六松了口气：这次终于是真要停战了，堀悌吉看来确实是来帮忙而不是来捣乱的。
下午一点许，尼米茨、特纳陪同杜威乘坐伊利亚诺号和堀悌吉、明仁、山本五十六等人乘坐的大和号共同参观了绝无仅有的观舰式，而双方指挥官哈尔西和小泽治三郎则留守作战军舰以防万一。
尼米茨特意叮嘱手下，好好把日本舰队看清楚。
虽然有探测敌人情报的便利，但联合舰队的庞大规模还是让杜威脸色很难看。特别是那艘体型最为庞大还带斜角的白龙号出现时，杜威的心猛地抽紧了，半天后喃喃自语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