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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来一根……”卫队军士长汤米掏出一包骆驼烟，满脸堆笑朝对方递过去。
本来陆战队是拿着M1紧紧指向前方的，一看总统卫队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神情也开始松弛下来，拿烟的拿烟，点火的点火，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要打起来了？还把舰队都拉过来了……”
“打起来，不可能吧？”汤米故作惊讶地说道，“打谁？和谁打？”
“别开玩笑了，你没看见海军舰炮都指着这里么？蒙大拿号都开出来了。”
“你们要打我们？”汤米反问道，“打我们干什么？我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这个……”陆战队的锅盖头们讪笑着说不出来。
“妈的……”汤米骂道，“上头将军们扯淡，然后让你们糊里糊涂来送死！”
“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给说说啊……”
“是啊，我们啥都不知道，就说有人造反要镇压，我以为又是美共分子呢……”
众人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杜威总统被杀这件事知道吧？”
“知道！”众人都点头和小鸡啄米一样。
“当初说是杜邦，这两天FBI查出来了，说是洛克菲勒和摩根……”
“啥？”
“我没听错吧？”
“谁敢污蔑洛克菲勒和摩根？”汤米道，“如果没有这回事，那摩根为什么要拒捕？洛克菲勒为什么要潜逃？乖乖送审请律师不就好了么？”
众人都点头：没鬼你心虚什么？
“那为什么他们两个要杀总统？不是说总统都是财团的代表，最听财团话？”
“杜威总统和别的总统不一样啊，他看我们这些老兵这么惨，就想给我们发点钱，让大家将来退役回家后日子好过一点。”汤米问道，“你们当了几年兵？”
“我当了6年……”
“我4年！”
“我3年！”
“好嘛，现在让你们退役回家你们能干什么？”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一片沉默，无言以对，现在很多工厂停工，工作机会不好找，打零工虽然是一条路，但很不可靠。更要命都是，很多老兵现在除了打仗，其他生活、工作技能都退化了。
“我听说你们陆战一师有好多神经不太对的……”
“唉……别提了，都是在瓜岛上被日本鬼子的舰炮害的，那铺天盖地的炮火下面，换你上去也要崩溃……”
“有医疗补助么？”
大家都摇头。
“像他们这样子，将来怎么办？”
几个士兵眼圈发红，不知道说些什么，显然有些人的遭遇他们已清楚了——非常地不理想！
“所以，麦克唐纳将军，当时是杜威总统的卫队长，也就是现在的副总统向杜威总统提议，设立600亿美元的退役基金，专门用于安置老兵，每个人除了原来规定的那笔钱以外，额外再发一笔……”
“有这样的好事？”
“不可能吧？”
“我怎么没听说？”
“骗你们干什么，刚刚通过的法案，过两天就会发钱，当然你们还是拿不到的，要等退役才行。”汤米一拍脑袋，“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要发钱……”
“不是这个，再往前一点。”
“哦，你说洛克菲勒和摩根杀了总统。”
“对，我接着说，杜威总统要设立这个基金，那600亿得弄钱啊，给普通民众加税肯定是不行的，杜威总统就说——财团战争期间发了国难财，至少3000亿美元，让他们拿出600亿来。洛克菲勒、摩根等人不肯，所以他们杀了总统！”
“嘶！”陆战队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背后还有这么深的黑幕。
“那天杜威总统演讲时我在场，他说要对这种见利忘义、为富不仁的财团进行打击，然后刺客就当场捅死了总统……凶手们早有预谋。”汤米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总统是为了我们啊，他又拿不到一分钱。”
“唉，他是个好人。”
“可惜了。”
“更气人的是，财团为刺杀总统，还勾结了共产党残余分子……”
众人显得义愤填膺。
“这件事过后，麦克唐纳将军决定推动这件事继续落地……结果又和参联会吵了起来，财团收买了一批政客和将军，不肯让这个法案获得通过，因为要收他们的税……”
“所以你们派兵把五角大楼围了。”
“不是，是因为我们发现财团和共产党分子和凶手有关，去抓捕时遭到了反抗，为保证安全，我们派出部队执行宵禁和警戒任务……”汤米解释道，“如果按你们刚才说的，麦克唐纳总统要当独裁者，他为什么要围起来？杀进去不是一了百了么？五角大楼才多少兵力？还轮得到你们来救？”
众人微微点头，这句话不错，总统卫队战斗力很强大家都是清楚的，真要杀过去那就是几十分钟的事——五角大楼又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堡垒。
“你们还聚集在一起瞎聊什么？长官要回军舰上去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操起枪就走。
汤米笑笑也走了——回头就可以见到他的真容，他那是什么普通的军士长，他明明是麦克唐纳的副官，一般军士长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鼓动性的话？
“长官，按您的要求，都和对方说了……”
麦克唐纳点点头：“说了就行，他们会回去传播的……”
“您和范德格里夫特将军谈得如何？”
“将信将疑，不过他对阵亡指标怨气很大，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您打算把他争取过来？”
麦克唐纳摇摇头：“不要过来，就这样挺好，能为他们办点事，我感到很欣慰，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明天怎么办？”
“陆战队很快要上岸，你通知医院，去把金上将接出来，让他去见拉姆齐，如果他愿意可以待在蒙大拿号上……”
“长官！”汤米惊叫起来，“不可啊！如果……”
“你怕金上将掌握了舰队和陆战队然后对我们动手？”
汤米点点头。
“不会的，金上将是聪明人……今天在医院里我就听出来了。”麦克唐纳笑笑，“他满脑子都是海军利益，这件事他会有考虑。打倒我们对他没有实际好处，反而便宜了陆军。”
“万一……”
“没有万一，该冒的风险一定要冒……”麦克唐纳胸有成竹道，“别看金上将在佛得角那次恨不得置我于死地，那是为了团结海军的策略而已——他是个高明的政客！比我高明的的多！他将来一方面会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势，看着我帮他们争取退役基金，一方面又可以对我喊打喊杀，站在道德高地上审判我——一句话，他既能利用我给他们弄钱，还不用冒得罪财团和国会山的风险，同时不会脏了他自己的手！”
“长官，您这是何苦呢？”
麦克唐纳摇头道：“我斗不过他们，真的，论打仗我不怕，论玩手段、玩阴谋诡计，我甘拜下风，我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没看出来他们在一步步分化、瓦解我们？我今天的行动，何尝不是被逼到死角后无可奈何的反击？如果杜威总统在，政治上我们还有照应，这种事可以稳妥地来，但他一死，指望杜勒斯是不行的，只有靠自己了……罢了……就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一条出路，就像佛得角那样，我给你们找一条出路，让你们能够绝处逢生。至于我自己，随便了……”
“长官……”汤米泪如雨下。
“把金上将接过来，记得客气一点……”
第134章 暴风今夜扫美国（15）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恐怕是真的，这东西没必要骗我们，过几天就真相大白了。”一个老兵想了想，“何况对方答应后撤让我们上岸，如果心里有鬼，为什么能这么有底气？”
“那太好了……”
“别高兴地太早，长官们还有不同想法呢，谁知道他们怎么站队。”
“这操蛋的政治！妈的，我要保卫麦克唐纳副总统，他是个好人，可不能再被财团杀了！”
“嘘……有人说他投降过德国人，还有的说他坑过海军！”
“真的？”
“真的！”有人补充道，“他在佛得角打仗，因为没办法把他撤下来，他最后一气之下投降了德国人，然后还引导德国飞机炸沉了一队驱逐舰。”
“那他为什么还能当副总统？”
“这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告诉你们……”有人插话道，“麦克唐纳副总统是投降过德国人，不过没和我们打仗，他去俄国打布尔什维克分子了，然后又回国打布尔什维克分子，再然后就是总统卫队卫队长，忽然就变副总统了。”
“这么复杂啊？我想不通……”
“是啊，世界上的事谁说的好呢？你看我们和日本人当初打得你死我活，最后不也握手言和？”
“我管不了这么多！谁没有过去？战争已经结束了，重要的是看现在……”一个入伍不过2年的补充兵吼道，“现在只有麦克唐纳副总统肯想办法给我们发钱，肯对我们好，只要是真的我就拥护他！下次大选什么时候？我要投他的票！”
“小子，区区几百上千美元就把你收买了。”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给我发几百上千美元？其他总统副总统为什么不肯给我发几百上千美元？他又不要我给他卖命，又不要我投降德国人，是他主动发给我们的，为什么不能要？我也是当兵的，名字里也带着海军，凭什么其他人的日子和我们的不一样，凭什么有些人待遇就要比我们好？”
这句牢骚话勾起了很多人的感同身受：海军陆战队虽然也划归海军管，但绝对是排名靠后的角色——俗称四等人，比陆军还不如。第一等当然是海军，尤其是舰载飞行员和主力舰水兵，第二等是空军；第三等是陆军，第四等才轮得到海军陆战队，如果把总统卫队单列，那四等人就要变成五等人了。
汤米的鼓动很有效，退役基金的话一提起，很快就在部队里形成了讨论和传播的漩涡，特别是这种传闻再搭配他们平日就感觉到的不公和差别化待遇，就显得更有杀伤力——海军部正琢磨着见8个陆战队缩编为6个，那就又要下发一批退役通知书，很多人人心惶惶，不知道该干什么。特别是那些经年服役的老兵，虽然向往和平生活，但一想起工作难找、社会难融入，他们本能地就有一种害怕的情绪。
回到军舰上后，拉姆齐高兴地告诉范德格里夫特：“伯克和参联会联系上了，将军们表扬我们干得好！要求我们派陆战队上岸，进一步给总统卫队施加压力，但不能开火，也不能挑衅。”
“麦克唐纳副总统已同意我们上岸了，不过暂时要驻扎在郊区……”
“这么简单啊？”拉姆齐楞了一下，“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多费口舌，那立即安排上岸吧。”
“让部队按预定顺序上岸、注意纪律和防卫，不要胡乱走动，更不能挑衅……”副官立即把范德格里夫特的命令传递下去，Lst们就开始咆哮着向岸边冲去。
拉姆齐带着参谋们研究今天夜里的防卫阵型与登陆顺序，同时思考应对方案，回过头一看，发现范德格里夫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怅然若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