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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衣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轻笑。
“能和你一起长大，他应该很开心。”
止兮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开心，我们小时候过得很苦，在算计和提防中度过每一个日夜，活过今天不知还有没有明天。”
“那是你不懂，我猜，他一定开心的。”
止兮一怔，她还是没有办法赞同司雪衣的话。
“他的父亲懦弱无能，成天龟缩在第三殿里，根本就不敢反抗。他的母亲自小就被仇人带走糟蹋。他过得一直很屈辱。”
司雪衣依旧是轻笑。
“既然这段岁月如此的不堪，你把这段记忆遗忘了，好不好？”
“不好！”
止兮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
司雪衣也不惊讶，只是轻笑，他又问道：“既然你觉得他不快乐，你为什么又要救他回来？岂不是又要让他背负着不快乐活下去？”
止兮一怔，她一时间，竟想不到能够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看着冰棺里的残渊，心里百般滋味。
正如司雪衣所说，既然不快乐，又何必再回来。
残渊的过去，是痛苦而不快乐的。
但司雪衣的人生却是简单和平和的。
要用司雪衣的平和去换残渊的痛苦记忆，是不是太自私。
就因为她舍不得残渊，而让他放弃现在，回到从前。
第2587章 梨花一醉流年碎30
她低下头，看着冰棺里的残渊，心里第一次觉得，那么的难以抉择。
且不说司雪衣是否愿意，就连她自己，也举棋不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残渊，抿着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
司雪衣就这么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度过这沉默的寂静时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止兮还是无法从她给自己划的泥沼之中拔出出来。
司雪衣却率先打破了沉寂。
“有时候权衡利弊很难，不如从心而走。”
司雪衣顿了顿又道：“你还想见他吗？”
“想。很想。”
“那就救他。”
“司雪衣，救他说得轻松，你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知。”
“你，残渊，瑾修，三个人的魂魄本是一体，后来碎成了好几块，散落在各处。”
“如今，要帮助残渊转生，必须要有完整的魂魄。”
“所以，要将你、残渊、瑾修三个人的魂魄重新融合到一起，形成完整的魂魄，才能送去转生。”
“换言之，你的魂魄一旦被拿去融合，你就不仅仅是你了。”
“你会多出很多记忆，你是残渊，也是瑾修，更是魂魄碎裂前的慕修，而不再是简单的司雪衣了。”
“这样的代价很大，你会迷失你自己。”
止兮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自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司雪衣会拒绝，谁也不会愿意打乱自己的人生，更何况，从前的记忆并不美妙。
可是，她还是要尊重他。
如果他不想，她也不能逼迫他。
“所以，你还想见残渊吗？”
司雪衣看着止兮，一双好看的眉眼之中，波光流转，有她看不懂的感情。
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
她以为司雪衣会问别的，会反对，会觉得荒谬可笑，甚至会甩袖子离开。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
“别犹豫，别权衡利弊，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
“我想。”
“那就可以了。”
止兮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司雪衣答应得如此干脆。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想。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并没有那样的好。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这不是牺牲。”
止兮怔怔的看着司雪衣，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又重新笼罩了她。
从眼里入心里，蔓延全身。
“止兮，拥有不同的记忆和人生，并不影响，我们是同一个人。”
“你的心愿，我何曾拒绝过？你想要的，倾尽所有，我也会成全你。”
“无论是过去，现在，亦或者是未来。”
司雪衣的话音还未落下，止兮的鼻尖便涌上了一层泪意。
她一个没忍住，扑进了司雪衣的怀里。
她一直在心底里把他们当做是两个人。
但其实，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所以，瑾修可以不问缘由的为她而死。
所以，残渊会默默的陪着她走过漫长的黑暗。
所以，司雪衣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因为，他们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
她的残渊，一直都在。
尽管没有了记忆，尽管相貌已经改变。
但她需要的时候，他就在。
无条件的成全她，纵容她，从过去到现在，甚至包括了未来。
——
ps：今天不舒服，睡了一天，这个点才醒。我先更两章，剩下的明天补上，见谅了~每个月啊~都有辣么几天不可控~
残渊的番外不会很长。
第2588章 梨花一醉流年碎31
止兮低着头，心情不断的起伏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在沉默之中，逐渐的弥漫。
最终，还是司雪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走吧，去找瑾修的魂魄。”
止兮抬起头看着司雪衣，朦胧的眼眸之内，泪光涌动着。
“不要有负担，你想他，他也在想你。”
司雪衣抬手擦拭掉止兮眼里的泪水。
“不要觉得愧疚，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和记忆，才会把那么深的情感种在内心深处。”
司雪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道：“我能感受到的，远比你以为的，要更深得多。”
“走吧，去找瑾修的魂魄。”
止兮点了点头：“你知道瑾修的魂魄在哪里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
“青丘，他为了救我，被苍凌打死了。”
“他是神还是仙？”
“仙。”
“那他的魂魄应该就在地府。”司雪衣道：“他未成神，死了不会魂飞魄散。我还存在，他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止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当年瑾修出生的时候，正是残渊被风烈阳重伤沉睡的时候。
“那事不宜迟，我们去地府吧。”
司雪衣颔首。
止兮将残渊的冰棺收了起来，然后足尖一点和司雪衣两个人一同朝着地府飞了过去。
一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飞到了地府。
止兮抓了一只鬼差，在她的胁迫之下，鬼差带着她去了存放魂魄的地方——魂魄阁。
魂魄阁里的魂魄都在等待着适合的时机，重新走入轮回。
这里有着成千上万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魂魄。
一眼望去，无数的格子密密麻麻几乎能够闪花人的眼。
要从那么多的魂魄里找出瑾修的所在，并不容易。
她抬起手，一道道的法力朝着魂魄阁里的每一个格子蔓延了出去。
一眨眼的时间，整个魂魄阁就被法力给铺满了。
很快，所有的法力全都被收起，集中在了某一个格子之内。
止兮抬起手正要将那魂魄取出的时候，她发现司雪衣已经站在了那个格子的前面。
他比自己更快一步找到了。
拿到了魂魄之后，两人头也不回的飞出了魂魄阁。
那个被胁迫的小鬼差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
“尊尊尊主大人，那个魂魄阁的魂魄不能带走啊！”
止兮他们已经飞了很远，小鬼差的声音他们压根听不见。
但小鬼差觉得自己还是要喊，程序得这么走，结果如何，他又不能左右，总之他尽力了不是？
止兮和司雪衣带着魂魄飞出地府之后，直接去了天外天。
一眨眼的时间，两人便飞到了流光转生兰的面前。
巨大的蓝色花瓣，散发着点点灵气，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气。
止兮伸手轻抚流光转生兰的叶子。
“小兰花，我把一个很重要的人交给你，你帮他转生，好不好？”
只见流光转生兰一张一合，仿佛在点头微笑。
止兮缓缓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司雪衣。
第2589章 梨花一醉流年碎32
她不知道，这一做是对还是错。
但在残渊的面前，她向来任性。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纵容自己的任性，才会让她如此的不顾后果。
“我准备好了。”
司雪衣轻笑着点了点头。
止兮手腕一转，残渊的冰棺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紧接着，神梦灵杖出现在她的手中。
蓝光骤亮，法力汇集到神梦灵杖之中，闪起了一阵阵耀眼的光芒。
法力注入到残渊的身体里，一个幽幽的魂魄在法力的力量之下被托了起来。
那是残渊的魂魄。
紧接着，她手一抬，瑾修的魂魄飞了起来，在蓝色法力的包围之下，缓缓朝着残渊的魂魄靠近。
两块魂魄碎片已经并排在一起了，就缺最后一块，就能融合完毕了。
止兮缓缓的转头看向司雪衣。
他轻笑一声，身上光芒一闪，他的魂魄自己飞了出来，朝着那两块魂魄碎片飞了过去。
司雪衣的步伐缓慢却又优雅，让止兮的心里越加的愧疚。
若不是为了成全她，他又何须放弃今生剩余的日子，重新转生，从头再来呢。
就在司雪衣马上就要靠近那两块魂魄的时候，止兮还是没忍住。
“司雪衣…你…”
你不要再考虑一下了吗？
止兮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但即使她没问出口，司雪衣也明白她的意思。
“我很好，我是转生，不是陨落，你不用想太多。”
“司雪衣，谢谢你，一路以来的照顾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