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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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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周家庄显得格外热闹,赴会的人络绎不绝。川涌而来,把庄中礼宾接待的人,一个个忙得满身臭汗,将近已正,东西棚已坐得水流不通,东棚俱是周府助拳宾友,西棚均为三山五岳帮会中群雄,红旗帮由副帮主烈火星秦鹿率领帮了十数高手赴会,当然玉面二郎申一鸣也在内。日咎尚差半刻,已经够挤的人更形拥挤了,远远望去,只见万头攒动,声嚣如潮,开擂仪式预定午正就要开始。

    两淮大侠与其爱女端坐东棚主人席上,旁坐云龙三现陶祝三,鹤目如火凝视西棚群邪,席上平搁双剑,剑鞘斑剥奇古,剑柄上嵌着晶红夺目珍珠,垂着杏黄|色丝条双穗,一望就是知武林朋友心爱名贵之物,每人都想攘为已有,但神物利器,有德则居之,无德者枉费心机而已。

    谢云岳坐在东棚第一排第二席上,与飞云手吴奉彪等人坐在一处,他从昨天到达周府后,与周月娥见过一面,他只觉周姑娘爽朗大方,虽比不上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之类绝色佳人,但也五官端正,楚楚动人,他心想:「只不知这周姑娘性情如何?」原来他初见兰姑娘,对她那份尖刻泼辣的作风,万分厌恶,就认定凡是女人都不能习武,也就不能涉足江湖,他这一心存成见,连带影响了他以后对女人的看法,他自小失去了母爱,对女人情感的捉摸,无法想像。

    周月娥乍见谢云岳,他俊美的身影,超俗不群的气质,已深深嵌在心田上,但这有什麽办法咧,前几年遇着,也许可以。如今呢,已身不由主,明天就是会期,能独胜十场者,才算合格,即是他身负武学,焉能敌得过蜂拥而来的魔头咧,不由幽幽长叹一声,与其找烦恼,到不如任其自然。

    谢云岳目光欲移向西棚时,眼睛蓦然一亮,差点惊叫出声,陡见在客栈惊鸿一瞥的红衣姑娘,随着接待执事跨进场门,织手上仍执着晶黑绞筋马鞭,一跨进场门,即停住用盈盈秋水双眼扫视了两眼,马鞭垂在地上,似一溜长蛇蜿汩伸蠕,又大刺刺往东棚走来。

    她这一进来,震动了全场,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尤其是西棚群邪,千百条邪淫目光随着她身影移动,美色当前,谁人不爱。谢云岳见她向这边走来,不由卜卜心跳,她每走前一一步,心愈跳得凶,眼见她走在周维城处低声说了几句,周维城满脸堆欢,请她与与爱女共在一处,又引见了同席云龙三现陶祝三等人。

    虽然谢云岳是一立身方正,处事不阿的年少君子,但食色性也,却也禁不住时时向红衣姑娘那边偷视了几眼,飞云手吴奉彪看在眼中,笑笑问道:「言少侠,你看这红衣姑娘怎样?」

    谢云岳一听,就知自己那种神情都落在他眼里,一张玉面涨得绯红,也不想想飞云手问意何在,冲口忙道:「人品不差,人品不差,吴场主,你可知此女是什麽来历麽?」飞云手摇了摇头,又是笑笑,表示不知。

    此时已是午刻,锣声三响,场外鞭炮哔啦声大作,两淮大侠周维城与爱女周月娥双双含笑立起,步向鸳鸯擂上,周月娥一身翠绿劲装,手抱着双剑盈盈待立其父身侧,鞭炮声一停,连带台下先前喧耳嘈嚣,全为之一静,鸦雀无声。

    只见两淮大侠周维城今天着了一袭团花锦缎长衫,足登福字履,花白胡须胸前飘拂,腰干挺直,不显半点老态,他含笑抱拳向东西棚拱了拱,发出宏亮声音道:「今天是在下六十贱辰,承各位好友瞧得起在下,辱临寒舍不胜荣幸,心感之馀,无物答谢,仅备有水酒粗肴,请各位随便饮用,聊致谢意。」说着,顿了一顿,台下起了一阵鼓掌声。

    两淮大侠周维城又笑了接着说:「这次在贱辰期内,设下鸳鸯擂,为的小女已及笄,因在下前因择婿过苛,久久未见其成,在下年届六十,去日无多,江湖之事,久已摒弃,惟此心愿未了,所以摆设此擂,意在替小女择偶,在场各位均可上台,抖露武学。但是意图求亲者,须事先说明,还仅限年未三十,未娶过亲,获胜十场者,才算合格。所有细节,均於月前露布在外,不用赘说,但愿彼此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过此则有失设台原意,此擂摆设三天,三天后在下即行封剑之札,还请各位留步襄证,言尽於此,谢谢各位。」台上又起了几阵热烈的掌声,历久不停,於是周维城父女下台缓步走向东棚而去。

    台上出来两个本庄的年青少年,花枪短刀,此来彼往,颇为火炽,虽不见功夫,但一招一式,也极为中榘。台下庄丁们抬了数十席酒食,穿梭般转往东西棚,菜肴丰盛,可说是炊金馔玉,山珍海味,加以每席二十斤竹叶青陈年好酒,足以大快朵颐,群豪远来,腹中早是饥如雷鸣,菜一上席,即风卷残云,觥筹交错,也无心上台,好在擂期为时三天,可是虽也没有独胜十场把握,乐得现在看风使舵,到时再说,即红旗帮志在必得,但也存三分顾虑,时机成熟,自会出手,这时似嫌过早。

    看看已是未正,鸳鸯擂上换了三四拨本庄青少年,东西棚群雄已是酒醉饭饱,忽听西棚一人闷沉喉咙嚷道:「怎麽台上出来的,均是花拳绣腿,不堪入目,这些人派他出来献世则甚,俺不知道这些人是怎麽调教出的,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还不快点滚进去,难道要俺动手捏紧脖子,一个一个抛下来吗?」

    西棚群邪俱哈哈大笑,恼怒了东棚的五步追风镖罗德福纵上台去,瞪眼望着西棚喝道:「那位朋友,灌够了,喂饱了,发猪痴则甚,有种的,怎不出来见见世面。」

    话声未落,西棚中发出一声长笑,身跟着走出,飞身落在台上,只见那人赤面红颜,五岳朝天,丑恶不堪,凸出铜铃双眼,狰笑一声道:「好小子,骂得够损,不过俺湘江一丑,毕笑岩从不动无名之辈,小子,你留下名来。」

    五步追风镖罗德福听对方是着名独行大盗湘江一丑,一身内外功火候不凡,手狠心辣,不禁一惊,但罗德福也是五台俗家弟子,年未三十,万儿已闯亮了,心高气傲,哪受得他连声小子,冷笑一声道:「大爷名叫罗德福,虽然是无名之辈,但容不得盗匪在此横行无状。」

    湘江一丑毕笑岩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什麽五步追风镖,凭你这麽点道行,也敢向俺叫阵。」说着,屈指成钩,一收一放,照准罗德福前胸「幽门」、「|乳中」,带着呼呼劲风,便自撞去。

    湘江一丑出身於南天黎母岭玄阴魂君门下,「玄阴掌力」练得五七成火候,此掌一出,看是阳刚已极,其实阴柔,击上对方,表面丝毫无损,内里筋骨脏腑尽都粉碎。五步追风镖见湘江一丑一上去,就用上「玄阴」掌力,知他心存恶念,不由目含煞气,心头火发,玄阴掌到,右足突然一撤,身躯动如闪电,往左疾转,转在湘江一丑身后,一扬手疾功三掌,用上五台「开碑掌」力,掌掌都带着劲风迫去。

    湘江一丑毕笑岩见罗德福身法奇快,暗赞此小子武功确实不弱,罗德福晃身胸后出掌,故作不知,待其掌出时,身躯急往左转,然后右掌一沉,施展内家重手法「玄鸟划沙」,霍地一声,向罗德福右腕力切而下。本来这一招,罗德福非伤在湘江一丑手下不可,罗德福见他不及防备,不由浓眉一展,心中狂喜,哪知三掌攻出,湘江一丑突撤身左转,自己招术用老,收势变招均所不及,眼看就要伤在这招「玄鸟划沙」之下,急智一生,右腕急沉两寸,左掌发出,向湘江一丑「腹结」|穴拍去,自己一个「铁板挢」身法翻出七八尺外,虽然侥幸避过,也惊得冷汗直淌。

    湘江一丑明知这招的虚,但不由不疾退两步,呵呵大笑道:「好小子,看你会溜。」说时,一个双撞掌发出玄阴掌十成功力,陡往前扑去,罗德福见来掌凶勇,不敢用掌硬封,撤身游走,怎奈湘江一丑恶意早生,非将罗德福丧生手下不可,玄阴掌力一掌紧接一掌,绵绵不绝,身法极见巧妙掌势甚沉,五步追风镖罗德福被他掌力迫得连连闪展腾挪,退往台沿。

    湘江一丑突施展「虎跃九山」身法,凌空双掌下压,这一击上,准死无疑。东棚群雄齐声惊呼,忽见湘江一丑凌空一沉,翻退两步,好似手中捏着一段树枝,面上呈出狰容,罗德福趁着湘江一丑收招时,跃下台来。

    「是何鼠辈,暗箭伤人,─截竹筷尚难你家老子不了,有种的,滚出来吗。」湘江一丑立在台上破口大骂,「吗」字尚未收回,又是一截筷子破空打进了口内,「笃落」一声,门牙两颗应声折落,鲜血溢出,湘江一丑赶忙用手掩住,一双鱼目凶芒毕露,向两棚扫视。

    飞云手见湘江一丑阵番被暗器所击,心中微讶什麽人能用此折枝成箭,上乘手法打出,须知看棚距台十二三丈远。往常好手用此手法伤人,仅达三丈,即就是经有精湛气功者,也不过六七丈方圆之内,过此则不足伤人,可见此人内功之高,腕力之强,甚是惊人。於是游目四顾,欲找出一点端倪,陡见谢云岳面前短了一双竹筷,这一吃惊,非同小可,暗道:「此人真不可小视,但不知他来意如何,拿刚刚出手惩治一丑来看,无疑不是对方所邀的帮手不是有绝学,就具有这般惊人武学,又英华内蓄,甚是难得。」也不说破。

    这时西棚上跃上一长身鸢肩,黑色劲装少年背插单剑,目光闪烁不定,拘掌向湘江一丑笑道:「严老当家,既胜过一场,且请退下,暗箭伤人的鼠辈稍时不难查出,那时严老当家再伸手也不迟,在下崆峒西派三才夺命凌飞,意在求亲取剑,不知老当家可有意成全麽?」

    那湘江一丑毕笑岩正不好下台阶,闻言恰好心意,掩嘴道:「俺不过是逢场游戏而已,哪有这个穷心思,凌兄弟,这场让你吧。」说罢,凌空一纵,落地后用燕子三抄水身法,三个起落,穿入西棚中。

 【第三章】 暗袭无功 宵小束手

    且话那三才夺命凌飞得鸳鸯擂后,说明志在求亲取剑,以武会友,想取得获胜十场资格,请台下各位好朋贵友有志者,请上台手下见高低,不过他说话神色之间,露出狂傲飞扬之态,简直有不可一世之慨。

    东棚群豪,大都为两淮大快追云摘月周维城助拳而来,无志於求亲取剑,既或是有,也是极少数,多半为条件所限,不是年逾三十,就是子女成群,何况任谁都没有获胜十场的把握。虽说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一交手后,未必就能善了,弄得不巧把性命赔上,万幸的也落得个残废,这又何苦来,不过若在两淮大侠生死关头上,为了道义,势逼不得不出手,那又当别论了,是以东棚此刻并无人出面上台。

    西棚情形可就不同了,凡是黑道中人物均聚集於此,虽臭味相投,但在利害关系上,却互不相让,此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想夺得如花娇妻,就是志在宝剑,谁都是跃跃欲试,雄心万丈。眼见一怒目竖眉的劲装汉子,跃上台去,与凌飞交手不到半盏茶时分,使自败下台来。其后又接着一人上台替方才落败的汉子找场,两人正在台上打得难分难解。

    台下的谢云岳,却为了面前少了一付杯筷,怕众人瞧出端倪而茫然发呆,恰好来了个添酒送饭的小厮,忙说:「小兄弟,劳驾与我取一份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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