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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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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花娘子侧过脸去,俏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黑小子爱理不理,伸手指指门外,说道:「你去问他们吧。」说完,缓缓的闭上眼睛。敢情他流血过多,急需休息,但这句「去问他们」,听得在坐的人,一头雾水,深感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但见簾门掀处,淮北三狼你扶我,我扶你,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们不但三柄钢刀,全都丢了,而且三个人全都衣衫割裂,浑身是血,每人身上几乎都有十来处刀伤,这一走进店堂,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个个往地上坐了下来

    这一情形,不用说,准是那黑小子追出去向三人寻仇,在外面经过一场凶狠的拚搏,落了个两败俱伤。那黑小子年纪不大,能力搏淮北三狼,只要看三狼的伤势,比他要重得多,可见这小子手底下并不含糊。

    卖花娘子俏生生的站起身来,攒攒柳眉。说道:「你们这是何苦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动刀子呢?这般血淋淋的吓不吓人?」

    她俏目一转,又落到了矮胖布贩何伯通的身上,说道:「何爷,二位身上,大概不至于没带着刀创药吧,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快拿出来,奴家给他们上药。」

    何伯通如奉纶音,连忙应道:「有,有。」忙不迭的从腰带钱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双手递了过去。

    卖花娘子接过药瓶,细心的替三人上了刀创药。要命贩子的刀创药,果然灵效,立时止住了血,自然也止住了痛。麻面狼望望卖花娘子,有气无力的道:「多……多谢……姑娘。

    「不用谢。」卖花娘子声音娇柔,但埋怨着道;「瞧你们三个大男人,还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现在可好,四个人闹得血淋淋的两败俱伤,这有什么好?」

    「不,不是他……」麻面狼脸色苍白,忽然现出了惊怖之色,抬手指指门外,说道:「是……外面……」他似乎惊骇过度,说到外面,脸上肌肉就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铁笔李北魁突地站了起来,走近过去,问道:「外面什么?」

    麻面狼喘息道:「是,是……上死……神……」

    李北魁问道:「你看到死神?」

    麻面狼道:「没……没有看到。」

    李北魁道:「你们如何负伤的?」

    麻面狼稍微定了定神,说道:「刀,那是一柄没有人拿的刀。」

    李北魁冷冷一晒道:「没有人拿的刀,也能伤人?」

    麻面狼连连点头道:「能、能,小的兄弟,就是被那把刀所伤。」

    李北魁道:「那你们如何知道他是死神呢?」

    麻面狼脸上白麻子一阵轻微的抽搐,似是余怖犹存,想了想道:「那是飞刀出现之前时,有人说的。」

    李北魁道:「他说了什么?」

    麻面狼道:「那声音很怪,好像在空中飘荡,忽东忽西,听不出来自何方,他说……他说……」

    这回卖花娘子也急了,问道:「他说什么呢?」

    麻面狼道:「他说:死神所至,鸡犬不留……」

    李北魁笑道:「好个鸡犬不留,在他刀下,连你淮北三狼只不过负了几处刀伤,还配称什么死神?」

    就在他话声甫落,只听酒馆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得有如幽灵般的声音,叫道:「李……北……魁……你……给……我……出……来……」

    声音果然飘飘忽忽,而且有气无力,好像女巫叫魂一般,听来甚是阴森,使人不期而然打心底油生怖意。小酒馆里所有的人。都听得耸然动容,连那穿青衫的读书相公,也变了脸色。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其事。

    白鼻狼骇然道:「老大,是他。」

    麻面狼身躯发颤,喃喃的道:「来了,来了。」

    铁笔李北魁翻起长衫,重又取出方才已经收好了的一对铁笔,嗔目喝道:「何方朋友,装神作鬼,算得了什么?」

    那飘忽声音依然拖长着声调,阴森而缓慢的叫着:「李……北……魁……你……给……我……出……来……」

    李北魁大笑道:「出来就出来,李老大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何伯通道:「老大……」

    李北魁大声道:「走,老二,铁笔钢爪,纵横江湖,难道怕了区区装神弄鬼之人不成?」双笔一分,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何伯通因老大走了出去,也只得跟了出去。

    小酒馆里所有的人,目光几乎全跟着两人身影,朝门外投去。卖花娘子急忙过去,一手撩起布簾,挂到了簾钩之上,这一来,所有视线,就不至于被布簾挡住了。门外夜幕低垂,一片昏暗,较远之处,还是看不大清楚,大家只看到李北魁,何伯通两条人影,走出去数丈远近,还不见有何动静。

    李北魁突然住足,大喝道:「李某已经出来了,尔是何人,还不现身与李某相见?」他喝声极响,但那飘忽声音却阒然无声。

    只听李北魁又大声道:「李某既然敢出来,岂是怕事之人?」那飘忽声音依然阒然无声。

    李北魁忽然狂笑道:「好,好,李某倒要瞧瞧阁下有些什么伎俩?」他大踏步循着小街转了弯。

    何伯通紧跟他身后,也转了弯,这一转弯,两个人的身形,就在夜色中消失。这一情形,又看得大家暗暗惊奇不止。大家没听到飘忽声音说话,只有李魁北一个人忽而大喝,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就奔行而去,岂非是中了邪?

    淮北三狼虽然每人身上都有几处刀伤,但中的既非要害,流血已止,痛楚已失,也就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锐气已失,垂头丧气各自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坐下。麻面狼伸手拿起酒碗,一声不响闷闷的喝了一大口酒。这时坐在角落里的黑小子,忽然睁开眼,说道:「他们跑不远的。」

    卖花娘子眼角一溜,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黑小子两眼一翻,说道:「我自然知道。」

    卖花娘子道:「那你倒说说看?」她声音柔美,使人听了好像非回答不可。

    黑小子看了她一眼,才道:「他们不让这里的人出去。」

    坐在卖花娘子对面桌上的青衫相公一直没有开过口,这时忽然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卖花娘子轻轻的瞟了他一眼,好像心里在说:「你也说话了。」

    黑小子耸耸肩道:「谁知道?」

    卖花娘子展齿一笑道:「你不是说你知道么?」她笑的时候,就露出一排雪白如玉的牙齿,显得十分妩媚动人。

    黑小子道:「我只知道他们不让这里的人出去,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正说之间,突听一阵「噹」、「噹」兵刃击撞之声,由远而近,传了进来。

    黑小子忽然咧嘴一笑道:「他们被逼回来了。」卖花娘子举目望去,夜色之下,果见两条人影,正从小街转弯角上,缓缓往后退来。

    追击过来的是一道矫着游龙的刀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盘空下击。两人奋力封架,还是抵挡不住,被逼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往酒馆门前退了回来。现在,大家都可以看到了,逼着铁笔、钢爪要命贩子来的,是一个瘦高人影,他和两人的距离,至少还在一二丈开外,但一道耀目刀光,却直在两人头顶盘旋。

    李北魁一双铁笔,挥舞如飞,才勉强封住对方刀势,让何伯通先退,自己也慢慢的往后退来。那瘦高人影越逼越近,现在大家可以清楚了,这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双袖极为宽大,青面獠牙,貌相狰狞,一望而知他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

    卖花娘子低啊一声道:「他是虎伥敖无忌。」

    青衫相公好奇的问道:「虎怅敖无忌是谁?」

    卖花娘子嫣然笑道:「他就是黑虎神手下的杀手。」

    青衫相公听得好奇的道:「杀手,什么是杀手呢?」

    「啊哟。」卖花娘子轻轻白了他一眼,娇声道;「你这人,连杀手都不懂,杀手,就是专门替他主子杀人的人,现在总该懂了吧?」

    青衫相公被她说后俊脸一红,拱手道:「多承姑娘指教。」

    ※※※※※※※※※※※※※※※※※※※※※※※※※※※※※※※※※※※※※※何伯通已经退到酒馆门首,敢情大家都在睁大眼睛瞧着他们。铁笔钢爪要命贩子,在江湖上少说也闯荡了一、二十年,如果这样不堪一击,与淮北三狼又有什么分别,一、二十年的英名,岂非从此丢尽?

    他就因大家瞧着他们,这般狼狈的被逼回来,这台可坍不起,口中突然大喝一声,一团身形,疾发如鸟,左手一探,迎着那道刀光抓去。你别看他胖得臃肿不堪,这一跃当真捷如飞鸟。

    这是拚命的举动,但他左手五指戴着钢爪,不惧刀得,这一着自然出乎瘦高黑衣人的意外,但听「嗒」的一声,正在盘空劈击的一柄飞刀,被他抓个正着,随着往下一沉。大家这才看清原来那柄飞刀柄上,连着一根极细的练子,发刀攻击,全由细索操纵。

    瘦高黑衣人沉喝一声:「竖子找死。」左手大袖抬处,又有一道银虹,电射而出,朝抓住飞刀的何伯通当头劈落。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何伯通抓住飞刀,要落未落,身子还未落地,要待躲闪,也无法躲闪。李北魁没想到他老二会突然不顾一切,冒险去抓对方飞刀,看得心头不由大吃一惊,再待出手,已嫌不及。卖花娘子看得忍不住惊出啊声,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但听「噹」的一声,劈向何伯通的飞刀,被震得向瘦高黑衣人倒飞回去。

    瘦高黑衣人一下把飞刀收入袖中,尖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苍劲声音说道:「老夫。」随着话声,但见一个青袍老人缓步走了过来。李北魁、何伯通趁机退下,他们两个同样衣襟割裂,有两三处刀伤,渗出血来。

    瘦高黑衣人两道炯炯目光,直注对方,冷声道:「阁下如何称呼,阻挠在下行事,不觉多事么?」

    青袍人嘿然道:「老夫不想看到尔等在这里行凶。」

    突听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老莫非是淮扬大侠浑老爷子?」一条人影,宛如鬼魅一般,突然欺到青袍人身后,伸手之间,手掌轻悄无声,印上后心。

    瘦高个子黑衣人同时怪笑一声,双抽一抖,从他大袖中飞出五六道刀光,朝青袍人当面电射袭到。这两人前后夹击,发动都快,青袍人双目乍睁,沉喝道:「鼠辈敢尔。」左手衣袖迎着飞刀挥出,同时连头也没回,右手往身后拍出一掌。

    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他拂出的一记衣袖,把五六柄飞刀,一起卷飞出去。右手往后拍来的这一掌,虽然并未回头瞧上一眼,但却和欺到他身后的人,手掌迎个正着,「啪」的一声,双掌交击,把那人震退了两三步。方才酒馆中的人,听到这人口音,极似酒馆老板,几乎全都一怔,但这人身法极快,谁都没有看清。

    此时施袭之人被人家一掌震得连退了两三步,这才看清他不是酒馆老板还有谁呢?大家方才明明看到他回进后面去的,不知何时,他竟然已在酒馆外面了。卖花娘子轻哼一声道:「我早就疑心是他了,果然是虎爪孙。」

    青衫相公发觉卖花娘子好像知道很多,偏头问道:「这酒馆老板叫虎爪孙?」

    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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