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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9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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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景德道:「敢情是夏老师瞧出蹊跷麽?」

    夏世平突目注马铁翎道:「镖主现在房内麽?」

    马铁翎冷冷答道:「镖主现在房内,但与你姓夏的何干?」

    夏世平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道:「这不关你的事。」说着身形一闪,迅疾无比掠入房中而去。

    三煞紧随夏世平进入,忽听马铁翎笑道:「自找苦吃,可怪不得老朽。」不禁心中一怔,但身已入内,不好返身询问。

    ※※※※※※※※※※※※※※※※※※※※※※※※※※※※※※※※※※※※※※

    夏世平一踏入房内,抬目望去,不禁神色微变,只见两个老叟正在对奕,攻车跨马,一个少年侧坐上首旁观,似聚精会神,无视自己而来。方才夏世平、马铁翎激烈拚搏,换在常人,必骇然惶惊,举措不安,分明这三人是异常辣手人物。

    夏世平一阵凛然之感泛袭心头,踌躇不前,回面望了三煞一眼。三煞也感觉屋内为一种肃杀气氛所笼罩,均凛然一皱眉头。突然左首灰衣老叟抬起面来,望着夏世平道:「是曲兆奎命阁下来向老汉劫取十车金珠麽?老朽虽非武林人物,但最喜爱结纳武林朋友,阁下如有急用,这十车金珠老汉一定慨赠,何必出手伤人。」语声苍老。

    夏世平目光锐利,一望而知是普通常人,知已受曲兆奎之骗,立即抱拳微笑道:「老丈胆量过人,镇定如磐,实非常人可及,在下冒犯失礼,还望海涵。」说着转面向三煞道:「我等找曲兆奎问罪去,在下推测曲兆奎必仍在近处。」双肩微晃,凌空而起,迅若电射穿窗外出,三煞先后腾空纷纷穿窗疾杳。

    马铁翎已走进房内,老叟道:「徐镖头伤势无碍麽?」

    乾坤手马铁翎道:「伤势虽重,但内腑无碍,已敷上接骨金创圣药,调养数日当可复愈。」

    老叟颔首道:「我等亦可在此徐州府耽住数日,趁机一游徐州名胜。」说着暗示一眼。

    马铁翎会意尚有人在外窥视,不言而知是金轮追魂曲兆奎,忙笑道:「镖主宽仁,马某替徐镖头致谢了。」抱拳一揖而退出。

    对坐老叟轩眉一笑道:「仲平兄,这徐州穷山恶水,有何游赏之地,反不如赶往扬州,领略十里珠帘,旖旎风光。」

    那唤作仲平的老叟哈哈大笑道:「你一生足不出户,抱卷自娱想不到竟为书所误,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徐州好去处甚多,明早就领贤弟一游云龙山,包管贤弟乐而忘返咧。」说着口中吟哦出声:「云龙山下试春衣,放鹤亭前送落辉,一色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

    此际屋面上正伏着金轮追魂曲兆奎,夏世平来后情形均落在他眼内,暗道:「看来自己亦受愚了,莫非马铁翎施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哼,我何不将马铁翎诱离,逼问便知。」

    毒念甫落,忽觉一颗细沙击中鼻尖,痛彻心脾,不禁大惊,抬面凝望,只见距离二三十丈远近屋内,立着一条人影向自己招手,但听蚁语传声道:「曲老师,兄弟受了阴阳双绝孔元二位老师之托,请曲老师至燕子楼一见。」说时人已穿空飞起,疾如流星而去。

    曲兆奎不禁一怔,暗道:「阴阳双绝亦赶来此地,莫非他们另有所见?」不遑多想,恃着一身惊人武功腾空而去。

    ※※※※※※※※※※※※※※※※※※※※※※※※※※※※※※※※※※※※※※

    燕子楼为徐州流传古古的艳迹,座落徐州西关的西南城楼上。月色凄迷,星光闪烁。燕子楼朱阁半圯,断碣乱草间,虫声唧唧,城厢不时传来一声狗吠,瞩目四望,偌大的徐州城仅寥寥几点灯火,为一片沉寂所笼罩,显得异常荒凉。

    忽地,两条黑影迅如电奔向燕子楼飞掠而至。前面一人落在燕子楼上即道:「元贤弟,我看此事大有蹊跷,那人说曲坛主约我等在燕子楼相候,却又诡秘行藏,不敢与我等正面相对,莫非是对头弄的诡计麽?」来人正是上官相争下阴阳双绝孔繁、元泰。

    元泰左肩以下,长袖飘飘,眼中冷电四射,闻言冷笑─声逭:「我阴阳双绝亦不是好惹的,孔兄,你也未免太多疑了。」

    孔繁叹息一声道:「不是愚兄说你,贤弟一双手臂如何失去的,倘非贤弟自恃大意,怎能遭奚小辈的毒手。」元泰不禁心头一寒,默然无语。

    燕子楼头凉风狂劲,吹起一片灰沙扬空,月色更显得渗淡昏茫。风沙中突隐约可见四条人影,疾如流星向燕子楼掠来,孔繁低声诧道:「有人来了,是否为曲坛主尚未可知。」阴阳双绝心弦一阵紧张,注视来人。

    四条身影奔空疾登燕子楼,双绝认出是丰都鬼王座下的三大煞神,尚有一位绿衫面目森中年人却不知来历。宁泰也一眼瞥明了阴阳二绝,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孔、元二位老师,曲老师何在?」

    孔繁不知他们来意,却认为是曲兆奎邀约来的,答道:「我等应曲坛主之命,在此燕子楼晤面,不知为何曲坛主怎还不见到来,四位也是受约而至麽?」

    宁泰尚未置答,只听鬼手金刚夏世平冷笑道:「在下不再受愚,这燕子楼外安排了多少埋伏。」说时两指飞出,疾如闪电点向孔繁肩头。

    孔繁早就瞧出夏世平神色不善,自己蓄势戒备,身形一斜,冲出打了一个旋转,右掌一式「飞钹撞钟」按向夏世平后胸,大喝道:「朋友你这是何意?」

    北斗元星朱同忙伸手一拦,道:「休生误会,有话当面说明再动手也不迟。」继而与阴阳二绝引见道:「这位是夏世平老师,二位必已知夏老师当年英名。」

    孔繁冷笑道:「闻名远胜见面,更不料夏老师是个暗算施袭的能手。」

    夏世平杀机逼露,手指着燕子楼外沉声道:「事实胜於强辩饰非。」阴阳双绝及三煞神不禁一怔,目光瞥向四外,只见暗处果有人影闪动,此隐彼现。

    孔繁立道:「孔某前往查视即知。」身形欲起。

    夏世平忽冷笑道:「奸谋败露,想趁机溜走未必如此容易。」

    孔繁大怒道:「含血喷人,颠倒黑白,孔某难道惧你不成。」夏世平突感脑后生风,忙旋身探臂一攫,五指一把抓住一支狼牙小箭。

    箭镞放出蓝光,分明蕴有剧毒,箭身有龙首图形,不言而知是老龙神属下所为,夏世平目中不禁射出两道如火怒焰,冷笑道:「这是什麽。」

    阴阳双绝一见此箭,只觉心神一震,暗道:「莫非曲坛主真有除却他们之意,但曲坛主为何不见赶至?」他们摸不准曲兆奎真正用意,只感为难已极,不由互望了一眼。

    蓦地──风中腾起一声长笑,只见一条黑影冒翻入楼角,手举着一杆龙旗,道:「令主严令搏杀夏世平,不得有误,曲坛主途中有事耽搁,稍迟即至。」

    阴阳双绝猝然中不防有他,来人更是黑巾蒙面,卓立在楼角无离去之意,无疑是老龙神上官相所遣,上官相唯一亲信邹槐自鹿角堡丧命之后,对属下猜嫉日深,连曲兆奎也例外,一手训练八名心腹好手,帮中各坛均不知八人是何面目,谅此人就是其中一个。

    三煞闻言不免心生踌躇,老龙神传令只搏杀鬼手金刚夏世平,并未有对自己三人有何不利之盲,何必涉身这场是非中,不由均退至另一方楼角。他们三人暗道:「夏世平不是好吃的果子,凭阴阳双绝决制不了他的性命,不知暂行留下,观风转舵。」

    夏世平哈哈狂笑道:「凭他们阴阳双绝,似嫌不配取我夏某的性命。」

    双绝身形一动,三掌同拂,施展五阴寒罡,无异万丈冰谷刮起一股冰飚,寒冽澈骨,三煞相距甚远,也禁受不住,夏世平一声狂笑出口,金刚指法疾攻而出,身法变幻如风。以一对二,出招辛辣无比。双绝亦是招式霸道恶毒,无一不是制人死命的奇招。

    夏世平与阴阳双绝放手拚搏,骇心怵自,瞬眼已是三十馀招,尚且无分轩轾。突然夏世平一声冷笑,左手两指一招「玄鸟划沙」,诡疾无伦划破元泰左肩一条口子,鲜血冒出。孔繁大怒,右掌上刁,一招「趁水推舟」击中了夏世平后肩,叭地一声,夏世平冷哼出声身形冲出一步,突然一个旋转,双掌疾攻孔繁而去。元泰杀机满面,紧迫猛攻,招式如同狂风骤雨。

    ※※※※※※※※※※※※※※※※※※※※※※※※※※※※※※※※※※※※※※

    金轮追魂曲兆奎奔赴燕子楼,忽地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那传话之人是谁,为何不显露行藏,其中定有蹊跷。」转念改道郊外,绕赴燕子楼。

    云龙山距燕子楼最近,他取道云龙山而去。其实,黄河尚未北涉改道,云龙山三面环水,一面近陆,登临极峰,举目四瞩,山光清淡,河庭底平,风帆沙鸟,一望弥漫,美景如画。银月如霜下,水山隐约,更平添了云龙山几分姿色。

    曲兆奎顺着河岸疾奔,忽见前面一条小舟直驶河岸,跃上一个渔翁,头戴矮檐箬笠,身着青布短装,手持着钓秆,口中琅琅:月魄芒唐,花露彷佛,相携最无人处,阑干芳草外,勿惊转几声啼宇,飘零何许,似一缕游丝,因风吹去,浑无据,想应凄断,路旁酸雨,日暮渺渺愁予,览黯然**,别离情绪,春阴楼外远,入烟柳,飞莺私语,连江瞑树,欲打点幽香,随郎黏住,能留否,只愁轻绝,化为飞絮。」

    曲兆奎暗暗惊骇,词曲入耳刚劲有力,使耳膜震动,那渔翁身法似行云流水般,看似缓慢,其实迅捷如风,自己赶他不上,两人相距永远是半箭之遥。

    突然,前行渔翁停下步来,似对面前岔路有所犹疑,只见他一横手中钓杆,道:「尊驾请慢,老汉意欲一询路程。」

    曲兆奎知不是好相识,身形腾空而起,倏地掠过渔翁,疾如流星奔去。他才奔出里许之遥,忽闻前途歌声又起:「龙吟虎啸帝王州,旧是东南最上游,青嶂四围迎面起,黄河千折减流,炊烟历乱人归市,杯酒苍茫客倚楼,多少英雄谈笑尽,树头一片夕阳浮。」曲兆奎听得那是方才渔翁之声,不禁心神大震,面色骇变。

    只见道旁松林中转出一人,果是前途所见渔翁,不由面色又是一变,目中进吐两道怒焰。渔翁朗声大笑道:「尊驾太无道理,老汉询问路径为何不答,奈何尊驾身法太嫩,反被老汉走得头里。」

    曲兆奎凝目望去,只见渔翁面黑如炭,浓髯如刷,豹目中土出炯炯慑人神光,心中微惊,怕道:「老丈一再相戏在下为了何故?」

    渔翁瞪目打量了曲兆奎上下一眼,道:「老汉看尊驾满面晦气,眼下便要罹杀身之祸,故而一再相阻。」

    曲兆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怒道:「胡说,在下平生不信邪,老丈无须危言耸听,再说在下眼中不揉沙子,如若是冲着在下而来,不妨明言。」

    老汉登时哈哈大笑道:「曲兆奎,老汉不过是爱惜你一身绝艺,劝你猛省及早回头,无奈你狂傲成性,不知悔悟┅┅」话声未了,曲兆奎挽臂飞撤肩头五行轮,一招「截江断流」横扫而出,强风啸空,轮形漫天,威势骇人。

    渔公出手比他快,刷的一声,钓杆斜挥而出,一缕钓丝直飞似箭。曲兆奎只觉腕脉其痛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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