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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9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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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闻五黑道高手先后惊嗥出声,纷纷倒地不起,与九绝桃手夏百泉口吐白沫,一模一样的。滕文星见状不禁心神大震,大喝一声,身化「鱼鸢入水」望那泼墨画卷攫去,欲待要毁去此图。五指堪欲触及图轴,只觉颈后一缕如割指风袭至,忙望左疾滚了出去。

    身形一定,但见无名居士已将图收起搭在背后,冷笑道:「风闻丰都鬼王一身武学卓绝怪异,却唬不了区区在下,须知在下如无精奥武功,岂能不避眼目,公然将白阳真解背在肩上?」藏身暗处的奚凤啸与卢迪瞧得极为清楚,不禁大诧。

    奚凤啸道:「真如无名居士所言,这画轴无疑是白阳真人真迹,为何陆姑娘始终未与在下叙说此事。」

    卢迪道:「陆姑娘才智卓绝,心计过人,此图藏在鬼牙洞既然无用,反不如有意让无名老贼窃去,用无名老贼作饵,诱来身怀移墨珠之人,她未与老弟说及此事,谅存有深意,或恐老弟误中诡计。」

    说着语音略顿,又道:「老偷儿意欲施展空空妙手在无名老贼身上窃取,但此事煞费周章,非一朝一夕之功,这样吧,你我下月望日在玄武湖见面,不见不散。」

    奚凤啸犹未置答,只见无名居士说完,右掌向九绝桃花夏百泉等六人拂出一股劲气后,身形疾展奔出。九绝桃花夏百泉等六人忽然一跃而起,身形宛如离弦之弩般,尾随无名居士身后而去。滕文星瞧出有异,大喝道:「那里走。」身形一晃,疾如流星,眨眼便已无踪。

    上官相不禁楞住,只觉此中玄虚委实使人难以理解,猛感一股雄厉如山的罡劲撞击胸后,忙速疾无伦的回掌望后迎去。「轰」的一声巨震,劲风四溢,转面望去,只见霹雳神掌伍维岳立在丈外。面色沉凝如霜,眼珠一转,双手抱拳,朗笑道:「伍兄,你不在家纳享清福,怎地重出江湖,莫非脾肉重生,不耐寂寞麽?」

    伍维岳鼻中浓哼一声,目露凶光道:「上官相,你少在老朽面前花言巧语,速将我儿梦龙放出,不然休想活命。」

    上官相察言辨色,知伍维岳并非一人前来,心料徒众均为柏树庄手下牵制,自己不想此时横生枝节,又树强敌,不禁哈哈大笑道:「伍兄不谢小弟设法保全令郎性命,为何反认小弟如同强仇大敌。」

    伍维岳闻言不禁呆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上官相大笑道:「令郎当日之危,伍兄曾否听闻?」

    伍维岳颔首道:「略知一二,但犬子为何被禁总是真的。」

    上官相冷笑道:「不错,待小弟细叙详情,伍兄听完为友为敌悉听凭与你。」遂将杨春自白云观逃出,武林群雄侦骑四出搜杨春踪迹,不幸为滕文星手下发现,追至保定,岂料伍梦龙护住杨春,伪称是他车ロ梁三,并出於断去滕文星手下焦胜一臂起,迄至群邪追袭,围困荒寺止。

    他笑了一笑接着道:「令郎虽说家学渊源,未满弱冠,就已名满江湖,但面临强敌,诸如丰都鬼王滕文星,武林名宿太极双环刘文杰,洪泽湖总瓢把子混海鳌娄铁寒,阎罗鬼峰地府冥君手下,五行帮主展天行及四海帮高手,无一不是武功卓绝,心辣子黑人物,怎容令郎逃出手外,何况尚有少林掌门师叔九如上入率领的一干正派高手,他无异处在天罗地网之下,展翅难飞,小弟仗义全交,不惜犯险施展诡计救出令郎,怎麽伍兄恩将仇报,执意寻仇,岂不使小弟寒心。」

    老龙神上官相口若悬河,义正词严,伍维岳只觉他所说与传闻大致无误,不由疑信叁半,不觉低首沉吟。半晌,伍维岳道:「小儿维护杨春并非出诸恶意,黑白两道群雄总不能不明白是非。」

    上官相大笑道:「黑白两道群雄围袭荒寺时,杨春巳为陆曼玲贱婢劫走,而当时并不知情,事后才知是陆曼玲所为,伍兄试想令郎那时纵身有百口,也难分辩。」

    伍维岳只觉上官相之言语可驳,冷冷笑道:「上官令主怎不传个口信通知伍某,也免得伍某心忧如焚。」

    上官相道:「小弟辗转南来,行踪必须隐秘,屡为事耽误,又遭强敌狙袭,忧心惶惶,避之唯恐不及,请问这口信怎麽带法?」

    伍维岳道:「那麽小儿如今何在?」

    上官相长叹一声,道:「小弟此次南来,手下精英已损伤过半,可说是从未曾有之大敌,为保全实力计,已分批暗撤壶口,令郎已护往总坛途中。」

    伍维岳冷笑道:「伍某不信小儿真个安然无恙,在伍某之前狡词诡辩无济干事,上官令主,你素称雄才大略,一伸手就绝无后退之理,怎麽此次遽而退缩不前,其理委实难解。」

    上官相微微一笑道:「小弟把事实证明后,便不由伍兄不相信了,谚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小弟意料不差,此时大龙湫周围已布伏庞镇寰爪牙┅┅」

    语尚未了,伍维岳已自神色大变,道:「上官兄既洞烛庞镇寰阴谋,为何自投罗网,以身涉险?」

    上官相叹息道:「小弟本意在此大龙湫以险计使庞镇寰铩羽败北,怎奈为伍兄从中作梗,致使全付东流。」

    伍维岳道:「为何伍某手下一无动静。」说时面现愧急之色。

    上官相淡淡一笑道:「伍兄手下想已被制。」

    伍维岳目中神光暴射,道:「你我还不离开此地则甚。」

    上官相摇首道:「来不及了。」说时四面望了一望,忽咬了咬牙道:「伍兄,你我假作猛拼,两败俱伤,那时庞镇寰才会自动出现。」

    伍维岳也察觉到处境危险,立即答道:「好。」声出掌出,疾如电奔。

    伍维岳迅即身形一挪,错掌攻出。两人招式辛辣,兔起鹊落,看来无异生死拚搏,但均蕴力不吐,藉着大龙湫如雷瀑声所掩,纵然明眼人如不知内情亦无法察觉。约莫一顿饭时光过去,两人招式虽益更辛辣,但显得迟缓呆滞,以内力硬拚模样。

    突然两人身形一分,跃开两丈,旋身双掌虚空推出。只见上官相与伍维岳身躯一阵撼震,面色苍白,踉跄各倒退七八步,倚在一块山石上运气调息。果然不幸为上官相言中,只见十馀丈外山石之后冒起庞镇寰身影,曳出一声长笑,虹飞丸掷掠来。

    身形尚未沾地,伍维岳大喝出掌,一把丧门钉打出,紧接着身形飞鹰攫兔扑去,左掌猛吐如山罡劲,罩袭而下,威势宛如排山倒海,力逾千钧。那面伍维岳甫一发难,这面上官相亦是打出一掌龙须针,龙旗「云卷五岳」紧接着挥出,漫空旗影,怒卷而下。

    庞镇寰大出意外,心神大凛,但他临危不乱,护身罡气一迸,将丧门钉龙须针震得纷纷坠地,身形风车似地腾空奔起,疾向来处飞落。但伍维岳与上官相如附骨之蛆般疾射而至,掌劲排空罡力,逼得庞镇寰急坠而下,竟落在一块约一丈五六嶙峋怪石之前。

    上官相与伍维岳相继扑来,旗掌夹击而至。一声断喝在庞镇寰口中喝出,寒光乍吐洒出一片飞星。伍维岳上官相双双被逼开了半步,但旗掌之势仍距庞镇寰胸前一尺,蓄劲未吐,使庞镇寰闪挪遁空均所不能。庞镇寰长剑作「童子拜观音」式,剑身斜点,尖端震出一圈耀眼剑花,嗡嗡锐响不绝。

    他这一式表面上平淡无奇,其实中蕴内家上乘绝学,神奇莫测,挥展开来威力极强,无异石破天惊,上官相伍维岳无法幸免。上官相伍维岳均是眼力奇高之人,知庞镇寰剑势一发,立即三败俱伤,谁也别想落得全身而归。但庞镇寰竟含蕴不发,微笑道:「两位请向身后一望,不如束手就缚。」

    上官相冷笑道:「不用瞧了,老朽年逾古稀,死不为天,但尊驾也不免於死。」他已察觉庞镇寰党徒纷纷现身布桩严密,无异天罗地网。说是,上官相一支左臂缓缓抬起,三指紧捏着一物。

    庞镇寰一见上官相手中之物不由得心神大震,原来上官相三指紧捏着龙眼大小,紫芒流转的玄阴雷珠。只见上官相眼中泛出森厉慑入神光,道:「武林中人均谓老朽手中的玄阴雷珠是假,此刻即可证明,与老弟等人葬身名山胜境也可含笑瞑目了。」话落作势向庞镇寰身后山石掷去。

    伍维岳不由骇然色变,庞镇寰惊得高声叫道:「且慢。」在庞镇寰心中却另有想法,不论上官相手中玄阴雷是否真假,此时此地胜败却似嫌不值,示弱认输固然英名大损,但可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效。还有更重要一点,此役可使上官相英名远震,威望增高,一举一动,均为武林所瞩目,藉以牵制之利,自己行事则可不受注意,权衡利害之下,速疾作了一个决定。

    上相官冷笑道:「你死前还有什麽话说?」

    庞镇寰大笑道:「你我连同伍老英雄葬身在此,有何益处,并非在下心狠意毒,怎奈上官令主无事生非,侵扰寒舍,事非得已,怎怨得在下。」

    上官相冷笑道:「武林传言如此,又非上官相一人去尊府侵扰,尊驾莫非忘了你我在燕京绿香园外赌约麽?三月之内老朽须将定风珠及寒蛛度厄宝衣到手,不然我上官相永在江湖上除名,试问老朽怎能袖手不问。」

    庞镇寰忽长叹一声道:「寒舍经上官令主侵扰之际,家父突为人劫持不知所踪,在下怎能不一一追查?」

    上官相惊诧道:「怎麽,令尊被劫麽?」

    庞镇寰道:「正是,上官令主如是在下,将作何想法?」

    上官相道:「莫非心疑老朽所为?」庞镇寰默然不语。

    上官相矢日自誓道:「倘是老朽所为,将遭万箭穿胸,死无葬身之地。」

    庞镇寰道:「在下相信令主就是,但在下委实猜不透劫去家父的是何人,一丝蛛丝马迹均无法可寻。」上官相缓缓将玄阴雷珠收置入怀。

    霹雳神掌伍维岳如释重负,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只见上官相略一沉吟,道:「尊府布桩严密,来人竟如入无人之境将令尊劫走,武功机智无疑旷绝,如不出兄弟所料,只在那施展飞花摘叶及铁翅蝙蝠手法之人寻出。」

    庞镇寰不禁一愕,颔首道:「不错,在下也曾虑及此人,但此人形踪飘忽,神出鬼没,从无一人得见其面目,唉,人海茫茫,叫在下如何寻觅。」说时脸色之间不胜重忧。

    奚凤啸暗中听得真切,钦佩上官相料事如神,暗道:「猜得委实不错,但须庞镇寰在江湖上疲於奔命,无法施展其阴谋。」

    只闻上官相道:「此人既劫走令尊,必有所图,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兄弟相信不久之后必有线索可寻,除此之外,如少侠觅获白阳图解,则他不寻自来。」

    庞镇寰心有暗鬼,只觉五内如焚,暗暗冷笑道:「你怎知道我有难言苦衷,看来我庞镇寰必需隐名埋迹了。」遂抱拳答道:「蒙令主指点,在下不胜感戴,家父久病之躯,身陷妖邪魔掌,在下急欲救回,倘有万一,在下将抱憾终身,祝二位珍重再见。」说时身形冲霄奔空腾起,几个起落便已无踪,庞镇寰手下亦迅疾撤离一空。

    上官相立即说道:「伍兄,小弟在壶口候驾,令郎决对丝毫无损。」

    伍维岳道:「好。」两人同时疾展身形奔去,查视自己手下有无遭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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