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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很犹豫。
说实话，这两者都不好决断。
以往，还在绿萝镇时，因为住的是舅公家里，吃的是阿爹种出来的粮食。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不过倒也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谁家不是这么过的？
可以往是以往，如今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了。
若跟着莫千蕊他们一同去盂县，阿奶每日虽说要干的活计不少，工钱却也不少。她算是看出来了，莫千蕊那性子就不是一个对钱看得很重的。只要肯下力气干活，想要从莫千蕊那里掏钱挺容易的。要这么算的话，她还真想跟着一道儿走。
可她放不下自己当成心肝肉疼的小儿子啊！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阿奶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小老百姓！
对于长子，她也疼，不过长子早已成亲生子，她自然是撒手不管了。可真要她放下长子一家，专心留在镇上照顾小儿子……
这盂县可不是明月镇，这若是长子一家在明月镇，她陪着小儿子去绿萝镇，两个镇子虽说还是有些距离的，来回倒也容易。可一旦长子一家去了盂县，怕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面了。
最重要的是，这钱怎么办？
吃喝用度都是钱，就算长子大方，给她花用，这钱……也不够啊！
更别说她还想多攒一些钱给小儿子娶一房好媳妇。
“阿奶，不就是一句话吗？用得着想那么久吗？”莫千蕊“噗通”一下脑袋磕到了桌上，语气格外的无奈。方才，阿奶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面上的神情连续变了好几回。从犹豫到纠结再到苦逼……等等，完全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在了面上。
被莫千蕊这么一说，阿奶也恼了：“那你说，我该咋办？”
“咋办？凉拌！咱们家离要走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干脆先帮小叔叔寻摸亲事。要能成，直接给办了，到时候小叔叔也成家了，你想待哪家都随意。要是事儿没成，那也容易，盂县那么大，难不成还会没有私塾？你继续把小叔叔送私塾里，你么，平日在铺子里搭把手，偶尔去探望一下小叔叔，不就成了？吭吭哧哧的，跟个傻婆娘似的，真没劲儿！”
吃准了得了好主意的阿奶暂时不会收拾她，莫千蕊可劲儿的拉着仇恨。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
阿奶那么稀罕小叔叔，你可知道小叔叔一点儿也不稀罕你！
。。。
☆、第167章 船只倾覆的后续
因得了好主意，阿奶果然没有跟莫千蕊一般见识。
非但如此，阿奶还特地回了一趟屋，回头拿出了两个红纸包分别给了莫千蕊和二丫，又拿了一个给小叔叔。
这就是传说中的压岁钱啊！
莫千蕊还记得，在上辈子家里没出事之前，她每年倒是都能得到好几份压岁钱。因为她家亲戚少，所以都是爸爸给一份，妈妈给一份，还有外婆也会给一份。
压岁钱这种东西象征的意味比较强，几乎每次都是从莫千蕊手上过一遍后，第二天又回到了妈妈的手上。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当时的莫千蕊来说，能拿到压岁钱还是一件让她感到格外兴奋的事情。
直到家里出了事，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只剩下了莫千蕊一个。后来，她更是被送到了孤儿院里，压岁钱从此以后就跟她无缘了。
因而，压岁钱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伸手接过了阿奶给的红纸包，莫千蕊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她很清楚，以阿奶的尿性，这红纸包里的压岁钱肯定不多，说不定只有几个大铁钱也有可能的。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了。本来嘛，这压岁钱就是一种祝福，不管是钱多还是钱少，她都是不会介意的。
除了阿奶之外，阿爹阿娘随后也分了压岁钱。
最好笑的却是小叔叔了，他也准备了两份。只是，他这头刚给了莫千蕊和二丫，那头却又收了阿奶和阿爹的红包，他本人尴尬的要命，莫千蕊却乐得够呛。
尴尬的青葱岁月啊！
明明下面已经有侄子侄女了，可本人却还未成家，那便仍算是孩子。因而既要分压岁钱，又还可以继续收压岁钱。要是搁在脸皮厚的人看来，这倒是挺划算的，至少没有亏本呀，可小叔叔素来脸皮就薄，瞧他那样儿，简直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算了。
这还不算，更可乐的是，这才刚发完压岁钱，阿奶就开始冲着小叔叔碎碎念了。
念的自然不是旁的，正是让阿奶为难了许久的小叔叔亲事问题。
“二山子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翻过年就是十九岁了。以前咱家穷，大山子当年就是挺晚成亲的，可即便这样，他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定亲了。不管怎么着，明年你都得成亲，后年我一定要抱孙子了。你听到没有呢？”
小叔叔本来是不想搭话的，可被阿奶逼急了，还是蹦出了一句话：“大嫂的月份都那么大了，不用等后年，明年你一定能抱孙子的。”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老娘说的是你！反正在去盂县之前，我一定要让你先成亲。等成亲以后，甭管你是打算跟着你哥嫂走，还是留在明月镇或者去绿萝镇，都随你。就算你以后还要考状元，也不会耽误你的事儿。只要你成亲了，那就是大人了，老娘以后不会插手你的事儿！对了，我还听说呢，这明月镇沈家的好些人，在考上那什么进士之前，连孙子都有了。”
“我……阿娘你就别管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阿爹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扯长大，你那妹子是个不着调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再认她了。你大哥好歹都已经成了亲，就算只有俩闺女，那以后儿子也会有的。可你呢？哎哟哟，我不活了，不活了！”
“阿娘，这大过年的，你真是……”
“大过年的怎么了？你就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想要啥样儿的媳妇？你说，只要你开口，就算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也给你求娶了来！”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真没有！阿娘，你就别添乱了，等我明年考上了秀才，自然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哼，我不管，在去盂县之前，你必须成亲！必须！”
小叔叔没了法子，求救似的看向阿爹。
阿爹还是比较善良的，当即扶着阿娘就起身回房了。临走前，阿爹还不忘把莫千蕊姐妹俩顺道揪出来。
虽说过年有守岁的习俗，不过莫家这小门小户的，对于这些个规矩也不是很重视。况且，如今阿娘有孕在身，莫千蕊和二丫还都是孩子，对于她们娘仨来说，熬夜不太现实。阿爹干脆就让她们娘仨先回房睡觉去了，守岁有他和小叔叔在，至于阿奶，就随意吧。
及至莫千蕊走出灶间前，还听到阿奶恨铁不成钢的逼问声和小叔叔的求救声。
“二山子，这是给你娶媳妇，不是给我！你说，你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媳妇，说啊！”
“阿娘，我真的……大哥，大哥你别走！大哥！”
至于阿奶之后又说了什么话，或者小叔叔有没有回答，莫千蕊就不知道了。因为阿爹一把将她拖了出去，一副不打算让她再听壁角的模样。
这年头又没电视电脑的，居然连戏都不让她看，人生真是太悲惨了。
不由自主的，莫千蕊想到了上辈子的春晚。
甭管是家里没出事之前，还是到了福利院之后，春晚倒是一直都在。虽说年年看年年骂，可一下子没了这等余兴节目，莫千蕊心里头又空落落的。
唉，不就是想找到乐子嘛？咋就那么难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千蕊临睡前的这个怨念被老天爷听到了，反正大年初一，热闹事儿就来了。
大过年的，又不是过年前要置办年货大扫除，这年后除了走亲访友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活动。至于莫家，别说是在明月镇了，在别处也没啥亲戚，自然更加闲了。
唯二的两门亲戚里，舅公家跟阿奶彻底闹掰了，莫家也不会舔着脸上门。还有就是被莫千蕊亲手送到盂县大牢里的大舅一家了。
于是，当家家户户都去走亲访友之时，莫家特别无聊。
这人一无聊，就喜欢凑热闹。听街坊邻居说，乔家大门口有热闹可看，莫千蕊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拽过阿奶就往乔家方向跑。
之所以选择阿奶而不是二丫，却是有两个原因了。
其一，是怕人太多，万一挤坏了二丫，她可没法交代。又或者更可怕，一不小心被拍花子拍走了，她大概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其二，却是考虑到了阿奶那狂暴的武力值，虽说看热闹并不是打架，可跟在阿奶的身后，却是能够轻轻松松的挤进人群的最前头。
要知道，只有在第一现场才能看到第一手的热闹嘛！
不过，莫千蕊她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了晚了，等匆匆赶过来，哪怕因为阿奶的缘故，成功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她们还是错过了开头的大戏。
好在，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说闲话的人。
没过一会儿，莫千蕊就从旁边人的口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说起来这事儿跟莫家是没什么关系，倒是跟李家勉强扯上了那么一点儿关系。却是当初倾覆的两艘船只中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家属寻来了。
原来，当初那两艘倾覆的船只，一艘属于是乔家的，另外一艘却是旁人的。
乔家的那艘船是专门的货船，不算特别大，不过跟另外一艘比起来，却是要大上好几倍了。虽说因为死无对证的缘故，当初具体的情况已经没人知晓了。可也有一些在码头上混了几十年的老船工从事后的一些迹象中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当天两艘船只应该是并排而行的，乔家的那艘船装满了货物，而另外一艘船却是从明月镇出发去盂县，回来时仅仅捎带了几个船客，以及为数不多的行礼。
至于船只出事的缘故，最根本的原因却是因为乔家的货船装载了太多的东西。
倘若是搁在平日里，或许还未必会有事，可偏偏当日天下着大雪。可以说，从盂县码头出发后，那雪就一直不断的下着。等船只行驶到明月镇码头还差一段距离时，船只终于坚持不住了。
更可怕的是，那货船并不是整艘船都是货仓，而是只有甲板下面装载了货物。而后面是船员休息的地方，且船舱的顶是尖顶的。
这么一来，原本这船便是前头份量重，加上大雪的重量，整个船不受控制的往前面倾覆。
而当时，另外一艘船则应该是纯粹的出门没看黄历。相隔那么近，乔家货船的倾覆也顺带搅浑了一江的水，成功的将那艘小船一起拖下了水。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情全是乔家货船的错。
这种事情若是搁在莫千蕊的上辈子，海事部门一定会就此作出责任认定的。结果不用多说，一定是乔家的货船负全责。
可惜，很显然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完善的法律制度。
旁的不说，在这明月镇上，乔家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再说了，从结果上来看，乔家也是受害者之一，毕竟他们货装的虽多，若没有那场大雪，也不会出事呢。
怎么说呢？只能算是造化弄人吧。
因而，当时那事的最后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是双方都不负责。
这本也没有什么，那艘小船的船主当时并不在船上，事后乔家也帮着将小船拖到了岸边，且也承担了所有遇难者的丧葬费。
原本，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