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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蕊还是狐疑着，阿娘接下来的话却是间接解开了她的疑问。
“小妹子，你不能因为李家闺女的嫁妆厚实，就要求咱家也给你准备一样的啊！这哪家闺女的嫁妆不是由爹娘准备的？你朝我嚷嚷有个啥用？她阿奶的话，连她爹都不敢反驳，我这个外来的媳妇，能咋样？”
敢情小姑姑会闹这出，是因为昨个儿她去李家看人聘礼嫁妆的缘故？
莫千蕊默默的捂脸，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儿跟她还有些关系。
若不是因为她嘴快，一贯都待在镇上的小姑姑根本就不可能得知这事儿。
“我不管我不管，凭啥人美娘能有那么厚实的嫁妆，连聘礼都那么得脸。我呢？我哪里不如人美娘了？我也要嫁妆！也要找个聘礼多的人家！”
“是是，你哪里都不比人美娘差，是我这个当嫂子的没用可以了吧？美娘的亲事是她爹为她谋划的，她的嫁妆是她娘为她攒的。你有听说过小姑子出嫁找嫂子要嫁妆的？反正，我是一文钱都没有，你爱咋咋滴！”
小姑姑的一番话成功的激怒了阿娘。
虽说阿娘不好像阿爹那般直接开骂，却也不稀罕舔着脸说好话。
阿娘原本就答应了帮李家做活，好多攒些钱，被小姑姑这么一通抱怨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说，还没落得好。阿娘直接没了耐心，转身就走。
“你、你……你太过分了！你自己没个好嫁妆，也见不得我好！”
小姑姑的承受能力显然不咋滴，阿娘都没说什么重话，她就已经受不了。
莫千蕊斜眼瞄了她一眼，没理她也没去灶间拿早饭，径直就往院子外头跑。反正她又不饿，与其留在这里被人当成情绪垃圾桶出气，不若去李家帮阿娘一道儿干活。
很快，小姑姑就发现莫千蕊也开溜了，顿时又气又急，狠狠的跺了跺脚，躲进自己屋子埋头苦思冥想对策去了。
而这边莫千蕊已经跑到了李家，却发现阿娘并不在李家。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好像看到阿娘的手里拿着割猪草的镰刀。有心回去拿工具，却又担心被小姑姑拦下。
就在这愣神之间，丽娘已经发现了莫千蕊，招手让她过去。
罢了，左右她也不会割猪草，万一割伤了自己的手那就了不得了。很有自知之明的莫千蕊，很快就决定去找丽娘唠嗑。
“大丫头，你那小姑姑是怎么回事？昨个儿晚间，她硬是跑到美娘那儿要看聘礼。这聘礼早就被我阿娘归整到嫁妆里头去了，哪里还有单个儿可看？”
一听是关于小姑姑的事儿，莫千蕊来了兴趣：“后来呢？我小姑姑看到美娘的聘礼了没？”
“看到了，美娘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开了嫁妆箱子让她看。”
“哦，那她一定很嫉妒吧？”
想也知道，美娘的嫁妆有多厚实。以小姑姑的性子，要是不嫉妒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先前，莫千蕊就料想过会有这个结果，她本意就是想让小姑姑有自知之明。虽说真爱无敌，可在这个年代，完全是看家世和钱财的。当然，容貌也很重要。可美娘的容貌要比小姑姑好上至少两三倍。
只是，小姑姑竟然会在事后找阿娘的麻烦，却是莫千蕊事先所没有料到的。
就像阿娘说的，这无论是亲事还是嫁妆，都是由父母所决定的。若是父母双亡，那么身为长嫂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发言权。可阿奶活的好好的，又是那么一个性子……
哪怕在亲事方面，阿爹能插上几句话，可最后做决定的人，只能是阿奶。
“是呢，她当时眼圈就红了。我看到她出门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揉眼睛。”
丽娘笑嘻嘻的说着，似乎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随后见莫千蕊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又道：“怎的，她找你麻烦了？总不能说，她没嫁妆就克扣你的嫁妆吧？”
莫千蕊无语的看了丽娘一眼。她今年才十岁，哪里来的嫁妆？不过，她也明白，这个年代的人们，若是家里条件允许的话，那可是在女儿出生之后就开始攒嫁妆的。
“我可没嫁妆让她惦记。只是她方才去找我阿娘的麻烦了，不过也无妨，这事儿我阿娘做不了主，关键还得看我阿奶。”
“对喽！你阿奶那么泼辣，哪里会让你阿娘当家做主呢？”
“没错，所以用不着担心的。我阿奶恐怕过些日子就要回村接小姑姑回去了，到时候就让小姑姑闹我阿奶去。”哼，看她敢不敢！
跟丽娘在房里说着话，等莫千蕊从窗户里看到阿娘割猪草回来了，赶紧出来帮忙。
对于灶间的事情，阿娘还是很放心莫千蕊的。况且，这人吃的东西讲究一个味道，猪可不管这些。只要煮熟了，哪怕是夹生的或是焦了，猪也不会挑。
将煮猪食的活计交给了莫千蕊，阿娘又去忙活别的了。
别看李家的人口不多，活儿却是不少的。尤其是在除了李家大婶之外谁都不干活的前提下。
忙碌之间，一天是很容易过去的。
正当莫千蕊帮着做了晚饭，要跟阿娘回家时，却正好遇到了从外头回来的李家大婶。莫千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整天了，她都没有见到除了丽娘以外的李家人。当然，美娘肯定是躲在房里绣嫁妆，轻易不出来的。那么李家大婶和伶娘却是真的出门了。
“哟，大丫头你在我家呀，难怪方才去你家没找到你。”
莫千蕊微微一愣，不明白李家大婶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今个儿带着伶娘去镇上了，唉，她的伤口真的是落下疤了。镇上医馆的大夫说，伤口已经愈合了，这种问题没得治。”李家大婶苦着脸，顺手扒开了她身旁伶娘的头发。
伶娘头上的棉布已经被取下了，露出一个狭长的深褐色疤痕。
疤痕不算太大，顶多也就是小手指那般，却很是明显。方才有头发遮着倒还好，这会儿撩开了头发显得格外的扎眼。
“大夫没说该怎么办吗？”阿娘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
“没呢，这不是我想问问大丫头，可有听说过这类去疤的法子？”
莫千蕊摇了摇头，她虽然懂得一些生活小常识，比如色素沉淀之类的。可对于根除的法子却一无所知。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是一无所知，若是上辈子，她或许会提议等伶娘再长大一些，去做个整容手术。别说是疤痕了，哪怕想整得连爹娘都认不出来都没问题。
只是，这个法子却不适用于眼前的事儿，莫千蕊只能无奈的表示她没有办法。
李家大婶倒没再说什么，她也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随口问问的，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连镇上医馆的大夫都没辙儿，莫千蕊没有法子也是很正常的。
“对了，大丫头，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上回我不是叫你帮着置办美娘出嫁的宴席吗？”
莫千蕊以为李家大婶到底不放心让她掌厨，又另找人了，忙道：“李家大婶要是有更好的人选，我帮着打打下手也没关系。”
“不是不是，大婶哪能不放心你呢？就是美娘她婆家那边遇到了些事儿，这亲事要提前到五天以后。你没啥不方便吧？”
。。。
☆、第54章 讨要嫁妆
她能有啥不方便的？
莫家的活儿本就不算多，若是在农忙时候，莫千蕊做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可如今，除了偶尔帮着做顿饭之外，莫千蕊几乎啥都不做了。
这早晨起来喂鸡的多半是阿爹，阿娘则要洗全家的衣裳。二丫已经四岁了，又经常跑到李家找伶娘玩，完全不需要莫千蕊操心。
阿娘也道：“瞧李阿嫂说的，我家能有啥事儿？五天后是吧？到时候，我跟大丫头都来你家帮忙。”
李家大婶听了这话，很是满意的点头笑道：“好好，其实也不是让大丫头做所有人的饭菜。到时候我家是要宴请全村的，摆整整三天的流水席。大丫头一个人哪儿忙的过来呢，除了我家亲戚之外，我又另寻了十来个婆娘到时候一道儿忙活。”
古代嫁娶的习俗，莫千蕊是丝毫不清楚的，不过有句话她却是不得不提醒一下。
“李家大婶，昨个儿您也在张家。我爹的那番话，您还记得吧？”
“哦哦，我明白的。你爹是个啥脾气，咱们多年的老街坊还能不知道？放心，我绝不会让老张家的去败兴！”李家大婶最初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很显然，这厌恶老张家的，可不仅仅只有阿爹一个。
因为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说了几句话后，也就散开了。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几乎是刚将饭菜端到堂屋里时，阿爹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失踪了整整一天的二丫。顾不得说闲话，阿爹已经开吃了，看起来这一天他没少受累，至少饿得不轻。
“大哥，我都听到了，李家要摆三天的流水席呢。”
被小姑姑这横来一笔弄得有些愣神，阿爹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后，很是不解的道：“你啥意思？想吃的话，就等李家办完流水席再走呢，反正我瞅着她阿奶最近也不会来接你。”
既然是流水席，那就是人人都可以去吃的。
当然，若是像老张家那般跟主家结了仇的，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是想吃，我是说，将来我要是嫁人了，咱家会不会摆流水席？”
莫千蕊瞠目结舌的看向小姑姑，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许在她上辈子这番话压根就不算啥，可搁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惊世憾俗了。
好在，对于小姑姑偶尔的惊人之语，阿爹已经有些习惯。
“摆啥流水席？你能嫁出去就算不错了。”习惯归习惯，阿爹却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当即，小姑姑又红了眼圈，哽咽的道：“我没有嫁妆，没有流水席，啥都没有，你说我要怎么嫁出去？”
“嫁不出去就打出去，反正你别指望我会养你一辈子。”
见几句话下来，又有种硝烟弥漫的感觉了，阿娘忙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吃饭，一人少说两句吧。小妹子，你也别担心，村里那瘸腿的杨家二闺女，不也嫁了吗？还有孙家的小闺女，一脸的麻子，年初也嫁出去了。”
莫千蕊强忍着笑意，低头闷声扒拉着米饭。
亏得说这话的人是阿娘，莫千蕊还不会有旁的想法，若是方才那番话是从唐晏岫的嘴里说出来的，她一定认为这是嘲讽。
“大嫂你说的容易，那你倒是给我说门亲事呢！以为谁都像你那般的好运？”
小姑姑恨恨的将筷子拍在桌上，满脸的恼怒。
阿爹也放下了手里碗筷，脸色一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以为谁都像你那般又丑又懒又馋又没嫁妆？你大嫂除了没有嫁妆之外，旁的什么比别人差了？你呢？”
“我怎么了？我不好看是因为没有漂亮的新衣裳。我懒……那李家姐妹哪个不比我懒？说我馋，要是我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哪里还会馋了？没嫁妆又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做大哥的没本事？”
最后那句话，却是惹恼了阿爹。
“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本事！你也知道我是你大哥呢？你的嫁妆关我什么事儿？今个儿就算我有万贯家财，那也只能我的妻儿用，绝对不会给你一文钱！”
“呜哇……”
也不知道是被阿爹那语气给吓的，还是被现实的绝望给打击了。小姑姑猛然间放声大哭。
见状，阿娘忙让阿爹坐下来，劝他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