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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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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一起看着他。

    “我们成了那反派的,帮着梁山王完成对奸细的糊弄,你要说有功,就能是这个,然后招一堆的恨。在皇上的心里,只怕早就嫌弃我们。”陆中修有了泪。

    主人心情不佳,烛光也跟风似的一明一灭。每一次明灭就把一个场景送到陆中修的眼前。

    他的十年寒窗。

    他的夏日挥汗。

    他的苦思科举。

    他的辛劳政绩……。

    等自己的官职一落,从此都成了空。

    泪水从陆中修的眼睛里涌出,他的心立即让想象中巨大的痛苦给慑住,让他难过的不能忍受。

    丁前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听到梁山王大捷,还笑上一笑,也是说:“总算大捷了,这个笨蛋。”

    后面,这可能是兵部和梁山王计策的话出来,丁前一闪念就什么都清楚,好似有人把前情后景往他脑海里一灌,随后撒手走人,不再管他。但丁尚书可就难过了。

    他的脑海里轮流是几个场景一起变动。

    一边是他们往梁山王府里去送礼,一边是他们走以后,老王坐拥珠宝骂笨蛋。还有老王和忠毅侯一处奸笑骂笨蛋……

    丁前呻吟:“谁知道他们真的能打赢呢?”

    黄跃动了动,冲口而出:“到如今没有路走,咱们鱼死网破也罢!”

    黄侍郎迟早为着女儿要跟袁家做对头。不拼,是死。拼,也许还有活路。

    陆中修冷哼一声:“我们还有什么能拿出来拼的?难道让我们知法犯法?那真是寻死更快。”

    “你不拼,你以为忠毅侯会放过咱们?咱们差点儿把他送到监狱里去,你难道忘记了?”黄跃目光闪烁:“如今梁山王府还有一个案子在身上,”

    丁前、陆中修一起打断他:“快别提了!”

    黄跃沉下脸:“怎么叫不提?他梁山王再大捷,难道他的爹贪污不是贪污?”

    再质问丁前:“难道丢失的军需不是事实?”

    丁前沮丧地道:“这军需的事情,还用问吗?不用人给我证据我也猜到,这军需全让梁山王私下接走,不然他凭什么底气打赢这仗。”

    “你确定?”黄跃虽然倒吸凉气,但还咬牙坚持着心中不倒。

    “说也巧了!娘的这事情办的,咱们真不走运。就是梁山王今天大捷,今天下午我收到公文,说军需中丢的最多的,就是梁山老王在军中的时候,力主制造的火药弹。这火药弹的威力,有人偷走,曾经在柳家的私宅试过一回,方圆的屋顶子全炸飞了,这要是用在打仗上面,你想想这威力该是多大?”丁前更加的懊恼,喃喃道:“我要是早知道火药弹全数丢失,也许我能想起来。”

    陈留郡王大捷了再大捷,丁前捧着脑袋,我早应该想到啊。他没有得力的军需,他凭什么如入无人之境似的,梁山王都不捷,就他独自大捷。

    陆中修面庞都扭曲起来:“老丁,你派去的人还是没能耐。以我看,只怕还有几张公文他没有查出来。这军需大批的消失,只怕就有梁山王的公文在内。”

    “说不好,还有……。”丁垂头丧气:“有忠毅侯没停官职前的公文在,”

    黄跃气愤上来:“你们两个长他人志气,这事情就能善了吗?”为了激将这两个人重打精神斗到底,黄侍郎故意讽刺地道:“这说不好可太多了,说不好还有皇上的密旨在。”

    丁前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身子一歪,眼睛一闭地往前倒去。

    “老丁!别装怂。”黄跃跳出来接住他,把丁前叫喊着。陆中修见到,也精气神一起散了。

    “哎哟,我是吓你们的,哪能就有皇上的密旨在。唯今之计,出路只有一条。不把袁家扳倒。等到他的女儿当上太子妃,咱们更没有活路走。要说脸面前儿倒还无妨,他忠毅侯素来以性子好示人,他敢收拾咱们,咱们就不骂他不豁达大度。你放心吧,咱们可以不要脸,他总不能不要脸,上有太后,他不要脸就是太后不要。”

    黄跃心里也急,一通的乱嚷,却让陆中修看出他的心思。

    “你老黄,你却是这个心思!你不要脸可以,别人不原谅你就是不豁达大度?你老黄,你……”陆中修都张不开口如实指责黄跃。

    他黄家有个待嫁女儿啊。

    据说生得花容月貌,其实看看黄大人的容貌也就能知道,不会生出无盐来。

    无端地把太子妃说出来,他黄大人的心思不问便知。

    陆中修看出自己傻时,已经晚了一大截。他不住回想他找到黄跃的时候,黄跃二话不说,就说愿意。

    当时口沫纷飞,把上官长陵侯世子方鸿一通的臭骂:“年纪轻轻的,就敢踩到我们头上。这些太子党们是效力的,难道太上皇一朝,我们白吃饭不成?”

    黄跃骂的太认真,陆中修信以为真。

    现在想来,新老臣之争,黄侍郎也有。但“太子妃”,才是他黄侍郎真正想要的吧。

    陆中修闭了闭眼,上当的事情,好似不止一处。

    ……

    深而暗的小茶楼上,常棋焦急地等着。脚步声往这里来时,常棋又有不安。

    直到是黄跃走进来,常棋才略觉安心,但焦急重新出来。

    “怎么办?梁山王大捷了。”

    烛下苍白面容,让黄跃深深的鄙视。早而又早,就知道这个公子哥儿成不了大事。

    一定要跟梁山王府相比,父子对上父子,祖孙对上祖孙,差距还不明显吗?

    梁山王不到三十岁领兵权,让京中文武吃惊的是,军中居然没出来有力的反对。

    这平静既是老王的威慑过人,也是年青的王爷自有能耐之处。

    梁山王的儿子,那叫战哥儿的小王爷,更是小小年纪功夫出众,夜巡上耀眼不说,而且还有舅哥一陪衬,放眼京中,哪家的贵公子敢跟他争?

    柳家和几家侯府倒有可能。但柳家跟袁家不和,黄跃打听过,柳家小公子云若说话,是双拳难敌四手,萧战同着两个胖舅哥把他压得死死的。

    另外几家侯府,子弟早就让前太子笼络,均和忠毅侯府不错。萧战只要同舅哥们斗就行。舅哥与妹夫这关系,还是今天你赢,明天我赢的理不清。

    赢来赢去全在自己家。

    你家常钰小王爷就是弄个跟袁加福一般儿年纪的小姑娘,也跟萧战小王爷没得相比。

    黄跃带上常棋,有他自己的原因。而常棋能拿出一手梁山老王贪污的证据,也让黄跃刮目相看。但今天这模样,黄跃又回到瞧不起他。

    冷声道:“密信里针对梁山王府的事情全是真的?”

    “我搜集了五、六年,为的就是把梁山王府拉下马。”常棋不无激动。

    黄跃翻着眼睛想上一想,下定决心似的,决然地道:“走到这一地步,后退只是个死。我们继续!”

    常棋眼角涌出泪水,就在刚才以前,他好怕黄跃让梁山王大捷吓倒,怕少一个哪怕是可以商议的人。

    他默默伸出手掌,在内心里把黄侍郎当成天下第一大丈夫,他言而有信。

    黄跃也伸出手。

    “啪啪啪”,三击掌声,两个人严肃的完成又一次盟约。

    月下,黄跃往家门去,暗暗地道,没有风险哪能宝贵?

    月下,常棋走入家门,暗暗地道。这山石这玉石小桥,全是我心爱的。我要拱手让给哥哥,这怎么可能?

    …。

    梁山王府和袁家的庆贺酒宴,第二天也没有摆出来。第二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皇帝兴奋还高涨,想到他自己做下一件先皇们没有的伟业,把老王、袁训、太子及大学士们,商议的连渊荀川等人又召入宫中。这一天,又是到晚上才出来。

    男主人们都不在,疫病也没有过去,南安老侯身子虚弱,家里人尽量不让他出门。董大学士在宫里,女主人宝珠又有了不能招待,靖远老侯虽然很想早早到袁家吃酒,也体贴的传话给宝珠,说等皇上不再召见时,袁训也在家里,有功的老王爷也能请到,从容的请上一请。

    梁山王府倒是开始招待亲戚,但老王不在不能尽兴,老王妃和王妃对亲戚们重新约着,等皇上不再召见,有功的亲家侯爷也能请到,从容的请上一请。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晴好,皇帝天天召见,直到上朝的前一天也没有停歇。

    第二天一早,陆中修出门不用说气色灰暗。陆夫人含泪相送,勉强安慰着他:“老爷放宽心思,这几日并没有问罪,今天也未必有事。”

    “这几天没有问罪,但这几天他们在宫里。必然对皇上进言,当着满朝文武拿下我们来,以为对官员们的敲打。以后,这朝中就是他忠毅侯的天下,也是我识人不清。梁山老王怎么肯得罪太后呢?”陆中修苦苦一笑。

    陆夫人泣道:“我几次提醒老爷,我也曾几次托知己的女眷去王府打听。加福姑娘深得梁山王府的喜爱。只是老爷你不肯听,当时钻在牛角尖里。”

    “唉,再说又有什么用?夫人可按我的话,我今天回不来,你不必营救,带着长容他们回原籍去,若是我问斩,”

    陆夫人大恸,伸手掩住陆中修的嘴唇:“不,不!”

    “你带着孩子们也不许回头。有朝一日,他们还能得官,务必交待看清情势为要紧!”陆中修也有了泪说过,狠一狠心,把抱住自己的夫人一推,头也不回的往外面去。

    身后一声悲呼:“老爷,”

    “夫人,您醒醒,”

    “快抬进来,夫人晕了。”

    陆中修泪落如雨,头也不回的离开。再看也没有用,反而增悲伤。不如,不看!

    官轿如往日一样,收拾的齐整。但坐轿人的心情大不相同。轿夫打起帘子,陆中修没有跟寻常一样坐进去,有丝得意自己官阶不错,这轿子一抬上街,都知道不是小官员。

    瞪着轿子,陆大人像见到血盆大口。只要自己坐进去,就抬自己直接去刑场斩头。

    他凝视一会儿,勇气复上来。“有胆子闹政见,倒没胆子承担吗?”陆尚书一头钻进去,喝一声比平时要高:“起轿!”

    天还未明,灯笼簇拥下,陆大人往宫门去,心怀赴死之意。

    丁家的正房门外,丁前的儿子揪着他的衣裳痛哭:“父亲不要去上朝,等我和哥哥去求袁家的瑜哥和璞哥。”

    丁前也是狠狠心,把儿子们推开。惨笑道:“事已至此,求他们何必!”看向夫人,夫妻间不多的诚恳在丁前面上:“夫人,为夫平素爱风流,你受苦了。”

    丁夫人大哭着骂他:“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会在女人身上栽跟斗。你当你外面养个女人我不知道?我这身份,怎么能去和一个下贱女子争丈夫!陈留郡王府上二爷把他赎走,我倒为你喜欢。没想到,你把我们娘儿们害苦了,你不在,我们怎么办?”

    丁前叹气:“还说它作什么,日后记得给我坟前上香,也就是你还在夫妻情意。”

    推开再次纠缠不放的儿子们,头也不回的也上朝去了。

    黄跃在正房门外,则是细细地叮嘱妻女:“我为外国不安而上书,我想罪不至死。如果忠毅侯仗势不放过我,切记切记,日后计策按我说的行走。真的我今天遭了难,女儿得意时,为我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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