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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8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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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地拜道:“母妃所指亲事,年头儿没到。文家贸然进京,儿臣一时不能分辨缘由,又有未婚嫌疑,不敢耽误姑娘名声,照管上确有疏忽,这全是儿臣的错。”

    文老爷和文三姑娘在肚子里大骂他,什么叫进京理由不能分辨,我们怀揣多少不怀好意来的。什么叫未婚嫌疑?京里的风气不是早就另有异彩。

    文三姑娘叩头道:“这确实不是安王殿下的错,是走远亲经过京外,闻听寿姑娘高才,治理得太子府井井有条,不敢不来拜谒。学得一二,受益良多。”

    这就把安王说的未婚嫌疑打破,太子府上的加寿姑娘现下未婚,没见她避嫌疑不是?又就便儿的把自己心事和盘托出。

    安王肚子里大骂,你不提这一出儿不行吗?他更恨太子。全是太子闹的,全是袁家闹的。仗着有太后为所欲为。加寿六岁就有模有样坐个宫车每天往太子府上去,六岁她能管住自己少吃果子就不错。管家再条理,只能是太后给她的人料理,再就是太子府上的管事能干。

    如今成了全国少女们学事的榜样,而还没有人觉得可笑之极。

    安王叩头:“回父皇,寿姐儿的高才别人学不来,京里除加寿以外,哪里还有第二家。我知道她是苦学得病,已为她准备好盘缠,回乡闺中安坐是姑娘的正经事情。所以照管上看似不经心,其实送她安然返家已准备停当。”

    文三姑娘垂泪:“现殿下府中频频出事,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太子忍笑,你们进来以前不是说亲事的吧?

    席连讳沉思着,目光屡屡在安王和文家姑娘身上扫来扫去。就他来看安王野心已起,但这点儿事情完全没到杀人或幽闭的地步。太子不让他来说好话,席连讳知道后也会前来,也说一样的话。他不能眼看着皇帝仁德的名声陷在一个野心初起的殿下身上。

    要说野心,皇家人不会少有。只有值得处置的时候,才是出手的合适机会。

    席连讳听到这里,对皇帝频频使眼色。

    皇帝也觉得跑题,但这跑的他也沉吟,又让席连讳暗示,他慢慢地道:“安王,你府上没有人主中馈,姬妾管教无方,不然你也不会出乱子。”

    太子松一口气,十一弟狰狞已在心里,但却不能以他杀姬妾就定他谋逆罪名。而他的姬妾还是“自尽”的。他有殿下身份,就当下证据,拷问他也不可能。

    既不能尽出他的心思,拿他定罪,让人看着自己这兄长欺压。也只会让他的野心扎根更深。不如放他一马,往好处想,他改得过来,做他的太平王爷。往不好处想,他再露马脚,等天下人尽知的时候,再拿他理直气壮。

    太子心里也准备好几句“助长”的话,准备等皇帝说完,伺机说出来时。安王真的急了。

    他才不要娶安三姑娘呢,那不是房里添个母夜叉?如果父皇今天赐婚的话,轻易不能打,也不能杀,安王觉得跟吞团咽不下去的苦药,又吐不出来没有区别。

    皇帝的话沉吟着没有完全落地,安王拼命叩头:“父皇,儿臣最近看妇人都如洪水猛兽,从今儿开始就洗心革面,节制清心,以后再进我府中的姑娘都得清清白白性情温顺,再不会惹事是非才行。”

    皇帝顿了顿,想到明年太子大婚。要让太子和安王同一年大婚,这得问过太后才行。相关有司忙忙碌碌准备太子和加寿的亲事诸事项,太后还怕不好,自己没事儿问上一回。衣裳要精致,珠宝要足够,仪式要不出错…。添上安王大婚分开有司人手,头一个皇后也不会答应。

    另外,二表弟堂弟本是自己一手带出来,可以想到他们会上谏说慌乱,说妨碍太子大婚。要不上谏忍气吞声,绝不是自己教出来的人。巧立名目的才是他们。如十年亲事,当皇帝的理当惊心,提防这两个人以后又私下隐瞒什么。但就当时柳丞相欲置表弟与死地上,出现这事,十足是二混帐的为人。

    安王既然有个反对且愿意改正自己的理由,皇帝就斥责道:“早有这心岂不是更好!说的再好,你也不是好人了。拟旨,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

    安王谢恩,文三姑娘也谢恩。因她家是外官,又多少扯得上开国功臣,皇帝对她和颜悦色:“你病好就回家去吧,赐婚圣旨头一年下,你等着接旨。”

    殿外秋阳高照,文三姑娘整个人都似亮了。她紧紧咬住的唇激动的颤抖几下,免得心里紧紧思忖的话出来的太过迅急,让皇帝听不清楚,或招致不悦。

    “请皇上恩准再留京中,直到安王殿下事事妥帖为止。祖父时常教导家中子弟,臣家,随先帝起于板荡之中。东征西讨不曾后退一步。今遇到殿下府中内宅流言,抛下他返乡,不是臣家子弟所为。外戚荣誉与殿下不能分开,虽没有过人见识,却必行规劝之理。请皇上恩准。”

    这就是三姑娘准备好的话,得体的把开国旧事说上一回。不管皇帝答应她前面隐含入中馈的话也好,不答应也好,这一段话都有机会出来回。

    为了文家,三姑娘算出尽智计。

    文老爷在肚子里暗暗叫好,安王五脏六腑快要气炸,说一声:“父皇…。”就要说话,席连讳怕他多生枝节,把他拦下:“殿下,您历练不足,出这样的事情可见以前身边的人规劝不足。多一个规劝的人没有不好,没有不好啊。”

    席连讳暗想你就别再惹事情了,为你脱罪我撑着病体来的。真的触怒皇上把你明旨发落,给皇上添上一笔忤逆儿子,你能好到哪里去?

    安王对他狠瞪一眼,这会儿可不觉得他好。正要再说时,殿外又有一句回话进来……

   

 第七百七十七章,慈悲通灵

    哪怕安王觉得眼下一定要把文三姑娘撵开,也支起耳朵听着太监走进来回话。直觉上能打断的都不是小事。

    但他也好,太子等也好,只见到一个托盘送到皇帝御书案上,太监对皇上低低的回话,他们没有人听到。

    但随后,皇帝的神色让偷看的安王目不转睛。那微微跳动的眼角,和入木三分只怕深刻到托盘上东西的犀利眼神,都让安王心头狂跳而起。那里面是什么?

    浅而平的托盘从外面看不出玄虚,那里面是纸张,或者是帕子一流……就在安王胡思乱猜不能自己时,皇帝抬起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下来:“拟旨!安王受人鼓惑神思不清,着刑部审讯出入其府第的文士。整顿内宅不得有误,勿再生小人!着,文家规劝戒诫,再有不当,文家并罪!”

    “父皇!”安王猜测托盘内东西的心骤然让打落尘埃,痛的他叫出凄厉的一声。

    由罚俸变成缉拿跟他的先生,落到柳至手里还能指望好吗?又强行变相地把文三姑娘塞给他,与文家并罪的话,将使文家有更强大的借口插手自己府邸。

    安王先是如遭棒击的傻住眼,不过一瞬,眸子赤红如黄昏血浓的夕阳。他死死的盯着御书案的托盘,没有发现皇帝愤怒的盯着他。

    文老爷和文三姑娘对他的态度不用说恼怒极了,但他们不敢在皇帝面前肆意,内心里也没有此时不能控制的缘由。两个人感激涕零的谢了恩后,还没有来得及多高兴会儿,就发现安王神态异常,不由得大惊失色。

    文老爷在心里暗悔,别说你这王爷不答应这亲事,从自己角度来看,要不是有娘娘遗言,我们也想反悔。

    文三姑娘更是眸底冰寒,后怕的想着幸亏自己和叔父上金殿,幸亏自己和叔父没有走。不然以后文家让这位殿下拖累到死,只怕还不能知道。

    和文老爷互相使个眼色,两个人轻声提醒:“殿下,皇上一片爱你之心,您一定是喜欢傻了,快谢恩吧。”

    席连讳松一口气,心想虽说皇帝没有家事,但油滑一点儿的臣子都不愿意搅和进来。自己能少说一句就是一句,现有文家倒算聪明,自己省好些口舌。

    太子却不能如他这样想,丞相是臣子,太子却是父子和兄弟。见到皇帝的面容越来越冰冷而安王还沉浸在他的“惊骇”之中,还跪着的太子往上回话,和文家一个口径:“回父皇,十一弟欢喜傻了,请父皇恕他失仪之罪。”

    皇帝的怒气就全到他身上,本就认为好兄长是由坏弟弟出来,皇帝警告道:“别以为朕老了!他出事跟你不无关系!”

    席连讳只得走上前去:“回皇上,依老臣来看太子殿下效仿皇上,倒有仁德之心。老臣往这里来,就是太子殿下命人告知。”

    皇帝闪闪眼眸,对自己指责以后不敢分辨,叩头请罪的太子看了看。再看还瞪着眼睛好似不服自己旨意的安王。冷冷淡淡地道:“这不能说他就是清白的!”

    “父皇责备的是,原是儿臣想错了。”太子恭恭敬敬的回他。

    皇帝有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再对托盘内的东西望几眼,对着摇一摇头道:“也罢,这东西给你吧。”示意当值的太监送到太子面前。

    安王对文家的劝好似没听到,但在东西过来时,转神色去看。那眸中明显可见的渴望,让皇帝更加的失望。

    从感情上来说,皇帝更偏重于太子。他对太子的感情,跟他对太上皇的感情常有熟悉重叠之感。

    当然,这跟他看得出太子在里面做手脚,并且指责不相干。他把安王的人交由刑部缉拿已是表明态度,但这也同样不表示皇帝就此放弃安王。

    已经让文家的人去劝,已经授命柳至斩断他不应该伸出的手脚,或者还没有伸出的手脚。皇帝不想再和安王多费口舌,冷冰冰道:“退下吧。”

    席连讳带着往外面走,随后是文老爷和文三姑娘。不容安王不走,在太监过来轻声提醒,如果他不再走,会把他架出去。

    安王茫然的起身,走出以前不由自主又看太子一眼,见他也对着托盘里的东西发呆,神色好似皇帝刚才一样。都是站着的安王能看到托盘内是一张纸,那道左右他最近体面和噩运的圣旨竟然由一张纸主导,哪怕他往殿门外去,前面是秋阳晴好,安王也只看到一片漆黑,致使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去。

    这就是太子权势与别人不同吧?太子可以看的,别人看不到。太子能去的地方,别人不能去。迷惘沉浮间,火烧火燎的嫉妒更加旺盛。

    脚出殿门的时候,仿佛听到后面有父子间的说话声,那里还余下一位父亲和一个儿子不是吗?但安王两耳嗡嗡心神如颓,已没有力气再去寻索。

    ……

    他听到的没有错,皇帝斥退他们,徐步往殿后走的时候,太子双手捧着托盘不顾仪态的撵上来。

    “父皇父皇,”他跟在皇帝身后恳求的道:“十一弟出这事情不怪儿臣,真的是他贪念而起。”

    皇帝回过头本想的还是训斥他,但一扭脸儿见到无数照在殿内的碎阳在太子面上闪动,把他的恳求明亮的闪动成一团稚气。而他的话语也跳出君臣的格局,似小儿嬉闹索求爱物的嗔语。

    没有原因的,皇帝嘴角勾了勾,有了一笑。

    这一笑让他似极了父亲,而不是皇帝。太子嘻嘻:“父皇,贪念这话儿臣早就说过,贪念是可以改过来的。不信您看…。”他把手中托盘晃一晃。

    皇帝再对他发怒已没有心绪,又有席连讳解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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