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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9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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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往两边让开,几匹小马过来,头一个雪白肥胖,正是胖队长元皓。

    周大人得报:“王世子挡住去路。”周京不情愿下轿,对回话的人道:“咱们让让,换条路走。”

    回话的人喊一嗓子:“轿子调头,给小王爷让道。”

    “慢着!”胖队长脆生生叫停住,黑眼睛张得大大,傲慢道:“轿子里是哪个不长眼的,我在这里,怎么敢不下来见我?”

    衙役又去回话:“王世子寻晦气来的。”

    周京动了怒:“对他说本官有要事在身,等我回衙门后,再去王府请罪。”

    他想到自己真的有事,不能在这里和王世子对嘴。

    王世子听完回话,胖拳头一握,只有一个字:“打!”

    小黑子补全话:“不长眼的东西,眼里没有我家世子,打他个稀巴烂!”

    “住手!”周京被迫出轿,忍气吞声上前见礼。大日头照下来,刚一出轿他还有些犯晕,加上气,人糊糊涂涂的说不好场面话,直接问道:“请问世子在这里作什么?”

    胖队长抬起下巴,大大咧咧道:“我夜巡啊。”

    周京又让气噎一阵子,有一会儿才顺过来气,怒气在胸口翻涌:“世子,还没有夜呢。”

    “是吗?那我就巡视吧。”胖队长带着这会儿好商议。

    周京以为抓住理,正色道:“请世子回府,不要搅和我的公事!白天巡视是我顺天府衙役的差使。您全拦下来,我的衙役们还有饭吃吗!”

    说完又看天,表示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们,吃饱了撑的抢人饭碗。这是大白天。

    元皓听完,哈地一声,对身边小马上人乐颠颠儿:“看他看他,又来欺负我们了。”

    小马上的人,小十义愤填膺:“自从董家伯父丁忧,你到任后没有一天跟我们是好好说话。”

    小红都对周大人早早一肚皮火气,尖声道:“我们夜巡拿贼,偏是他派人从中间打岔。”

    好孩子道:“还等什么,拿下他!”

    韩正经认为“拿下”这话不应该讲,补个漏:“让我们看看你办的差使,给我们瞧瞧!”

    周京面皮上闪过一阵慌乱,眸光中闪过一道愤恨。

    他十年苦读熬成官员,以后,还是熬着。董大人要是不丁忧,还轮不到他当家作主。对着夜巡的孩子们轻易就有游走京中的权力,又能拿人又能缉盗,最气人是去年这个时候,太子妃生日过后,他们开始赚很大一笔钱。周大人也有不服。

    从他到任,就是没有安王的话,也和夜巡的孩子磕磕绊绊。安王也在里面感叹几句朝廷不用官员,却只疼爱权贵之子,周大人的不服又转为忿忿。

    他今天的“差使”也不敢给别人看,周大人勃然大怒中走为上,一指旁边的小道:“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小十高声嘲笑:“他害怕了,留下他!”

    “留下他!”

    胖队长扬声说的最管用:“关门!放柳家的大狗!”

    听到一个“柳”字,周大人更手足无措,轿子已没功夫回,带头对着小巷子奔去:“快走啊,咱们大理寺和镇南王打官司去!”

    小巷子虽在侧边,但一转头间,把轿后也看到。见一行英气的人走出来,为首的人瘦削身材,容长脸儿,俊眉斜飞,让周大人魂飞魄散,是柳尚书的公子柳云若。

    周大人敢和镇南王世子打几句嘴上官司,以后有个借口,他说王世子是孩子胡搅蛮缠。

    柳云若就不是,还有他的父亲是柳尚书。他人在现场,回家一说,周大人有后怕。

    周京腿脚一软,但强撑着还要离开时,耳边听着胖队长的家人大叫:“关门,放柳家的大狗!”

    “啪啪啪”,两边街上的门板响,铺子关门。二楼上,有一家走出一个人,俯身往下望来。

    柳至。

    刑部尚书也在这里。

    ……

    柳至刚一出来,就听到放柳家的大狗,顿时啼笑皆非,想退呢,却当差,只能当听不到。

    往下一瞪视:“周京,你好大胆子!”

    “扑通”,周京彻底没了力气,伏地跪倒。而在轿后的衙役们,一扬面庞,黝黑的异邦人脸儿,刀也拔出来。

    柳云若带着人冲上去。胖队长等可就舒服了。他们上到铺子的二楼上,小黑子送上椅子,家人送上盾牌,大家坐着看热闹。

    这条街上行走的人,不多,是刑部的捕快,这就加入战团。先把周大人送到柳尚书面前。

    柳至还没有开审,局面既然不紧张,胖队长插话:“给我好好的审。”听上去俨然他是钦差,把柳尚书也纳入麾下。

    小十也就跟上:“柳兄长,别放过他。”

    韩正经真的献策之心:“他肚子里一定还有奸细。”

    好孩子:“问主谋。”

    柳至显然也不是最紧急,翻翻眼:“来人,有西瓜吗?送给小爷们,让他们解暑要紧。”

    “我要果子露。”

    “我要石榴果子露。”

    “我要荷花香的果子露。”

    这些人都不客气。胖队长也听出柳尚书嫌弃他们,最为刁难:“我要世上所有的果子露。”

    柳至火上来,把周京一提,退到房里去审。

    小十觉得不对,捅捅胖队长一记:“你又捣乱了,柳兄长办正事。”

    韩正经一语中的:“只要姓柳,胖孩子都捣乱。”

    胖队长晃晃脑袋扮得意,面前有个盾牌在,差一点儿撞上去。

    他们舒舒服服观战,倒不会跟去房里骚扰。柳至得已安然审问。

    “周京,你的衙役什么时候换成异邦人?”

    周京面色成灰,他该怎么办才好。

    供出安王让他带人进京城,据王爷说是与他的铺子生意有关,但异邦人面庞怕盘查,让周京帮忙。他怕对不住安王更惹祸事,而安王也不会承认。

    他自己全担下来……他哪有这个胆子?这是全家株连的罪名。

    周京的身子在地上一寸寸瘫软下去,他的前程似在眼前炸开来,十年苦读就此烟消云散。

    ------题外话------

    错字再改

    ……。

    仔今天没精力起名字哈哈哈

   

 第八百二十四章,皇帝父子对决

    周京晕倒,柳至让人带他回刑部,直到晚上,也没有撬开周京的嘴。他没有办法,只能先回皇帝,免得他等得着急。

    “瑜哥璞哥送回公文上的消息是没有错,人也拿到。由周京带进城,倒在意料之外。周京运道不高,自从接管顺天府,总和夜巡的胖队长过不去,大矛盾没有,小事情不断。胖队长盯上他,也真没有盯错。他出城时衙役和进城时的衙役相比,相差近一倍。守城门的都以为是城外当差的衙役一起进城,却让正和我结伴巡街,寻这一伙子人的胖队长拿个正着。”

    皇帝有了笑容。

    “但周京不肯招。”柳至遗憾。

    皇帝有了黯然:“不招也罢,不招这意思朕也明了。”让柳至回去,皇帝命人宣安王来见。

    等安王的时候,奏章上的字,皇帝一个也没看进去。他心思混乱的想着这又是一个福王,一会儿是大骂他,还是直接撤下他的王爵,身为父亲和帝王都有心痛,一个囫囵心思也想不出来。

    索性的,打算直接责问安王,由国法定他的罪也罢。当值太监进来:“席家的人宫门回话,席老丞相像是不行了。”

    皇帝心头痛的就更厉害。席连讳虽不是一鸣惊人的聪明,却兢兢业业守得住谨慎。从他乞骸骨开始,皇帝也没有选好接替他的人选,对他的病还存侥幸。

    闻听就要去了,皇帝噙泪:“备车取衣裳来换,我去见见。”

    上得车后想了起来,处置安王的事情应该问问席连讳怎么说。一路之上,盼着席连讳还能说话。

    席家的人接驾后,屡辞不掉,谢罪后请皇帝到床前。席连讳见到皇帝后生感动,说话倒又清楚了些。闲人退下,皇帝把安王的事情对他简单说了说。

    临死的人心思明,席连讳哆哆嗦嗦道:“皇上以宽为政,钻空子的大有人在。这是有人鼓动殿下钻空子,还是殿下自己钻空子,务必细细查明,才能正名声。”

    安王要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也想到这段话。是他的儿子,他才有在宫中时的混恼。听完以后,倒能定心。在席连讳能说话的精力之内,君臣又说了说。

    席家的人不敢让皇帝呆在就要离世的老大人身边太久,跪请皇帝回宫。

    皇帝回到御书房,心稍定神稍闲,面对安王不成问题,让人宣已候在殿外的他进来。

    “啪!”

    摔下柳至就周京事件的奏章给他看,虽没有周京的口供,但整个事情让人骇然。

    安王也大大的惊骇了,匆匆看过,伏地大哭:“这是陷害,父皇,这是陷害。”

    “刑部人等亲眼所见,你说陷害,你解释给朕听听。”皇帝想到过他不会承认,但听入耳中,在席家酝酿的平稳再次不翼而飞,他愤怒的提高了嗓音。

    “父皇容禀,周京是顺天府尹,兴许他也在捉拿异邦奸细,兴许他试图问点儿线索。让柳国舅当街一拿,这就好似众人眼里说不清楚。”

    安王捶地声嘶力竭,好似六月飞雪。

    皇帝冷若冰霜:“你说的倒也干净!那我来问你,既然是公事,为什么当街逃跑!”

    安王抽泣:“柳国舅的势力是父皇所能,您还能不知道他有只手遮天的能耐。周京见要落到他手里,难道不怕,也就跑了。”

    怒气一阵阵涌出,皇帝让顶得打了一个嗝。暗骂一声狡辩,愈发想让他老实伏罪。

    单刀直入:“你真的以为你办的事情,朕查不出丝毫证据?”

    “呜呜,”安王痛哭中咬字明明白白:“父皇您素来仁德,要开杀戮之刀,也犯不着拿儿臣先行。”

    闻言,皇帝由不得往龙椅里就是一跌,直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王会这样回答,以为一把软刀子能切中他。

    就是没有席连讳的话,皇帝也会暗下决心。朕要你认罪认的心服口服,痛悔自己做错。又想到席连讳的话,皇帝面上慢慢的浮现出笑容。先是狞笑,再是冷笑,转为淡笑后,化为让人见到可以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的身份由半是父亲半是君王,这几个笑容转换中成为君王。

    他还为这个儿子痛心,为他不能决断而去请教濒死的丞相。他错了!

    帝王之家存在不多的亲情他已经足够,他不应该再奢求安王会给他父子情浓。

    一个拿“仁德”名声威胁自己父亲的人,还敢指望他是儿子吗?

    皇帝微笑道:“好,你说的好,朕没有口供,本不应该责问你。”

    安王大胆顶撞,是他见到周京让拿后,以为必死。不顶撞也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正处于生死关头的煎熬中,听到皇帝这话,安王偷偷看着皇帝面色。越看越觉得不妙,使出浑身聪明,只想救自己一命。他膝行数步,边行边哭:“是儿子不好,儿子府里出来的人不好,父皇您打死儿子吧。”

    他又耍赖,皇帝气得手脚冰凉。对当值太监冰冷冷看去,四个太监奔出扶住安王,不让他接近皇帝:“王爷您把皇上气着了,快别哭了,说点儿好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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