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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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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牙白的衣裳竟然像没染过一样。

    “可不是,你看你看,”钟引沛笑得跟丫头红花差不多。

    董仲现叹气地笑:“除了这一句,你还会别的话不?”再看一旁的袁训,也对着自己石青色衣裳发呆。

    “哈哈,你们出的好难题,现在四表妹做上来了,你们倒发起呆来。”董仲现是最不赞成考验表妹们的人,他就不肯在衣裳上做文章,只撕开袖子了事。现在他见大家发呆,只管尽情的取笑。

    半晌,钟留沛笑了笑:“难怪送衣裳的小丫头笑得看不见我们,果然,四表妹好手段!”

    钟留沛的衣裳并不难缝补,横竖他衣上的绣花大,修补起来容易。阮梁明的衣裳是花细而碎,眼神好的人花点儿功夫也能行。

    最难的,是捣蛋促狭的钟引沛,和存心刁难的袁训。

    象牙白的衣裳,染上黄又微有墨色,三奶奶张氏无法还原,就用黑色的线盖住,这也是好方法,可到底不是原先的衣裳样子。

    而宝珠送回来的这件,却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原本的象牙白色衣裳。

    钟引沛啧啧:“这是怎么做的?衣裳还是原样的,这是我的衣裳,换上一模一样的,我也知道不是我的。这件,还是我的那件。”

    见狮子滚绣球格外的精神,新崭崭的绣线干净整洁。

    “难得难得,”这样夸着,钟引沛去看袁训手中那件,更是大乐:“这件就更妙了,妙不可言!”

    石青色衣裳,毫不掩饰胸前让挖去一大块。但挖后的那块布,还是石青色。两种石青布料有不同,颜色有偏差,但有妙手在接连处绣上云纹,又在补上的那一块上加上朝霞,不管是粗看,还是仔细地看,朝霞衬云,氤氲气生。

    更绝妙的,是不管云也好,霞也好,全用的是暗纹线,既不压衣裳本色,又可以行步中见到闪烁,不暄宾夺主,也不是暗不可见,反而更把衣裳衬得比原先还要精神。

    而主人穿上去,就更加的是精神起来。

    “小袁,你输了一着,你还敢再试吗?”阮梁明等四个人一起取笑袁训,袁训抿抿唇,抬起手:“那么,再来第二着。”

 第九十章讨要

    第二天,张氏正坐在房里夸女儿,说她是姐妹中最会看书的人,家里没有男孙,唯有玉珠是可以和表兄们谈书论文的人,又担心:“你出五个试题,不理你可怎么下台?”

    玉珠才撇嘴,见丫头接进一包子东西来,外面包的很整齐好看,说是表公子们的见面礼儿。

    张氏喜盈盈让她放到手边,边打开边喜不自胜:“这京里出来的小爷就是不一般,你看公中自带有的见面礼儿,又单独给你们姐妹带上一份了,对了,”问那收东西的丫头:“大姑娘和四姑娘都有?”

    “这还用问,自然都有。”玉珠也动了兴致,过来道:“看看带的什么?”

    张氏觉得手下东西硬邦邦沉甸甸,就先不开油纸,笑问:“你想要什么?”玉珠端详那包的方正模样,道:“笔墨纸砚,”

    不是文房四宝不会有这么的沉。

    打开来,张氏和玉珠怔住。

    里面是四四方方一块冻肉,然后稀奇古怪的食材,用一张做菜的方子裹住,从外面看上去,冻肉的棱角和砚台很相似。

    张氏愣了愣,还是喜欢起来:“一定是不常见的东西,表兄们带来给你尝个新鲜。”玉珠握住那做菜方子冷笑:“母亲且慢喜欢,让我念给你听听。”就往下念:“烧鹿尾,灸鹿肉……”张氏迷糊地问:“这是什么?”

    “人家变本加厉上来,要看我会不会洗手做羹汤!”玉珠说着就要摔那方子,想想又停下来,在眼前过一下,转怒为喜:“这是谁写的字,这字倒是清俊的很,没有几年的苦功是写不来的。”

    张氏松口气:“你喜欢就好,不过,”又提半口气上来:“这么着考人,也太……”过份,说不出口;家里都恨不能把五个客人当成小祖宗供着。说离谱,天子脚下出来的小爷还会离谱?

    可这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很是离谱。

    不过玉珠继表兄们进门后,终于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字我收了,菜么,谁有功夫去做。”玉珠走去书案研究那字。过上一会儿,张氏神秘地跟过来,柔和地叫道:“玉珠,我的好孩子,你还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了,这字是先习的颜,再习的柳,还有几分王右军的笔力,”

    张氏啼笑皆非:“我说的是这件事,你又书呆了,快放下听我说。”

    玉珠就放下来,仰着脸笑:“听你说什么!母亲认得出这写字的人?”

    “我又不呆,不认得它。我要对你说,你就没看出来表公子们人物俊秀,”

    玉珠心不在蔫:“嗯,”

    “还聪明过人,”

    “哦,”

    “不像是一而再,再而三开这种玩笑的人是不是?”张氏笑嘻嘻:“我的好女儿,他们真的是来配姻缘的!”不是来捣蛋的。

    玉珠这下子彻底惊醒,惊得人站起来:“啊!”但是又见到手中的字龙飞凤舞,又慢慢的红了面颊。

    ……。

    掌珠的房里,邵氏和掌珠也对着一堆的食材低声谈论。

    “他们一试再试,是来真格要订亲事。”

    掌珠撇嘴笑:“先是看针指,这又来看厨艺!”

    “可你一样是不会啊?”邵氏为难。

    掌珠倒不怕,胸有成竹地道:“我不会没什么,反正侯府里也不要我下厨房。我一开始担心的就是他们只是来看祖母,祖母多年与他们不走动,虽是长辈也不能左右他们。他们又都年青,纵然中他们的意,他们不能当家这亲事也不能算。现在既然是真的有意,”

    眯起的眼睛亮如深夜猫眼,掌珠慢吞吞地道:“那我也不必再干坐着看着。”

    “你有什么主意?”邵氏一向以掌珠为主心骨,此时还是她的主见人。

    掌珠但笑不语。

    ……

    宝珠在房里几乎没岔过气去,把手中一碗热茶对着那块肉泼上去,再对不明就里的红花道:“我这就烧好了,搬去给他们吧。”

    卫氏忍住笑,劝道:“好姑娘,你先消消气,我们把肉先收着,指不定老太太就让烧出来待客,”

    “我手疼,缝衣裳累到。”宝珠嘴上可以挂好几个油瓶。

    卫氏是硬挤出来的想法:“也许人家这是真的相媳妇?”

    宝珠冷笑:“哼哼!”

    红花和卫氏正不知如何劝时,外面有人解围:“老太太让四姑娘去。”主仆就过来,因为宝珠生气磨蹭,进来时住得稍远的邵氏张氏都在座。

    讨债鬼表兄们自然也在,宝珠正眼也不看他们一眼,弄得很想道谢的钟引沛大为奇怪,他寻思他没有得罪四表妹才对。

    安老太太笑容满面,自从家里来了客人她这个表情成了常用的。

    “冯家的来人问我,说京里来了客人,他们家要招待,又问我是什么客人,我告诉了来人,冯老爷子听说后,就在家里生气,说这样贵重的客,怎么不告诉他也来见见。冯二奶奶拗不过他,又怕他气中冰天雪地里出来闪到风不好,就来问我拿主意。又有邻居们也来问,都要来见见。我想就这样吧,家里摆一天酒,请人来赏一天梅花,可怜咱们娘儿们过日子,怕人说闲话,平时小戏班子也很少叫进来听,再叫两班小戏,一台给女眷听,一台让表公子们招待来的男人们听,余家也要请,城里各家都要请,你们说好不好?”

    邵氏张氏都说好,流露出喜欢热闹。古代守寡的人清静为主,不与外界通来往,冷冷清清过一生的人居多。邵氏张氏也这样过上十数年,平时过年过节和别人家的热闹比起来,一屋子全是女人,是差得很多。

    她们都笑说愿意,又问老太太在家里的哪一处请客。安老太太说在香兰苑,邵氏和张氏都觉得奇怪,那里杂草丛生,怎么能请客?

    但一向老太太说一不二,邵氏张氏也就没有反对。

    宝珠更无意见,她早早就出来。让卫氏看着人,带着红花守在祖母长廊的拐角。表兄们在后面出来,从长廊往厢房里去。

    见拐角处,四表妹寒着小脸儿站出来,狠狠地道:“见面礼!见面礼儿,怎么不给见面礼儿!”

    说过扬长而去。

    反正没想嫁他们,宝珠不允许他们拿一堆劳烦人的食材来打发自己。

    表兄们面面相觑,还没有明白过来时,忠心护主的小丫头红花在后面小声解释姑娘的话:“不是说了有见面礼儿,难道拿那块肉当给姑娘的见面礼儿不成,这也太……。”

    见自家姑娘走远,红花陪个笑容,匆匆跟上。

 第九十一章情恋不亏心

    宝珠回到房里,还没有坐下来,红花小声道:“姑娘,老太太让姑娘们烧菜呢。”红花的意思是很为难,姑娘你烧还是不烧?

    宝珠跳起来茫然地问:“什么?”

    “老太太说香兰苑里请客,正好表公子们从京里带来的好食材,让姑娘们一人烧一个菜出来待客。”红花有几丝得意,幸好自己把这重要的事情又提醒一遍,她当时看宝珠姑娘神色,就知道她没有听见。

    宝珠本来没有大生气,现在带着几分狠狠道:“把盐换成糖,把辣椒换成酱。”红花掩口轻笑,为了安抚此时生气的四姑娘,红花还是答应着:“好。”

    而宝珠还是气得更厉害。

    她没见过有谁家相亲是这样的试来试去,你以为这是宫中在选妃?

    ……

    离过年一天一天的近了,余伯南就更惶急不安。往年过年礼的人都是他,如冯家如安府如省里几家走动的官吏,都是余伯南带着家人前往。

    今年……

    先不说纳了方明珠,父亲生气见他都没有好脸色,就是寻常出去吃饭见客,都嫌他丢人不肯叫他。就是母亲疼爱他,让他往省里去送年礼,余伯南自己惭愧,都不肯出去见人。

    可再怕见人,也不能不见人。

    余伯南回想母亲才打发人来说的话:“安府来了几位京中的小贵客,年纪都跟你相仿,定下二十八那天,在安府里玩上一天,也请了咱们家,你去还是不去?”

    余夫人的话很委婉,你去还是不去?她也知道丈夫最近不满意,儿子最近不如意,也不敢过份的开导余伯南。

    知廉耻的人,才会觉得不能出门见人。但此事也看得出余伯南不够豁达。他是为情办错了事,又挽救方明珠的名声终身,如果因此一蹶不振,也算是他想不开。

    情这个字,可以让人生死相许。有余公子几乎把身家名誉放上去,也不算冤枉。

    香炉中的香已燃了有一半,余伯南还是没有想好去还是不去。

    放在平时,这种从外地来的贵客,余伯南是一定会去见见的。可现在,他因为“宝珠”二字,就望而却步。

    他现在是在书房里,心如乱麻不定时,身不由已的走到书架前,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推开几本书,取出书中夹着的一张纸笺。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横看是宝珠,竖看也是宝珠,草书是宝珠,楷书是宝珠,行书隶书俱是宝珠。

    宝珠,余伯南满面痛苦的嘶哑出声,出声后把自己惊醒,对着手中看,怎么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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