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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公主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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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受到这种不白之冤,她也有些无奈,叹道:一个女人容忍不了其它女人出现在一个男人身旁,除了儿女情长,实在找不到其它缘由,何须好奇!

沐文玉想了想,也确实如此,想着淳于月看得如此通透,不免打趣:公主似乎对儿女情长之事知之甚多!

淳于月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忍不住冷讽:相爷不会不知道淳于国的四公主早已订亲吧?

沐文玉假装未听懂她是指他监控淳于国一事,也不理会她的讽刺,只说出心中不解:二者有何关联?

他这么一问倒让她意外,堂堂丞相大人似乎对两情之事有些迟钝,只得回答:一个女人定了亲却未动情,未免太悲哀了些!

沐文玉似有所悟,淳于月也未再提,不多时已回到了住所,她将马缰交给赶来的守门人,淡淡打趣:为身家性命计,就不请丞相大人进去喝茶了!

行了礼,转身进了院子,远远的就看见敏儿飞奔过来接她手中的披风,还差点摔了一跤,幸被淳于月扶住,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朝着沐文玉行礼,直到他转身离去,才抱着披风进屋。


圣皇驾到
放下披风时,才发现上边的裂痕和血迹,唬得惊呼出声,把院门口的守卫都惊动了,她忙忙的摆手,让他们退回去才进内屋,还未说话就听淳于月吩咐她去打清水来,又急急忙忙的赶去,不多时端来清水,又被淳于月支到屋外守着。

敏儿满心疑惑,忍了很久才听淳于月叫她进去帮忙,只因肩背上的伤口她实在够不着,敏儿听着吩咐清洗上药,忽然伤口有丝刺疼,却又不同于别处,忍不住回头看,见她眼中含着泪,不免讶异: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敏儿连连摇头,忍不住问:你被欺负了么?

淳于月讶然失笑,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却又问:你会死么?

她的问题引起了淳于月的好奇,于是问:敏儿想我死么?

敏儿慌忙摇头,淳于月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暖意,这个丫头虽是尤国人,却对她毫无敌意,委实难得,安慰的语气也放得轻缓了些:放心吧,那个人不要我死,我就还死了不了。

敏儿更是不解:那个人是谁?

淳于月叹了口气:敏儿,不要对什么都好奇,那样对你不好!

敏儿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开口问,只默默的替她上药,看到那白玉似的肩背上条条肿胀的鲜红,还是忍不住替她难过,要是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尤国甚少下雪,可是这一年,寒气持续上升,终于在临近年关的一天夜里纷纷扬扬的飞起大雪,这场雪出奇的大,以至于清晨时分就能看到枝头草地、房舍屋顶到处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淳于月在被窝里总觉得寒浸浸的,怎么也睡不暖和,早上推门一看,竟是意外的惊喜。

还记得去年冬日,她和师傅在乌国的相城,那一年雪好大,几乎能没住小腿,人走在上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歪歪斜斜很是辛苦,可行人对此却乐此不疲。

相城有个传说,用纯净的雪堆积成心上人的样子,虔诚的许愿,那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接受自己的感情,她嘴上说不信,却瞒着避开师傅偷偷的堆积,没想到成形时,宁少卿就真的出现了,他就那样揽着她,在飞舞的雪花中对她诉说思念,他说:我在皇城里等着你、念着你,你却怎么也不回来,我就只有出来找你!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来了,她伤了他的心,却不肯跟他解释,不是不爱,只是,一个人的痛苦何必让两个人承受,爱不就该这样么?

她蹲在院子的角落,将雪慢慢收拢,不顾手上的伤还不能沾水,她只想再试一次,那怕明知道再无可能。

“你在做什么?”敏儿远远的瞧见,哧溜溜的跑过来,她穿的很厚实,本来就很小的个子越发显得像个小孩,淳于月看了她一眼,见她乌黑的眼珠满满的溢出好奇,就耐心的解释:堆雪人!

“雪人是什么东西?”她越发不解,也不怪她,在尤国很难看到雪景,这种游乐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于是又解释:乌国的传统,堆雪人许愿,很灵的!

“乌国?我听过,可是很远呢,你去过?”

“嗯”

“那里好玩吗?经常下雪吗?他们下雪都做什么?”一叠声问了很多,终于将淳于月的视线拉了过来,她用手理了理沾了积雪的发丝,沉思了片刻才说:一到冬天就会下雪,然后河水会结厚厚的冰,闺阁小姐们就喜欢在家里结冰的水池上玩‘冰嬉’

“那是什么游戏”

“穿上一种有滚珠的鞋子,然后在冰上跳舞!”

敏儿眼睛陡然亮了,一边帮着收拢积雪一边发挥她漫无边际的想象,终于还是觉得不够真实,于是上前两步蹲在她身旁,多了几分讨好之意:你会那种舞么,让我看看好不?

淳于月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她小心的堆积,细心的雕琢,虽然不太像,也渐渐有了个人形,敏儿的心愿得到应承,这才把目光放在那个雪人身上,仔细打量了半晌,忍不住好奇:你堆的是谁?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背后就忽然冒出个声音,比积雪更冷,比雪风更洌:我也很想知道!

淳于月身子陡然僵直,倒是敏儿不知来人身份,自然不懂害怕,转身站直,叉着腰瞪着那人,学着紫琳叱责她时候的表情:你是谁?竟敢随便乱闯别人家的院子,不知道这里住着淳于公主么?识相的最好快点走,不然等我告诉丞相大人,没你的好果子吃!

她劈里啪啦的一大堆话,丝毫没引起那人看上一眼,他依旧死死盯着背身蹲着的淳于月,眼中多了些戏谑。

淳于月调整好心绪才起身转过来,看向他的表情不悲不喜,恭敬行礼:淳于月见过圣皇陛下!


战战兢兢
敏儿似乎懵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砰的一声双膝着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只瞪大着双眼,牙齿碰的咯咯响,南宫逸甚是厌烦的挥手让她退下,她也没听进去,直到淳于月攀醒她,她才连滚带爬的跑开。

南宫逸绕过她的身旁,径直去看那已成形的雪人,虽然不能与真人对上号,却也有了几分人样:这是谁呢?你又对他许了什么愿?

淳于月干涩的笑了笑:弄着玩,并没有。。。

她的话被他扫过来的视线截断,自己也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索性沉默不语,他也不再追问,忽然转了话题:你去过乌国?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乌国的雪景比这儿更美吧?”

她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些,甚至不觉得自己有跟他聊风月的心情,回答的也越发漫不经心:是!

“你会玩冰嬉?”

“是!”脱口而出,却发现有些不对,抬头看他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他眯着高深莫测的眼,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你在玩弄朕的皇妃?

当日宴会,她声称不会跳舞,可是冰嬉何尝不是舞?他捏着她的下颚,犹如碎冰刺骨,她浑身颤栗,那不看的记忆陡然袭上心头,她下意识的后退,想要甩开这只魔爪,他却抢先识出了她的意图,伸手将她箍住,享受着她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的样子,良久,才贴在她耳畔:你在怕我?

她咬牙压下颤栗,勉强挤出一丝恭维: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不过是败臣之女,怕也是应当的!

他得到满意的答复,伸手替她捋了捋被雪风吹乱的发丝,亲密似贴心的情人:知道怕就好,我可以让你淳于国安然无恙,也就可以让它一夜化为灰烬,你最好永远记着这份敬畏之心。

他说着,手指抚上她颈脖上那条慕容熏弄出的鞭痕,稍一用力,伤口就裂开来,鲜血化开栖息的雪花,直直的滑落到肌肤深处。她紧咬着牙关,不去关注那份痛楚,眉眼恭顺的让他难以生出多一丝的不满: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做事前先想一想,别由着性子。

他终于放开了手,任由她随着陡然卸去的力道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将那纯洁的雪人绊倒在地,身首异处。

她茫然的望着那碎掉的雪人,他却转身走了,只是,还未跨出门口,他再掷惊雷:那雪人是叫宁少卿吧?

有一种慌乱的疼痛袭击着胸口,是她把人性看得太简单了,才会这样无所顾忌的显露心事,才会被人抓住把柄,才会如此被动。

南宫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淳于月其实不甚明白,直到敏儿跟她说起听来的新鲜事,她才了悟,慕容熏因对她不耻,故而视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为奇耻大辱,偏偏又是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颜面,面子上过不去就好一番闹腾,直到沐文玉亲自去安慰才算过去。

南宫逸为此特地来警告她,看来确实很宠这个女子,以后得多避忌才好,免得惹出更多没必要的麻烦,话说回来,这尤国的谁又不是她不必忌讳的呢,还真是应了那句‘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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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国在南宫逸掌权后命人在皇宫之侧设了一处祭天阁,阁楼外的大街与皇城正街隔着一扇大门,平日门扇紧闭,除夕之夜这日,南宫逸带着群臣祭拜完天地祖宗,就闻三声钟响,那扇大门便缓缓开启,早已在外等候在正街的百姓则可过入这条街上,聚集在祭天阁下,与停留在阁楼的皇帝、诸侯将相同贺新年,站得近的不止能就近一睹龙颜,还能接住皇帝和妃嫔抛下来的赏赐,来年就会有个好运。

这是沐文玉定的众多亲民国策之一,看着这万壑奔流般涌动的人潮,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唱和声,淳于月终于明白,为何尤国的百姓能如此欣然的接受南宫逸的叛逆篡权之举。

再看那城楼之上,南宫逸笑容可掬,亲民有礼,惠妃端庄高贵,有着母仪天下风范,不过平时宴会不离左右的尤妃此时却不见踪影,也对,这个女人早已被尤国的子民烙上了红颜祸水的污名,南宫逸又怎会让她出来破坏他贤君的形象。

“也亏那女人能做这样的隐忍!”淳于月暗自思忖着,忽然头顶传来一声炸雷,瞬间照亮了天际,接着便是山洪般的惊呼,身旁的敏儿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臂,指着天际惊呼:好漂亮的烟火!

她顺着看过去,那烟花在空中绽放异彩,幻化着形状,是很有心思的设计,这份心思勾起了她对过往的记忆,那一年,是离宫后第一次回去过除夕,她倚在宁少卿的怀里,看着父皇命人精心准备的焰火,第一次,她觉得皇宫也不是那样冷血无情、充满血腥算计的地狱,她想,如果有宁少卿的陪同,她或许可以走出那段阴影,结束漂泊流浪的生活。

她永远记得那时他臂弯的温度,驱赶了所有的寒冷,他的笑容令她坠入梦中,就是现在回想,她依旧能感觉融融暖意,她靠着门扇旁的墙壁,仰望着那时明时灭的花火,搜寻着往日温暖的记忆,笑容渐渐绽放,褪去了往日的寒冰,那样的飘渺,那样的魅惑。


已在地狱
酒有穿肠毒,人在喜怒哀乐无法随性表达、痛苦难捱时,却又能借助它来麻痹心神,纵使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淳于月本醉心于烟火的绚丽,却被楼上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只得打道回府,却又不想辜负那皑皑白雪,好容易找了间没关门去看热闹的酒铺,要了一坛酒开始自斟自饮,她原本是打算喝了这一坛就回去,可是谁知道喝完一坛心里还是觉得苦,然后又要了一坛,一坛之后又是一坛,一坛过后再来一坛,心却越来越闷,愁绪好像得到灌溉的藤蔓,从心里一直往四肢攀爬,在五脏六腑里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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