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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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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见于世,臣闻听此人生性异人,精于谋略,想来定是可用之才。”
大声说出这番话之后,晏亭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速,言罢竟不敢去看众人,她这算是照搬了那人的原话,脱口之后竟像偷了人家的东西般的惶恐了起来。
“信常侯五子,晏小上大夫,您没弄错?”
臣子中已经有人带着笑音问她,晏亭微愣,猛然想到,那人只说信常侯五子有些能耐,可那话是出自他的口,能信么?
猛地抬头,先对上的便是盛康轻蔑的笑,“晏小上大夫的见地,果真与众不同!”
第十六章 样貌问题
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晚矣!
阴业曾言:这世上事,自己未必值得全信,何况他人!
溺水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竟把那人的话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实在是糊涂!
同僚的议论之声令晏亭心中翻江倒海,想来自己头一日上朝便成了他人的笑料,皆是那人诚心所为,定是要她吃些晦气,或许这便是那人给予自己的下马威。
苍双鹤啊,苍双鹤,咱们的梁子越发的大了,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晏亭静默的立在大殿之上,脸上青红交接,同僚中的交头接耳并不刻意瞒着她,出言讥讽的她倒是未必放在心上,可那叹气可惜的,令晏亭心中十分的不快。
“我见过晏痕那两个儿子,皆不能成器,倒是听闻他这小儿子乃阴业先生的高徒,本以为会是个撑得起场面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虚传名号罢了……”
大殿中,议论声此起彼伏,睿王又软着身子靠在了王座之上,旁观着如闹剧一般的大殿议事,盛康斜着眉眼冷笑着,并不与那些议论的官员一道讲究晏亭,可是却也换得晏亭心中的恼怒,今日之事,苍双鹤是因,盛康便是诱!
“现在什么时辰了?”
许是那王座终究令睿王不舒服了,他慵懒着声音问着默立在一边那个样貌姣好的年轻内侍。
内侍听见睿王的问题,露出抹柔和的媚笑,细着声音答道:“回大王,该是姒夫人入浴的时辰了。”
熟悉的战栗又爬上了身,晏亭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即便那内侍再媚,也不是个真正的女子,先前的怀疑如今又深刻上了几分,外加那一对儿人的对话,也算得上荒谬,听说过子丑寅卯的规矩答案,听说过睡觉吃饭的随意回答,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见用女子入浴来回答时辰的。
那头睿王的表现却是剧烈的,一瞬间便直起了身子,晃动的冕旒后隐隐可见他较之方才明亮许多的眸子,此番倒是神采奕奕了,“姒塔起了?真好,退了吧。”
人随声动,睿王已经站起了身,晏亭错愕的瞪大了眼,反倒是那头盛康声音冷静的问了起来:“大王,边城之事?”
睿王顿住了脚步,似是思考,半晌后才指着晏亭说道:“晏卿家方才保举的信常侯的五子,恩——便是他了。”
大殿中立刻有人急切出声道:“大王,可是那人?”
睿王不耐烦的挥手道:“寡人叔父之子,难不成还能错了去,便封为……”
站在睿王身边的内侍飞快的转了转眼皮,随即附在睿王耳边说了句什么,睿王才继续道:“便封为校尉,此人即是晏爱卿所保举,退下后,便由晏爱卿亲自去信常侯府寻寡人的五堂兄,以示恩宠。”
说罢抬步离去,虽睿王已走,众朝臣却不散去,见众人皆无动作,晏亭也立在了原地,盛康缓缓转过身子,对其身后的同僚说道:“边城之事大王已经给了决断,尔等也不必过于担心,皆下去吧。”
盛康言语过后,那些如木头一般杵在大殿上的臣子才有了动作,三三两两并肩向外头走去。
晏亭冷眼看着盛康的背影,他的做法实在太过显眼了,睿王决定之前还要先问过他的意见,如今下朝,官员们也要等着他发话才散去,自己此番站在这里,是该随波逐流以求安稳,还是独善其身保持了晏痕当初在百姓中树立的声望呢?
“晏小上大夫?”
待到大殿之上只剩下晏亭和盛康的时候,晏亭才想离开,不想盛康却出声唤住了她。
晏亭微一迟疑,盛康便笑着走到了他眼前,沉声道:“本侯乃惜才之人,倘此次边城之劫未能立克,只要晏小上大夫一句话,这罪过,自不会降到你头上,反之……”
盛康顿住了声音,对着晏亭笑的自得意满,晏亭微攒起眉峰,那盛康对晏亭微微挑高脸面,朗笑道:“本侯相信你是识时务的俊才。”
说罢不等晏亭回答,笑着离开。
出了大殿,却在拐角处看见了内侍总管张效,笑着招呼:“真巧,竟遇上了张总侍。”
那张效对晏亭微微一笑,随即却皱了那张油光光的圆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晏亭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又开始升腾,忍不住问道:“张总侍,怎的了?”
张效轻缓的说了句:“信常侯的五子,嗯——长得有些特别。”
晏亭心头一紧,想来方才那些同僚听闻自己竟保举了信常侯五子之后那些反应也都是出于那人长得‘特别’了,却原来相面而任的毛病不单单只央睿王有,就是他的臣子与内侍也都如此。
原本对张效的好感有些减弱,不过面上却还是笑得平和,轻缓道:“有才之人,样貌定非比寻常,如此倒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惊诧之事。”
张效脸上显出些许尴尬,随即轻笑道:“是奴婢多言了,姬氏家族本无虫材,再者晏小上大夫怎能走了眼呢!”
见张效小心说话,晏亭心头微有些歉然,安抚道:“多谢张总侍提点,流云留心了。”
张效适才缓和了面上紧张的表情,只幽幽道:“奴婢与晏痕上大夫素来有些交情,却是不想他便这般急的走了,如今倒是有些急功,反倒失了平常之心。”
说完竟扯着袖子轻拭眼角的湿润,怀念之情不言而喻。
晏亭心头一颤,再抬头之时,张效看她,已经是长辈对待晚辈的平和了,眼圈微涩,确是不知道该要如何作答。
“西鼎侯盯着呢,您快些去吧,耽搁久了,恐落人口实。”
见晏亭无话应答,张效出声催促,晏亭盈满心头别样滋味,再看张效,已是别样感觉,还是说不出感动,点头轻笑着离开了尚晨宫。
由曾貹乙与晏忠护卫,晏亭到信常侯府中见到了那个引起自己被人耻笑的男子,怨不得自己被人轻笑了去——那人,的确生得特别!
第十七章 花海公子
梁城有子,肤赛羊脂美玉、眉胜妆阁青黛、眼若子夜寒星、鼻似匠师削刻、唇红齿白敌娇娥,身材细挑自飘逸……
这段话是晏亭初下太行之时听路边的童子嬉闹间说起的,那个时候总以为是先古的神话传说,如今被当成了稚子的歌谣,见了那人之后才明白,却原来,这世上真有人长得比传说还神奇。
信常侯不在府中,更确切点说,信常侯已经好些年不住在府里了,现在的信常侯府是他的大公子在管着的,至于信常侯去了哪里,没人说得清楚。
晏亭初到府外,报上名号说要寻信常侯的五公子的时候,门子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晏亭,半晌才不解的问了一句:“您不是要寻别的公子?”
待得了晏亭确定的答案之后,那门子仍然一脸的不信表情,可还是乖乖的把晏亭领到了此番她要见的五公子院子外,不过也只是带到了院子外便退下了,留晏亭与曾貹乙和晏忠面面相觑。
迟疑片刻,曾貹乙率先上前推开院子的门,入目皆是海棠花,晏亭抬头扫了一眼这个院落,与印象中的院子大相径庭,遂轻笑道:“看来这个五公子当真别致,这院子也是与寻常男子的全不相似。”
曾貹乙攒眉站在门边,并不让开身子,晏忠粗声说道:“曾兄,少主人要进去。”
即便晏忠说了,曾貹乙还是不动身子,他这番表现倒是让晏亭微微紧张了起来,出声问道:“胜乙,怎的了?”
曾貹乙侧耳片刻方才说道:“这个院子,实在不同于常。”
听闻曾貹乙的话,晏忠大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方才少主人已经说了这院子不同,我当你能说出个旁的来,却原来还是把少主人嚼过的话再拿出来从新嚼上它一回。”
对于晏忠不经脑子的话曾貹乙并不反驳,只是捏紧手中的玉首剑,对晏亭微微摇着头。
很少见曾胜乙如此表现,晏亭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后知后觉的晏忠方才察觉到了异常,放低了嗓子说道:“少主人,这……”
晏亭抬臂阻止了晏忠的话,晏忠静声后才听见门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晏亭几人循声望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板着脸匆忙走了过来,见了晏亭等人面露不耐的说道:“这里是五公子的院子,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不要在这里吵嚷,快些散去。”
曾貹乙挑了挑眉,晏忠率先粗了嗓子说道:“我家少主人就是来寻你家五公子,让他出来迎着。”
那少年一扬头,不屑的说道:“你家少主人是谁,凭甚要我家五公子来迎,好大的脸面!”
晏忠赤红了脸,摆出一副要与这少年理论的架势,正欲上前,却被晏亭拦住了,晏亭对那少年露出了抹笑,轻声道:“我乃晏痕之子晏亭,现任上大夫,奉大王之命来见你家五公子。”
少年微微迟疑片刻,随即说道:“你们莫要欺我年少,大王怎会命上大夫来见我家五公子,想必是你们有什么目的,我家五公子从不见客,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信常侯府的,现在就出去,我不找人来擒你们,快走吧。”
晏亭眼睛微闪,可还是笑着说道:“劳烦小哥去通禀一声,想必你家五公子会见的。”
少年摇头肯定道:“我说了他不会见就不会见,瞧着你们也人模人样的,难道听不懂人话?”说罢便要关门,晏忠上前一步,伸手推开少年合上的门板,怒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家少主人都报了名讳了,你连通禀一声都不去便要关门,实在是少礼。”
少年见晏忠强行撑开了他意欲合上的门板,先是一愣,随即便要扬声,曾貹乙眼疾手快,在少年出声前一刻伸手堵上了他的嘴,看着晏亭道:“少主,民间传说信常侯五公子从不见外人,想必此言非虚,与其同这小儿纠缠,莫不如直接进去,也省去不必要的口舌。”
晏亭盯着少年瞪大的眼睛,莞尔一笑,随即对曾貹乙与晏忠点头道:“既然这个五公子是个不喜见客的,如此你二人便不必跟着我进去了,侯在外头吧!”
晏忠并不放心,曾貹乙也摇头道:“少主,若是担心这小子麻烦,便让晏忠守着他,我同您进去。”
晏亭盯着少年那怒气十足的大眼,只是示威的挑挑眉梢、撇撇嘴,随即轻笑道:“也好。”
换晏忠接手之前,曾貹乙击晕了那少年,晏忠皱眉道:“曾兄怎能对一个杂毛小儿动手?”
曾貹乙轻缓道:“此小儿非比寻常,轻视不得,小心为妙。”
晏忠见晏亭视线并未现出不满,倒也不再多话,乖乖的把少年拉进院门,随后伸头瞧瞧,未见有过路的,倒也放心的合上了门板。
晏亭同曾貹乙沿着方才少年来的甬道走去,花海深处一个竹编的长椅上静静的倚坐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男子,柔亮乌黑的发丝随清风划出丝丝形如小溪的柔波,纤细匀白的手指捏着玉笄正欲束发。
男子身着白色丝棉广袖收腰长衫,袖口用皮制镶银鳞片的腕甲束起,腰间束皮质烫麒麟纹胃甲带,悬垂红色串冰珠璎珞,灰色丝棉长裤在小腿处收入蛟鱼皮水纹厚底长马靴,靴踝处有铜环插着一只精致的银柄月牙式小匕首。
晏亭与曾貹乙的脚步很轻,可眼看便要到了男子身后之时,男子却猛然扔掉了手上的玉笄,顺手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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