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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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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手真的很温柔,温柔的令晏亭生出沉溺,并不如过往一般的伸手扫开他的亲昵,心口好像被撕扯着的痛,见那乌木簪子竟然生出了满腹的罪恶,不管是身与心,在上一刻,皆已经彻底背叛了她对卿玦的誓言,她怎么可以这样。
眼角的泪越落越凶,苍双鹤看着心中也跟着难受,轻轻的将木然的晏亭揽进自己的怀中,吻去她眼角的泪,静静的相依,经过了痛苦之后才了然,其实自己当真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子。
“他回来过对么?”
晏亭柔顺的靠在苍双鹤怀中许久,良久,还是喃喃的问出了口,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了卿玦的轻唤,直觉便问出了声来。
身与心都痛苦着,听见了晏亭的问话,好像是在他滴血的伤口上撒了盐巴,愈发的难捱,苍双鹤深深的吸了口气,即便晏亭看不见,可是他还是要那样平和的笑,笑得好像和曾经的自己没任何的区别。语调也显出了优雅,徐徐道着:“实在贪睡,倒也错过了。 ”
听了苍双鹤的话,晏亭又开始挣扎“谁说我们错过了,放手,本大夫要去寻他回来。”
“如何能这样出去?”
“不用你管,放开本大夫,不然休怪本大夫对你不客气。”
看着晏亭脸上的坚决,苍双鹤飘忽的笑了,依旧不曾松手。
晏亭瞧着苍双鹤这样的表现,心头跟着一紧,苍双鹤只扣住了她一边的手腕,晏亭感觉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想也不想伸出另外一手用尽全力向苍双鹤身上击去。
苍双鹤看着晏亭的动作,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竟就那么生生的受下了晏亭这一掌,而扣着晏亭的那只手并没有因为晏亭的动作而松开。
待到晏亭手掌击上苍双鹤的胸口,吃惊的抬头,惊慌道:“为何不避开?”
苍双鹤脸上的笑不曾变化,目光中盛满好像要将晏亭沉溺的浓情,缓缓的说道:“心里很难受,或许身上受了伤,便可以分散一些心头不舒服的感觉。”
晏亭眼中又浮现了点点晶莹,看着苍双鹤的嘴角缓缓流出了一道血痕,心一瞬间便拧紧,无措的说道:“你松手,我不走,真的不走,我去找郎中,对,要找郎中……”
颠三倒四的说着话,晏亭慌乱的想起身,可苍双鹤还是抓着她的手腕,看着她为他伤,感觉心口的痛楚慢慢的缓解,她终究还是在意他的,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缓缓的伸手贴上晏亭显出惊慌的脸颊,虚弱的说道:“除去师父之外,没有人比为夫的医术精湛,放心吧,为夫既以娶了你,便不会让你守寡,哎!这样的身子怕这夫妻之事又要耽搁些时日了,委实可惜!”
听着苍双鹤自称为夫,晏亭心头总萦着一份说不出的动容,许是藏着一份私心,并不严厉的驳斥他,如今再一次听他说得分明,也实在不能装作没听见了,瓮声瓮气的说了起来:“你这厮脸皮忒厚,谁是你夫人?”
“你我是天注定的因缘,认了吧。”
听着苍双鹤的呢喃,晏亭还想着要说些什么,苍双鹤的身子突然软塌塌的向她倒了过来,将她从新压回榻上,不及晏亭挣扎,苍双鹤附在她耳畔小声的说了起来:“让我靠靠,一晚上就好,只要靠一晚上,明天就好了,你若是不让我靠,想来明天早上也便要替我收尸了。”
先前是激情,此刻却是温存,想来苍双鹤还能说些玩笑话便是当真没什么的,尽管如此晏亭还是妥协了,在**中的苍双鹤一直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可他的血是真的**身子的虚弱她也是能感觉到的,终究还是不忍心,放弃了任何挣扎。
案几上的乌木簪子不知何时被苍双鹤挑起了衣衫遮了个严实,晏亭见它不到,情绪倒也稳定了许多。
苍双鹤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慢慢的转了身子躺倒榻上,然后将晏亭如那个时候一般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一只胳膊让晏亭枕着,伸手另外一只手拉起了锦被盖住两人光裸的身子,额头抵着额头,相拥而眠。
淡淡的馨香环绕,彼此的体温传达给对方,并不一定多么温暖,却令人安生,尽管睡了那么多时日,晏亭还是在苍双鹤怀中很快的睡了过去。
苍双鹤身子极度的困乏,却没有很快的入睡,软玉温香怎不勾人,先前说晏亭要将他逼成内伤,终究不是句玩笑话——他真的真的渴望着她。
指尖抚上晏亭的眉目,轻轻呢喃道:“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主动遂我心愿!”
在晏亭纷乱的梦中,似乎看见了卿玦垂泪的脸,可又好像很遥远,看不真切,随后全是苍双鹤的浅笑软语,他竟然跟她说爱,那句话曾是她渴望着的,总觉得只是她的痴心妄想,那样一个脱俗的让她这个远离尘嚣十几年的人都要生出嫉妒的谪仙;那个连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的爱情都不屑一顾的男子;那个算无遗漏的帝师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驻足,如今他要娶她,还说爱她,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其实晏亭在这一刻是分不清楚的。
朦朦胧胧之际,似乎听见了细微的对话声,“先生,你这身子怎能受这样的伤,当真不想要这命了么?”
飘忽不真切,可是晏亭知道那是属于苍双鹤的声音,“鹤若不受她这下,她是决计要离开去寻卿玦的,她这般的虚弱,又有睿王在晏府外派兵严守,一旦不经脑子的出去,非但见不到卿玦,怕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再然后,一切寂静无声,似假还真的想不清楚,索性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将这段不甚清晰的话当成了和先前那些一般无二的梦了。
天亮之前,密室外站着萱草雅和别夕还有曾胜乙,每一个人都带着紧张的劝说着苍双鹤回巫山去,他如伞的身子已经过度透支,若然再强坚持下去,当真就是不要命了,而苍双鹤只是浅笑以待,淡淡的回了,“总要确保睿王当真不会动她,鹤方能心安而去。”
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声音堵了回去,待到别夕与曾胜乙离开,萱草雅才靠在苍双鹤身边神秘兮兮的说着:“师兄的卑鄙让师妹叹为观止。
佩服到五体投地。”
苍双鹤挑着眉笑,声音也刻意的压低,“怎的?”
萱草雅眨了眨眼,撇嘴道:“流云睡了这么多时日,定然浅眠,师兄说旁的话皆是低声细语,唯独为了拖住流云而甘愿受伤说的那番话声音较之其他高了几分,师兄在卿玦之前得了流云允婚,可晏亭却与卿玦那般的亲近了,揪根到底,也只是因为流云是个软心肠,师兄如今便是掐住了她的软肋,蚕食她的心,卑鄙啊卑鄙!”
看着萱草雅摇头叹息的摸样,苍双鹤依旧浅浅的笑:“卑鄙又如何?总归是事实,只是让她知晓罢了。”
狐狸样的笑看着苍双鹤,小声说道:“师兄睿智。”
苍双鹤伸手如抚慰孩童一般的拍着萱草雅的头,平缓问道:“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萱草雅瘪瘪嘴,“师兄何时能彻底的傻了呢,什么都知道,还真让我害怕是不是站在你眼前,你就能看见人家心里想了什么呢!”
“若再不说,我便进去了。”
萱草雅急切的伸出手抓住了苍双鹤的袖摆,略带着些急切的说了起来:“师兄别走,我说便是。”
尽管如此的说了,可究竟要说什么却还是梗在了喉间,苍双鹤淡淡的扫过萱草雅脸上的落寞,随即了然,轻声道:“若然当真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待到流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可以畅快的进宫之后,便让睿王将公子野送出王宫囚在秘密的地方,到时候还有什么要处理的便一起处理了吧,若然想同胜乙开心的在一起,便与过去了断个干脆。”
萱草雅咬唇片刻,随即点头应道:“在这世上,果真还是师兄最懂我。”
苍双鹤摇头浅笑:“看着你这表情便可猜到一二,我未必是最懂你那个,我只是知道人之心性罢了,一夜不曾合眼,想来你也倦了,睡去吧。”
萱草雅笑着点头,苍双鹤又拿她当成孩童般的摸了她的头,随后转身走进了密室的石门。
萱草雅在苍双鹤转身之后便垮下了笑容,却不想回头之后,竟发现原本该已经走了的曾胜乙就站在她的身后,怀中抱着玉首剑,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也便分不清他究竟有没有听见苍双鹤先前那话。
沉吟片刻,还是出了声:“你不是离开了么?”
曾胜乙的脸依旧隐在暗影处,听见萱草雅的问话,声音有些疏离:“落了点东西,又折了回来。”
曾胜乙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因此萱草雅明白他这话具有十足的真实性,咬着嫣红的唇瓣沉吟片刻之后小声的说了起来:“师兄耳朵甚精锐,不好打扰他休息,一起走走好么?”
听了萱草雅的话,曾胜乙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萱草雅看着曾胜乙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颤巍巍的,可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追着他的脚步离开了。
天将明,无风无月,间或有几个早起的仆人蹑手蹑脚的忙碌着,手中的灯笼若鬼火一般的摇曳,萱草雅与曾胜乙并肩走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绕开了早起的仆人之后,萱草雅才轻咳了咳,随后孤注一挪的开了口:“我早已过了待嫁年纪,那个好年岁里,我没遇上好男人,竟托身于公子野,这些年走了好多地方,才知道那年我与公子野的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磕牙话题,传闻并非全皆是空穴来风,总以为嫁定了公子野,即便申厉王那老东西觉得我与他儿子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我以为只要公子野能坚持对我的感情,我们之间便没有任何阻碍,所谓门户,以他当时一个公子的身份,我若嫁他,也只能算得上下嫁,我曾偷偷的发过誓言,他待我那般的好,若他真的娶了我,他想要西申储君之位,我便给他,他想要天下,我亦能寻了帮手帮着他打,他那个时候说不要储君之位,只要我,多么美好的情话,能将一个女人变成彻头彻尾的傻瓜,我竟沉溺在那不切实际的温柔中,放任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可是,不等我说嫁他,他的情便淡了,他那些海誓山盟,算算也才一年的光景而已,我坦白同你说,遇上你之前,我浪荡了几年,这样的女人,你还敢要么?”
曾胜乙沉默了片刻,萱草雅感觉心在这一瞬间碎裂开来,那年伤的极深,本以为心已经死了,却在这个时候了然,心还活得那么欢实,竟无法应对了情伤,霍然转身,想就这样离开—— 罢了,大不了再用几年的时间淡忘,经历的多了,想来抽身也便不再那么难了。
就在萱草雅打算迈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玉首右掉落的清脆声音,然后她的身子随即被曾胜乙自后面紧紧的抱住,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慢慢的说道:“你说的我皆了然,你若不嫌我,我们就成亲。”
听了曾胜乙的话,萱草雅感觉自己的眼圈恁般的酸涩,可她还是继续的说着:“我还会再见公子野,你可反对?“
“我知道你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那隐忍的泪终究落下,萱草雅在曾胜乙怀中转身,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曾胜乙的腰身,几年的伤感在这一瞬间彻底的释放,间或在曾胜乙怀中呢喃着:“遇上你真好。”
此时密室内,苍双鹤回到了晏亭的身边,伸手撩起锦被,锦被下的晏亭身上空无一物,她对他当真不设防,就这样光裸的身子睡在他身边,想来是真将他当成了君子了,她的脸色还有微微的暗哑,应该是药物未净的关系,饶是如此,现在晏亭的这张脸也让苍双鹤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了。
嘴角绽开了一抹笑,将身上的袍子脱了甩在那已经被几层衣服遮住的搁着乌木簪子的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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