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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此人正是吕源，他早已不是明廷官员，十年前已告老，凭微薄薪俸养老，请夫人放他一马。”朱美林赶紧出言求情。
吕源闻言，甚是感激朱美林。
“唉……到军营里歇会吧。制将军多次上书，劝阻吾皇别刑拷明廷官员，皇上偏不听。”红娘确实很善良，闻言之后，挥手让路。
“请随小女来……”红娘身旁一背负弹弓的素衣少女，领吕源等人到军帐。
“爹，明廷旧属吕源因刘宗敏刑拷逼金，星夜出逃，娘亲请示爹放行。”素衣少女进帐，拱手对案桌前看书的年汉道。
“小民参见制将军。”何丛这回比吕源还乖巧，立即躬身拱手。
吕源等人随后躬身参见。
他们抬头之机，看清名闻天下的大顺朝制将军李岩，竟是一位白脸书生，模样俊雅。
“吕大人昔日曾是蜀川布司，后进京为官，与家父李精白属同僚，请坐。”李岩立即起身，示意亲兵抬椅请吕源等人就坐。
“哦……原来是李贤侄，老夫可见到亲人了，昔日贤侄随李大人巡视蜀川，年纪还少，想不到贤侄今日已是新朝高官了。”吕源恍然大悟，上前紧紧握着李岩的手。
“坐。”李岩陡见故人，又看吕源已经白发苍苍，想起父亲与此人交情不浅，也是颇为激动。
但是，他处事有分寸，不想在军营里与明廷旧官亲热。
他强自镇定，挥手让众兵丁退下。
第十八章 放故人惹火烧身
蔡坤眼神露出希望。
他知道李岩原名李信，是魏忠贤党羽、明朝前兵部尚书李精白之。
李氏后因魏忠贤案入狱。
时值河南大旱，灾民惶惶呼救。
李信出狱后遂力劝杞县府宋知县停征赈济，又出栗赈灾，再被诬下狱。
绳妓红娘趁机起兵，占山寨为王。
她心慕李信，领兵相救，结为夫妇，一起领兵投奔李自成。
李信与李自成约为兄弟，决意为逆。
李自成用为谋师，赐名李岩。
“制将军才过人，大顺能有今天坐天下，全赖将军编造朗朗上口、易于传诵的民谣‘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蔡坤是极其投机之人，马上开口颂扬李岩。
“是呀，小民还记得‘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将军一段哥谣，胜大明雄兵百万啊。”何丛见状，也是翘指盛赞李岩。
他们都曾是明廷高官，在阿谀奉承方面都是名家里手，言语流畅，妙趣横生。
李岩虽是大顺朝的谋师，也难挡他们的甜言蜜语。
“唉……过时了。”李岩朝他们摆了摆手，语气有些失落。
他已经因为劝阻李自成刑拷明廷旧官逼金之事，差点与李自成闹翻脸了。
而大顺开朝后，他地位仅次刘宗敏之下，也惹来李自成诸多部属的不满。
“请喝茶。”素衣少女再次进帐，端来数杯茶水。
众人起身端茶，这才看清眼前少女模样。
她明眸流盼，细腰雪肤，斯俊秀。
“谢谢妹。”朱玉似乎与她已熟，话语亲切。
“这是小女李云。”李岩这才想起刚才忘了引见爱女。
“李姑娘好美。”邹寒珍赞了一句，随即从玉手上取下金镯，递与李云，又道：“老妪与令尊是故交，请姑娘收下小小心意。”
“谢谢邹婆婆，家父治军很严，小女不收礼。”李云慌忙推开，立即转身而去。
“长宁公主，吕大人，你们星夜出营吧，吾皇已将崇祯葬于昌平，你们抬走张太后遗体，将她葬了吧。”李岩想起自己的处境，感觉再也不宜收留明廷旧官员，下令逐客。
“谢谢制将军放行。”吕源等人躬身谢过，抬起张太后遗体，沉重地走出军营。
李岩心善念旧，放走了吕源等人，会惹火烧身吗？
第十九章 大顺皇朝格杀令
“啊呀……蓬……”
“不好……有人闯军营……”军营大乱，刀剑出销，张弓搭箭，却拦不住来人。
“是石心儿……”韩凤凰刚走出李岩军营，闻声回眸，透过火光一看，忽然惊叫一声。
闯军营者确是石心儿。
他出身名门，武功高强，为人冷傲，策马离京，也是南下。
他一路狂奔，谁敢拦他，他便杀谁。
他一路南下，竟然无人能挡。
十余天后，他已抵嵩山脚下。
他放马自行，徒步上山。
积雪皑皑。
枯枝上的冰凌，在阳光下消融，化成水珠，滴落下来。
嵩山腰间，闪出数人，拦住了石心儿的去路。
“晚辈石心儿，奉家父之命，奉还少林易筋内功心法，请刘帮主让路。”石心儿瞟了一眼居的、手持铁棒的汉，凭东来土之时父亲所说的江湖人物相貌，认出他是“软皮蛇”、丐帮帮主刘荣融。
他当即拱手施礼，道明来意。
“臭小，没人拦你上嵩山奉还少林宝经。但是，你在京城残杀义军将士费有道、龙不平、刘宗仁等，只为保护残害武林数十年的奸徒朱弘明之女朱美林出逃。新皇有令，无论朝野，任何人皆可杀你。”
刘荣融没想到石心儿会认得他。
他一怔之际，尚未答话。
他身旁一少年持剑而出。
这少年长得狗头鼠眼鹰鼻，身瘦骨嶙峋，吼声如雷，乃是近年来声震江湖的“霹雳火”朱常生，一柄武当追魂剑甚是狠辣。
“小，交出易筋宝经，少爷替你送上少林去了。你自己了断吧。”又一个少年出列，朝石心儿大喝一声。
此人五短身材，满脸杀气，却是“武太郎”段世英，自持“一阳指”武功了得，不把石心儿放在眼里。
“小，家父与令尊颇有些渊源，谭某今日不想与你动手。你若自行了断，谭某一定将你骨灰送回东海。”又一少年伏剑而出，扬剑指着石心儿，冷嘲热讽。
此人锦袍玉衣，甚是华丽，一副公哥模样。
此人是‘纹龙’谭司旺，武林名宿兼富商谭经天之。
“阉贼之孙，抬起头来。”此时树上又有一人高叫一声。
石心儿抬头一看，但见树丫上布满了丐帮弟，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他的前胸后心。
说话的是“毒蝎”、丐帮副帮主王湘。
“诸位英雄，张太后心地善良，她善待忠臣良将，善待黎民社稷，乃是抗击魏阉一伙的一代名后，且有恩于家父。石某护她遗体出京，择地安葬，乃人之常情。费有道等人仗势欺人，滥杀宫老幼，大肆掳掠，欺男霸女，石某杀之并不为过。请诸位让让，石某无心与武林任何一人结怨，更不想伤害诸位。”石心儿拱手四下一辑，诚意礼敬。
他性格率真，自视甚高，虽然拱手礼敬，但语气仍透冷傲，言下之意是让刘荣融一伙别逼他出手。
第二十章 神龙爪功震江湖
“靠……唰……”朱常生闻言，似乎石心儿不把他们一伙放在眼里，不由怒火烧，怒骂出声。
他扬剑一招“海底捞月”，由石心儿裤档划上。
段世英伸指疾点石心儿的脊梁骨。
“一阳指”名震天下。
他指未到，一缕劲风已袭来。
刘荣融铁棒一横，封住石心儿左侧退路。
谭司旺抽剑一扬，封住石心儿右侧退路。
王湘钢刀一举，对准石心儿的头顶，要是他往上跳跃，便下令放箭射杀。
石心儿脚尖一勾，挑起一团积雪甩向朱常生，一招“鹤翔手”，反手一抓，扣向段世英的点来的手腕。
一团积雪在石心儿脚甩起，不亚于利害的江湖暗器，劲风呼呼，击向朱常生腹部，临风不散。
朱常生急急闪避，他那招“海底捞月”瞬间作废。
段世英左手食指点出，见石心儿五指如钩抓来，左手急缩，右手食指点向他的胳膊上的“天府穴”。
石心儿就地一滚，横腿扫去，双掌撑地，身往脚尖方向滑出，已将长袍脱下。
刘荣融对着石心儿的胸脯，一棒击去。
谭司旺一剑下沉，戳向石心儿左勒。
石心儿身着地，长袍一卷，已将刘荣融的铁棒缠住横拖，“当”地一声，刚好挡住谭司旺一剑。
朱常生一剑下沉，扎向石心儿裤档，欲将他先阉后杀。
石心儿单掌撑地，双腿一分，头下脚上，身腾空而起，长袍卷得刘荣融的铁棒脱手。
他又长袍一抖，铁棒砸向段世英，左手五指变掌，拍向刘荣融头顶。
段世英一闪。
刘荣融就地翻滚。
均已避开石心儿的杀招。
石心儿双脚勾住树梢，长袍卷住铁棒凌空划了个圈，劲猛的棒风荡得朱常生、谭司旺急急分闪两边。
“放箭……”王湘急钢刀一挥，丐帮弟箭雨齐袭石心儿。
石心儿双脚一张，身离树下沉。
“当当当……”
数箭穿他刚才倒挂的那棵树杆而过。
石心儿身落地，长袍一收，已抓铁棒在手，舞棒挡箭。
“啊啊啊……”
数箭射在他的铁棒上，又被他强劲内力震荡得反射回去，数名丐帮弟箭倒地，惨叫身亡。
石心儿忽地铁棒脱手掷向刚爬起身的刘荣融。
铁棒“嗖”地一声，如千石强弓所发之箭，势不可挡。
“砰……”
刘荣融吓得急翻倒在地。
那根铁棒从头身上空掠过，径穿他身后的一块巨石，石屑横溅，又挡朱常生去路。
“啊啊啊……”
石心儿手脚不停，一棒掷出，双足一点，五指抓去，长袍飞舞卷箭反甩。
“啊啊啊……”
数箭反射，数名丐帮弟惨叫而倒。
一名丐弟被他抓前胸。
“啊……”那人惨叫一声，胸膛立破。
石心儿五指扎进他胸腔里，举着他的尸体反手掷向纵身扑来的段世英。
“卜”地一声，段世英一指点丐帮弟尸体，自己也被尸体倒撞在地。
他“哎呀”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晕头转向，天旋地转，扑倒在地。
鲜血染红了雪地。
谭司旺哪敢上前再斗？
他脸色惨白地扶起段世英，急运功为他疗伤。
王湘趁机偷袭，从另一棵树上纵身扑来，一刀劈向石心儿背心。
石心儿长袍反甩，不待他持刀扑到，长袍罩住他的身一甩。
“啊啊……”
王湘身被他反甩，跌向另一棵树上换箭的一名丐帮弟。
两具身躯相撞，两声惨叫。
“砰砰……”两尸摔落，压得积雪下陷。
“嗖嗖嗖……”剩余三名丐帮弟射三箭。
石心儿纵身一跃，已飞至另一棵树上，三箭落空。
三名丐帮弟换箭之时。
石心儿身如箭离弦，张开五指抓向对面一名丐帮弟，长袍横甩，已罩住右侧一名丐帮弟一甩。
“砰……啊啊……”
一名丐帮弟喉咙被他抓破，喷血而倒。
另一名丐帮弟被他长袍罩住一甩，身横撞在另一棵树上，腰身立断，倒地而亡。
“砰……”最后一名丐帮弟吓得心胆俱裂，天旋地转，自己摔在雪地上，晕厥过去。
石心儿会否痛下杀手，将他们全歼？
第二十一章 江湖双侠解恩仇
“嘿嘿……还要不要打？”石心儿躬身立在一棵树上，冷笑发问。
刘荣融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双腿发软，膝盖几乎着地。
朱常生脸如死灰，心惊胆战，作声不得，握剑的手在不停地抖。
“刘帮主，家父当年替易女侠将丐帮武功秘笈交于你，不是让你来杀我的。你欠家父的人情也不仅仅是一本武功秘笈。石某也不是有心与天下武林人为敌。但是，谁想杀我？我下手必不容情。哼……”石心儿冷若冰霜地教训他一番，双足一点，身飞掠穿林而去。
巍巍嵩山，立时肃静。
“想不到石心儿的武功，比之当年的石剑还厉害。当年石剑每遭武林人围杀时，不是用血剑护身，便是用重剑撕开血路。而今石心儿赤手空拳，偶遭围攻，也只是抖抖长袍。唉……”谭司旺救醒段世英，仰天长叹一声。
“哼！他武功再高，也难逃天下武林人之手。”朱常生不服，吼了一声。
“武林岂不是又落得二十年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