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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虚和无鬼仍看着她。
千豫叹气：“反正他就只跟到卓山……”。
第四章 人来人往的酒楼大厅，小二热情地往茶碗里添了水，点头哈腰地道谢“谢爷的赏”，嘴巴都合不拢，掂量着银子走靠了。
千豫和无鬼作为女子，互看一眼，实在是尴尬，她们确实还没镇定到能安然地享受陌生男子为自己付钱结账，这位自称“易宁”的男子跟着他们的这两天，包下了所有的费用且出手阔绰。反倒是天虚泰然得很，脸上未露半分神色，满足地喝着鲜嫩的山蘑菇汤。
“咳！”千豫踢他一脚，天虚仿若未觉，继续舀汤泡饭，再看看无鬼稚嫩的脸庞，心中长叹一声，无奈只得自己出声道：“易公子……”。
易宁下意识地微抬斜长的眉，侧脸看她，暗自观察了她的神态，扬扬嘴角：“文小姐可是有话要说？”千豫在外一向随父姓，自称文豫。
“是这样的。其实易公子与我们相伴去卓山实在不太妥当。公子也看出来了，我们并不急着赶路，恐怕会耽误了公子的大事。我们这里有两个女子，对公子的名声也不爱好。况且无功不受禄，公子为我们花了这么多银子实在过意不去。”
而他只是微垂了头，眼帘低垂思考，一会儿后说道：“我也听说了一些有关卓山的传闻，但所谓的宝藏绝对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起誓。至于我为什么决定一路跟随你们，我见过准备去卓山的各路人马，无一不是磨刀擦剑警惕非常，恨不得将同上卓山的其他人马斩在到达之前。只有你们如此清闲，行程缓慢。所以我大胆猜测——”他将筷子反过来在茶水里一蘸，在桌上拖出长长一道水痕，“要么你们就是卓山的主人家，要么就是实力非凡根本无所惧。所以，我就厚着脸皮一路尾随了。”
千豫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易宁摆摆手，又继续道：“临行前，我将这几年经商以来得到的全部家产都化成细软带在身上，加上我一个男子，实在不方便一人或与不信任的人通行。再说我若请个镖队，那银子可就不止我为大家食宿所花的树木了，所以这些钱大可不必放在心里。”
这一番话下来千豫是没什么说的了，不过一直闷头吃饭的天虚却把碗筷一放，问道：“事主可是上山找人？那不妨说说是何人，也好知道在不在山上，以免施主跑个空。”。f90f2aca5c
易宁被他说中，一愣，看看他一副出家人的淡定无争心思却缜密，随即笑笑，声音像是轻叹：“在，一定在。”。
有风吹过窗外的垂柳，吹过木窗，再吹过他额头边两缕发，衬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情，不同于时下男儿的柔美，却是说不出的俊朗神秀。无鬼看着他，像是中了蛊惑般幽幽开口：“其实多带一个人上路也没什么关系……”
易宁被这句话打断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朝她笑笑：“谢谢。”。b5dc4e5d9b495d01
无虚嘴唇几乎不可见地动动，千豫却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到底是小孩子，见不得漂亮男人。”
宫中有一处空地，这个天地中有无数只通体纯白的鸽子，它们或盘桓在半空中，或三三两两地停在地上啄食，生动地热闹着。。5e388103a391daabe3de1d76a6739ccd
何拾暮在小侍的带领下走近时，欧阳洹正好反手撒出一把谷子，立刻有鸽子围上来，不一会就抢啄一空。她向身后点点头，小侍示意奉上御披，她向前替他披上。
欧阳洹转过来，把装谷子的盘递给小侍。何拾暮看着他洗手，说道：“等陛下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以后，我要告诉他，他的父皇是不听太医说不能多吹风的嘱咐。”他笑笑，拢紧了衣服回道：“太医也说过要经常出来走走。”
擦干手，他们并排往回走。过门槛时何拾暮扶住他，问道：“陛下每次来这都是为了拿传讯，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欧阳洹不语，只是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一节竹筒，因为要绑在信鸽身上故而做得细而小，食指一拨，里面便是传讯的白纸。她卷开一看，一时找不出话来。索性欧阳洹也没看她，他正无知无觉地小步向前走着，他的正前方是一轮落日，橘黄的暖意，有白鸽“嗖”一声，从他们之间冲上了云霄。
像是有所觉察，欧阳洹回头看她，何拾暮赶紧两步作一步追上。追上之后斟酌着说道：“那名男子只是同行而已，也不一定是冲着二小姐去了。”这本是安慰的话，欧阳洹听着却笑了，点点她说道：“我也没说他们有什么。”何拾暮轻叹口气说道：“是我多想了。”
他们继续往回走。欧阳洹轻声说：“我不担心，实际上担心也没什么用。现在我只是在想这个孩子，我该不该告诉她？”何拾暮见他露出愁容，试探地唤他：“陛下……”欧阳洹回过神，安抚地对他笑笑：“我会想出办法的，我还有很多时间想，”他摸摸肚子，“在他出来之前，我还有很多时间。”
月国的宫中今夜灯火辉煌，群臣豪饮，歌舞升平，还有那戏曲杂耍轮番上演，直叫人看花了眼。今夜，他们以最好的酒最美的歌最华丽的舞欢送即将去上晖的和亲队伍。
大殿之上，金座之上坐着已有醉态的女子，两颊微红，双目盈春，尽管代表庄严与气势的黄袍加身、金冠在首，却掩饰不了她的柔婉。她斜靠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一副群臣和乐高谈畅饮的模样，嘴角噙着笑，眼角却紧绷。过了一会儿，她又转了转头，正好对上离宝座最近的丞相萧城的目光，恶作剧般地眨眨眼，萧城朝她举杯，两人心照不宣地一饮而尽后又做了个倒扣酒杯的动作。
周围一片喧闹，完全没人注视这两名女子的举动。
月国宫内的其他殿中也是一片喜庆。陛下特意吩咐下来对各宫赐宴，甚至连侍者都备下了筵席，桌子上酒令色子层出不穷。
却有一处地方是安静的、无声无息的。
房内只点了一个灯笼，因此显得有些昏暗。洛清寻来一盏灯刚欲点上，百里花似却出声了：“这样挺好，别点了。”洛清低着头“哦”了一声，肩膀微微地抖动。。81448138f5f163ccdb
百里问：“怎么了？”洛清不回答，也不转身，只在昏暗的影子中站着。百里走过去把他掰过来，却只见两行清泪，一时间就没了言语。
过了一会，他拍拍洛清的手，轻声说道：“和亲是最好的办法，你知道其实我们月国的情况并不好，上次母亲牺牲了埋在上晖商界数十年的心血，也只是想让月国暂且缓过一口气，拖延一些时间。如今上晖主动提出休战五十年，对月国是百利无一害的。”
“月国月国，你们都只知道月国！”洛清已经哭得需要抽气才能呼吸，却仍吼出自己的不满。
像是低吟又像是叹息，百里喃喃道：“没有大国，何来小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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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要向大家道个歉。大家也看到了，我更新是非常不规律的，常常中间停顿很长一段时间。关于这点，我真的很无奈，因为这段时间很少有休息时间，不过真的是一有时间就在写。可能有很多写手不喜欢被催文，但是我却希望大家催。。。。因为这是动力啊。。。
第五章 千豫正准备宽衣沐浴，房间里被热水熏得烟雾缭绕，无鬼拿了朵冰花来寻她。
千豫看了看她伸过来的冰花，并不接，只是说道：“我已说过不用拿给我看了，这些是暗门里的特有传讯，而我，门主特意吩咐过不要参与到门内事务。”
无鬼迟疑地收回来，挠挠头说：“这是大小姐传的，我没从上面看到任何给我的记号，看样子是特意借我之名传给你的，你真的不看？”
千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指指木桶说：“你要实在想留下来的话我们就只能一起洗了。”
无鬼先是“啊”了一声，下一刻就冲了出去。千豫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孩子无鬼夜里失眠了。他们出门在外向来同睡一张床，以前三个人的时候是无鬼睡床最外沿，千豫躺中间无虚睡最里边。既然多了一个易宁，那自然不能是再排排睡床底下了，不过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四人睡一间，这下易宁睡到了床最里边。
对于无鬼而言，夜中睡觉也是抱着长剑的，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调息假寐，这也是所有武林高手们的习惯——永远有一丝神智清醒着。但是，如今，无鬼清醒的就不止是一丝神智了，她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呼吸一滞一滞，一闭上眼睛就是易宁轻轻对她笑对她说谢谢，明明中间隔了两个人，他却仿佛在她耳边呼吸。
千豫感觉到无鬼的心神不宁，刚想直接推她，天虚却一个侧身手臂就搭过来，正好搭在她腰上，手指却是直指无鬼，点上了无鬼的睡穴。她听到无虚长吁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千豫再侧耳细听，连易宁的呼吸也是安静绵长，惊问：“你把易宁也点晕了？”天虚撇撇嘴，虽然黑暗里她也看不到：“他一晚上就只往墙上挪，嘴里说不在乎什么虚伪伦德，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说着他用另一只手在脸上摸了一遍，随即撕下一大张皮来，本是沟壑的脸上便立刻褪出光嫩的皮肤，轻松叹一声：“憋死了。”
这些动作都是单手完成的，那只搭在千豫腰上的手却始终没动过。千豫试着掰了掰，发现没了内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纹丝不动，只得苦笑：“天……祁阐，你现在还是出家人。”
天虚却是语气颇无所谓：“我们可是指腹为婚，这次上了卓山，我便还俗了。”
千豫干脆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叹道：“祁阐，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他们一左一右两个被点了睡穴的人睡得安详，绵长的呼吸像是一组组节奏在耳边飘荡，中间的两人却就这样相持的。
天虚先是瞪着她，半晌后却笑了，说道：“你原本就没什么配得上我的；行了吧。”见千豫不说话，他的心又沉下去，声音也闷下来，说道：“还是，你回了趟京城便把心丢了？丢给欧阳洹还是百里花似？豫姐姐，我从九岁开始陪你东南西北走了那么久，我……”他突然就停下了，因为他发现她的呼吸也变得安静而有节奏起来，如另两个人一样，而他的手，因气愤而用力地按在她的睡穴上。
第二天，他们的脚程异常快。
天虚半闭了眼睛双手合十中间挂了一串佛珠兀自前行，千豫苦笑着紧随其后。易宁中途实在力竭伏在一棵矮树上大口喘气，千豫对无鬼使了个眼神，于是无鬼留下站到树另一边。
易宁缓过气来问她：“法师怎么走那么快？跟都跟不上。”无鬼在心里叹一声，他那是用了轻功的脚法，追得上才有鬼，但嘴上只能说：“可能是你这几日夜间没睡好，你在这好好休息，看这样子今日就能到山脚了，我们一组，和他们在山脚的客栈会合。”
他轻轻抚着胸口舒气，闻言感激地一笑，无鬼不自然地别过头。
这本是一处山林，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疏疏散散地照进来，他整个人沐浴在明明暗暗的金黄中，皮肤都有些透明的光泽。林中是极静的，因为是他们赶的是小路所以鲜有人迹，只有林中动物细细碎碎的穿梭声。
等他终于呼吸平静下来，转头看了看在旁边眼珠左右转动注意周围情况的无鬼，她横抱了长剑的胸前，虽然年纪小才十四五岁的模样气势却很足，于是突然开口问道：“无鬼从小就习剑？”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剑，放弃了抱胸的姿势，双手垂下道：“是，我三岁就开始习剑。”
易宁惊叹：“那时岂不是连剑都拿不动？”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