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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苏联〕高尔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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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还点着蜡烛,但窗外的曙色已经很浓了。姥爷低头问我道:“怎样了?哪里疼?”

    浑身都疼,头很沉,但我不想对他说。四周的一切太奇怪了:大厅里的椅子上坐满了陌生人,有神甫,有几个穿军装的老头子,还有说不上是做什么的一群人。他们一动不动,似乎在谛听天外传来的声音。雅可夫站在门边上。姥爷跟他说:“你,带他睡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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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童  年

    他作了个手势,叫我跟着他走。进了姥姥的房间,我爬上了床,他才低声说:“你那娜塔莉娅舅妈死了!”

    我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十分吃惊,因为她很长时间不露面了。 不到厨房里吃饭,也从不出门。‘那姥姥呢?“

    “在里面呢!”

    他一抬手,走了。我躺在床上,只好东张西望无所事事。墙角上挂着姥姥的衣服,那后头好像藏着个人似的;而窗户上好像有一张人的脸,他们的头发都特别长,全是瞎子。我藏到了枕头下,用一只眼窥视着门口。太热了,空气令人窒息,我突然想起了茨冈死时的样子,地板上的血迹在慢慢地流淌。我身上似乎碾过了一个载重的卡车,把一切都碾碎了……

    门,缓慢地打开了。姥姥几乎是爬着进来的,她是拿肩膀开的门。她朝着长明灯伸出两只手,孩子似地哭叫:“疼啊,我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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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终于分家了。雅可夫舅舅给分到了城里,米哈伊尔分到了河对岸。姥爷在波列沃伊大街上买到了一所十分有意思的大宅子:楼下是酒馆,上面是阁楼,后花园外是一个山谷,四处都是柳树。“看见了没,这可都是好鞭子!”

    姥爷一边走一边说,踩着融化的雪,指着树条子,他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要教你识字了,到那个时候,鞭子就更有用了。”

    这个宅子里到处都住满房客,姥爷只替自己在楼上留了一间,姥姥和我则住在顶楼上。顶楼的窗户向着大街,每逢节日或平常日子的夜晚,都可以看见成群的醉汉们从酒馆里走出去,东摇西晃,乱喊乱叫的。有时他们是让人家从酒馆里扔出来的,他们在地上打个滚儿,就又爬起来往酒馆里挤。哗啦,吱扭,嘎吧吧,“哎哟”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突然而起,他们开始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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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童  年

    站在楼上的窗户前看这些,是那么有意思!

    每天一大早,姥爷就到两个儿子的染坊去看,打个帮手。晚上回来,他老是又累又气的样子。姥姥在家做饭、缝些衣服、在花园里种地,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她吸着鼻烟儿,津津有味儿地打上几个喷嚏,再擦擦脸上的汗水,说:“噢,感谢圣母,什么都变得如此美好了!

    “阿辽沙,我亲爱的宝贝,咱们过得多么平静啊!”

    安宁吗?

    我一丁点也没觉着有什么安宁!

    一天到晚,房客们在院子里闹哄哄地走来走去,邻居的女人们经常跑过来,说这个说那个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老有人喊:“阿库琳娜。 伊凡诺芙娜!”

    阿库琳娜。 伊凡诺芙娜对谁都是那么和蔼可亲,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每个人。她用大拇指把烟丝塞进鼻孔,小心地用红方格手绢擦一下鼻子和手指,然后开了口:“我的太太,预防长虱子,就要经常洗澡,洗薄荷蒸气浴!

    “长了癣疥也没啥要紧,一勺干净的鹅油、三两滴水银,放在碟子里,用一片破洋磁研7下,擦到身上就管用啦!

    “千万不能用木头或骨头来研,那样水银就失效了;也别用铜或银的器皿,那样会伤皮肤。”

    有时候,她略一沉吟,之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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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啊,您去彼卓瑞找阿萨夫吧,我回答不了您的疑问。”

    她替人家接生、调解家庭纠纷、给孩子们看病,背会“圣母的梦”

    (据说女人背会了它,可以交上好运道!)介绍一些日常生活的常识:“王瓜什么时候该腌了,它自己就会告诉你,那就是没了土腥子气,就行了。”格瓦斯要发酵以后才够味,可千万别做得太甜了,放一点葡萄干就行了。 如果放糖的话,一桶酒,最多只要放上半两糖。“酸牛奶有很多种做法:有西班牙风味儿的,有多瑙河风味儿的,还有高加索风味儿的……”

    我成天跟着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跟她串门,有时候她在别人家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喝着茶,说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老跟着她,仿佛成了她的尾巴。在这一段生活的记记当中,除了这位整天忙个不停的老太太,我的脑子里就是空白了。有一次我问姥姥:“你会用巫术吗?”

    她一笑,想了一下回答:“巫术可是一门学问啊,很难的,我可不行,我不认得字儿!

    “你看你姥爷,他多聪明啊,他认字儿,圣母可没让我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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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童  年

    然后她说起了她自己的事情:“我打小就是孤儿,我母亲很穷还是个残废!

    “她作闺女时让地主吓的,晚上她跳窗户,就摔残了半边身子!

    “她的右手萎缩了。 这对于一个以做花边为生的女佣来说,可是要命的打击!

    “地主赶走了她。 她到处流浪,以乞讨为生。 那时,人们比现在富有,巴拉罕纳的木匠和织花边儿的人们,都十分善良。”每年秋天,我跟母亲就留在城里要饭,等到天使长加富里洛把宝剑一挥,赶走了冬天,我们就接着向前走,随便走到哪儿就到哪儿。“去过穆罗姆,到过尤列维茨,沿着伏尔加河往上游走过,也沿着静静的奥卡河走过。”春夏之后,在大地上四处流浪,真是一个美事儿啊!

    青草绒绒,鲜花盛开,自由自在地呼吸着甜而且温暖的空气!

    “有时,母亲闭上蓝色的眼睛,唱起歌儿来,花草树木都坚起了耳朵听着,风也停了,大地在听她的歌唱!

    “流浪的生活实在十分好玩儿,可我逐渐长大了,母亲觉着再领着我到处要饭,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我们就在巴拉罕纳城住了下来,每天她都到街上去,挨门挨户地去乞讨,逢到什么节日,就到教堂门口去等着人们布施。“我呢,就坐在家里学习织花边儿,我拚命地学,想学会了,好能帮助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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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  年97

    “两年多的时间,我就学会了全部也有了名儿,人们都知道来找我作手工了:‘喂,阿库莉娅,替我织一件吧!

    ‘我特别高兴,仿佛过年似的!

    “这当然都是妈妈教得好,尽管她只有一只手,没法操做,可她很会指教,你要知道,一个好老师比啥都重要!

    “我不由自主地就有点怕她。 我说:‘妈妈,你别再去要饭了,我可以养活你啦!

    ‘她说,你给我闭嘴,你要知道,这是替你攒钱买嫁妆的!

    ‘“后来,你姥爷就出现了,他可是个出色的小伙子,才22岁,就做上一艘大船的工长了!

    “她母亲仔细地审视了我一番,她觉着我手挺巧,又是讨饭人的女儿,很老实。”她是卖面包的,十分凶……

    “唉,别想这个了,干吗要回忆坏人呢?

    上帝心里是最明白的。“

    说到这个,她笑了。 鼻子有趣地颤抖着,眼睛里闪闪放光,这让我感到十分亲切。我还记得在一个寂静的晚上,我同姥姥在姥爷的屋子里喝茶。姥爷身体不好,斜坐在床上,没穿衬衫,肩膀上搭着一条手巾,隔一会儿就要擦一次汗。他声音喑哑,呼吸短促,眼睛又暗又绿,而脸孔紫涨紫涨的,耳朵却又通红得可怕!

    他去拿茶杯时,手却不住地哆嗦。这个时候他人也变得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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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童  年

    “怎么不替我加糖啊?”

    他这口气简直像个撒娇的孩子,姥姥温和却又坚决地对他说:“你应该喝蜜!”

    他喘着气,就吸溜吸溜地喝着热茶:“好好照看我啊,可别叫我死了!”

    “得啦,我小心着呢!”

    “唉,要是现在就死,我的感觉就好像从来还没有活过呢!”

    “好啦,好好躺着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他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 突然似乎针扎了一下:“小孩可以让他们老实点,你说呢?”

    于是,他就开始数落城里哪家的姑娘最合适。姥姥没吭声儿,坐在那儿一杯一杯地喝着红茶。我靠窗坐着,抬头望着天空的彩霞——那时候,我好像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姥爷禁止我到屋子外头去玩儿。花园里,甲壳虫绕着白桦树嗡嗡地飞。隔壁院子里桶匠正忙着工作,弄得当当地响。还有霍霍的磨刀声音。花园外边的山谷中,孩子们在灌木丛中乱跑乱跳,吵吵声不断地传过来。一种黄昏的惆怅涌上心头,我很想到外面去玩。忽然,姥爷拍了我一下,兴致勃勃地要教我识字。 他手里有一本小小的新书,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来来来,小鬼,你这个高颧骨的家伙,你瞧瞧这个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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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  年18

    么字?“

    我就回答了。“啊,对了!那这个呢?”

    我又回答了。“错了,混蛋!”

    屋子里不停地响起他的咆哮声:“对了,那这个呢?

    “不对,这混家伙!

    “对了,那这个呢?

    “对了,那这个呢?

    “不对,小混蛋!”

    姥姥插嘴说道:“老头子,你老实躺一下吧。”

    “你少管我!

    我教他识字才觉着舒服,否则总是胡思乱想!

    “好了,接着念,阿列克塞!”

    姥爷用滚烫的胳膊勾住我的脖子,书就摆在我的面前,他越过我的肩头,用指头点着字母。他身上的酸味儿、汗味儿和烤葱味儿熏得我都透不过气来。但他却一点也不顾及地一个接一个地吼着那些字母!

    “3eMJI”像一只虫子,就像驼背的格里高里。“?”则像姥姥和我,而姥爷则有字母表中所有字母共有的性质。他把字母表颠过来倒过去地念,顺着问、倒着问、打乱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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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童  年

    我也来了劲儿,头上流着汗,尽着嗓子喊。他大概觉着可以了,拍着胸脯咳嗽着,揉皱了书,哑着嗓子说:“老太婆,你听听这小子的嗓门有多么高!

    “喂,喂,你这个阿斯特拉罕打耙子的家伙,你叫什么?

    嗯,喊什么?“

    “不是您让喊的嘛……”

    他又看看姥姥,觉得很高兴。姥姥用肘支桌,用拳头抵着腮帮子,含着笑说:“好啦,你们都别叫了!”

    姥爷和气地说:“我喊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而你呢?又为什么?”

    他并没等我回答他,摇着头对姥姥说:“死了的娜塔莉娅说他记性不好,这可说错了!你瞧瞧,他像马似地记路!

    “得啦,翘鼻子,接着念!”

    我就又高声地念了下去。最后他一笑似的将我从床上扔了下来。“好,将这本书拿走!

    “明天,你必须把所有的字母念给我听,全念对了我给你5个戈比!”

    我伸手要去接书。他却顺势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郁郁地说:“唉,你母亲将你撇在人世上受罪,小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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