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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罗妮卡决定去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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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罗妮卡站起身,亲切地摸了一下小伙子的脸,然后就直奔饭厅而去。
  推开饭厅的门,她就见到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场面:所有的桌椅都被推到墙边,正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兄弟情谊会的全体成员都坐在地上,听一个身穿西装套服和系着领带的男人讲话。
  “……于是便邀请苏菲派①大师纳赛鲁丁来作一个讲座。”那个男人说道。
  门被推开时,饭厅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韦罗妮卡。身穿西装套服的男人朝她说道:“坐下来。”
  韦罗妮卡坐在了地上,身边便是满头银发的马莉太太——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她是何等地气势汹汹。令韦罗妮卡吃惊的是,这一次马莉却微微一笑,对她表示欢迎。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纳赛鲁丁把讲座定在下午两点,人们反响强烈,一千张①苏非派:阿拉伯文S [Jfi 的音译,意为”羊毛“,因该派成员身着粗毛织在以示质朴,故名。伊斯兰教的神秘主义派别,产生于七世纪末期,既以(古兰经)的某些经文为依据,又接受新柏拉图主义、印度瑜伽派等某些外来思想。
  门票销售一空,另有七百余人在厅外准备着闭路电视的转播。
  “两点整,纳赛鲁丁的一位助手来了,说是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讲座将要推迟进行。有些人气愤地站起身,要求退票,然后便离去了。尽管如此,大厅内外依然留下来许多人。
  “从下午四点开始,由于苏菲派大师依然未到,人们陆续退票离去: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该回家去了。到下午六点时,最初的一千七百名听众只剩下不足一百人。
  “就在这时候,纳赛鲁丁走进了大厅。他仿佛完全喝醉了似的,开始拿坐在第一排的一位漂亮女郎开起玩笑来。
  “大吃一惊之后,人们感到十分气愤:连续等候了四个小时之久,这个人怎么能够这样行事呢?大厅里可以听到一些不满的抱怨声,可是苏菲派大师却毫不在意,他继续高喊着说,那位女郎能够引起性欲,还邀请她与他一起去法国旅游。”“这是什么大师。”韦罗妮卡心里想道。幸好她从不相信这类事情。
  “对抱怨的人们讲了几句粗话之后,纳赛鲁丁打算站起身来,不料却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人们愤怒了,纷纷决定离去,并说这一切都不过是骗人的自我吹嘘,还说要在报纸上揭露这种卑鄙的把戏。
  “只有九个人继续留在大厅里。不满的人们刚一离去,纳赛鲁丁便站了起来,他神态适度,双眼放射出光芒,身体四周环绕着尊严与智慧的清风。‘你们这些留下来的才是一定要听我讲课的人。’他说道,‘你们已在精神之路上通过了两种最艰难的考验:等候某一特定时刻到来的耐心和不对所遇到的事情感到沮丧的勇气。我所要教的人正是你们。’”接着,纳赛鲁丁就教授了他们一些苏菲派的技巧。“
  那个男人停顿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一支奇怪的笛子。
  “现在我们休息片刻,然后就进行默思。”
  兄弟情谊会的人都站了起来,韦罗妮卡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你也站起来。”马莉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有五分钟的课间休息。”
  “我要走了,我不想添乱。”
  马莉把她领到一个角落里。
  “你都快要死了,难道还什么都没有学到吗?你不要总是想作正在使别人不舒服,正在给别人添乱!假如他们不喜欢的话,那就让他们抱怨好了!如果他们没有勇气抱怨,问题就是他们的!”
  “那一天我走近你们的时候,做了一些过去我从未敢做的g g 事情。”
  “你让疯子们一个纯粹的玩笑给吓唬住了。为什么你不继续勇往直前呢?你担心失去什么呢?”
  “我的尊严。我不想留在一个我不受欢迎的地方。”
  “什么是尊严?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品德高尚、表现出色、对他人充满爱心吗?你要尊重天性。你该多看一些有关动物的电影,留意它们如何为争夺自己的空间而厮杀搏斗。我们所有的人都为那一天你扇的那记耳光而感到高兴。”
  韦罗妮卡已经再没有时间为争夺任何空间去厮杀搏斗了,于是便改换了话题,问起刚才讲话的那个男人是谁来。
  “你正在进步。”马莉笑了,“你提出了问题,而没有担心别人会认为你是个冒失鬼。他是一位苏菲派教师。”
  “苏菲是什么意思?”
  “羊毛。”
  韦罗妮卡不懂。羊毛?
  “苏菲派是托钵僧的一种精神传统,那里的大师们不寻求表现自己的智慧,弟子们跳舞、旋转,然后进入昏迷状态。”
  “这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十分明白,但是我们兄弟情谊会决定体验一下所有被禁止的东西。在我的整整一生中,政府总教育我们说,人们寻求精神寄托仅仅是为了摆脱现实问题。现在请你回答我:难道你不认为,力图理解生活不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吗?”
  是的,是一个现实问题。除此之外,她已不能再肯定现实这个词语的含意究竟是什么。
  那个身穿西装套服的男人——据马莉说是一位苏菲派教师——要求大家围坐成一个圆圈。他把饭厅一个花瓶里所有的花都取了出来,只留下一枝红色玫瑰,然后把花瓶放在圆圈的中央。
  “看看今天我们所取得的成就。”韦罗妮卡对马莉说道,“过去某个疯子才认定冬季可以养花,可现在整个欧洲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玫瑰。你认为一个苏菲派教师,利用他的全部知识,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马莉仿佛在猜测韦罗妮卡的想法。
  “以后再进行这种讨论吧。”
  “我力图马上弄明白,因为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现在,而且看来非常短暂。”
  “所有人拥有的一切都是现在,而且总是非常短暂,尽管有些人认为他们拥有一个积累了许多东西的过去,而且还拥有一个会积累起更多东西的将来。说到现在,你已经手淫过很多次了吗?”
  虽然镇静剂仍在起作用,韦罗妮卡还是回忆起了她在维莱特听到的第一句话。
  “当我来到维莱特,还插满人工呼吸用的管子时,就清楚地听见有人问我想不想让人为我手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里人们会想着这样的事情呢?”
  “这里和外面并无两样,只是这里无需遮遮掩掩。”
  “那天是你向我发问的吗?”
  “不是。不过,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你的快感能达到何种程度。下一次,你要多少有点耐心,与让你的性伴侣引导你相反,你可以把他带进那种程度。哪怕你还能活上两天,我认为你也不应该离开人世却不知道你的快感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我只能找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他正等着听我弹钢琴。”
  “至少他是个蛮英俊的男人。”
  身穿西装套服的男人要求大家别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他吩咐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支玫瑰花上,把其余念头从头脑中排除出去。
  “这些念头还会回来,但是你们要力图加以阻止。你们有两种选择:控制你们的思想,或是被它所控制。你们已经选择过第二种,被恐惧、激动、犹豫牵着鼻子走,因为人具有一种自毁的倾向。
  “你们不要把疯癫和失去控制混为一谈。请你们记着,苏菲派主要的大师纳赛鲁丁就是被所有人称作是疯子的那种人。恰恰因为你们城市的人认为他有精神病,所以纳赛鲁丁就有了把心里所想的全都讲出来的可能,有了去做他想要去做的事情的可能。如同中世纪王宫里的小丑,他们能提醒国王警惕一切危险,而大臣们却不敢这样做,因为他们害怕失去自己的职位。
  “你们也应该如此。继续当疯子,但又要像正常人那样行事。要敢冒与众不同的风险,但又要学会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这朵花的上面,让真正的自我现出原形。“
  “什么是真正的自我?”韦罗妮卡打断了他的话。也许其他所有的人都知道,但这并无关紧要,她应该少担心是否会打扰别人。
  那个人对自己的话被打断似乎感到十分惊奇,但依然回答说:“就是你原本的样子,而不是别人要把你变成的那个样子韦罗妮卡决定参加练习,尽最大努力发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维莱特的这些日子里,她体验到了过去从未如此强烈感受过的东西——仇恨、爱恋、对生活的渴望、恐惧、好奇。也许马莉讲的有道理:难道她真的体验过性高潮吗?或者只是达到了男人们想要把她带往的那种程度?
  身穿西装套服的那个男人开始吹奏起笛子来。音乐渐渐使她的心灵趋向平静,使她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朵玫瑰上。
  可能是镇静剂产生了效力,不过,事实是从她离开伊戈尔医生诊室的那一刻起,她的自我感觉便十分良好。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去,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害怕对她不会有任何帮助,也不能避免心脏疾病注定要发作。最好是充分利用还能活着的几天或是几个小时,去做那些过去从未做过的事情。
  音乐十分柔和,饭厅里股俄的光线造成了一种近似宗教的氛围。宗教,为什么不试图沉浸于其中,看看自己还余下多少信仰与忠诚呢?
  因为音乐把她引导到另外一个方向,使她头脑一片空白,不再思考任何事情,而仅仅成为一个生物。韦罗妮卡专心致志地凝视着玫瑰,看清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她喜欢自己,并且对自己过去竟如此草率感到遗憾。
  静心凝视结束,苏菲派教师走了。马莉留在饭厅又与兄弟情谊会的人聊了一会儿天。韦罗妮卡说自己累了,立刻离开了饭厅。上午服用的强效镇静剂足以使一条公牛入睡,而她却有力量使两只眼睛一直睁到这一时刻。
  “青春就是如此,它确定了自己的极限而不问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而身体却总是可以承受。”
  马莉并无困意,她很晚才睡醒,然后就在卢布尔雅那转悠了一圈——伊戈尔医生要求兄弟情谊会的成员白天都要离开维莱特。她去了电影院,在座位上又睡了一觉,因为那部讲述夫妻冲突的电影实在令人厌烦。难道就没有别的题材了吗?丈夫与情妇,丈夫与妻子和生病的儿子,丈夫与妻子,情妇和生病的儿子,为什么总是重复这些千篇一律的故事呢?人世间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可以讲述。
  饭厅里的闲谈历时很短,静心凝视令所有的人感到松弛,他们决定回房间睡觉去了。只有马莉是个例外,她离开饭厅去花园散步。路过客厅时,她看到韦罗妮卡还没有回房间,而是在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埃杜阿尔德弹奏钢琴,后者可能一直在钢琴边等候着她。疯子就跟孩子一样,只有看到自己的愿望得到满足之后才肯罢休。
  冷气逼人。马莉回到房间,取了一件防寒衣,又走了出来。到了外边,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她点燃了一支香烟。她一边毫无愧意不慌不忙地吸着,一边想着韦罗妮卡、正在听到的钢琴声和维莱特围墙外面人们的生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难以忍受的。
  在马莉看来,所以难以忍受不是因为生活混乱无序的缘故,而是过于井然有序的结果。社会的规矩越来越多,法律则与这些规矩作对,而新的规矩又与法律相对抗,结果搞得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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