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一世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轻蝉小传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3-12-18完结)-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远远望见大门口的红灯笼在风雨里孤零零的飘摇时,灯笼上的竹签子像是一把骨头,我又想起九死一生过后,醒过来在自己个儿肋下摸到的那几根骨头,特别像被薄纸糊着的那几根弯折的竹签。

  我歪着头看了看,水珠从帽沿的绒毛上滑下来,砸在我脸颊上。

  还真像是眼泪珠子。

  可我没有眼泪了,我模糊记得,醒过来的时候,我哭了好一阵儿,哭完整个人也就空了。我没有骗离朱,过去的事儿事无巨细都在我脑袋瓜里装着,我是想要挖出来的,但挖掉脑袋里的东西,我可就活不成了。

  所以我没挖,就让它们安静呆着,不去想。

  我手里捏着个玩意儿,小小的硬块,已经被我抓热了。不用拉扯出来,也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佳偶天成。简直无法直视这四个字,多讽刺啊,我行将就木,还佳偶呢,木偶差不多。

  猛地就扯断红绳,举起了手又丢不出去。

  得,我就是个没种的。

  我也确实没种。

  带种的就不会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孤魂野鬼似的荡,守门的也是女的别怀疑,寒虚宫上下就没有个男人,如果离朱算。

  四个女子腰间挂着剑,一身银亮的袍子上绣着暗纹,我也无心看她们好不好看,就摆摆手让把门给我打开。

  她们面面相觑。

  我咳嗽两声,“我又不是要逃跑,再说我不会武功,跑了你们抓我回来就是。”

  “可……”其中一人大着胆子上来和我说话,“门外没有人啊,姑娘这是让我们开门作甚?”

  作肾?我做腰子……霎时间我就有点不耐烦,说话也犯冲,“让你开门就开门,废话怎么这么多。要不然我找离朱……”

  门应声而开,是很高很宽的朱门,门一开冷风就嗖嗖灌进来。

  我犹豫地迈步,还没跨过去,有个小女子拉了我一下,被我一把甩开。

  终于是迈过高高的门槛,在寒虚宫门口屋檐外站了会儿。雨越下越大,斗篷全湿透了,我愣愣站着,寒虚宫算在半山腰上吧,举目望去是黑压压的树林,和掩映着根本看不分明的山道。

  门口一左一右两座铜狮子,暗色的庞大阴影里,好像有团什么东西,从兽足下透了过来。

  我走了过去。

  雨水的声音变得很响,仿佛是要把人卷入其中不得翻身的山洪爆发。

  又圆又宽的边沿遮住那人的脸,竹青色的袍子黏在身上,他背靠铜兽弓着身,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搁在腰间。

  我死死咬住嘴皮。

  一动不动站在他跟前,心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他只要看我一眼,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他是个陌生人,来寒虚宫要饭的陌生人,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残羹冷炙,赖在门口不肯走。

  我转身就走,来时路上的树影噼里啪啦打在我脸上,我大概是跑回自己的院子,湿着衣服就把自己丢上了床。

  安情急匆匆走过来替我换过衣服,维叶也在门口站着,他远远望着我。

  眸色深邃,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我又看了看安情温顺宁静的脸,没准他也什么都知道。

  我自以为骗过所有人,没准其实是所有人都在骗我。

  想到这儿我捏着身上衣服不让安情换,手指都捏得又疼又白还没把衣服扯出指甲盖大的裂口。簌簌的雨声像下雹子一样响,死咬着的牙缝里有了血味儿。

  我心口疼,自顾自地顺着脖子抖着手解开衣扣,怪不得疼,血水都渗出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人也安静下来。

  “是伤口裂开了。”

  不是我心疼,只是伤口开裂,人都是血肉之躯,有血有肉有伤就会疼。我安心许多,手脚也有了温度,让安情打热水来,自己默默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端着温暖的手炉安顺站在床前,等安情铺好被褥,我便缩进塞了两个汤婆子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我又做梦了,不长一个梦,做了一整晚。那个要饭的人啊,腰间死死捏着块金子,一定是偷来的。他冻得发白了的手指,死死捏着个小坠,金色的,小小的,和什么人的是一对。

  ☆☆☆

  这是一个无比寻常的日子,又是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我万万没有想到,离朱会放他进来,本来那个雨夜的记忆就模模糊糊,像是在梦里一样。四天以后,在我的院子里,就我住的屋子对门儿,门口坐着个人。他披着宽敞的袍子,露着内里雪白的缎子长衫,直遮到脚踝,没有拴腰带,披散着墨色的长发,愣神地盯着手上的金麒麟。

  见我出来,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了我跟前。

  他脸色不好,眼睛窝着,两腮好像瘦了,胡茬也长出薄薄一层青。

  我嘴唇抖了抖,对着他心无芥蒂地笑了,歪着脸语声抱歉,“这位壮士,走错屋了吧?你是我爹的客人?怎么爹也不告诉我一声。”回头我就对着侍立一旁的维叶吩咐,“去把我爹叫来,这些下人也是白吃饭的,看个人都看不好。”

  我抬步刚要走。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打出一声响。

  我回头疑惑地垂目看了看,是个小坠子,那人一直捏在手上的,他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要捡起的意思,腰身僵硬地弯了弯,只弯出寸厘的弧度,就停住了。

  我捡起来,吹去上头粘的灰,拉开他的手掌心,笑得要多绚烂有多绚烂,硬生生吹灭了他眼底那丝儿光,“不要的东西就找个地方好好扔掉,这儿是我的院子,不乐意给人当垃圾场。”

  金坠子落在他掌心,我脚步沉稳走进屋去。

  也没有我想象的可怕,他并没有纠缠,没有叫住我,我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手里捏着个掉渣的龙须酥,还是一样的甜。

  安情点的茶很香,比什么时候都要香。

  唯独是离朱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分外惹人厌,我把龙须酥一口塞进嘴里,喝茶水冲下去。他把那人也叫到我屋子里来了。

  没等我问,“我爹”先开了口,指着那面色青白的人跟我说,这是新给我安排的下人。

  我眉微扬,旋即笑了,“爹你真当女儿这么好胃口,我这院子里已经有两个人伺候,我也没有三头六臂,要那么多人干嘛。”

  “这话说得不对。堂堂寒虚宫的少宫主,只有两个人伺候,说出去多丢人。”

  说出去也没人听好吗?

  “再说,爹养了一院子的歌舞伎,你也不爱和她们闹着玩,我看你和维叶、安情两个处得很好,但毕竟是下人。你眼前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下人。”

  “他呀。”离朱睨起了眼,略带三分得意,“他是惊雷山庄的少主子,这个惊雷山庄可是一杆长枪挑遍江湖好汉,兵器谱上鼎鼎有名的,不信你让他舞一个给你看。”他低头来,凑在我耳畔,压低的声音却恰好能让人听见,“爹可是验过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我一扭脸。

  离朱默了会儿。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是讨不得你欢心,那就剁碎了拖出去弃在乱坟岗,让土坡上的鬣狗饱食一餐也算做功德。”

  我心头一跳,不情不愿地拉扯着离朱的袖子。

  他很得意,离朱什么都知道。

  我无言地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肚子里打什么算盘,只能走得一步算一步。

  “人给了我爹就不许再过问。”

  “当然不问。”

  我又对着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有点儿惊讶,眼珠动了动,离朱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理着我的头发,“我这个女儿前些日子被人截杀,受了惊吓,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

  “解释这么多干嘛?不过是个下人……”我不满地拍开离朱的手,双手搭在膝上,扬着下巴,任性又跋扈,“不过你叫什么都无所谓,进来寒虚宫,从前你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前头,我已有两个人伺候,你也该见过了,维叶武功很好,是保护我的。安情不会武功,但他性子温柔,专事近身伺候。你是第三个来的,我叫你小三儿成吗?”

  他“嗯”了一声,好像比维叶还要沉默,怎么我身边一个二个都是闷葫芦,看上去不该啊,器宇轩昂的,除了憔悴点儿。该当鲜衣怒马才对,何以竟似湖边垂钓的老蓑翁。

  “我想不出留着你干嘛,除了舞枪,你会什么吗?”

  他掀起眼皮来,望着我。大眼睛澄澈得像是见底的湖水,似有水波流转,但他很快低下脸,开口也冷淡得很,“我识得几个字,写字也……”

  没等他说完,我就有点儿不耐烦,“这些个安情也会,琴棋书画他也精通,算不得新鲜的。”

  男人沉默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嘴巴里喃喃道,“爹,伺候你的那些个姑娘家,你都让她们做什么?”

  离朱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暖床吧,反正天也寒了。”

  沉默着的男人,腰背挺得很直,但抖颤了一下,很细微,我没有放过。

  “这个你会吗?”我刻意地问。

  他猛抬起脸,屈辱的神情很淡,却似乎透过眉眼烙在了我的脑子里,烫得头皮都疼。我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好心好意救他一命呢,人还不乐意。好像我过去也老这么干,救人一命,别人犹嫌不够,还要养得白白胖胖,最好连带他全家阿猫阿狗的都养起来,才算是够。

  “不会。”

  他自己不给自己活路,我正觉得讪讪,无话可说,又听见峰回路转的一句话——

  “我可以学,只要让我留下来。”

  ☆☆☆

  这给人暖床要学什么,我还真是不知道,没给人暖过。

  于是我就带着他,大摇大摆地,在大半夜地,闯进了离朱住的地方。离朱有各式各样的宫殿,和各式各样的床,玉石雕成的,铜铁浇筑的,水上也有,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反正不会漏水。

  院子里有个嘴唇厚红的女人,被年轻貌美的女子们称为琴妈妈,琴妈妈就像是青楼里的鸨儿样,专司各种调教。

  本来是想要让她教教新来的三儿,但你看她教出来的姑娘们都什么样啊,跟没长骨头似的,东一个西一个地歪在离朱身上,也亏得离朱不嫌弃,我身上伤还没好全,个头又没有三儿高,让他不长骨头,那我大概就得断了骨头。

  两个傍晚我都带着三儿去离朱那儿围观,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天用完饭要出发时,我一面伸手让安情给我套上外袍,一面侧着脸问三儿,“看了两天了,你到底会了没?”

  他眨眼睛的时候,眼睫毛像是一对蝴蝶翅膀,在我心里挠得痒痒。

  随即我挪开眼,盯着眼前的镜子,镜子里也照着他的脸。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

  看他犹豫的样子,就是不会的。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随便拿起根簪子,安情替我斜插在头发里,我又臭美地照了照,簪子上摇曳的就是一对儿花蝶,一闪一闪地晃。

  “这最后一天了,明天再怎么着也不能厚着脸皮去看,我爹脾气不好,他生起气来绝不是吹胡子瞪眼那样和风细雨,待会儿惹毛了他,小命不保。”我抿了抿嘴,很红。

  “好看吗?”我问三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