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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带着三分漫不经心:“这位朋友,你觉得今夜的月色如何?”
不知何时,一道孤傲的黑影已经站在了屋顶的一个斗拱之上,有种肃杀之气弥漫。
纪楚瑜站了起来,眯了眯眼:“原来阁下就是风雨楼的——黑衣?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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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大清早,萧七打包了一些干粮和水,打算出门的时候,途径了秦佑的屋子——秦佑此时此刻也住在云梦泽这间酒楼。也许正是因为这件酒楼只是普通老百姓开的酒楼,所以才能更好地避嫌。她经过秦佑屋子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她本能脚步一顿,屏息凝神静听了起来。
秦佑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从容,却带着积分疲惫:“看样子风雨楼是真的要与天机阁为敌了……虽然这件事的确是天机阁有错在先,可是风雨楼也太猖狂了……”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少主,浔阳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可是咱们浔阳城也就只有龙鲤客栈这一个据点,如今却又被风雨楼血洗了!先是呈祥赌坊,再是龙鲤客栈,风雨楼这是要一个个地清理我们天机阁的势力啊!这样下去,咱们天机阁迟早被毁尽了!少主,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秦佑道:“我知道。我们天机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看样子,的确要采取一些措施……谁?!”
门“砰”地被打开,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脸色惨白的萧七。
“萧姑娘?”秦佑有些错愕,然后神情温和下来,“萧姑娘这么早就起床了?”
萧七失魂落魄地抬起头:“你刚刚是说,龙鲤客栈也被风雨楼给……灭门了?”
秦佑抿了抿唇,还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萧七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秦佑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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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大清早,风雨楼的石榴院内。
石榴树上的石榴已经成熟,散发着馨甜的清香。缤纷磊落,垂光耀质,挂在树上,十分惹人怜爱。
“啊!!!”一个童子的声音震动了整个院子。
青松像往日一样来给封孤情送药,却发现了封孤情的屋子外竟然躺着一个乞丐,大叫了起来。他的惨叫声立刻京东了住在隔壁院子的曲莲音,她全身戒备地穿上了衣服迅速地赶了过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严重的大事,只是青松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地上的一个人大叫。
地上的一个人?地上哪里来的人?
“怎么回事?”曲莲音皱眉,凑近了看清了那个人时,神情一松,舒了一口气。
萧姑娘离开了两天,封孤情的脸就黑了两天。虽然还是笑着的,可是那个笑容比不笑还要可怕。自从两天前再没有了萧姑娘的消息,她们就惶惶不安地度过了两天。如今萧姑娘回来了,她们总算可以不用这么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了……她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黑衣和万如烟。
“青松,你难道没认出来么?那是萧姑娘。”曲莲音拔高了声音,却是淡淡地笑了笑。
封孤情的门由内向外霍地被打开,一身单衣的封孤情站在门内。他的脸色血色全无,嘴唇也微微发白,瘦弱的身躯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
“楼主公子,我来送药……”青松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曲莲音接过了他手上的托盘,“公子,我将您的药送进您屋里。”
封孤情颔首,让开了让曲莲音进去。
青松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曲莲音拉走,曲莲音难得好心情地开起了玩笑:“青松,别每天背医书了,都变得傻里傻气的!”
待曲莲音和青松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封孤情才缓缓地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了石榴树下。熟透了的石榴渗出丝丝芳香……
此时的萧七正在石榴树下酣睡,看着她狼狈的容颜和脏乱的衣服,他可以想象,她已经有整整两天没有睡觉了,不然,她也不会在青松闹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之后还睡得这么沉。
早上的清风吹来,卷起了几片落叶,紧扣人的心弦。
她好像经常都是这样脏兮兮地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九年之前,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看见了山贼打劫,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他轻轻咳了咳,视线却蓦地触到了她手上的一个蓝色的东西……
他猛地一怔。手,轻轻地碰触了过去……那是一个风铃……因为他的碰触,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所以,她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两天没有睡过觉,是因为她……回到了那个悬崖,去帮他找回了这个随着马车的坠崖而丢失了的风铃?
作者有话要说:
☆、声声慢02
谢轻看着萧七的容颜,温和地笑了起来,若是萧七此时没睡着,定能看见封孤情脸上的这个最柔和最真心最动人最美的笑容。他轻轻伸出双手,将萧七抱了起来。
“唔……”忽来的有些陌生的温度和气息,和警觉的本能让萧七蓦地清醒,待她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封孤情的时候,傻傻地笑了起来,她低头,举起了自己手上的风铃,像孩子一般展示给他看,声音却有些沙哑,“你看,这个风铃,是不是很重要?我给你找回来了……”
封孤情的嘴角是拂不去的笑意,他停住了脚步,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附上一吻,轻轻在她耳边柔声道:“嗯。很重要。”
萧七傻傻地笑了起来:“幸好我去得早,不然只怕真的要永远地被泥土淹没了……”
看着她的模样,封孤情的目光微动,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
“封孤情……我想求你一件事。”萧七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说吧。”他一笑。
她往他的怀里缩了一缩:“我把这串风铃还给你,你把……那个玉佩还给我好不好?”
封孤情僵住,脸上风云变幻了一回,最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他轻轻一笑:“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我知道是你拿走了。”萧七的目光中带着某些乞求,“就是那个刻了一个‘佑’字的玉佩啊……”
“那个玉佩……很重要?”他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低喃。
“是啊,那是秦公子的……啊!”萧七的话还没有说完,萧七就猝不及防地大叫了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上的风铃清脆作响。
刚才就是封孤情忽然放开了抱着他的手,将她摔在了地上,萧七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抬头,却见封孤情早已调转了视线,笔直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衣角拂过她的鞋,转眼间他仿佛已变成了那个人如其名的封孤情——封闭、孤独、无情。
“啪!”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萧七苦笑,没想到封孤情这样温柔的人发起火来竟然也会这么任性……
萧七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已经在里面上了插销,她无奈地扶了扶额,望向了屋顶。
她跃上了屋顶,翻开了几个瓦片,看见了下面的光景,却看不到封孤情的影子,发现从屋顶上跳下去非但不明智,而且根本不可能。这屋子的大梁十分严密。只好又灰头土脸地跳了下来,竟然意外地发现窗子根本没有关!
她笑了笑,麻利地从窗台跳了进去。
在屋内走了几步,发现封孤情已经在里屋侧躺,背朝外,面朝里。她不禁失笑,将那串风铃挂在了他的床帐前,让他每天都能见到这串风铃。
她将自己脏兮兮的外套脱去,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他的床,悄悄地环上了他的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她耐心地解释:“那玉佩是秦公子给我的没错,但是那是他给她未来妻子的,我要是不拿了去还给他,难道还真的以身相许赔他?还是这才是你希望的?”
她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有着淡淡的乞求:“孤情,别再乱杀人了好不好?这样的你让我觉得陌生……把江湖搞的乌烟瘴气,人心惶惶的,一点也不好玩。只要等这回的事情了了,我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她紧贴着他的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孤情,我许你天涯相伴,生死相随。”
天涯相伴,生死相随!——那是他母亲曾经对他父亲说过的话语。她还记得,每一个字都记得……
天涯相伴,生死相随!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唇齿相间,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闷闷地在她耳边流转:“这么多的要求,用一串风铃就想要换回来么?”
“那你……唔,还想怎么样?”
“我早已告诉过你。”呼吸交错,屋内的温度似乎渐渐高了起来……
——“我要的,是你的情,你的心,当然还有——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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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她为了寻找那串风铃,是真的两天没有睡觉,是累极了的。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裳,翠绿色的一套衣衫。可是她只是苦笑了两声,将它放回了原处。她穿上了原来的那套衣服,虽然已经不怎么干净。
她走出了内屋,桌子上摆放着几碟点心,茶水还有残留的温度。她看到桌上的那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时,又苦笑了两声,玉佩……果然是让他拿走了。她小心地将玉佩挂回了脖子上。
然后叼了一块糕点填填肚子,到了一旁的书桌上,她抽出一张纸,砚台稍微摸了摸,抽出一支狼嚎沾了点墨,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归还玉佩,九日必回!
将纸压在了点心盘子下,她打开房门施展轻功就走。
可是她刚踏出石榴院,打算往后门走离开的时候,一团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萧七的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刀。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淡黄色衣衫的温婉女子,正是曲莲音。
“阿音?”
曲莲音轻轻一叹:“公子为何总是喜欢把这种事交给我来做?”
萧七神情肃然,脸色很难看:“他打算把我囚禁起来?”
曲莲音眉头一蹙,叹道:“萧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你不在的日子,公子整日神思恍惚,阴晴不定……”
神色恍惚?阴晴不定?萧七不禁失笑,她简直无法想象一向温润柔情的封孤情会神思恍惚,阴晴不定……不过,她原本也不相信那样一个人会如此霸道,外加孩子气……可是这样子,好像还比较真实,至少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了……总是挂着笑意的眼睛反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曲莲音看着她傻笑的模样,不禁有些黯然,这模样……分明就是正是浓情蜜意中……可是怎么眨眼又是如此针锋相对了呢?
萧七静静地对她说道:“阿音,风雨楼现在已经是全江湖的头号敌人,我不知道你们风雨楼有什么打算,可是我是萧七,我从来不是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们楼主如果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留下来,我也只有——以命一搏。”
“萧姑娘,我并不打算拦你。你走吧。”曲莲音笑了笑。
“诶?”萧七有些惊讶。
曲莲音淡淡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情。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当一个金丝雀的。萧姑娘,公子对你的点点滴滴,我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也知道,若想要你不恨公子,现在只有让你走。”
萧七拱手:“多谢。”
“只是,你别忘了回来。公子……一直是等着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也很庆幸。”萧七微微笑了笑,轻盈地跃上了屋顶,却又回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