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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染烟华+番外 作者:路潞安(晋江2014-03-24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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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锵侯灵柩回京那日,满城缟素,哭嚎震天,皇城百姓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簇拥如潮,潇娘只依稀记得,秦湑扶着棺材,回到侯府,府内家仆女婢抱团痛哭,赤锋营将士在灵堂前长跪不起。
  她看见玉锵侯的尸体时,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却见灵堂前,那披麻戴孝的孩子端然跪地,一身白衣垂地,染着清霜,却神色冰冷,眼眶里一滴眼泪也没有。
  潇娘心疼,低低地唤了声:“小侯爷。”
  那缟素披身,勒着白绫抹额的孩子却冷静地,不带悲戚地告诉她:“从今日起,要叫侯爷。”
  潇娘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知道秦湑那双本就沉寂如深潭的眼瞳,如今大概只剩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只有十岁罢了!
  潇娘紧紧把秦湑抱在怀里,眼泪沾湿了秦湑的肩头。
  他依旧没哭。
  好像这天底下,最无情最冷酷的人。
  这样的小侯爷,无端端让人心疼。
  潇娘知道,那夜秦湑在灵堂前跪了整整一夜,深秋的冷霜覆盖在他的衣褶里,前襟上,他匍匐在地的小小身子几乎冻成了一尊冰雕。
  从那以后,除非父母忌日,他再也未踏进祠堂半步。
  他在逃避一切温暖的东西。因为只有冰冷尖锐的痛楚,和孤独落寞的无奈,才能提醒他小小肩膀上的那份重担。五十万赤锋将士的信赖,家族百年来的荣耀,镇守北境保家卫国的职责,和丧父亡母之后,被迫的成长。
  千斤重的担子,如此大的责任,却背在一个孩子的肩上。
  而波诡云谲,明枪暗箭的权谋中心,他一个小小的孩子,究竟能走多远……
  潇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已是子夜。
  纷扬半日的大雪终化作冷雨淅沥,叮咚敲打着孤余楼隐在阴晦暗色的四角屋檐上,秦湑还在读书。
  他刚刚从校场回来,擦了把脸,便坐在书桌前研读兵法。每夜他都会去校场练箭习武,直到子夜才回府,世人只道琢玉郎箭法高超,是习武奇才,谁又知他没日没夜地练习,用一双小手拉开连成年男子也吃力的强弓劲孥,身上往往青一块紫一块,她常常听见他睡觉时不停地翻身,痛得难以入睡。
  “侯爷,雪深夜冷,还是早些歇息罢。”潇娘劝道,吹熄将灭的蜡烛,重新点灯。
  “潇姨,你去睡罢,我还要会客。”秦湑一袭寂寞如常的黑衣,映得他垂下眼睫时,那份落寞清冷,遗世独立。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客人?”潇娘一愣,忽地——
  话音还未落,一阵箫声,从孤余楼的檐上飘下。
  古怪的箫声。
  洞箫本是凄冷哀婉,如泣如诉的音色,沙哑中透着蚀骨缠绵,浮生冷艳,但这箫声却处处透着空灵,如溪水潺潺,林下清风,婉转而不含哀,悠扬却无愁绪,再细细品味,竟能从箫声中听出古怪的断续,奇诡的转折,乍一听宛如初学洞箫者的无心吹奏,但真正熟通音律的人,才能听出这吹出此等箫声的人,堪称国手。
  只因那音律中,藐视苍穹的气魄。
  古灵精怪的智慧。
  “莫非是府里的清客相公?这大半夜的又胡闹,惹得侯爷无法歇息!”潇娘薄唇一敛。
  “不是。”少年的眼眸,忽地,一瞬间朦胧。
  此时充斥耳朵的,是顽劣不堪,随心所欲。
  曲如其人啊,秦湑蹙眉。
  “那会是谁,半夜三更地在屋顶上吹洞箫?”潇娘兀自疑惑,漫不经心地向窗外一瞥。
  这一瞥,潇娘便愣在原地。
  孤余楼的窗棂上,坐着一位桃色衣衫的少女。
  冷雨中,细密雨幕笼着少女的周身一片朦胧,但潇娘却觉得她分明极了。
  桃色的广袖长袍,缎带飞扬,虽是男装,但掩不住少女一丝的妖娆艳丽,反而因为是男装,更显得她不似寻常女子的俊俏美貌,更多一份豪爽,英气,飘逸出尘。
  桃花色衣襟衬得她雪肤花貌,灿若春花。
  男子不会穿那样的艳色,女子不会穿那样的长袍。
  却在少女的身上,得到了奇诡的相衬。
  少女竖着一把碧玉洞箫,漫不经心地吹奏,仿佛根本不知道下一个音是什么。
  “江云宛,你出门之前又忘记吃药了。”秦湑调侃,冷冷望着浑身湿透的江云宛,毫无礼节地破窗而入:“我玉锵侯府,有正门,也有偏门,你却偏偏喜欢走窗户,还真是有雅兴。”
  “本姑娘乐意!”江云宛似乎不知在哪儿丢了鞋子,赤着脚在屋内踏出一片水迹,冲过来揪秦湑的耳朵。
  完了,潇娘一闭眼,暗暗默哀,按侯爷那个性子,江丞相家女儿今夜不是少一只胳膊就是断条腿!
  诶?
  潇娘却从手指缝间,看见秦湑的脸被捏成一个圆滚滚的白玉团子。
  自家侯爷似乎,挺喜欢这姑娘的?
  潇娘顿时觉得眉角抽搐了几下。
  不不不,或许侯爷只是恋母,这江家小女比侯爷还大了整整六岁。而且在灏京城里是鼎鼎有名的混世魔女,世家公子,皇族贵戚都躲着她走,将来也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而此时江云宛心里,却是一阵冷。
  一年未见,去年她及笄之日的孩童,如今棱角更加分明,眉眼的轮廓也更深邃,那双眼眸里,多了许多去年未曾有的东西……
  “你发烧了?”江云宛将脸贴近秦湑,但觉他的额头上,滚烫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孤余南楼,烟雾清茶,风露透窗纱

  “潇姨,烹茶待客。”
  秦湑轻垂眼睫,揽过玄墨色广袖,神色如冰地又添了一句:“再熬碗药。”
  潇娘领命,便出了小楼,她刚阖上门,江云宛便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那副狡猾,顽劣的模样,比秦湑更像孩童。
  书桌的一角,白瓷瓶中梅枝芬芳,沁着稀薄冰雪气,和着眼前的灯,江云宛细细打量着名满京华的琢玉郎。
  她眼前的秦湑,明明是个小孩子,偏偏神情冷淡,敛袖,抚额时露出清高孤傲的样子,令她不免觉得好笑:“怎么?我们大燕神童,琢玉郎秦湑还要吃药么?我以为你是从画上走出来的,被哪位神仙吹了口仙气儿,尽数活过来,便不食五谷杂粮,不染凡人疾病呢……”
  “熬给你的。”秦湑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让江云宛把一肚子的揶揄咽了回去。
  整整一年。
  秦湑上次见江云宛时,她及笄之日艳惊皇城,云鬟雾鬓,雪肤花貌,他只觉得眼前粲粲然如星辰陨落。
  而今日,挑灯细看……
  桃花色衣衫占尽人间妖娆,却不令人觉得艳俗,只是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素雅净洁,清婉带着氤氲水雾,因为淋雨,更加清透如玉。鬓角散下的一缕青丝,贴着脸颊。
  一缕,清芳。三分,暗香。
  “江大小姐,你淋了雨,还发着烧,深夜破窗而入,到底要干嘛?”秦湑淡淡问道。
  “上个月秦叔叔战死,我担心你。”江云宛忽地敛了笑意,那双深墨深墨的眼眸,一望见底:“而且今日你袭爵,第一次上朝,我一定要见你一面才好。”
  秦湑翻书的手,愣在空中。
  狡猾聪慧的江云宛,顽劣不堪的江云宛,把世人玩弄于股掌的江云宛。
  她一定明白,说话要婉转,顾左右而言他,不能揭别人的伤疤。
  可现在,她连婉转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开门见山,一语中的。
  担心,我么?
  秦湑冷哼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要是同情我的话,请回罢。”秦湑赌气,别过脸看书。
  一阵沉默。
  “若是,你觉得我同情你,那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秦湑听见耳畔江云宛的声音,那终日笑嘻嘻的少女仿佛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无父无母,被皇帝当成掌控赤锋军的傀儡人质,独自住在空荡荡的侯府里,执拗地赌气,拼死挣扎地活下去。
  这样的秦湑,难道不被人同情么?
  他听了太多。
  父亲的灵堂前,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们,抽抽噎噎,假惺惺地关怀他。
  “秦湑呀,你才十岁,今后如何是好?”
  “你一定很伤心罢,真是可怜。”
  这样的话,秦湑听得耳朵长茧子。
  于是,他从不在灵堂前哭。哪怕深夜里,躲在锦被中,眼泪将被子染得湿漉漉的,他也绝不要别人同情!
  “如果你把我的担心,当成是同情怜悯,那么,你我也白白相识一场,一起长大了!”
  江云宛气愤极了,一把扯过秦湑手里的书,怒斥道:“玉锵侯战死边疆,死得光荣!哪怕有小人暗地里作祟,他为国为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你放眼去看,我大燕上下百年,那个英雄死的时候受人同情?若同是英雄,心怀天下,义愤填膺,便勤练兵马,一路北上,剿灭梁军!我江云宛被你看错,此时无暇同情你,只觉得可惜,若我是玉锵侯的女儿,我一人一马也敢去沙场独面百万胡骑,却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不吃药,觉得天下人都同情自己!”
  江云宛只觉得发烧的脸颊,此时滚烫。
  眼泪滑落,不受控制,每流过一寸肌肤,便觉得一寸温热……
  天边破晓,彻夜的冷雨已经停歇,天光初露,预示着今日晴空万里。
  孤余楼的灯,摇摇欲灭,灯光里,秦湑小小的身子微颤,却依旧将脸埋在深深的阴影里。
  江云宛手中的书页里,飘落下一纸素笺。
  纸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重又映入秦湑的眼帘。
  那一排排熟悉不过的名字,有他的父亲,有手把手教他拉弓射箭的老师,有教他骑术剑法的将军,有在军前摆兵布阵的军师,也有当年侯府里每日醉醺醺地与他开玩笑的师爷……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英雄好汉,死在肮脏的阴谋里。他不相信北梁在没有任何奸细的情况下,能屠戮得了骁勇无敌的赤锋军。
  究竟是谁?这一场死战后,那双翻云覆雨,阴辣狠毒的手……
  一切尚未查清,他却怨天尤人,连眼前笑容清澈的江云宛也不再相信。
  “对不起。”
  江云宛擦拭眼泪时,似乎听见秦湑微不可察又冷得掉渣的道歉。
  她破涕而笑。
  ※※※
  江云宛第一次细细品茶。
  从小到大,她就是只上蹿下跳,永不消停的兔子,爬树捉虫,下湖捉鳖。年岁再大些时,她独爱粘着假胡子四处乱逛,青楼赌场,秦楼楚馆,酒肆茶寮,勾栏瓦舍,没有她不爱的,天性喜欢热闹,一刻也闲不下来。而什么琴棋书画,对月品茶这种有格调的事,除非她病得四肢瘫软,否则绝不会照做。
  而此时,就是她病得四肢瘫软之时。
  因着昨夜那阵冷雨,又非得讲究出场的文雅,她躲在孤余楼顶吹了好久的洞箫,此时已经烧得糊涂了大半,蔫头耷脑地伏在秦湑的书桌上。
  茶香四溢开,她眼神又朦胧了几分。
  眼前迷雾四散,她却看见秦湑有条不紊地烹汤,涤器,烫盏,投茶,洗茶,注汤。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分明是个古稀老翁!
  偏他纤长的指节,映着晨光,显出几分俊俏,似乎比女子更柔更温润,但又有少年独有的坚韧刚直,孤傲绝世。
  寂寞如常……
  庐山云雾?
  她眯着眼睛,接过秦湑递来的茶盏,轻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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