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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拍拖 杨东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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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频闪灯停止了变幻,我又看到了一个常态的她,一个若无其事的她。她在我的对面晃着摇着,我在她的对面摇着晃着,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不曾发生?
    很久没有呼吸过室外凌晨一点钟的空气了,当“新人类”的出口被留在身后的时候,感觉里我已经被更新。新时段是从凌晨一点起步的,新空气也从这一刻伊始。大口大口地吮着时间的初乳,我觉得自己新鲜得宛若婴儿。
    “送你到哪儿去?〃 我一边走向吉普车,一边问桑乐。
    “回家,回我妈妈那儿。”她说。
    我们俩坐进驾驶室,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世界被关在了外面,小房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伸出手去打火发动汽车,桑乐就在这时候向我偏过身子,用脸颊贴了贴我的脸颊。
    引擎忽地打着了,它不规则地跳动了几下,这颗老心脏,它似乎有点儿承受不住。起步之后,车轮歪了歪,差点儿蹭到马路边上的垃圾箱。
    “嘻嘻——”她笑,有点儿恶作剧地在我脸上吻出响声来。“别闹,注意安全。”我尽力控制着,把车开得直一些。
    “别怕,安全得很。你瞧瞧,哪有什么人。”
    是的,凌晨时分的马路显得格外空旷,放纵一下的欲望霎时升腾而起:我、要、飙、车!
    油门一踩到底,老吉普车狂奔起来。一路疾风,一路长啸。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
    “噢!噢!——”桑乐欢乐地叫着,时不时地在我的脸上送吻。
    就这样,我和她物我皆忘地向前狂奔,狂奔。我们仿佛一起越过了太古代,原生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一直奔入了今天。
    “请把车停在那儿。”桑乐向路边指了指。
    结束了,她到家了,她就要回到妈妈身边,她是妈妈的好女儿。
    减速,打方向盘,踩刹车,老吉普车慢慢地停稳了。这条街真暗,没有路灯,路边的树阴就显得很深很浓,看上去仿佛是在幽静的森林里。她应该打开车门,她应该下来了,她的脸仿佛是含磷的富矿,在幽暗中发着光。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我把目光投往她的颈下,投向那个三叶虫化石的挂饰,然后用做出来的轻松笑着说:“这眼睛,很别致啊。”
    “这是你给我的,你让我多了一只眼。”她回答的时候,又一次紧紧地拥住了我。她就那样拥着,拥着,早已超越了惯常的那种告别时间,早已——这时候,我意识到我开始触她。我调用的是我那无与伦比的触觉,那由大翁家湾的赵婶开启的触觉。先是敏感的皮肤,继而是精细的口腔黏膜。仿佛是细胞壁与细胞壁的触接,仿佛是细胞液与细胞液的浸润,那触觉的终点似乎是两个生命个体的汇融。年轻的唇年轻的眼睫年轻的耳轮年轻的……我惊奇地发现她的胴体竟不可思议地兼具着生涩和成熟!几乎同时调用的还有听觉,是灵川深山里“麂子”开启的那种听觉。我听到了她血脉里的桃花汛期,听到了她体腔内山体滑坡般的轰响,听到了她的肌肉和骨节弓开弦紧,箭矢将发……
    唔,可爱的年轻的生命,我知道是什么在吸引我、在诱惑我。是那种滴着汁水的清新,是那种复着茸毛的鲜嫩,正因为我在走向枯槁,所以我才如此地留恋饱满,正因为我已经无可挽回地衰老,所以我才如此地渴欲年轻。
    我感到了昏眩,可是我居然清醒地推开她,“你到了,快回家。”
    “不是的,不是这里。”她笑着摇摇头。
    于是我明白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是要我把车在这处幽静里停下来,临时充当一下小房子。
    她慢慢地躺下,像在床上一样躺下。
    她要做爱?这是真的。我的天!
    我几乎是在求告,“不能,我不能——”


    第八章人类动物园

      星期天早上出门之前,母亲问桑乐,“你这是要去哪儿?〃 桑乐不乐意地回答说,”去图书馆查资料。“    母亲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又打量。目光中含着审视含着担忧,然后便叹口气摇了摇头。
    桑乐上身套着窄窄的吊带衫,下边穿着小小的一步裙。裙子和吊带衫已经山花烂漫了,头上的凉帽又缀着花,这身打扮确实花哨了一点儿。桑乐去矮柜上拿她的手袋,忽然留意到手袋的磁搭扣没有扣好,还露出了里边装食品的一角白塑料袋。很显然,有人动过了。
    “妈,你翻我的包了吧。”桑乐说。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关切地看着女儿。桑乐显得削瘦了,目光却是亢奋的。
    “小乐,你看上去很疲惫。最近睡觉怎么样?〃 ”做梦,常做梦。“那回答分明有点儿赌气的味道,神情也有点儿恍惚。
    母亲担心地追问,“做的都是些什么梦啊?〃 ”嘻嘻,“桑乐忽然笑起来,”从小就做,十几年了。原来模模糊糊的,最近倒是越来越清楚了。“    母亲一屁股坐下来,急切地说,“讲讲,那就讲讲吧。”
    “等我完全清楚了,就讲给你听。”桑乐抛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
    桑乐没心思和母亲扯闲话,桑乐要去动物园。
    市动物园位于北郊区的花园路,桑乐差不多每逢周日都要到那儿去一趟。
    那情形就像到了双周日,她总是要回家一样。桑乐坐上205 路公交车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注视她。双休日车上人多,桑乐四下里望望,并没有发现注视她的人。可是往前走走,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再看看,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人。车到动物园站,桑乐下车之后,又特意回身瞧了瞧,她心里自嘲地想,哟,今天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买了门票进园,桑乐径直往西南角走。那边是狮虎山和猴山,但是桑乐要看的并不是狮子老虎和猴子,她想看的是猩猩。狮虎山和猴山的旁边是猩猩馆,那里养着几只黑猩猩。在所有的动物中,猩猩最像人,桑乐每次看到它们心里都会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她记得以前雄猩猩“苦苦”的脸上还没有那副苦相,他长得很雄壮很威武。母猩猩“贤贤”在它的身边蹭来蹭去,两个小猩猩在它的膝下绕来绕去,它们安享天伦之乐,过得和和美美。
    雄猩猩“苦苦”被桑乐叫做“苦苦”,还是年初以来的事。那一次桑乐到猩猩馆来,忽然发现“苦苦”不见了,在母猩猩“贤贤”的身边踞着一个年轻帅气的雄猩猩,后来桑乐把它叫做“帅哥”。桑乐像往常一样把带来的水果抛给“贤贤”和她的小猩猩们,“贤贤”没有动,只是把目光投向“帅哥”,小猩猩们不懂事,喊着叫着抢个不停。这时候,“帅哥”站了起来,它一摇一晃地走过去,龇牙耸鼻,发出一阵有力的咆哮。在那可怖的威胁声里,小猩猩们丢下水果慌慌张张地避开了。“帅哥”自得其乐地抓起那些水果,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嚼起来。
    在此期间,“贤贤”始终表情淡然,一副乐天知命随遇而安的样子。桑乐正在纳闷,忽然听到旁边传来铁栅的晃动声。她走过去一瞧,这才发现“苦苦”
    被独自囚在了铁笼隔间里。“苦苦”右耳上方明显地少了一块毛皮,半边鼻子被扯开,残留着一道黑红色的血痕。见到桑乐,“苦苦”一屁股坐下来,晃着双手,噘着厚嘴唇,喔喔噢噢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它那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有些潮湿了。
    桑乐也跟着它喔喔噢噢,仿佛在和它对话,那样喔噢了一阵,桑乐就扔出一把西瓜子,那是“苦苦”最爱吃的东西。“苦苦”好像平静了一些,它慢慢地嗑,噗噗噗地吐出硬皮,两腮鼓起又缩下,仿佛享用到了嚼不尽的美味。
    因为经常来这里看猩猩,所以桑乐和老饲养员早已相熟。老头告诉她,新年伊始有赞助单位给动物园捐赠了一只年轻的雄猩猩,这只“帅哥”一来,“苦苦”的地位就成了问题。经过几番势均力敌的搏斗之后,老“苦苦”终于不支。
    它的脑袋被抓伤,鼻子也被对方扯开。把老“苦苦”单独关在这儿,是为了保护它。如若不然,他会不自量力地与“帅哥”拼命,那样一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儿……
    从年初到现在,桑乐再来猩猩馆的时候,也还看“贤贤”和小猩猩,也还看“帅哥”,但是她心里其实牵挂的还是老“苦苦”。
    今天到猩猩馆的游人好像比往常多,大家都挤在护栏外指指点点地看“贤贤”“帅哥”和小猩猩们,没有什么人对囚在铁笼隔间里的一只老猩猩感兴趣。
    桑乐循路先来到护栏前,她把她的包打开,从白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苹果。
两个苹果抛过去,两只小猩猩蹦蹦跳跳地上来抢,“帅哥”扑过来了,只见它长胳膊一伸,就像篮球场上的高个子中锋一样把苹果抢到了手。小猩猩们围着它叫,那是在撒欢呢,那是在玩闹呢,“帅哥”没有独享那些苹果,它把苹果给了小猩猩。
    那是很温馨,很快乐的场面。
    “贤贤”就在旁边悠闲地坐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桑乐苦笑着离开了。
    桑乐到铁笼隔间那边去看望“苦苦”。“苦苦”原本正在水泥地上呆坐,忽然看到衣着艳丽的桑乐,它兴奋地跳起来,哇哇地叫着,把铁栏摇得咣咣当当响。桑乐笑着招招手,然后打开小包,从白塑料袋里拿出一包五香西瓜籽,“苦苦”眼睛一亮,从铁栏缝里伸出手,把它拿到了。安安稳稳地坐下来,不慌不忙地嗑着瓜籽,然后时不时咿咿唔唔地向桑乐说着什么——这些差不多成了它和她之间每次相互交流的既定程式。
    下面的程式就有些让人瞠目了。
    见了见面,也倾诉了衷肠之后,“苦苦”慢慢地激动起来。它深情地盯着桑乐,忽然开始自渎。“苦苦”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无拘无束,那么直率,那么投入,那情形就像人类偷吃禁果之前,在伊甸园里自我沉醉,放纵忘情。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种时候桑乐都不会抛下“苦苦”,自己离开。她会耐心地等待它的结束。
    然而,今天“苦苦”的结束却十分突然。正当它做着那项快乐运动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砸中了这位亚当的塌鼻子。“苦苦”“噢”地尖叫一声,将正在下面忙着的那只手移到了鼻子上。
    “哈哈哈!——”“嘻嘻嘻!——”身后传来杂乱的笑声。桑乐回过头,于是她发现她的身后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在人群里居然看到了吕藻。
    吕藻屁股上吊着吉他,脑袋后面的马尾辫甩来甩去,一身脏兮兮的牛仔装配着灰土土的旅游鞋,使他看上去就像个游吟歌手。吕藻看到桑乐向他张望,就扬起双手在头顶晃了晃,那动作就像是站在舞台上向台下的歌迷招手。
    桑乐走过去,红了脸说,“讨厌,刚才是你砸的吧?〃 吕藻指了指缩在铁笼隔间里的猩猩,一本正经地说,”这家伙在公共场合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人人都有权利制止。“
    桑乐“扑哧”一声笑了,吕藻于是就挽住了桑乐的手臂,两人慢慢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桑乐说,“我的小朋友,请你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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