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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了解
让人了解，胜于让人记住，因为智力远比记忆伟大。有时候我们应就眼前的
局势给人出谋划策，有时则应就未来为他人提醒建言。许多人没有能够在时机成
熟之时就顺势行事，只是因他们未曾想到。你应该友善地提出忠告，指出利害关
系之所在。能审时度势，把握事情的关键所在，是人的一大天赋。缺乏这种天赋，
就会丧失许多成功的机会。让那些有先见之明的人来给他人指点迷津，让那些不
明慎的人来得到他们的帮助。为人引路应该小心谨慎，希望得到他们指点的人也
要谨慎辨别，点到为止。指点迷津者本身也可能陷入危险，那么求之者则更有必
要谨小慎微。当暗示不足以获得效果时，那么就可以显示自己高雅的品位，加以
明示。如果对方以“否”作答，那么你可以继续巧妙追求“可”。许多事情求而
不得，大多数是因为求者并未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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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冲动行事
伟大的人物不会念起心动。明慎之道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自我反思：知道或
预知自己的性情，反其道而行，使修养与天性保持平衡。自我检讨始于自知之明。
那些性情散漫、毫无节制的人总是受自己的情绪摆布，而情绪总是依环境氛围而
变幻莫测。于是，他们起伏摇荡于这种恶性失衡之中，做事时陷入自相矛盾的境
地。这种过分轻狂不仅毁掉了他们的意志，也殃及他们的判断力，干扰了他们的
欲望和理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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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有方
和人相处，是很难有求必应的。给予和拒绝同样重要，对于那些发号施令的
统帅尤其如此，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拒绝他人。有时拒绝比许诺更为宝贵，装饰
得当的“不”字，比轻率的“好”字更得人心。许多人常常把“不”字挂在嘴上，
虽然他们事后也可能遂从人愿，但由于一开始就败人之兴，也就很难博得人们的
好感了。回绝不要太绝对，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应该让人们点点滴滴地细嚼慢咽
消化其失望感。绝不可一次完全绝人愿望，如果这样的话，人们就会从此不再对
你抱有希望了。应该时时留一点希望，借以冲淡拒绝的苦味。如果不能提供以前
的实惠，也应该做到有礼有节；即使无法在行动上予以补偿，也应该以口惠来补
充。“可”与“否”说起来简单，但却是颇费脑筋的两个字。
/* 8 */ 第一篇智慧书第一章臻善臻美（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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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前后矛盾
大凡与完美有关的事情，明慎之人总是力求前后一致，也正是这一点显示了
其才智高明。只有在考虑到事物的本因或利害得失时，才可能改变其行为方式。
反复无常和变化多端，很难称得上是明慎之士。有的人日日不同，天天变化，相
应地，他的运气也会跟着天天变化，他们的意志力与理解力也日新月异。也许昨
天他们不过是让步，而今天却成了倒退了。他们既空负自己的声名，又令他人困
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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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敢坚决
行事不得法，其祸害还不如缺乏果敢坚决带来的危害大。静止的东西比那些
不动的东西更容易受损害。有的人总是拿不定主意，需要他人推一把。但犹豫不
决在大多数时候并非是由于困惑不解，而是由于他们拖拉、推委，因为他们都是
一些能明察是非的人。能认清困难，固然可以说得上是灵敏，而找出避开困难的
方法，则更能显得聪慧。有的人决不会为任何事物所牵累，他们有高超的判断力
与坚强的决心。他们生来就是要成就大业的，他们明察善断，故而能轻易有所成。
他们言出即行，事情完成依然留有余地。他们时运在握，然后以更大的信心，勇
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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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避三舍
退避是明慎之人走出困境的妙招。即使身陷绝境，他们也能以一个雅致的玩
笑脱出最复杂的环境。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位甚为伟大的队长①，其勇
气就是来源于此。拒绝他人有一种很好的方式，那就是变换话题，而最巧妙的就
是假称话中所指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人。
①伟大的队长，ElGrancapitian，指GonzalodeCordoba因对摩尔人之战以及
在意大利南部的战役屡立大功而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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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为善
最野蛮的动物都居住在城市里。故步自封和难以亲近，是缺乏自知之明的人
的恶癖之一，也是任性者的恶习。凡事都惹人发火动怒，绝对不是博名取誉之道。
想一想，这些人不过是一些阴阳怪气、随时撒野、蛮横无礼的怪物。那些不幸成
为其佣仆的人畏之如虎，走上前侍候的时候，还得带一条鞭来防身。这种人为争
夺高位，曾卑躬屈膝，阿谀逢迎；一旦大权在握，则处处让人不得安宁，以雪旧
时的耻辱。事实上，那些权重一时的人本应成为大家攀龙附风的对象，却由于自
己的刻薄和虚荣让每个人都心怀畏惧，敬而远之。对于这种人给他们一个斯文的
惩罚，那就是对他们完全不理不睬。如果你有智慧，那就用你的智慧来造福于别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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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英雄豪杰为师
选择一个英雄为自己的楷模，不过最好是与他竞赛而不是简单地模仿他。世
上有许多告诉我们伟大为何物的例子，以及教导我们如何博得声誉的活范本。他
们中的每个人都选择自己本行中的第一号人物作为自己的榜样，但不是亦步亦趋
地跟随，而是立志要超越他。亚历山大站在阿奇力士的墓前怅然泪下，但他并非
为阿奇力士而泣，而是感伤自己尚无不朽之名。①世上最令人雄心勃发的，莫过
如他人成名的号声。他人的盛名使人抛弃了单纯的嫉妒之心，而激起了干一番千
秋伟业的大志。
①根据著名传记作家普鲁塔克（Plutarch）之说，亚历山大帝拜谒希腊神话
英雄阿奇力士（Achilles）之墓，羡慕而泣，因为阿奇力士有幸在荷马笔下成其
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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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老是调侃取笑
所谓明慎，在于它具有相当的严肃性，因为严肃比起轻浮更能博得人的尊重。
那些仅仅知道玩弄谐趣，经常开玩笑的人，往往落得被人嘲笑而无法臻于完美的
境地。人们容易把他们看成是诳骗虚妄之徒，难以给予信任，一方面害怕受到他
的欺骗，另一方面更害怕受到他的讥笑。人们永远不知道那些喜欢开玩笑的人什
么时候是在运用其判断力在说正经话，这等于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判断能力。最糟
糕的幽默，就是那些又臭又长无休止的幽默。有的人因机智风趣而闻名，但是最
后还是遭受无趣的讥讽。人生有些时候可以轻松调侃相互取笑，但其他时候自当
严肃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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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交游，变化相适
做个灵活善变而又言行得体的普洛特斯①。与饱学之士交往，在谈吐之间要
显示自己有学养；与圣人交游，行为举止要符合道德规范。这是博取善意的上策，
因为习性相近就容易产生亲近感，继而志趣相投。与人交往时，首先要观察他人
的气质，然后再决定如何迎合和适应他。无论是与严肃的人还是与轻松愉快的人
相处，都要做到胸有成竹，方可顺水行舟，礼貌制宜。那些有求于人者更应该如
此。这可是明慎之道的上策，那些才识渊通且品位多样的，做起来一点也不难。
①普洛特斯（Proteus ）希腊神话中的次要海神，善于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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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善于试探摸索
愚蠢的人总是仓促鲁莽行事，因为他们大都有勇无谋。他们头脑过于简单而
不能预见潜在的危险，也不会担心声名狼藉。但那些明慎的人则每迈出一步都小
心翼翼，凡事都防患于未然，深思熟虑并打草拔丛，然后前行，以保证安全无事。
同样，明慎之人知道鲁莽急躁多败，虽然命运之神有时会特加恩赦。你若临深而
履水，就应缓缓而行，小心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摸索向前，才能引领自
己走向稳实之地。当今世道，与人周旋到处是陷阱，多察多测多思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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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快活的性格
轻松快活的性格如果能善于节制，将是一种天赋，而非缺点。再加上一点点
机智，就可以使它锦上添花。伟大的人物最善利用自己优雅的风度与幽默的性格
来博取人们的倾心。但他们对明慎也十分重视，做事时决不会失礼。许多人常常
以嬉笑、诙谐作为摆脱困窘的手段。的确，有些事可一笑置之，即使是那些被他
人视为十分严肃的事也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是一种平易随和的表现，会
给人留下一种神奇迷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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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见博闻，谨慎从之
人生在世，大半时间都是用来增益见闻，但是亲眼所见之事极少，其余的都
得依靠别人才能知晓。即使是我们的双耳也不过是真相的后门，虚伪欺诳的前门。
大多数真相是眼见为实的，很少是充耳所闻的。真相在抵达我们耳目的时候，很
少是货真价实的，至于那些来自远方者更失其真。事情一经人传递，常常混杂了
传递者的情绪和理解。而一旦情绪作用于一物，必然会使其改变颜色，并且根据
个人的偏好，变得可厌或可喜，使我们偏向于某种印象。那些高唱赞歌之人比批
评之人更值得我们关注。要懂得识破他人叵测居心、心理偏向以及所图之事。要
提高警觉谨防那些华而不实与屡屡犯错误之人。
/* 9 */ 第一篇智慧书第一章臻善臻美（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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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月异
这是凤凰涅独有的秘诀。卓越最终会变朽，盛名日久也有尽。对人的钦佩之
情，一旦天长日久、习以为常就会不知不觉地消融。最显赫最卓越的成就，也常
难保晚节，抵抗不住平庸但新奇的事物的诱惑。因此勇气、才智、幸福等等，一
切都必须保持日新月异。精彩的造诣要勇于更新，如同艳阳一样，每天清晨喷薄
而出给人的都是新面孔。善于收敛，能够引发人的种种企盼；勇于求新求异，能
够博得人击节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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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之道
圣贤之士将智慧的真谛概括为中庸之道。持正太过，则成曲枉；橘子榨汁榨
得太干，就只剩下苦涩的味道。即使享受乐趣，也不宜走极端。才智使用过度，
也会干涩乏味的，如果像暴戾的君主一样去挤牛奶，挤出来的恐怕只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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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许自己有些无伤大雅之过
一个不经心的疏忽，有时候反而能使人看出你的才干来。嫉妒常常表现为对
人的排斥；越文明礼貌的嫉妒行为，危害越大；那些视完美为有罪的人，并不是
因为错误，而是在于不能容忍完美。嫉妒之心使人化为百眼巨人阿各斯①，在卓
越完美的事物里寻瑕摘疵以抚平自己内心的妒嫉。责难有如闪电一样，专挑那些
最高的东西袭击。正由于这些原因，所以荷马也会偶尔失手出现败笔。你可以假
装自己的才智或勇气有所欠缺，如此一来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就会心平气和，不再
肆意毒害。这就有如在嫉妒这头公牛面前抖动红袍，它乐于宣泄愤怒，你就能全
然脱身而保不朽之名。
①阿各斯，原文件Argos ，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