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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3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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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抑扬都恰到好处。
  “我就是谢亦。”这样动人的男人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午夜闯入谢亦毫无准备的耳膜,让一向注重感觉的谢亦禁不住也渗进了一点柔情的成份。
  “很抱歉此刻打扰你,我是电视台的制片董哲,有一个专题片是要立即送往文化部去参评优秀文化市的,其中有几个镜头是关于你个人的,你愿意配合我一下吗?”
  对方的语气中又添进了一些体贴与尊重,且不着痕迹地流露出一种温情和歉疚的味道,像丈夫对深夜等待的妻子解释迟归的理由时一般,由不得谢亦不感动地想要看看那张神秘的脸,到底有着怎样生动的表情。
  “需要我怎样配合你呢?”谢亦柔声问。
  “也就是拍拍你得过大奖的那些画吧,当然这些画前一定要有你的形象,最好是你工作时的情景。如果能借用一下你的工作室就再好不过了,那样更有现场感一些。”听得出对方语气中含着笑意,谢亦似乎已从声音里看到了对方的微笑。
  “那好吧,什么时候拍摄?”
  “明天。因为带子下星期一就得送走。对不起,我恐怕得占用一下你的星期天。”这样说时虽然是表明一种歉意,但谢亦却从中听出了那种身在“党台”工作的人常有的那种跋扈和自信。仿佛是在暗示着她,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出名,你还不愿意吗?又仿佛是告诉她,你不配合也得配合,这是市委领导下达的特殊任务,征询你不过是我尊重你。
  谢亦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那好吧,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我的工作室等你。”
  放下电话,回想刚才和那个陌生的摄影记者或曰制片人之间的通话,心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渴望,那个声音背后隐藏着一张必须借助想象才能完成的面孔,这面孔宛如停留在她的构想中的一幅画,对她充满了渴望完成的诱惑。某种莫名其妙的温暖感觉在她心中悄悄地弥漫开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安静的午夜,用一种温情的方式邀请她和他一起完成一件与他们自身关系并不重要的工作,他说:“你愿意配合我一下吗?”而她并不知道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她却问对方:“需要我怎样配合你呢?”
  谢亦把这种温暖的感觉带进了她的笔触,她欣然将画布上未完成的最后几笔涂成了暖色。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暗示——她原本是要将这几笔着上冷色的,而这一幅整个充满了冲色基调的画,便因了这几笔暖色而有了一些令人想入非非、意犹不尽的意境和味道。
  总之,在谢亦看来,它是那么成功的一幅画。以致于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地,不断地从各个角度去欣赏它,从远到近,从近到远,乐此不疲。
  那天晚上,谢亦睡了一个两年多来不曾有过的好觉,她从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时,视线正好落在镶在天花板上的那面镜子上,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嘴角还藏着一丝微笑,这真是一个奇迹。她的睡眠一直不好,这几年已经完全养成了通宵作画的习惯,她总是在天亮时分放下画笔,然后再洗一个热水澡,便光着身子钻进自己的被窝。她喜欢光着身子睡觉,喜欢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房间里到处是镜子,这些镜子总是真实地反映出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她可以从各个角度认识自己的身体,她的握惯了画笔的手指极善于捕捉这种“身体的感觉”,她熟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一粒痣或者一个细小的胎记,她充满感情地抚摸它们,在那些她喜欢的地方,她的手指总是忘情地留连,在想象中将所有的柔情揉入指端。常常是曙色透过浅紫色的窗纱洒在她的床前,而作为一个对光感有着极好的把握的出色画家,她会打开床头那盏橘红色的顶灯,让热烈而温暖的红光斜洒在自己雪白的身体上,正对着床镶在天花板上的那面大镜子会逼真地把这一切呈现在她的眼前,这使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迷恋与激情。
  她在极端的自恋中抚摸自己,完成自己,把欲望迈进自己的内心。然后在自我抚慰中睡去。由于缺少阳光的照耀和过份的内敛,她的脸上总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并不是她不懂得爱情,多少年中她一直在寻找,多少出类拔萃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却没能抓住她那梦幻般飘忽的视线。
  这种有些自闭也有些自虐的生活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而昨夜她居然能在自己的卧室里,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床上,从午夜睡到天明,这真的让她吃惊不已。
  谢亦高兴地踢开被子,第一次不开灯对着自然光欣赏自己的身体,几秒钟后,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哼声,然后起床穿衣服。
  洗漱完毕,她煮了一壶自己研磨的咖啡,这是一个绘画的朋友送给她的从德国带回来的上好的咖啡豆,她用朋友送的器具粉碎后,一点点煮来喝,真有喝来嫌少的感觉。她喜欢煮咖啡时的那种感觉,满屋子的香味,香味在房间里长久地弥漫,比喝在口里的感觉还要好,令她感到温暖而陶醉。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谢亦就走进画室,开始坐下来等那个叫董哲的电视摄像记者。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谢亦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咖啡,一边在灯光下仔细地欣赏着昨晚刚完成的那幅画。
  她不知该怎样给这幅面命名。谢亦眯缝起双眼想象着给这幅画的最后几笔涂上冷色的情形,她发现那将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效果,那样这幅画将是一幅失败的画。而现在,那几块暖色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似的,使这幅意境抽象的画具有了某种神秘的动感和勃勃的生机,唤醒着人的某种欲望与激情,就像一个暗示。谢亦忽然想出了这幅画的标题:暗示。对,就叫它《暗示》。谢亦立即挥笔在画布的空白处写下“暗示”二字。
  放下画笔,谢亦心情很好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平常画室是密闭的,她总是在灯光下作画,画室里装着各种颜色的灯,她的每一幅画必须达到在各种色光下都令她满意时为止。现在她在自然光下欣赏这幅叫做《暗示》的画,心里充满了一种愉快的感觉,它丝毫也不比墙壁上那几幅获过大奖,参加过国内外各种画展的作品逊色。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敲门声在九点准时响起。谢亦拉开门的一瞬,脑子就开始了分析与判断,门外站着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他们都是中等个头,年龄大约都在二十出头,一个肩上背着摄影包,一个手里提着工具箱,谢亦猜测那个肤色略深、表情冷峻的男人是董哲。
  “你好,我是董哲。这是我的助手于之。”肤色白哲的那个却开口介绍道,表情是那种淡淡的,与昨晚电话中那种温情的印象相去甚远。这不禁使谢亦感到某种失望。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谢亦的工作间,董哲将手中的摄像工具放在地毯上,地毯上洒满了颜料,显得脏兮兮的,谢亦注意到董哲在放下摄像机时犹豫了一下。
  “地毯很脏了,本来想换,想到换了也很快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就免了。”谢亦自嘲地笑笑,客气地解释道。
  董哲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没关系就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她的画室来。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打量墙壁上的画,谢亦注意到他只是在打量而不是在欣赏。他不断地偏起头或是挪动双脚,谢亦知道董哲是在寻找拍摄的最佳角度,这纯粹是一种职业化的行为方式。相反,那个被董哲称作助手的于之却在专心致志地欣赏那幅墨迹未干的《暗示》,谢亦从他那炯炯发亮的眼神中断定他已经从画面上获得了某种感觉。
  “你现在站到那幅叫《暗示》的画前,你只要拿着画笔站在画前作沉思状,然后再根据我的需要进行配合就行了。”董哲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冰冷的命令的味道,仿佛现在他不是在恳求她配合他完成自己的摄制工作,而好像是她请他来为自己进行某种宣传。谢亦心里滋生出隐隐的不快,她努力想从这熟悉的音色中去寻找昨晚那种温情的感觉,发现很徒劳。不管怎样,她还是很感谢眼前这个不近情理的男人昨晚给她的那种感觉,让她完成了跟前这幅优秀的画作。这是无疑的。但董哲的态度还是让谢亦产生了某种抵触的情绪,她想,这个男人骗了他,他的动机很明显:故意制造一种温情的感觉来骗取她的信任,以达到完成自己工作的目的。
  这种情绪支配了谢亦的行为,在拍摄过程中,她和董哲的配合显得很僵硬,董哲肯定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和于之小声地交换了什么意见,同时交换了手中的器材。这时由董哲执灯,于之进行拍摄。
  于之利用自己对绘画的理解,并配合手势的暗示,很快就完成了拍摄。整个过程只进行了半小时,显然谢亦更愿意与于之达成某种默契。
  接下来的情形发生了明显的转机。董哲请谢亦一起去电视台观看拍摄效果,谢亦本来想拒绝,却不知为什么答应下来。他们一起上了电视台的车。一路上,董哲显得很活跃,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他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讲笑话,语言机智而又幽默,弄得于之哈哈地笑个不止,这使得坐在后排的谢亦担惊受怕,真怕他会打错了方向盘。可董哲并没有出现她担忧中的情形,他不仅表情认真,而且镇定自若得好像这些故事已被他复述过无数遍了,再也激不起他笑的欲望。这使谢亦对他的控制力充满了惊奇。这种惊奇让她再一次对董哲生出某种好感来。
  
  董哲顺利地把车开回了电视台。于之在车停稳后还在笑骂:”你他娘的,每次和你出去,你都要让我肚子痛一场。”谢亦也很放松,一路上没少被董哲的故事搞笑。
  在电视台那间幽暗的制作室里,谢亦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董哲和于之进行剪辑和制作,她发现董哲的手指异常灵巧,他的一双手就像女人的手一样小巧而灵敏,在操作那些机械设备时显得游刃有余,不到一小时,他已经将整盘带子制作完毕。
  这是一个专题片,是送到文化部去评选优秀文化市的。市政府和文化局指望它能争取一笔财政拨款来扩大本市的文化建设。作为全国已有影响的青年画家,谢亦显然是一个颇有份量的筹码。而作为市文化名人,谢亦对自己充当这一筹码抱着一种欣然接受的态度,只要能对市里的文化建设有所作用,她不在乎自己充当什么角色。
  制作的效果令谢亦很满意。看完样片后,谢亦答应留下来同他们一起吃饭。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叫做“红黄蓝“的西餐厅。谢亦很喜欢这个富有色彩感的名字,它一下就让她看到了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颜色。
  从小姐们那种暖昧的眼神中,谢亦看出董哲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三人被安排在楼上的一个KTV包间,董哲熟练地打开了墙角的影碟机,请谢亦点歌。谢亦翻了下点歌单,发现自己除了会唱《南泥湾》、《我的祖国》和《九九艳阳天》之类的传统歌曲外,对于当下流行那些尤其是年轻人最喜欢的港台歌曲,竟一首也不会。她对于那些曲子的了解,顶多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它们从街头巷尾的噪音里冲出,钻进她的窗子缝里而被她的耳朵所接收。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离这个社会太远了,远得除她笔下的画外,一切都与她无关。
  相反,董哲和于之却对那些歌熟悉得像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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