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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9年第06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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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地;一个人在乡村行走;心里感觉不到自身。能够持之以恒地面对旷阔苍茫的乡村;只有乡村本身。乡村的欲望太大了;大到根本无法行动;如同要找一架上到天堂的梯子;且不说天堂孰真孰假;要做那样的梯子;就得栽种一棵比天还要高出两寸的大树;否则就搭不上去。一如当下普遍的借贷;那些有本事从银行弄来几个亿的人;从没想过要彻底还清债务。太大的东西如一座山;人在山上住着;还会想方设法过好日子。相反;那些小户农家;借得几百上千元信用款;到期不还;或是牛马;或是房舍;就保不住了。所以;小小的东西是石头;走到哪;背到哪。离开乡村;多数人不得不变成石头;所以才能追随欲望越来越远;直到将乡村抛在尘土飞扬的起源。 
  乡村的天空渐渐黯淡;乡村的季风反复无常;总是如耳光响亮一样的诗曰:东风恶、欢情薄、春如旧、人空瘦;桃花落;闲池阁;世情薄;人情恶;晓风干;泪痕残;人成个;今非昨——此种千古绝唱;响遍断肠之声幽幽;在那重重烟云背后的陆游与唐婉;如何不是当下的乡村与诗! 
  是谁让我们再也难以与乡村执手;是诗吗?这样诘问;对诗的不公正很明显。 
  1995春天;在义乌开往杭州的区间火车上;坐对面的是一位毕生教授诗歌声名远播的大学中文系教授。三天前与其相逢时;我就想找机会同他聊聊那首《一碗油盐饭》。在我心情沉重但又诗情激昂地背诵之后;教授不仅没有表一个标点符号的态;连哼哼都没有发半声;便将目光移向车窗。那时;杭州到义乌一线还没有开始经济起飞;弥漫在硬座车厢的乡村气味;不可避免地闯入我们所在的软座车厢。在强烈的人畜混合体臭刺激下;明知诗坛上的事;大多是由眼前这位教授说了算;我仍然坚持说;《一碗油盐饭》若是进不了诗歌史;那简直是天理不容。这话一半是解嘲;一半是解恨。由此引申开来;我们没有理由责备诗;也没有必要刁难诗人。真有症结;那也是由于当时下的诗意发生社会性位移。在这样的位移之后;诗意还可靠吗? 
  那叫大浪淘沙的;不就是一场大水过后;泥土和细沙全被冲走了;河床中能够留下来的起码也是砾石的经典描述!若要经得起千千万万的洪流;则只有那些如小山般的巨石了!谁也休想让我放弃内心的坚持!我的眼睛明白地看见;无论是流经城市的江河;还是只在乡村泛滥的溪流;用干涸之后的故道来推测之前的汪洋与滋润;是毫无信用可言的。或许一个时期的历史本身就是一种诗意。然而;我们的眼睛也没有白白地浪费滋润它的营养;只因为不会说话;才没有大声呐喊;凭着那唯一的特质;让一汪汪泪水映照出历史的种种谬误与荒唐。历史真相只存留在欲望之外;真的诗意同样只能缘起于欲望之外。在物质的欲望恶性膨胀时代;那种萌发在虚拟世界中的诗意反而是真实和真诚的。 
  乡村不是诗意之经典。田园牧歌不是乡村之经典。在李白的黄金时代;还有杜甫之草堂诗意。处在日常情况下;对已经收获颇丰者而言;诗意与物质无关。回到紧随其后的许许多多的人中间;要实现这样一个求之不得的欲望;哪怕与别人打死架;哪怕别人说是认贼作父;也要用诗意来表达对好不容易据为己有的物质的由衷赞美。如此就可以解释;在乡村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于脑后;人们还要在精神上蒙受前所未有的痛苦;顺藤摸瓜寻找过去;其根源正是诗意迷失。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他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在已经找不回诗意的当下;还没老的我;心甘情愿地希望被当成老男人;方便与不会年轻、也不善于年轻的乡村;做一个心怀诗意的伙伴;就像写上面这首诗的爱尔兰诗人叶芝那样;将“叹世事无常;人生常恨水长东”的英雄气短;将“回首来时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浪荡潇洒;将“日日花前常病酒;镜里不辞朱颜瘦”的悱恻缠绵统统化为一往情深。 
  诗会放大乡土的悲欢离合。 
  没有诗的乡土更好;索性在沉默中潜行。 
  没有诗也就少了一样疼痛;即使有人在痛;也不会传染开来;还有可能在平静中接受现实;而不去一次次轻弹男儿之泪。 
  (本篇系长篇散文《一滴水有多深》选章。全书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何子英 
   



也是斋茶话 作者:陈 龄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茶话无边 
   
  与或新或旧之友、速还不速之客;在一块儿沏茶闲话儿;是我的一大乐事。及老而尤以为乐。以谈处每在敝室也是斋中;来者咸曰:此也是斋茶话也。 
  惭愧了。 
  茶话——名士相雅;茶边坐了(是谓入局);徐徐而饮;款款而谈;祖老宗庄;清虚玄无:高远超迈;谈必名理。此魏晋之尚。叫做清谈(又称清言、玄言、谈玄和玄谈)。清而尽滤凡滓;玄而了无俗屑;是其最高境界。由是而树立了超尘拔俗的“魏晋风范”;百代仰羡。当然也有讥其不堪世用、“清谈误国”的。我客戴吾即曾持此论。过矣。这要看怎说么说了。你有老庄之修;玄学之养;我愿专局奉请;常来对大家清上一清;玄上一玄;恐不仅可使大家屡获清享;且敢说对大家的增广知识、整理面目、涤荡怀抱、修养人格;多有裨助。误国者都是浊辈。你看那些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的腐败分子;有几个是清怀洁抱;而不是抱污怀浊的?于是戴吾曰:“说得也是。可惜我没那学问!” 
  自唐陆羽(鸿渐)《茶经》始;历代多有专以说茶的茶话。对它们的作者;我尊之为茶人。这些茶人;博学多文;不慕荣利;怀抱清虚;上承魏晋;兴寄泉石;趣钟灵芽。于茶之产出;之名目;之采造;之水火;之色香;之滋味;之人事;尤其之神趣;说得来精妙入微——清词清句;清韵泠泠;清风习习;令人情思缥缈;不禁不由;便要随他神游清高玄远之境。这种茶人茶话;最饶魏晋清谈之趣。哪位有此修炼;致大家如此飘上一飘;再回来赴尘蹈壤;奔名竞利;不亦乐乎? 
  茶话之包容;至为广大——长林短莽、田陌街衢;古圣先贤、旧雨新知;雅歌庙颂、村戏俗玩……总之天地玄黄;无边无际;拾起个话头就是一篇。闲来茶边唠唠;消消俗乏;遣遣凡愁;然后再去劳力劳心;忧国忧民;不亦宜乎? 
  我积小就是茶话爱好者。先祖父在日;我从之学于药屋之茶壶茶盅边。祖父去世;我从外祖父(耕读终身一老农)学于茅檐下、月明中、地头上、园井畔之茶罐茶碗边。《大》《中》《论》《孟》和《诗经》;都是两先生喝着茶;读读讲讲教下来的。可惜我幼学辍读太早;未能多学。祖父为我选取的首本教材是《龙文鞭影》;亲戚间都说“深了”;应从《三》《百》《千》开始;唯外祖父支持祖父的选择。一上手就逗起了我读书的兴趣。原来书中竟有恁有趣的故事;恁可风可效的人物。所以我的幼学一直趣味盎然;至今认为那些指责旧之蒙教有违儿童天性的老先生;偏狭了。 
  问题在于那些蒙师教法失当;先“开读”——铁了心要学生死记硬背;非把规定的书都背得滚瓜烂熟;“包本”了;然后再从头“开讲”不可。譬如《龙文鞭影》;人家写书人的用心;就在“趣味”上;通过饶有兴味的人物故事;打下些子史知识的基础。那四字一语的条目;只是人物故事的标题;他却只教学生死背标题而不讲标题下的故事。莫怨子不学;罪在师之迂也。先祖父则兼读兼讲;而且与《世说新语》等书中的故事结合了讲。你说哪个孩子不乐听乐读。《龙文鞭影》与刘义庆《世说新语》差可并驾;是可以识为“世说体”之上佳读物的。它和《世说新语》一样;就是一则一则的茶话;从中可以窥得魏晋清谈之趣;在识得许多人物掌故的过程中;领会得一种散淡的;超然物外的茶话精神和为言之道。后来我当了编辑;细细想来;所用的知识;多半还是幼学时和平日闲读的积累。至今(除了读书有罪的特殊时期);这两本书一直在我架上、案头、枕边的常备书之列。斋中无客时;我常将书中老友从纸上请下几位来;茶边共话。谈着谈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切的俗闷杂烦;无有于我矣。 
  茶话喜短;也不厌长。旧时;邻庄崔桥;有一善说评书的汉子;大家都叫他“茶话崔”。冬闲时节;我庄人常凑集零钱;不多;一天能凑七八角;添几个菜角子;几块面饼子啥的;就够了。请他在谁家牛屋里;焐上一堆谷糠火;面前一桌;桌上一碗粗叶子茶;把醒木一拍;尊一声“父老兄弟;诸位明公”;“我这人没旁的本事;就会受着各位抬举;跟大家茶话茶话”;喝一口茶;嘴唇吥咂吥顺;再一拍醒木;“茶水下肚;茶话出口;今儿接着宴儿(昨天)的说……”他这一茶话;就要茶话二三十个闲天儿连夜场儿。 
  堂伯母陈王氏;娘家有一姑母;我辈人咸称其姑姥娘。这位姑姥娘;是内外亲族妇女中唯一识字的;能念“书”;即诸家小说(“才子书”)。每冬春之际;堂伯母便要请她来家中住下;念。好几位婶子和我辈弟兄;都坐着听。姑姥娘说;啥叫念书噯;就是学说学说前人茶话。书是写书人喝着茶写下来的;我是喝着茶学给人听的。勿拘啥书;它要不是茶话;早叫人揉巴揉巴当擦腚纸了。我南迁武汉的那年正月里;姑姥娘带来一本《红楼梦》;念一会儿;喝口茶;用手巾搌搌眼角儿;婶子家你一声我一声地“哟!”——正做女红呢;指头被针扎着了。“你说人家这书是咋写出来的!这人准有满心的酸苦事!”婶子家说。大字不识的村妇家;楞是解出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那“味”之所来。这就是茶话的文化效应之民间体现。这书不只是作者在茶边写出来的;而且写了许多茶场面。大观园里的主子和稍有头脸的奴才;没不喝茶的;而且喝得各情各趣。宝哥哥还要求说“女儿”二字时;先要用茶漱了嘴再说。作者还专意让宝哥哥及其老祖母和姐妹家;到妙玉的栊翠庵去品茶;把玩了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古雅茶器;连那泡茶用的水;都是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用一口“鬼脸儿青”的缸;窖藏下来的。非常关紧的是;宝哥哥初露面;无所作为呢;先到灵幻仙子那里;喝了一回叫做“千红一窟”的仙茶;偷看了十二钗正副册;在灵幻的引导和亲密配合下;试了云雨情。后来呢;钗们在大观园里;喝来喝去;喝得个“千红一哭”…… 
  要我说;四大名著之外的《儒林外史》;那真是长篇大书中最得茶话趣味的。吴敬梓先生;实在茶话妙主。人家不讲什么“中心故事”、“中心人物”、“贯穿线索”;人家就陪你喝茶闲话儿——豪门公子、酸假名士、宿学大儒、戏子门客、蒿菜市井……无不随口而出;说得从从容容;闲闲散散;茗馨茶嗅;悠徐雅致;连雨花台边的田夫粪佣;都魏晋着。后世之研究者;说这书结构不类。想来令人“后怕”。若非首刻者慧眼独识;没请了我们当代一些高其自视的编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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