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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网络2009.2-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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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坠入江中。落水时的轰响与江面上一声粗犷短促的汽笛相呼应。浮在水面上的就只有刚才那一小盒火柴了。 
   邵爷不紧不慢地上了岸。他觉得很疲惫。过去这些事都是叫幼安或是由他役使人干的。可现在事必躬亲了。戚爷为了个女人,幼安可能亦是如此,而自己呢…… 
   
  十二 
   又到荷花盛开时节。 
   茅埠国民党的军政团体及各界组织人员,洗刷了老街所有建筑物上的反共标语,重新写上了“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热烈庆祝茅埠和平解放”的口号。家家户户插上了欢迎的彩旗。在兵临城下的情形下,襄南军分区城工部通过做茅埠县城兵匪及反动会道门等人的工作,迫使其弃暗投明。县长密遣亲信与军分区首长频频接触,终于敲定了和平解放的具体事宜。作为地下党的团副杨帆,亦将自卫团实际指挥权牢牢掌控在手。自知罪孽深重的史大渭见大势已去,带自卫团数十人从长江水路逃遁。 
   中午,天睛日朗。襄南军分区部队千余官兵兵分三路,或徒步,或乘船向老街挺进。沿途口号声、鞭炮声不绝于耳。县府要员及乡绅名流随县长在城郊相迎。商会名誉会长邵爷自在其中。几天前,邵爷已打发王妈带儿和媳去了清水岛。老街的宅子里除留下一名帮佣及一名厨子外,其他人都散了个干净。邵爷静候着难以预料但凶多吉少的命运。 
   慕云随部队回到了一别三载的故乡。她和一个女战士借住进幼安家,在厢房里铺了谷草,打起了地铺。又帮幼安老婆从河边挑了几担水,这才去斜对面一块空地上吃饭。十几名战士蹲在一起,就着一盆向阳白的青菜,两碗小鱼虾和一碗酱萝卜,吃得香甜异常。幼安那八九岁的儿子趴在自家门前石凳边,馋涎欲滴。慕云唤他过来,幼安老婆却一把将他拽进屋子。慕云见状,就跟了进去。将刚刚盛进自己瓷缸的饭菜转到孩子的碗里。幼安的老婆代孩子谢了。慢慢地,幼安的老婆和慕云她们的话语多了起来。但一提及幼安,老婆便三缄其口…… 
   老街曾有两所小学。解放前夕均由三青团骨干分子把持。新年过后,学校便停办了。刚刚读二年级的孩子也随之停了学。闲时,慕云便帮着孩子补习功课。这孩子也着实顽皮得很,上蹿下跳的,天天耍得如泥猴一般。慕云是个勤快人,时不时地就帮着他母亲做些洗洗涮涮的家务。有天一大早,孩子很听话,早饭都没吃,就吸溜着鼻涕泡写作业。未了,竟趴在小饭桌上沉沉地睡了。慕云伸手探探额头,火炭似的烫手。遂急忙背到军医那打针吃药。接连好多天,在幼安的老婆在江边帮人剖鱼或搓麻绳挣钱时,慕云便像位母亲似的照料孩子。 
   一天,军管会在白云寺内放电影。慕云便带上他娘俩去。两根木柱高高地悬挂着银幕,老街的百姓把空地占得满满当当。孩子猴急得吱哇乱叫,要往前钻,但哪里钻得进去?慕云便将他骑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看个真切。散场后,腰酸腿疼的慕云和娘俩慢慢地走。 
   孩子回家后仍就兴奋不已。“你说我爹爹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突兀地问他妈。幼安的老婆没有吱声。“慕姨,你说国军还会打回来么?”见他妈往灶膛里塞柴禾烧水,不答理他,孩子忽地又冒出这么句话来。慕云还未曾回上话,幼安的老婆便咒骂起儿子来:屎塞了心肝的东西!快洗了去睡!说着立起身来,抽了孩子一记耳光。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执意要和慕云一块睡。后半夜,朦胧中的慕云被孩子弄醒了。孩子附耳说:去年热天时,我爹对我说,要是国军不打过来,就叫我把个东西给新四军……新四军和解放军是一样的么?见孩子说得很认真,慕云便点点头。两人点燃了油灯。孩子指指厢房角落的一个衣橱腿下压着的几块青砖又说:“我爹不让我动。他说我要翻了里面的东西的话,就回来扒了我的皮……”“你妈知晓么?”“不晓得哩,他不让我告诉她……”慕云便不再吱声,哄着孩子睡实了。自己却眼睁睁地盼着天亮,好长时间才迷糊着。 
   第二天一早,待幼安的老婆出去忙生活后,慕云便安排同住的女战士,速将杨帆请来,称有重要事情报告。慕云便依旧待在厢房里,她觉得了一丝诡秘的气氛,紧张中一会儿把门拴上,一会儿打开。时间仿佛滞住了,她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杨帆只听了三言两语,便明白了几分。令随行来的战士速将幼安的老婆叫来。 
   那女人来后,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儿子,不发一言。杨帆道:你不知柜子下藏匿何物么?那女人忙不迭摆手。那好。我们现在当着你面看看!说罢,挥手令战士将笨重的衣橱挪开,用刺刀撬开下面的青砖。 
   方砖下有一麻布包裹的东西,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支毛瑟M1896型手枪。仔细看看枪柄上,还有用锐器铭刻的“澜”字,就是慕澜生前的佩枪!这是他亲手击毙三名日寇后,上级首长奖励给他的……  
   慕云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幼安老婆不明就理,只觉得杨帆的眼睛发出一道寒光,便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 
   裹枪的还有一小块布,上面潦草地写着:邵爷令我指使得宝杀了新四军后,又嘱我将得宝灭口,焚尸。此枪为新四军所有。事先我与得宝均不知情。若长官见此物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望乞恕罪。切勿加害我妻儿老小。幼安字。 
   天溽热,邵爷睡不实,醒得很早。醒来时身上有些虚汗。在后院打了一套太极拳后,就开始洗漱。 
   院子里的帮佣在用竹竿晾衣时,双手持竿一扬,竟将那楝树的果子“扑楞扑楞”打下几串来。邵爷瞠目结舌:那白云寺的下签上所言的“手执金弹打飞禽……”竟真的要应验么? 
   在和平解放的前几日,杨帆几乎和邵爷天天待在一起。邵爷是有名望的人,虽是老街上的毒枭,但行善积德之事做得体面,在上下层尽是些人缘。且邵爷还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书画家,撰写口号标语之类的事就只有请他代劳了。县衙内,人们各怀心事地议完事后,就是品评邵爷的墨宝了。杨帆通过内线了解到,邵爷还背着他们去做好了史大渭的工作。史某人虽然潜逃了,但临走前尚未孤注一掷,从事破坏活动,说明邵爷的工作还是很到位。他亦算是和平解放的有功之臣。基于此,杨帆和他闲聊的时间更多一些。此外,他还暗暗地思忖着,身为邵爷亲信的幼安神秘失踪及春艳之死和邵爷之间可能存有的某种内在联系…… 
   邵爷自知是走不脱身了,就是驾起祥云也只是在杨帆手心里转悠。共产党已经盯上了他。其实他没打算走,他只是想多陪陪在坟茔里的孩儿——晓栋。另外还想知道的是,幼安是否真的被做掉了…… 
   他知道戚爷撒了谎。并且他也敢肯定幼安不会杀掉春艳。幼安只需双手合力,就可拧断人的脖子,何必要用枕头闷死人!人在憋气时手足乱动,且不坏了幼安心绪?春艳之死,只可能是流氓盗匪之流所为。戚爷还言之凿凿称在幼安身上找到了春艳的项链,更是无稽之谈。当他故意索要这一物件时,戚爷又谎称赏给了办事的人……幼安必须得死,他知道得太多……那日,晓谅化妆成一商贩到宅院推销文房四宝。父子见面,说些闲话。他告之邵爷,自己已经参加了新四军……在部队里认识了一些茅埠籍的战友;其中有慕澜;系慕云之兄……现已潜入老街活动……他只是顺口说说而已。不想让丧子之痛的邵爷动了杀心……待他离开书房,从后院走出时,刚回宅院的幼安竟冒出这么句话:这贩子的背影好似大公子一般。此言一出,邵爷便容不得他了…… 
  

   在史大渭带喽啰溜走之时,邵爷将1000块银洋和杀掉幼安之事同时交给了他。 
   抓捕邵爷的过程很顺利。看了幼安留言后,军管会立即令驻扎在老街的部队封锁了水路和陆路;杨帆则带荷枪实弹的战士赶到了他家。邵爷依旧在书房里写着字。好多张宣纸揉搓后扔在地上,分别用行、草、隶、篆写着同样四个字:归去来兮。但字不像是邵爷亲手所书,笔法生滞笨拙,写得很难看。 
   单凭这些还难以认定慕澜的牺牲与邵爷有着直接的联系。 
   杨帆安排专人并通过原来警局办案的人员了解得宝在行凶前后与幼安在一起的活动情况,无果。待向邵家佣工了解情况时,原先的人早已与东家结完账,作鸟兽散了。不料在提审邵爷时,他竟爽快且翔实地招认了谋害及灭迹的全过程……问他如何识得慕澜时,他说,脸面左侧一处寸许的刀疤,如何识不出来?再问他为何要杀掉慕澜时,他说,只因他是慕云兄长。最后问他是否知其真实身份时,邵爷推说并不知情,纯属误会…… 
   慕云在狱中见到了他。同样问了他上述三个问题,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未了,邵爷,不,应该说是邵丹青反问了慕云两个问题:“你知他不会水么?”“知道。”“你又给他穿了蓑衣么?”“是的。”……邵丹青便不再说话了。 
   公审大会那天,老街万人空巷,男女老幼基本上都去了。从街巷汇聚到会场的人们思衬着昔日敬畏的邵爷而今是一副什么狼狈的模样?中途有街坊说,那乞丐是新四军的探子,如果得宝不杀害他,可能老街早就在去年冬月就解放了,过年就不会没米吃。大家听了就嘴巴形成圆形,“哦、哦”连声。接着又有人插言,那新四军是个战将,屈死在得宝这个土匪手里心不甘,就托梦给妹妹,伸了冤。 
   邵丹青像端午的棕子那般被绳捆索绑着押上了台。熟识他的人见他几乎认不出来了:金丝镜没戴,绸缎的衣服被绳索编织成了棕叶,那一丝不苟的头发几天不见就全白了,凌乱地附着在头皮之上,像郊外的蒿草。中等个头的他夹在两名手持钢枪的战士中间,竟显得十分猥琐。押到台上时,他一直垂着头看着原在脖颈之下、可现已抵近唇齿的对襟衣扣。这也着实系得太紧了。他没瞅下面密匝匝攒动的人头。也不知王妈来没来;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台子站立的人群中,一定有晓谅。他内心有些欣慰。 
   宣读完罪状之后,干部立即组织群众高呼口号。此起彼伏的声浪完全掩盖了那一声要命的枪响。邵丹青死时五十二岁。 
   王妈没来。她在晓栋坟前不吃不喝坐了一整天。那天天没亮,她就唤醒了还在酣睡中的儿和媳。吩咐二人早早去老街;给老爷收殓。 
   处决邵丹青后的当夜,杨帆没有睡着。邵丹青被押到后台吃枪子前,朝主席台上端坐的杨帆撇撇嘴。杨帆就知道他带走了隐密。 
   慕云同样一夜难眠。她早已从幼安家搬出来,住在军管会院内。夜静更深;她将那藤条小箱子从床下拎出来,用布擦拭后,就一直呆呆地瞅着……她不知这段记忆该如何处置。 
   
  十三 
   距处死邵丹青三个多月后,军管会由杨帆负责,组织武装力量赴湖区开展了一次为期一月的清剿行动。摧毁五股匪徒力量,生擒悍匪四十余人。当场击毙负隅顽抗匪徒二十六人,幼安便在其中。他在一颗手榴弹的导火索还没来得及扯断前及时挨了五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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