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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心，便会好过一些……”
他顿了顿，叹声道：“就让我对他们父母作下的孽障在这里偿还吧……”……
129。122章 惊悉秘闻
慕容狄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轰然撞开，一个声音颤抖着道：“爹，你……”
慕容狄骇然地回过头去，只见慕容玉树一脸惶然地站在他身后，平日里的漠然与沉稳，此刻都消失无踪。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步履艰难地走到慕容狄跟前，颤声道：“爹……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玉树，你，你都听到了？”慕容狄惶声道。
“原来竟是真的……孩儿适才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爹，怎么会……原来纪家兄妹的仇人，竟是你？十年前的灭门惨案，难道是你一手造成的么？”慕容玉树煞白着一张脸，惊怒交集之下，连牙齿也打着颤。
“不，不是这样的……玉树，你听爹解释……那场灭门惨案，爹并不是主谋！我……”
“不是主谋，那就是帮凶？”慕容玉树双目如电，愠怒地道。
“我……”慕容狄嗫嚅着，一时竟哑口无言。
这个秘密埋藏在我心中近十年，一直来我都是谨小慎微，恐防他人知道。没想到，如今只是因为自己一时情志迷失，心神迷乱，竟将这秘密在不知不觉间道出，本是自言自语，对前尘往事的忏悔，却好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般，被自己的亲生独生子亲耳听闻！
慕容玉树心中一痛，沉声道：“爹，你为何要……”他再也说不下去，那空洞的眼神默然地垂下。
“玉树，”慕容狄考虑到再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只好叹声道，“世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身在朝廷，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十年前，我因为一时糊涂，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知不觉便陷入了一个惊天阴谋之中，无法抽身。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补救之时，我的秘密，被纪兄无意中撞破。他气愤不已，义正辞言地指责我，怒斥我……到后来，他还掌握了一些至关紧要的证据。你要知道，只要他将证据拿出来，随时都可叫我人头落地！那时我并没有想要杀他，可是……可是我的同党知道了，他们惟恐事情败露，为顾全大局，他们决定对纪兄一家痛下杀手。……
“一个也不留，对么？“慕容玉树知悉了事情的真相，反而出奇地冷静。
“是……”慕容狄艰难地道，“一个……也不留。”
“你究竟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纪叔叔手里，竟让你这样惶恐？甚至还狠毒到要取人性命？一个还不够，还要灭他全家？”慕容玉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颤声道。
“我……”慕容狄面对自己独生儿子的连番质问，只觉惊慌不定，那上阵杀敌的英勇气慨，此刻早已如溃败的堤坝一般轰然倒塌。他涩声道：“玉树，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爹也是为了你好……”
“娘亲生前早已知情，是么？她对你心灰意冷，却又念及夫妻之情，不欲揭穿你……在伤心欲绝之下，她才会一病不起，郁郁而终，是么？”慕容玉树悲恸地说道。
“玉树……”慕容狄的面容早已变得惨白，“爹……对不起你娘，对不起纪家，对不起你……”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慕容玉树冷冷地说着，却掩饰不了他面上的失望与痛心，“只是我从没想到，爹竟是这样的人……倘若这件事被南枫知道了，他会如何对待你？哈……”他凄然地苦笑出声，“他到底是要感激你这十年来的养育之恩，还是会大声怒斥你这个杀父仇人，甚至拔出剑来，为他的父亲报仇雪恨？还有洛姑娘……”
“不！不！”慕容狄失声叫道，“你万万不可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兄妹二人！玉树，你念在爹在这十年来对枫儿关怀备至，爱护有加，将他抚养成人，你念在爹这颗备受煎熬的良心，你……你就算是为了我，将此事隐瞒下去吧！你不是喜欢羡瑶么？你难道不想她永远陪伴在身边，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假若她知道了这件事，定会义无反顾地离你而去，甚至终生不再与你相见！”
慕容玉树身子一震，痛苦之情顿时溢于言表。他哑声道：“我……”便再也说不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他那颗有如顽石般坚固沉静的心便会不可遏止地方寸大乱。他茫然地摇着头，竟不再理会慕容狄，一个转身，迅如雷电般冲了出去。他那落寞又凄凉的背影，很快便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玉树……”慕容狄伸出手来，又颓然放下，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闷闷的叹息。这个不惑老人，仿佛在一刹那，又苍老了十岁……
130。123章 推心置腹
城北的一间小酒馆内，此刻闪动着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一个蓝衫男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自斟自饮。他的两道剑眉深深蹙着，朗星般的眼眸流溢出伤感而迷离的神色。
这时，又有一个丰神俊朗的倜傥男子大步走进。眉开眼笑的小二正待上前迎客，那人却迳自走到蓝衫男子面前，沉声道：“慕容玉树，你为何喝得这么醉？”
慕容玉树懒懒地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道：“你来啦，快坐下，陪我喝一杯。”
司马逍遥闷声不吭地坐下，目光死死盯着他，过了半晌，又按捺不住地道：“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慕容玉树伸手倒了杯酒，“我倒是有个……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什么？”司马逍遥剑眉一轩。
“洛朝颜不会是我慕容玉树的妻子，我。我不会再跟你争了。”慕容玉树苦苦一笑。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还听不明白么？”慕容玉树突地眼神一厉，咬牙道，“我说，我把洛朝颜让给你，你这下可听明白了？”
司马逍遥一怔，随即心中窜起无名怒火。他伸手揪住慕容玉树的衣襟，怒斥道：“洛朝颜不是货物，不是你说让就可以让的。你说出这些话，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慕容玉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难道我说出这些话，就不痛心，不难过么？我有多么爱她，我是多么想照顾她一辈子，这些你都能了解么？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那个资格！我的良心亦不允许我那么做！”
司马逍遥听得一愣一怔，云里雾里，只得讷讷道：“我是不了解……”
慕容玉树凝视着他，缓缓地开口道：“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她么？”
“爱！”司马逍遥毫不犹豫地道。
慕容玉树涩声道：“那么，你带她走吧。”
“你……”司马逍遥心中一颤，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皇上赐婚给你和乐安公主，难道你真的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么？”
司马逍遥黯然道：“我是不愿……”他心中一动，失声道：“你是叫我抗旨，带洛朝颜远走高飞？”
“你不敢么？”慕容玉树冷声道。
司马逍遥气血上涌，恨声道：“我哪里不敢？我本来是有想过要这么做……可是，洛朝颜她愿意跟我走么？她的心意，我到现在还未曾知晓。当她知道我与乐安公主即将成婚，她竟……”他语声微顿，眼里闪过一丝怆然，“她竟笑着恭喜我……她恭喜我与乐安公主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她说的也许是气话。”慕容玉树将目光垂下，涩声道，“你与她之间的缘分，不应止于此。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可是……我却连一个机会也没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说你要爱护她一辈子，还不准我干涉，插手她的事情么？怎么你现在又转变得这么快？难道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戏言，都是一时冲动？”司马逍遥斥道。
“那并不是一时糊涂说下的戏言！”慕容玉树嘶声道，“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做守护她的那个人……”
“为什么？”
“你不要再追问了。原谅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慕容玉树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将我所爱之人托付给你，是因为我信得过你。我知道，在这世上，惟有你才能给她幸福。”
司马逍遥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他哑声道：“让我见一下她。”
慕容玉树沉吟半晌，道：“你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司马逍遥诧道：“什么心理准备？”
“她被段红叶用一种离奇的点穴手法封住了哑穴，暂时无人能解除。如今她无法开口说话，等同于……”慕容玉树蓦地顿住，黯然地垂下头。
“等同于哑巴？”司马逍遥大惊失色，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他咬牙切齿地道；“段红叶那女人真是太阴险了！居然三番四次地加害洛姑娘……你刚才说，她是用一种离奇的点穴手法封住了洛姑娘的哑穴，依你之见，此穴有何人可解？”
慕容玉树沉吟片刻，道：“这种旁门左道的手法，大概也只有旁门左道之人才有能力解决……”
司马逍遥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忖道：旁门左道的人？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了求助的对象……又听慕容玉树缓缓地道：“司马逍遥，你千万不要错过了自己所爱之人。无论要面临多大的困难，你都必须正视自己，勿背离了自己真实的心意，而因此抱撼终生……”
司马逍遥抬眼看着慕容玉树，心里不胜唏嘘。他从没想过冷漠寡言的慕容玉树，意会在酒后说出这么多话来。这一字一句，皆如沉石一般，落在他平静的心湖上。此刻他既为慕容玉树这怪异的举动感到不解，又为洛朝颜的不幸遭遇倍感心痛。他的一颗心，就在这样矛盾而复杂的情绪下，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131。124 章 突 变
东方的开际依稀露出一抹鱼肚白。
司马逍遥快步朝司马府走去，远远便看见府门前停了一顶轿子，十几个皂靴褐服的厂卫分别卓然伫立在轿子的两侧，袍角在寒风中迎风招展。
司马逍遥心里一沉，忖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东厂的番子会来我府中？他整了整衣裳，正待走上前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牵着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条逼仄的小巷中。
司马逍遥看清了拉着他的人。惊呀地道：“小四，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他转念一想，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东厂的番子为何会来我府中？”
小四气喘吁吁地道：“公子，你现在……最好先不要回府上。”
“为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适才东厂的官员们气势汹汹地来到府上，硬要说什么……什么‘绝情公子’，要抓公子你回去东厂审讯呢！小的跟他们说公子不在府上，可是他们手持驾帖，小的拦不住他们，只能由他们在府中四处搜查……”
“他们有驾帖？”司马逍遥心中惊疑不定。东厂番子领了驾帖来抓人，意味着他们是奉皇上之命。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我“绝情公子”的身份呢？到底是谁告的密？
思忖之间，他又听小四怯声道：“公子，你是被冤枉的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绝情公子’，对么？”
司马逍遥暗自叹息一声，缓缓地道：“小四，你跟了我那么久，我却一直瞒着你……原谅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小四的身子颤了一下，但旋即又苦苦地笑道：“小四自幼就陪伴在公子身边，一直都承蒙公子的照顾。如今公子有难，小四一定会拼死相护！无论你是司马逍遥，还是‘绝情公子’，你一辈子都是小四的主儿！小四